醫女榮華歸 第八章 每月寫情書(2)

「小姐,我釀好梅酒了,還給你做了……啊!」伊冬一看到華神醫就嚇得想轉身出去,可是兩只腳一點力氣也沒有。

華神醫見了搖頭嘆氣,語重心長的道︰「伊冬,人的腿太短了一定要認命,千萬不要垂死掙扎,那會讓你看起來很滑稽。」

「……我的腿不短啊。」伊冬目光閃爍的看了張水薇一眼。真正腿短的人是小姐,小姐真的很嬌小。

「不用看妞妞,你們等級相同,差別在于她很識相,你從沒搞清楚狀況。」

「師傅!」張水薇嗔道。

華神醫當作沒听見,一雙眼楮緊盯著伊冬,害伊冬不自覺的繃緊神經,覺得好像有什麼陷阱正等著她跳進去。「短腿鼠,妞妞戀愛了嗎?」

愣怔了下,伊冬點了點頭。「小姐有喜歡的人。」

「伊冬!」張水薇嬌羞的臉紅了。

「妞妞喜歡上誰了?」華神醫的八卦魂完全被點燃,還以為妞妞一朝被蛇咬,從此看破情愛,自己卻忘了枯木遇上烈火,燒得更快。

伊冬真的嚇壞了,從來不知道華神醫也有如此熱情的時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生出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小姐喜歡上一個‘死人’。」

華神醫果然嚇到了,可是沒有臉色慘白,而是劈哩啪啦的說起來。「妞妞驗尸驗到喜歡上死人?這會不會太扯了?開玩笑,我再先進,也沒有听過這樣的職業病……不對,這應該是瘋了,神經錯亂了,喜歡上驗尸就夠詭異,喜歡上死人……」

「不是不是,此‘死人’非彼死人。」伊冬慌忙打斷華神醫,原本想嚇唬華神醫,沒想到自個兒反過來被嚇到了……不得不說,這位華神醫真的不像正常人!

華神醫顯然意識到自個兒被耍了,一雙眼楮銳利得好像要將某人千刀萬剮。「什麼是此死人非彼死人?死人還有分類的嗎?」

「不,不是,他應該早就死了,可是卻活著。」伊冬好想移動雙腳。

「什麼叫他應該早就死了,可是卻活著?」華神醫更加咄咄逼人了。

「就是,就是他沒有死成,然後活下來。」

「什麼叫他沒有死成,然後活下來?」

張水薇見伊冬都冒汗了,趕緊出聲解圍。「師傅,別為難伊冬了,這事我再慢慢告訴你。」

華神醫頓時覺得得救了。「你早說嘛,害我差一點被這只短腿鼠嚇死了。」

伊冬覺得好無辜,究竟誰嚇誰啊。

「妞妞,師傅我洗耳恭听,你究竟跟誰談戀愛?」華神醫的熱情瞬間轉向。

可是張水薇的心思全部擺在治病一事,這三年來她習慣了,一輩子這樣子也無所謂,如今她想更健康,不想讓趙平瀾為她擔心。

「我想先看一下千年果,千年果在哪兒?」

「千年果有什麼好看,就是一顆像雪一樣白的果子……說是湯圓更貼切,當然,包了餡料的湯圓……總之,看起來很不起眼,什麼千年果,其實哪有真的長了千年以上,跟千年靈芝一樣騙人,還好有老神醫帶路指點,要不然,我肯定當成充饑的野果子,一口就沒了,誰知道它竟然對寒癥具有神奇療效。不過,我要先警告你,治療的過程很辛苦,宛若火在燒似的,因此還必須配上針灸。」

「我不怕,我們何時開始治療?」

「別急,你得先用藥材調養身子,免得承受不住治療的辛苦。」

「師傅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乖徒弟!」華神醫輕拍了拍她的頭,一副像在誘拐小孩的口吻。「好啦,我們先來解決你的戀愛問題吧。」

「我沒有問題,千年果究竟在哪兒?不能先讓我看一眼嗎?」

華神醫火大了,索性直接將張水薇押到榻上坐下,轉頭看了一眼還傻不隆咚站在原地的短腿鼠。「伊冬,給我們準備茶點,我們今日要好好探討戀愛的問題。」

探討……應該是逼問吧,不過,伊冬此時對小姐一點同情也沒有,她很高興可以從華神醫的威勢底下月兌身。

餅了幾日,京城就派人來接張家父子進京,張德一同時帶走幾個一直跟在身邊的隨從,其他的還是留在鏢局,而鴻叔當然留在莊子照顧張水薇。

接下來,張水薇要先調養身子,大約一個月左右,再接受華神醫醫治,千年果配上針灸,整個療程將近三個月,當然,這段時間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等候京城傳來的消息。

無論調養身子或治病,都不影響張水薇原來的生活作息,因此她依然為人看病或去停尸館驗尸,如此一來,即使趙平瀾不來書信,她也可以打听到京城的消息。

一個月過去了,張水薇終于接到趙平瀾的書信,書信真的很短,只有幾個字——

一切都好,想你,要想我。

再一個月過去,趙平瀾的第二封書信來了,還是相差無幾——

一切平安,好想你,可有想我?

再一個月過去,趙平瀾的第三封信來了,這次是厚厚一疊信,送信的人不同于先前兩封,是她認識的人——牛峻。

「趙公子好嗎?為何讓你送信?你不在他身邊,誰照顧他?」

「張大夫放心,我不在,主子身邊還有蘇彥和蘇隱,暗中保護他的更多;因為這封信很重要,主子不便交給其他人,便由我親自跑一趟;還有,主子沒事,只是成日叨念著張大夫,不知道張大夫有沒有吃好睡好。」

若非牛峻的聲音一板一眼,張水薇一定會懷疑他在調侃她。牛峻那張臉總讓人不自覺正經了起來,她一定臉紅了,趙平瀾真的當著牛峻面前叨念她嗎?清了清嗓子,張水薇努力不受到影響。「京里的情勢如今如何?」

「太子被廢了。」

「太子被廢了?」昨日她去城里驗尸,可沒听見京城有任何風吹草動。

「太子與皇上後宮的妃子通奸,當場被逮個正著,皇上震怒之下廢了太子。可是皇後娘娘鬧著不肯罷休,逼著皇上,皇上至今不敢正式下旨,不過,這事朝堂上的大臣都知道了,也逼著皇上做出決斷,太子勢必要廢。」

張水薇的思緒始終留在第一句話。「太子與皇上後宮的妃子通奸?」

「太子與蕭才人原就是青梅竹馬,當初皇後娘娘也透露將蕭才人指給太子的意思,可是皇上要蕭大人在軍中的勢力,給太子選了一個太子不喜歡的太子妃,又將蕭大人的女兒納入後宮,太子因此對皇上懷恨在心,後來听說蕭才人在後宮過得不好,便忍不住偷偷見了蕭才人,兩人就此有了奸情。」也就是因為這份奸情,太子才會暗中將齊妃的事傳到江南。

「可是,為何如此巧合……」張水薇頓時明白了,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操縱,而此人應該就是趙平瀾。

見她的表情,牛峻心想她必定猜到了,便不再抓著此事不放,說清楚事情接下來的演變。

「主子說,估計不到一個月,皇後娘娘只怕會從此臥病在床,皇上必定廢了太子,到時候江南就會得到消息了。」

張水薇驚愕的瞪大眼楮。「皇後娘娘會從此臥病在床?」

「主子說,皇上要皇後娘娘閉嘴,就會想法子讓皇後娘娘從此臥病不起。」

張水薇愣怔得無法言語,突然覺得很悲傷。貴為國母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你的身分也只能是一顆棋子,主人要你犧牲,你就必須犧牲……以前她從來不明白這個道理,一得知元韋洲與梁千鈺的關系,她還堅持死守著妻子的身分,最後才落得被人灌下毒酒的下場。

「主子教張大夫別太難過了,皇後娘娘心狠手辣,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今日她也只是自食惡果。」主子還真是了解張大夫,知道張大夫听了這事一定會難過。

張水薇明白的點點頭。

「主子還讓我告訴張大夫,張將軍他們一切都好,事情進展順利。」

「這樣我就放心了。」為了避免給宜縣的張氏一族帶來麻煩,爹他們從離開這兒的那一刻開始,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

「主子還說了,請張大夫也寫一封信給他,明日交給我帶走。」

「你明日就走?」

「是,我在竹林小屋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就走。」

「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會將書信交予你。」頓了一下,張水薇有些難為情的開口問︰「趙公子可有其他的話請你轉達?」

「沒有了,若是主子還有話說,應該都寫在信上。」

怔了半晌,張水薇方才想起手上還握著一封信……既然寫了信,何必讓牛峻費了那麼多口舌?難道擔心不小心丟失了書信,惹來麻煩嗎?

「若是張大夫沒有其他的事,我想先回竹林小屋休息。」

「我讓伊冬送你過去,你有需要可以告訴伊冬,待會兒伊冬會幫你準備一些吃食送過去。」張水薇隨即喚來守在花廳門口的伊冬,請她安頓牛峻,待他們一走出花廳,她就在椅子上坐下,拆信看信。

看著看著,張水微從一開始的困惑不解,到最後是滿面羞紅,原來,他要牛峻向她解說京城情況,是因為書信要用來談情說愛——什麼夜里睡不著,只能望著明月思念她;什麼院中桃花綻放,如同見到她對他展顏媚笑……真是想不到,他竟可以將情話說得如此自然流暢。

「听說你阿那答送情書來了。」華神醫的聲音突然響起。

張水薇慌亂的將信對折,藏到後面,就怕她突然伸手搶過去……師傅已經有過兩次紀錄了,看到只有一行字時,她激動得劈哩啪啦罵了一串,總之,就是嫌棄趙平瀾太木頭了。

「師傅,你怎麼老是不出聲?」

「我有出聲,是你看情書看得太專心了……你阿那答這次的情書好像很長哦,他都說了什麼?」華神醫興致勃勃的探頭望向她身後。

「師傅,他是趙公子。」她真不懂師傅何來如此多奇奇怪怪的言詞。

「你們兩個不是已經定下終身嗎?」

「我們連庚帖都還沒交換。」雖然父親允了,但是私定終身不算定下終身,若是名門閨秀,這可是不容許的事。

「這不是遲早的嗎?」

張水薇索性閉上嘴巴,與師傅辯論,她就是生了十張嘴巴也比不了。

華神醫也不再逗她了,問起正事。「他的復仇大業進展得可順利?」

張水薇將京城的狀況簡述了一下。

「這位太子爺膽子可真大,連老爹的女人都敢偷!」有人說金錢權力會讓人忘了自個兒是誰,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張水薇輕聲一嘆。「皇上為了滿足自個兒的私欲,不知害死多少人。」

華神醫不當一回事的冷哼一聲。「這是千古不變的事,人啊,最多的就是,越是有錢有權,越是難以抵擋的誘惑,況且自以為擁有全天下的帝王,看人的生命不是生命,而是關系。」

張水薇細細品味一番,豈不是這個道理?不貪不求,就不會動歪腦筋,當然也不會有傷天害理的事發生。

「妞妞,你可有想過,一且事成,去了京城,你要做什麼?」

「嗄?」

「你想象後宮那些女人一樣,成日盼著一個男人,然後跟其他女人爭斗?還是,當一個有活力有價值,跟男人一樣活得精彩的女人?」見張水薇一臉呆傻的樣子,華神醫語重心長的輕拍她的肩膀。「好好想一想,單單為一個男人而活,再也不能行醫,不能驗尸,你還會快樂嗎?」

張水薇不發一語的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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