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暫住草藥園,傅雲書並未再接手小包子的武藝教導,一來他有要事在身,二來凌玉曦下了禁令,可是,為了當個盡責的父親,即使他的身分還未公布,他也覺得自個兒應該做點什麼,于是轉而陪小包子練字。
「師傅的字真好看!」凌霄對傅雲書的崇拜可以說是毫無隱藏。
「假以時日,小包子的字會比師傅更好看。」傅雲書可是實話實說,小包子真的是一個值得驕傲的兒子,不過四歲,一筆一畫卻是有模有樣。
略微一頓,凌霄帶著渴望的口吻問︰「師傅會永遠跟小包子在一起嗎?」
暗雲書伸手模了模他的頭,「當然,師傅怎舍得離開小包子如此可愛的徒兒?」
凌霄笑得好燦爛,伸出手,「拉勾。」
「好,拉勾。」傅雲書跟他打勾勾,好奇的問︰「你這顆小包子為何如此愛拉勾?」
「娘親說拉勾是一種承諾的表現。」
「娘親很愛跟你拉勾?」
「我很小的時候娘親喜歡拉勾,這會兒是我喜歡拉勾。」
很小的時候……這顆小包子以為自個兒長大了嗎?傅雲書失笑,「你娘親肯定是為了養成你的規矩,才老是找你拉勾,如今你知規矩守規矩,何必拉勾?」
凌霄咯咯咯的笑了,「師傅與娘親真的是心意相通。」
「你娘親也是如此說嗎?」
「嗯,可是娘親越來越愛耍賴,我只好跟娘親拉勾。」
暗雲書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原來是你娘親變成了小娃兒,喜歡耍賴啊。」
凌霄放下手中的狼毫,舉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噓,不可以說出去,娘親會不高興。」
暗雲書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們小包子真是孝順的孩子。」
「娘親很辛苦,每次上山采草藥,總是將手磨破了。」
心微微抽痛,傅雲書舉起手發誓道︰「再也不會了,以後有師傅護著你們,你們會越來越好。」
凌霄用力點點頭,笑得眼楮都眯成一直線。
「爺,霄少爺習武的時辰到了。」傅嵱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凌霄是個懂事的孩子,也不敢拖延,站在椅子上,撒嬌的在傅雲書面頰上親了一下,便跳下椅子跑出去。
房門再度關上,傅雲書仿佛沒有察覺到房里有人似的模了模面頰,垂下頭看著凌霄的字帖,待他看得差不多了,隱身在暗處的傅崝方才走出來。
暗崝兩腳猶如未著地似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可是聲音卻截然不同,非常宏亮,此時更是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爺,我已經查出那批‘海盜’的藏身之處了。」
暗雲書難掩驚訝之色的抬起頭,「真的找到了?」
暗崝歡喜的點了點頭,細細道來,「吳公子發現兩位兄長近來老是去一處偏僻的莊子,之後我暗中跟去查探,發現他們每次都會帶上好幾個妓女,原以為他們是在那兒尋歡作樂,可是當他們離開那兒的時候,我覺得那些妓女的情況不太對勁,好像被人下藥,而吳公子的兩位兄長一如往常,什麼異樣也沒有。」
暗雲書了然的唇角一勾,「那幾個妓女並不是為他們自個兒準備的。」當侍衛的當然不可能清心寡欲,但是若在鎮國公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會容許他們嫖妓,就怕對手藉迷惑他們——雖說不可能完全堵得住,但是好歹讓他們在上頭提高警覺,不過這兒天高皇帝遠,此地的商賈嫖妓、送女人已經成了習慣,無可避免用這一套來伺候這些「海盜」。
「是,我也如此猜想,便繼續查探那個莊子,發現每日都有大量的雞鴨魚肉送進去,顯然莊子里面住了許多食量很大的漢子。」
暗雲書贊許的點點頭,傅崝如今做事更細心了。「可有證實?」
「我不清楚里面的底細,又獨自一人,不敢潛進去,只能守在外面,不過,還真教我守到人了。」傅崝看起來很平凡,可是一笑起來,宛若孩童般純真的笑容卻讓整張臉變得光彩耀人,也因此可以訂下傅家村最美的姑娘當妻子。
「我認出對方的身形,是那日在酒樓外交手的人之一。」傅崝算是隱身在暗處的侍衛,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會出手,因此那日在酒樓外,他並未與黑衣人正面對上,也因為如此,更能將那些黑衣人的身形看仔細。
「真是太好了!」傅雲書終于松了一口氣,可以說是成功一半了。
「接下來是不是盯著他們,等候他們采取行動,我們就可以逮人了?」傅崝迫不及待想去抓人。這些人真是可惡透了,淮州沿海的百姓因為他們提心吊膽過日子,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他們手上。
「不,我們的商隊不出海,他們不會采取行動。」
頓了一下,傅崝困惑的搔了搔頭,「我們的商隊要出海?」
「當然要出海,這趟買賣若是做成了,利潤可是很驚人,皇上還等著我給他的小庫房送銀子,豈能不出海?」
暗崝忍不住皺眉,想狠狠罵皇上幾句,卻又沒那個膽子,只能在肚子里面罵個過癮——
這位皇帝真是可惡透了,危險賣命的事交給爺,自個兒卻躲在宮里坐享其成,還想分爺應得的銀子,簡直是土匪……
暗雲書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這次出海的船只和熟悉船務海事之人都靠皇上安排,皇上要個兩成也是理所當然。」
暗崝干笑了幾聲,忍不住為自個兒主子不平,「為了讓吳公子加入,爺還讓了半成給吳公子。」
「我讓了半成出去,就會有人讓出半成給我。」
「是誰?」傅崝瞪大眼楮,這可稀奇了,半成的利潤是很可觀的,誰舍得讓出來?
「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突然,兩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交談,傅崝隨即隱身在房門旁邊,過了一會兒,傅岩的聲音傳出來——
「爺,是我。」
「進來。」傅雲書將桌上的字帖放進匣子——自從陪兒子練字後,他都會將兒子每一次的字帖收起來,這讓他有一種陪兒子長大的感覺,對于失去的那四年,不無小補。
暗岩推開房門鑽了進來,也是滿臉歡喜,「爺,劉公子那邊都安排好了。」
「確定日子了?」傅雲書也很開心,忙了好幾個月,如今終于可以收網了。
「對,下個月初五。」
「貨物準備得如何?」
「劉公子說大致上完成了,剩下一小部分是他臨時加上去的。」
「他比我更清楚什麼貨物在海外有利可圖,這事就交給他。」傅雲書側頭看了一眼暗處的傅靖。「告訴吳公子,出發前三日將我們商隊要出海的事透給他兩位兄長。」
暗崝點了點頭,可是有些擔心,「吳公子很怕兩位兄長,他會不會不敢說?」
「你告訴他,此事至關緊要,還有,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他,給他出氣。」
「是,他不說,我也會想個法子讓他說。」
「不必,他會說,不過,他會弄只耗子去告狀。」吳子鈺這個人看似軟趴趴的,可是到了該決斷的時候卻很有魄力,相信再過幾年,他會完全月兌去懦弱的一面。
「耗子……對哦,我都忘了還有這一招。」傅崝拍手道。
暗岩戲謔的瞥了傅崝一眼,「爺,傅峻已經敲定夫人的侍衛,是我們傅家村最美的姑娘。」
聞言,傅崝兩眼閃閃發亮,可是又覺得很害羞,臉兒都紅了。
暗雲書很贊成傅峻的安排,「過兩年就要成親,兩人也該多些機會相處。」
「傅峻問爺,是否要將人直接送過來。」
「不必了,我們過不久就回京了,屆時再安排她見夫人。」傅雲書起身往外走。「身子許久不動都變笨了,傅岩陪我練一下。」
「是,爺。」傅岩快步跟上去。
暗崝當然也跟出去了,不過,卻是窩在暗處不見人。
暗雲書眷戀的看著坐在榻上對奕的母子。未曾想過有一日,他會因為想起某人,就不自覺笑容滿面。雖然他面上經常帶著笑意,但誰都看得出來,並非發自真心,不同于如今的笑容,那是真正的開心。
不知不覺,傅雲書將目光轉向凌玉曦身上,無論何時,她總是美得令他心動,真想將她狠狠壓在身下,看著她為他盛開嬌艷……
凌玉曦懊惱的轉頭瞪他,他看兒子就好了,干麼盯著她,感覺很像狼看到肉……好吧,她不應該形容溫潤如玉的傅雲書是一匹狼,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強烈,他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她承認,其實內心深處她很渴望被他生吞活剝,正因如此,他的目光更令她坐立難安。
暗雲書很無奈的一笑。當著兒子面前,他也想管好自個兒,免得出丑,可是,他太渴望她了,一不小心就忍不住看著她胡思亂想。
既然阻止不了某人用眼神擾亂她,只好趕緊打發對面的寶貝兒子。「時候不早了,小包子是不是應該安置了?」其實她很不喜歡下棋,覺得這是很費腦子的事,而她的腦子全用來鑽研醫術,哪有閑功夫耗在下棋上面?可是,這顆小包子立志要打敗她,每隔兩三日就要纏著她下棋。她曾經想過偷偷放水,不過小包子年紀雖小,卻聰明得很,嚴重警告她,逼得她只能收起這種糊弄他的計謀。
凌霄撇了撇嘴,告狀的看了傅雲書一眼,「娘親真是小氣。」
「小氣?」凌玉曦眨了眨眼楮,不懂兒子突如其來的控訴何來。
「今晚只下了一盤棋。」
「……日日都可以下棋,一日一盤也就夠了。」
「每回找娘親下棋,娘親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小包子就想,既然娘親懶得下棋,小包子就忍著點,兩三日再來一次。」凌霄真的自認為很體貼。
凌玉曦差一點從榻上摔下來,當然,她看見了某人強忍著笑意、繼續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作壁上觀。自從他出現後,她在小包子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總是不管不顧當著外人面前……不對,基本上只在他面前扯她後腿,遇到其他人,小包子百分之百站在她這一邊。
「小包子是真的喜歡下棋,還是為了打敗娘?」
「若是不打敗娘親,小包子就不能跟師傅下棋了。」
凌玉曦相信自個兒的臉一定扭曲變形了,這顆小包子想打敗她竟然是為了——「為何打敗娘才可以跟傅師傅下棋?」
「師傅的棋藝是大齊第一,小包子不先打敗娘親,如何與師傅下棋?」
凌玉曦不以為然的輕哼一聲,「傅師傅的棋藝是大齊第一?」
暗雲書清了清嗓子道︰「皇上確有此言。」
凌玉曦的舌頭打結了,又不能反駁皇上。
「時候確實不早了,師傅陪小包子睡覺,如何?」
凌霄兩眼一亮,「真的嗎?」
暗雲書走過去,伸手將凌霄抱起來。
凌玉曦連忙幫兒子套上鞋子,歡送……不是,目送他們父子走出書房。
自從凌霄身邊有了個寸步不離的傅嵱,凌玉曦就給凌霄獨立的房間,因此凌霄已經不跟她睡在一起了。
凌玉曦突然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這是不是很可笑?不過,她算是認清楚了,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動了感情,很難抗拒得了他的誘惑,何況他們是夫妻,夜里抱著一起睡覺也很正常,只是他們目前的情況有點尷尬。
凌玉曦悠閑從容的收拾棋盤,再挑了一本醫書,準備窩到床上看書,可是一進內室,便落入傅雲書的懷里,教他緊緊的從身後抱住。
啊一聲,凌玉曦手上的醫書掉落在地。
「你以為小包子可以困住我嗎?」傅雲書輕聲笑道。
「……你不是說要陪小包子睡覺嗎?當師傅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她還是避重就輕,先將自個兒從眼前的情況撈出來,偏偏越是使勁的想掰開他的手,就越來越緊。
「他睡著了,閉上眼楮就睡著了。」
怔了一下,凌玉曦半信半疑,「每次睡覺前,他總是吱吱喳喳說上一串。」
「他是在跟你撒嬌。」
「他不也很喜歡跟你撒嬌嗎?」
「他在我身邊覺得很安心,因此一閉上眼楮就睡著了。小時候有爹陪著我睡覺,我也是如此,明明前一刻還想跟爹說話,眼楮一閉上,就睡著了。」
「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爹?」
暗雲書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輕聲道來,「雖然爹死得早,但是他的模樣一直清晰的刻在我腦海,有時舉目望月,還會見到他爽朗的笑容。爹與我截然不同,爹出生在北城關,是真正的武將,而我出生在京城,更像個權貴之家的貴公子。」
雖然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她感覺得到語氣里的孤單寂寞。十幾歲的孩子應該還生活在父親的羽翼下,可是,他卻已經獨自扛下傅家軍這麼大的擔子,又沒有兄弟互相扶持,再苦也只能獨自吞進肚子,午夜夢回,必然忍不住思念父親,想著父親為何不多陪他一段時日?
凌玉曦轉身面對他,溫柔的用雙手捧著他的臉,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以後,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可是她自個兒送上門,他就不客氣了,低下頭,他霸氣的堵住她的嘴,狠狠的吞噬蹂躪,恨不得將她整個人吃下月復。
纏纏綿綿許久,傅雲書終于放開她,捧著她的臉,看了她一遍又一遍,好像要看到天荒地老。
凌玉曦伸手遮住他的眼楮,嬌嗔道︰「你別再看了。」
「怎能不看呢?」傅雲書雙手各握住她的一只手,合在一起,放在唇邊輕柔一吻。「我要一輩子看著你。」
明明甜在心頭,凌玉曦卻故意道︰「將來一頭白發,你可不能嫌棄哦。」
「我陪著你一起發蒼蒼、視茫茫、齒牙動搖。」傅雲書再一次將她摟進懷里,半晌,終于道來擱了一個晚上的話——「這幾日我不會回來。」
聞言一驚,凌玉曦慌張的推開他,「你要出任務了?」雖然今晚他大大方方出現在眾人面前,說要跟他們一起用膳時,她就察覺到他不會繼續住在草藥園,可是也只當他準備搬回城里,並未想到他要執行皇上交付的差事了。
「過幾日就會行動。」
凌玉曦不安的抓住他的手肘,「你會不會有危險?」
「別擔心,我身邊有很多人保護。」
「上次你身邊難道沒有很多人保護嗎?」
「當時時機未到,躲在暗處的人不方便現身保護我。」
凌玉曦並不覺得松了一口氣,反而更擔憂不安,「時機未到就落水發病,時機到了,豈不是更危險?」
見她眉頭糾結在一塊,傅雲書歡喜的笑了。
凌玉曦郁悶的一瞪,「你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人生在世,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此幸運得到心愛之人,而心愛之人如此為我擔憂,我豈能不開心的笑呢?」
他很喜歡這種被她牽掛的感覺,他們真的心意相通,成為對方生命里不可缺的那一塊。
心情明明很沉重,他卻可以教她感到很甜蜜。凌玉曦伸手圈住他,依偎在他胸前,如今想東想西都是多余的,這是他無法推卸的責任,她只能像送老公遠行的妻子一樣說︰「我和小包子等你回來,要平平安安的。」
「我答應你。我回來的時候,別再讓小包子喊我師傅了。」
凌玉曦輕輕的點頭應允。當她決定跟他回京時,就想說出來了,不過考慮他有任務在身,心想還是等回京之前再說好了,可是這會兒她有點後悔,若是出任務的過程發生什麼意外……不會的,他一定會平平安安,他還未听見小包子喊一聲「爹爹」呢。
凌玉曦苦惱的咬著下唇,看著專心練字的凌霄,一次又一次的自問︰小包子真的知道他師傅就是他親爹嗎?
雖然知道她應該公布傅雲書的真實身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啟齒,煩得連飯都吃不下,娘見了還笑話她——
「娘知道你的腦子裝了很多東西,可是如此簡單的事,你為何非要想東想西給自個兒添愁呢?還記得娘說過的嗎?小包子可聰明了,只怕早就知道師傅是親爹,要不,他不會待師傅像親爹一樣,師傅給的東西,他來者不拒全收了。」
「我覺得……也許小包子只是認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凌母看她的眼神好像她沒長腦子,「娘還不曾听過終生為父的父能夠變成親爹。」
好吧,她也覺得相當荒謬,可是為了站得住腳,她只能很艱難的又吐出一句,「小孩子心思單純嘛。」
這次凌母用一種無言以對的表情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敬她一句話,「娘看你心思更單純。」
難道心思單純的真的是她,而非小包子?
凌玉曦仔細想了又想,小包子對傅雲書的態度還真是兒子對爹,而且當傅雲書表示與她心意相通時,小包子竟然歡喜且認同,這確實說明一件事——小包子將傅雲書當成了爹,只不過,小包子是接受傅雲書成為爹,還是認出傅雲書是爹?
「小包子,我們來下棋好嗎?」
「娘又不喜歡下棋。」
「娘今日想下棋。」
「可是小包子不想下棋,小包子要練字。」
凌玉曦唇角一抽,這顆小包子會不會太過老氣橫秋了?曾經听過這麼一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雖然他們沒有真的窮到那種程度,但是小包子如今的早熟確實起因于困難的環境。
凌霄放下手中的狼毫,正經八百的看著母親,「娘親有話直說,別拐彎。」
凌玉曦又忍不住抽動唇角,這顆小包子真的是她生的孩子嗎?人家不是說兒子肖母,為何她覺得自個兒連他一半的聰明程度都沒有?最近,她真的覺得自個兒在兒子面前有越來越笨的傾向。
清了清嗓子,凌玉曦試探性的道︰「小包子還記得爹爹的事嗎?」
「記得啊,娘親要小包子重述一次嗎?」
凌玉曦急忙的搖頭又搖手,「不必了,娘只是在想,若是傅師傅當小包子的爹爹,小包子覺得如何?」
凌霄歪著腦袋瓜,狀似很苦惱的樣子,看得凌玉曦心驚肉跳,還以為他無法接受,結果他突然用一副對她莫可奈何的口吻道︰「難道娘親不知道小包子的爹爹就是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