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來看姑母,即使鬧到皇上那兒,皇上也不會治我的罪。」雖然皇上不準姑母走出麗,但未明示親人臣婦不能前來探望,只是進宮要先遞折子,待折子批下來,取得進宮的腰牌,這腰牌是出入皇宮的通行證,上面明定日期時辰。若她遞折子,皇上會讓她見姑母,不過,皇上此時只怕會晾著姑母,拖上個一、兩個月,她擔心姑姑胡思亂想,索性喬裝成宮女混進宮來。
「你若是被皇後逮到了,她一定借機大做文章。」
「皇後娘娘不會挑在此時落井下石,這有違她過去建立的形象。」
章貴妃冷哼一聲,「如今本宮已經沒法子跟她斗了,她有必要再苦心塑造假仁假義的形象嗎?」
「姑母只是被禁足,並未真的失寵,皇後娘娘不會真的跟姑母過不去。」
「本宮當然沒有失寵,皇上過些日子就會氣消了,回去告訴你祖父祖母,不用擔心本宮。」
「姑母不要祖父祖母擔心,就應該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身子。」
章貴妃沉默了,雖然心知皇上終究會氣消,可是如今被圈在這兒,如同整個心被懸在半空中,總是不安,哪還有胃口。
章郁芬的神情轉為嚴肅,直接了當的說︰「姑母,別在儲位上攪和了。」
章貴妃臉色一變,輕啟朱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章家是一般莊稼人家,父母只生了她和弟弟,當年為了讓弟弟讀書,她只好入宮當宮女,隨後被當時的太後選上送至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身邊,一路陪伴二皇子邁向帝王之位。因為她的受寵,娘家也跟著過好日子,但畢竟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父親和弟弟不是當官的料,皇上終究只讓父親在禮部管樂器,弟弟在太僕寺養馬。
案親和弟弟不大出息,而弟弟更是老實巴交,娶的是從小訂親、鄰家的莊稼女,性子敦厚實在。也還好他們對權力缺乏熱情,章家媳婦又只生兩個女兒,這一家子過得倒也快活,若非章貴妃弄了一個皇子養在名下,他們不時擔心被卷入朝堂的爭斗,他們會更快活。
一直以來,章家上上下下都听章貴妃的意思,可是自從兩個有如野馬的佷女出游去避暑山莊途中驚了馬,摔下山崖,章家大姑娘醒過來之後就變得很有主意,還開了酒樓當大廚,章家作主的人也漸漸從章貴妃變成了章郁芬,畢竟章貴妃遠在後宮,不可能時時盯著章家。
「關于儲位,是帝王的逆鱗。」章郁芬這一次說得更嚴厲,其實早在章貴妃對皇儲動了心思,她就透過母親奉勸過,可是章貴妃往往一句「本宮自有主張」,她也不便多說,如今終于鬧出大事,再不出聲就不行了。
面對章郁芬,章貴妃不自覺收起平日應付的心態。「本宮還不是擔心未來。」
「姑母真要擔心未來,就應該與皇後娘娘交好。」
「什麼?」
「若是姑母有三皇子這樣的兒子,芬兒今日就會力勸姑母放手一搏。」在章郁芬看來,章貴妃根本沒有當太後的資本,既是如此,卷進儲位之爭無疑是自尋死路。
頓了一下,章貴妃激動的情緒緩和了下來。「我們是死對頭,如何交好?」
「姑母有心,總有機會向皇後娘娘示好。」
「她恨死本宮了,本宮想與她交好,她也不見得樂意。」
章郁芬豈會不知此事難為,可如今唯有此路可行。「姑母待之以誠,終究會打動皇後娘娘的心。還有,姑母不妨藉這段日子好好整頓麗。」
「怎麼了?」
「我瞧有人不太安分,姑母再不整頓,有人要反了。」
章貴妃的眼神轉為嚴厲。「吃本宮的,還敢向著外人?」
「還有,姑母千萬不要流露對六皇子的不滿,當然,也不必刻意對他好,今日他不顧母子之情,姑母對他冷冷淡淡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說……」章貴妃的臉一沉,姬安保竟然敢暗地搞鬼!
「姑母好好保重,芬兒會再找機會來探望姑母。」
「下次還是先遞折子,別再冒險了,知道嗎?」章貴妃的口氣听似訓斥,卻是發自真心的。
章郁芬笑著點點頭,行禮告退。
來到莊子,白陌總是一覺好眠到天亮,而以往喜歡在被子里面扭來扭去不肯起來的壞習慣都不見了,基本上,這是屬于姬安茜的壞習慣,可是接收人家的身體,某些跟身體有關的壞習慣就自然而然轉移……總之,這兒真是一個好地方。
大清早起來,她喜歡做簡單的早操暖暖身子,感覺好像回到前一世當老師的日子,帶著學生做早操,可惜如今沒有人當她的學生,一個人做早操有一點寂寞,不過幸好身邊伺候的人沒當她是怪物。
其實大家是見怪不怪,公主不正常不是一、兩日了,再大的驚駭過後也會變成習以為常。
總之,莊子的生活令人非常愉快,除了偶爾出現的某些突發狀況。
看到蔣懷良頂著熊貓眼殺過來,白陌驚嚇得連連後退,他昨夜去干什麼事了?
「我作了一夜的夢,夢里全是你。」蔣懷良的目光明明是控訴,可是從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極其纏綿悱惻,別說女主角臉紅了,旁邊的丫鬟婆子小廝也都好害羞。
這位哥哥一大早在玩什麼把戲,會不會太刺激了?不過白陌很快恢復平靜,若無其事的道︰「若是蔣哥哥要補眠,今日不能帶我去釣魚,我可以理解的。」
「你不想知道我作了什麼夢嗎?」
這絕對是一種手段,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兩人中間彷佛擋著什麼,她很清楚知道是人,此人名喚姬安茜,而他以為是過去,或者是她的某種心理障礙,總之,他開始搞怪,企圖擊破他們中間的什麼。
白陌送他一個白眼。「夜里不好好睡覺,作什麼夢?」
旁邊不相干的人紛紛用目光抗議,公主怎麼像木頭一樣如此不知趣?
白陌冷眼四射,眾人趕緊抱頭閃躲。
「蔣哥哥別鬧了。」
蔣懷良根本不管她是否想知道,自顧自的道︰「長久以來,我總是在夢中追逐一個女子,她有好幾種容顏,可我知道是同一個人,因為笑聲。」
白陌聞言一顫,直覺他在夢中追逐的人是她,若非轉了好幾世,擁有不同的容顏,否則誰會有好幾個容顏?
「我以為夢就是夢,永遠只是夢,可是昨夜這個夢又出現了,夢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容顏清晰可見了……是你!」
白陌覺得心跳得好快,為何她會覺得那麼熟悉,好像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如此向她吐膽傾心,觸動她的心。
「你不相信嗎?」
「不是,只是覺得奇怪,既然你說夢中的容顏模模糊糊,你又如何知道變了好幾個容顏?」
「雖然模模糊糊,但是扮相不同,有些扮相很怪,有些扮相與你此刻相似。」
若她轉世為現代人,他當然會覺得她的扮相很怪……等一下,她相信自個兒是他夢中追尋的女子嗎?可是,這又代表什麼意思?若不是姬安茜嫁給他,她不可能遇見他,而且為何她會出現他的夢中,還是長久以來?
「你還是不相信嗎?」
「我只是在想,好端端的為何會作如此奇怪的夢,蔣哥哥是不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她突然好害怕,彷佛他正在揭開某一個真相的面紗,而這個真相會讓她徹底陷進去,再也不管妖啊人啊,更不管姬安茜,只想跟他在一起。
「不是,我想了又想,只有一個解釋。」
「若非太累了,就是蔣哥哥最近看了太多話本,才會作這種奇怪的夢。」
「我不看話本。」
「蔣哥哥,若是你不願意帶我去釣魚,今日我想跟廚房的婆子一起腌醬菜。」她已經招架不住了,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說出更勁爆的發現。
「我何時說不願意帶你去釣魚?我們當然要去釣魚,我還要親手為你烤魚,這可是我承諾過的事。」蔣懷良目光一掃,找到了縮在大樹下的方四平,用眼神示意他帶上釣具,他則是伸手抓住懵了的她去池塘釣魚。
白陌一路上呆呆傻傻,很難理解她何以如此順利轉移他的注意力。
當他們擺好陣仗,掛了餌,魚竿一甩,白陌終于斂住紛紛擾擾的心思,滿懷期待等著魚兒上鉤。
蔣懷良則在此時毫無預警的幽幽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白陌驚嚇得張大嘴巴。
「也許,前世我就是一直在追尋你,只是終其一生都追尋不到,今生你才會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入了我的夢,直到如今我認出你。」
白陌有一種預感,蔣懷良說不定是她上一世無意間留下來的情債?
「你還是不相信嗎?」
泵且不問他們是否有前世今生的關系,他們真正根本的問題在于妖和人啊!
白陌很困難的吐出聲音,「蔣哥哥,我……這太匪夷所思了,蔣哥哥是不是想太多了?」
「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已經認定你了。」
「蔣哥哥……」
「明日我帶你去騎馬。」
「騎馬?」蔣哥哥,從前世今生變成騎馬,這會不會扯太遠了?她的腦子實在反應不過來。
「你很想騎馬,很想體會騎在馬背上奔馳的感覺,對不對?」
她忍不住再一次張大嘴巴,還是因為驚嚇,他有時候好像可以看透她,就好像她可以看透他一樣,他們恐怕真的有前世今生的關系。
「我會在你身邊,你不會摔下馬……動了,魚兒上鉤了!」蔣懷良幫她起了竿,將魚兒收進了魚簍。
前世今生拋到腦後,騎馬拋到腦後,白陌決定先專心的釣幾條魚,然後好好享用一頓烤魚大餐。
這是一個夢,一個關于前世的夢,她的第八次轉世,職業是老師,住的是七樓的電梯公寓,很巧,她對門鄰居是學校的董事,還是個超級大帥哥,他的名字叫齊夜。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很經典,兩人同時推開鐵門,接著四眼相對,而她當場像個花痴似的傻了,絕對不是因為他帥,而是那一瞬間竟生出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對我有興趣嗎?」齊夜笑起來很痞,可是又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我在想,為何你會取夜這樣的單名,好像見不得人。」她很慶幸自己的反應很機靈,若她明白表示對他有熟悉的感覺,這听起來不是正符合搭訕的用詞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他的眼神變得很銳利,好像她是個跟蹤狂。
她給他一個白眼。「你鐵門上不是掛著名牌嗎?」
怔了一下,齊夜放聲大笑,為了方便學生來找,他特地做一個名牌掛在門上。
「我還知道我們在同一所學校當老師。」她沒見過這樣的人,名牌上不但有名字,還一一詳述職業、任職學校、手機號碼、出生日期,太扯了,怕人家不認識他嗎?
「這麼巧!」
「是啊,人生總是有無數的巧合。」她不喜歡跟熟人當鄰居,這很麻煩。
「你一定很開心吧。」
「為什麼?」
「每天有帥哥可以養眼楮,這是多幸福的事,怎能不開心呢?」
人生的無言從遇見自戀狂開始。「這位同事,我啊,一點都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好嗎?」她是來執行任務,可不是來交友。
「女人一開始都是這麼說的。」
她很想告訴他,嚴格說起來,她不是女人,而是妖狐。「你放心,我最大的優點就是信守承諾,我會當做從來沒見過你這個人,OK?」
她門一甩,關上了,準備出發去逛書店,可是下一刻,她想到忘了關里頭那一扇木門,接下來目光很自然的移向躺在門內地板上的背包,里面有鑰匙、錢包和手機……她現在一點也不
「你把自個兒關在門外了。」他從她的反應就知道此刻的狀況,很不客氣的對著她哈哈大笑。「沒見你這樣的迷糊蛋。」
她剛剛還表明當做沒見過他這個人,這會兒怎麼辦?
「我可以借你電話。」齊夜決定當個有愛心的鄰居兼同事。
「不必了,我可以搭11號公交車去鑰匙店,請老板過來幫我開門。」不是她喜歡裝模作樣擺姿態,而是這個男人給了她不想認輸的戰斗力。
「自立自強很好,可惜附近那家鑰匙店的老板,昨天就全家出國旅行了。」
不會吧,應該是這個自戀狂在尋她開心吧!
「真的,昨天我見到他們全家拖著行李箱搭車去機場。」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表情可以如此靈動,讓他完全移不開視線。
她沮喪了一分鐘,很快又打起精神,難得的假日,她可不想在灰暗中度過。「這附近哪兒還有鑰匙店?」
「我可以借你電話,也有好幾家鑰匙店的名片。」他的態度變得很熱情,真心誠意地想幫助她。
她不是蠢蛋,怎麼可能不對他的提議心動呢?雖然她是妖狐,可身體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向她伸出魔爪,她還是只能找東西攻擊反抗,想辦法逃命,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變態吧。
「我們是老師,有困難不互相幫忙,如何教導孩子?」
說的實在太有道理了,她不再遲疑的踏進他的公寓,可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個男人從此順理成章與她糾纏不清。
她真的不想跟這個男人有所牽扯,可是就算在住家可以避開他,兩人偏偏在同一所學校任職,難免會產生交集,更慘的是,她的任務不是很順利,短時間內無法從這個地方抽身。
所以,他們不知不覺就成了談天說地的朋友,她取笑他看起來很酷的樣子,竟然偏愛甜的辣的,猜想他內心一定熱情如火,而他取笑她長得像一顆雞蛋,因為他沒見過比她還愛吃雞蛋的人。
總之,他們是可以打打鬧鬧的朋友,她也認為兩人會保持這種關系直到這里的一切結束,可是就在她完成任務的時候,她找他開了一場啤酒派對,他在她的世界投下了一顆震撼彈。
「我告訴你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事?」
「這一年多來,我不時會作一個夢,夢里有個女子,看不清楚她的容貌,而且她還變換扮相,一會兒當古人,一會兒當現代人。我覺得很稀奇,卻也很苦惱,為何我會夢見這個女子?」
她很別扭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偷看?」
「我是老師。」
「我知道,老師很重要,很可能一句話就會改變一個孩子的一生,可是,老師也是人,會有軟弱的時候,也會有私欲,偷看也不是不可能的。」
齊夜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覺得你在轉移話題。」
「我干麼轉移話題?」她故意挺起胸膛,說得理直氣壯,但莫名卻有種心虛的感覺。
「你可能招架不住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開玩笑,我又不是玻璃制品,怎麼會招架不住?」她的聲音在發抖嗎?
「我以為夢就是夢,永遠只是夢,並未真正放在心上,可是昨晚我又作夢了,這一次很奇怪,夢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容顏清晰可見了……是你!」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眼中跳躍著像火一般的光芒。
這一刻,她總是平靜面對物換星移的心震動了。對他,她不是沒感覺,而是清楚自己身為妖狐,如何與他談戀愛?她不能愛,因為沒有資格去愛。
「你怎麼不說話?」
她要說什麼?她訂好三天之後開始流浪的旅程,下一站的身分都弄好了,她可以爽快的離開,不會有過多眷戀,如今,他捅破他們之間好像純友誼的假象,攪亂了她要離開的心情。
「我想了很久,發現打從你走進我的生命後,這個夢就開始出現了,這說明了一件事,我喜歡你。其實,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擁有你、佔有你,將你一輩子牢牢困在我的世界。」
她知道這個男人很霸氣,可是霸氣之中又帶著絲絲溫柔。
「對不起,我不可能留在你的世界。」她必須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得出如此決絕的話。
「你騙人,你喜歡我,我感覺得到。」
她應該告訴他,她要離開了,可是她說不出口,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分離會讓人心痛。
「你一定是屬烏龜的,不過我不會逼你,我會給你時間慢慢想。」
她沒有時間慢慢想,因此她留了一封信向他道別,雖然不能坦白她本質是妖狐,可是還是告訴他,他對她的意義不同,只是她有不得不離去的理由。
當她將信投進他門前的置物袋,她哭了,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人類的喜怒哀樂,忍不住想,將來她能不能有機會可以愛一回?
她走了,開始一站接著一站的流浪生活,她沒想到他看了信之後,也拿著她的照片開始追尋她的生活,在流逝的歲月中,他發現她不老的秘密,意識到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他終究放不下她,故意慢一步的跟在她身後,直到他老死。
夢醒了,白陌睜開眼楮坐起身,听著怦怦怦的心跳聲,她下意識的伸手模了模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水。
許久,她的心都無法平靜下來,原來這一世的蔣懷良,就是上一世的齊夜!
難怪她忘了他,卻又覺得如此熟悉。一個流浪是不可以對任何地方產生情感,因此當她必須前進下一站之前,她會將這一站的一切掩埋,可是第一次,她發現掩埋記憶並不容易,驀然回首,總會想起有過這麼一個人曾經相伴一旁,他看似很有距離,但情感卻很濃烈,不過,前一世她流浪了四十幾年,後來又等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始第九次的轉世,終究將他塵封在記憶深處。
只是,塵封並不表示忘了,因此這一世兩人相遇,她對他才會有那種熟悉感。
可是,上一世他們初相遇時,為何第一時間她會對他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陌舉起手敲了敲腦袋瓜,甩甩頭,這都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何必想那麼多?
她拱起雙腳,隔著被子,將下巴枕在兩膝之間,為何他們會從上一世糾葛到這一世?難道他是她逃不了的情債嗎?她是不是可以放任自己去愛一回?
這時,采雲推開房門走進來,見她已經坐起身,笑道︰「公主醒了啊。」
略微一頓,白陌放直雙腳,對采雲揚起笑容。「何時了?」
「辰時二刻了,駙馬爺已經在外面等公主了。」
「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他們向來不會一起用早膳,有時他一早就要忙,她根本爬不起來。
「公主忘了嗎?今日駙馬爺要帶公主去騎馬。」
「對哦,蔣哥哥今日要帶我去騎馬,我終于可以坐在馬上像風一樣飛起來……快快快,衣服給我。」白陌興奮的跳下床。
「公主別急,慢慢來。」采雲將她按回床上坐下,朝外面的春墨喊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春墨端了一盆熱水走進來,交由采雲伺候公主洗漱。
在白陌快抓狂之前,采雲終于替她更衣完畢,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