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來偷妾 第4章(1)

雖然顧延霖將顧延霆看了一遍又一遍,確定他真的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他還是要問︰「不是傷得很嚴重嗎?」

「已經三日了。」顧延霆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很喜歡這里的生活,舍不得離開,索性在這兒多住上幾日。

「若是好了,為何不回侯府?父親很掛念你。」因為顧延霆的關系,顧延霖與侯爺越來越親近,有時候即便顧延霆不在身邊,他也會陪侯爺品茗下棋,父子之間也開始聊起朝堂上的局勢。

「我讓顧文帶你來這兒,就是怕父親擔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狩獵發生的意外,朝堂上一點風聲也沒有,好像被刻意壓下來。」

「當時也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一只老虎,直奔皇長子殿下,我立刻讓隊上所有的侍衛近身護衛皇長子殿下,獨自面對老虎。還好我在箭上事先涂了麻藥,又一箭順利射中老虎的身體,我在與它的搏斗之中才漸漸處在上風,最後一刀刺入它的月復部。」

此時,他格外感謝現代老爹對自己的嚴格訓練,教他更懂得運用謀略、技巧面對強大的敵人。

彼延霖單是想像當時驚險的畫面,就冷汗直流,若是他,絕無勇氣與一只老虎單打獨斗,即使那只老虎已經打了麻藥。他不禁對兄長甘拜下風。

「大哥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是立了大功,不過為免此事鬧大了,這個功勞只能先記下了。」朝堂上對狩獵發生的意外一點風聲也沒有,想必皇上已經察覺此事是沖著皇長子殿下而來,他應得的獎賞只能等候擒獲賊首才能得到。

「只要皇上記住大哥了,大哥受到重用了,總是會有建功的機會。」

彼延霆從來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人,放長線可以釣到大魚,這是當警官多年的經驗之談。「不急,來日方長,這回找你來還有一件事,我要請你幫個忙,幫我盯著老二。」

彼延霖顯然很意外。「盯著二哥?」

「老二防著我,我的人很難盯著他。」

「大哥不是說那只老虎直奔皇長子殿下,為何會扯上二哥?」不是顧延霖瞧不起顧延霽,而是在他看來,二哥在工部辦差,中規中矩,應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插手皇上狩獵之事。

「若是皇長子殿下出了事,負責護衛皇長子殿下的我就要獲罪,所以不能保證老二與此事毫無關系。」他會懷疑此事有老二參與,最主要是因為薛伊珊給他的驅蟲香包。

薛伊珊一再強調香包里的香料是親手調制,她又是懂香料的人,香料當然不會出差錯,可是他請人驗過了,香包里的香料沒有驅蟲的功效,只會令人心情愉悅。換言之,她的「驅蟲」其實是一種暗喻,警告他狩獵之行必有危險,不過,她怎麼知道狩獵之行會有危險?這是因為她將狩獵之事告訴侯爺夫人。

他刻意將狩獵之事告訴她,是為了確定一件事——若她果真是侯爺夫人的棋子,她會出賣他嗎?結果,她出賣他了,可是她不願意這麼做,聰明的她就想了一個補救的法子……送驅蟲香包警告他,深怕他不明白其中的含意,還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也正是因為驅蟲香包的警告,他一次又一次推測敵人會如何藉此行除掉他,可是想破了頭,就是想不透老二如何有本事將手伸到近衛營。最後,他只能做此︰陽防措施,在箭上涂上麻藥。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沒錯,若非大哥在箭上涂了麻藥,大哥如今不是死在老虎的嘴下,只怕也難逃皇上降罪。」

「獲罪與立功原本就是一線之隔。」

彼延霖聞言拍手道︰「說得真好!」

「老二的事就有勞你了,記住,別太急躁了,免得打草驚蛇。」

「你放心,二哥自小討厭習武,盯著他很容易。」

「老二身邊也有近衛,他們一個個都不簡單。」

「我知道了。」略微一頓,顧延霖忍不住問︰「既然防著二哥,為何還讓人將那個女人送到身邊?」

「這是顧武他們自作主張。」

唇角微微一抽,顧延霖嗤之以鼻。「高成他們膽敢擅自作主?」

「他們笨手笨腳,若是害我傷勢加劇,他們一個個等著被剝皮拆骨。」他可不承認自個兒下了指示,他不過是在顧武處理傷口時,鬼吼鬼叫罵了幾句,還說了,若是薛伊珊在此,他就不必受這種罪,顧武他們就自動自發揣摩上意,將薛伊珊接

來這里,他當然不能放她離開,萬一她遭到逼迫將此地說出去,豈不是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彼延霖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她來這兒真的是為了照顧大哥?」

「你擔心她對我不利嗎?」

「她與夫人那邊終究有關系,大哥不能不防。」

沒錯,可是當她願意冒險用驅蟲香包向他示警,就表示她不是完全站在敵方。

這件事他不說,不是因為不相信老三,而是當作她什麼事都沒做,這更能保護她。

「我相信自個兒的直覺,她不會害我。」

「大哥為何對她如此放心?」顧延霖實在想不明白。不難看出大哥確實很寵愛薛伊珊,可是說迷戀她,又不是那麼回事,至少至今沒有踏進她房里一步,這也是母親一直不看重這顆棋子的原因吧。

「我只是對自個兒的直覺很有信心。」

「大哥喜歡上她了?」

他喜歡上她了嗎?面對老虎,想著她,想著他要活下來,這不是喜歡嗎?是,只是歷經過死亡的人,經歷過失去的人,他很難提起勇氣去面對喜歡一個人的事實。喜歡她,是要保護她,守護她,可是如今的他,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大哥若喜歡上她,這可就麻煩了。」

「她左右不了我。」

「她會牽制你。」

彼延霆沉默了,如今她還不能牽制他,是因為侯爺夫人不善于使用這顆棋子,可是侯爺夫人若真狠了心,拿她對付他,他可以保證不受牽制嗎?

「若大哥想將她留在身邊,最好解決掉她的麻煩。」

是啊,唯有解決掉她的麻煩,擺月兌棋子的身分,她才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顧延霖輕輕拍了拍顧延霆的肩膀,提醒他。

「在這兒的日子確實教人樂不思蜀,就是我也想在這兒住下來,可是別忘了府里還有不少眼楮盯著,大哥還是早早收拾心情回侯府。」

人家盯著,他就早早回去嗎?他們屆時又是如何看他?因為怕死,躲著多養幾日,還是擔心人家想東想西,趕緊出現眾人面前?他啊,還是隨興一點,想回去就回去,也省得人家為他傷神琢磨。

「我傷勢嚴重,難道不應該多養幾日再回去嗎?」

彼延霖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我會告訴父親,大哥還需要多養上幾日。」

「府里的事多留點心。」這一次他平安無事,他們怎麼可能不再接再厲謀劃?

「我會留心,連大哥的後院都多留點心。」 延霖調皮的擠眉弄眼。

彼延霆苦笑的皺眉,後院那幾個女人早晚要處置,只是暫時動不了,一來,還沒模清楚她們的底細,二來,如何處置也需要再三琢磨。

今日風和日麗,是個出門踏青的好日子,顧延霆興匆匆的向莊子里的管事問明何處可以釣魚,要了魚竿魚簍和魚餌,便拉著薛伊珊出門垂釣。

兩人到了目的地,顧延霆才想到忘了帶竹椅竹幾和絹布傘,還好自動自發跟來的顧武和夏荷想到了,兩人還細心的準備茶水點心,就怕主子們渴了餓了。

待顧武和夏荷幫主子們打理好一切,顧延霆很現實的將兩人驅趕到另外一邊。「你們兩個也去釣魚吧。」

彼武可不敢真的丟下主子去釣魚,夏荷也是,可是也知道他們在這兒很礙眼,只好走到主子們看不見,而他們瞧得見主子們的地方候著。

「世子爺怎麼想要釣魚?」薛伊珊滿懷期待,沒想到可以體驗游記中所見的垂釣之樂。

「你不覺得自個兒釣的魚更好吃嗎?」

「世子爺只是因為想吃自個兒釣的魚嗎?」

「是啊,今晚我要吃你煮的紅燒魚。」

那日之後,他再也沒要她下廚了,因為那一餐,他的傷口裂開了,高成高酬一左一右守在床前,顧文顧武一左一右守在門前,如此守了三日,直到傷口看起…………原極好。這之後又過了兩日,也沒見他拉著她下廚,怎麼今日又來了?

「世子爺想吃紅燒魚,讓莊子的廚子做就好了,何必費心指示我做?世子爺不覺得麻煩嗎?」廚子一個時辰就做好的事,他們要花上兩三個時辰。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樂趣嗎?」

「……我覺得手忙腳亂。」

他突然覺得很悶,這是現代人與古人的差異嗎?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只能義正詞嚴的道︰「多做個幾次,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回了侯府,松悅居又沒設小廚房,如何多做個幾次?」這兩日不時可以听見高成嘀咕,世子爺怎麼還不回侯府呢?她知道能與世子爺在這兒待上六七日就是奢侈了,不能妄想在這兒住上一個月,甚至更久。

「你想在松悅居設個小廚房嗎?」

「待世子爺娶了正妻,侯爺夫人就會讓松悅居設小廚房。」

彼延霆唇角冷冷上揚。「算命仙直言,我一世無妻,你不曾听過嗎?」

略微一頓,薛伊珊的口氣變得有些謹慎。「世子爺相信嗎?」

「你認為我應該相信嗎?」

她能老實說嗎?不行,她並沒有證據,只因為嫡母曾經請了一位名滿京城的算命仙到薛府,並將此人推薦給姨母,就認為姨母勾結這位算命仙,謊稱世子爺一世無妻,這確實過于武斷。

「有個算命仙說我姨娘一生顯貴,可是我姨娘如今連個良妾都不是。」她不能坦白自個兒的猜測,但至少可以提醒世子爺留意此事的真偽,算命仙幾句話定人一生,背後圖的不也是銀兩嗎?

這是暗示他什麼嗎?難道她知道算命仙斷言他一生的內幕?其實,他對此事也感到不解,算命仙說好話,多討一點銀子,這是常情,說出那麼大的誑咒,難道不怕遭到天譴嗎?他擁有現代的靈魂,並不完全相信鬼神命運之事,但他知道口舌應該說造就人的話,要不然,口舌犯下的罪,可是會自食惡果。

「你說的對極了,若是人的一生可以輕易被算命仙決定,歷代皇上又何苦為了儲君人選傷透心神?」

薛伊珊聞言松了一口氣,輕松的道︰「我也覺得那位算命仙的話值得琢磨,姨娘說過這樣的話——有錢能使鬼推磨,算命仙說的話怎能盡信呢?」

「你姨娘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是啊,姨娘總是告訴我,少言,多看,多想。」

彼延霆深表同意的點點頭。「人啊,就是太多話了,才會惹出是是非非。」

「我看世子爺的話也不少啊。」

「我在喜歡的人面前就變得很多話。」

薛伊珊一怔,這是說他喜歡她嗎?不不不,他此言並無特別含意,喜歡也不涉及男女之情。

「你要認真釣魚,別忘了你要為本世子煮紅燒魚。」

他突然轉移話題,她松了口氣,可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雖然知道世子爺對她很好,但總忍不住想要再多一點,希望世子爺對她的好是因為喜歡……在別人看來,世子爺待她如此,當然是喜歡她,只是她明白這種喜歡,就像父親對姨娘的喜歡,不過是一時貪戀美色,轉眼之間,就可以被任何一個更美的女子取代……

「你又在想什麼?」他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啊……」她用雙手抱住額頭,痛得淚水都涌向眼眶。

「抓好你的釣竿,可別一條魚都沒釣上,全是本世子釣的。」

她趕緊抓住松開的釣竿,半信半疑的斜睨著他。「世子爺會約魚嗎?」

彼延霆驕傲的揚起下巴。「本世子可是釣魚高手。」

他在現代最大的生活樂趣就是釣魚,這也是為了訓練他的耐性,當然,眼前的釣具與現代不能相比,不過,道理是一樣的。

她還是心存懷疑,世子爺來莊子游玩享受垂釣之樂,不難理解,可是不至于就此成了釣魚高手吧。

「你不相信嗎?」

「不是,只是魚還沒上勾,就想吃紅燒魚,世子爺不覺得操之過急嗎?」他們在此坐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還想吃紅燒魚,是不是痴人說夢話?

「本世子不但要吃紅燒魚,還要吃清蒸的、油炸的,還有煲湯。」

言下之意,今日他必然大豐收。

「我說了,總要等魚兒上鉤。」說著,她就見到顧延霆有了動作,拉竿,魚兒上鉤,最後魚兒落進魚簍。

「魚兒上鉤了吧。」這會兒他可神氣了。

「世子爺今晚有紅燒魚可以吃了。」她討好的說。

「這要燙魚湯,你的要做紅燒魚。」

他還真是固執,為何非要她釣上來的魚做紅燒魚?

「世子爺得先想法子讓魚兒咬住我的釣餌,要不,今日就沒有紅燒魚了。」

為了紅燒魚,顧延霆這位名師親自從頭指導,如何掛餌看浮子,沒想到過了片匆角兒就上夠了。

真的釣到魚了!薛伊珊開心極了,笑得比艷陽還燦爛,顧延霆不知不覺看痴了,半晌,薛伊珊才意識到他的目光,心慌意亂的紅了臉,結結巴巴的擠出話來。

「世子爺……今晚……終于可以吃到紅燒魚了。」

回過神來,顧延霆若無其事的收拾東西。「我們回去煮紅燒魚吧。」

「世子爺不是還要吃清蒸的、油炸的嗎?」

「最要緊的是紅燒魚。」

世子爺的意思是說,他就是要吃她釣上來的魚嗎?她不懂他為何如此堅持,可是這不重要,最要緊的是,他們一起釣魚,一起擁有這份魚兒上鉤的歡喜。

雖然只得了兩條鯉魚,戰果並不豐碩,可是兩人都很開心,顧延霆吵著要薛伊珊吟詩,薛伊珊只好吟了〈小雅,魚麗〉。

魚麗于罾,鰭鯊。君子有酒,旨且多。

魚麗于 ,魴鱧。君子有酒,多且旨。

魚麗于溜,鱺鯉。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維其嘉矣。

物其旨矣,維其偕矣。

物其有矣,維其時矣。

彼延霆對詩詞沒有研究,不過詩中有「魚」,意思到了就好了。

快走到莊子,他們就見到高成在大門外來回走動,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

「世子爺,你可回來了!」高成一見到他們,隨即撞過來。

「怎麼了?」

「那個……有貴客來探望世子爺。」

除了他另行通知的,唯一知道他在這兒養傷的只有一人一皇長子殿下周陽唆,這兒也是他提供的。「貴客在哪兒?」

「書房。」

彼延霆將魚簍丟給高成,快步走進莊子,直奔書房。

周陽唆是當今皇上第一個兒子,又出自受寵的皇後,按理深得皇上喜愛,可是自小被捧在手心,吃點苦,身子就吃不消了,尤其皇上最重視的騎射,他總是不及寧王,因此皇上對他極其嚴厲,相對在大臣們心目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寧王,畢竟大周的開國皇帝皇位就是傳弟不傳子,皇上傳位給寧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顧延霆不曾小看這位文王殿下,不只是因為父親對他的評論,更因為發現皇上對這個兒子的態度耐人尋味。

皇長子殿下十五歲封王,隔一年選妃,成親之前出宮建府。

皇上對皇長子確實嚴厲,可是堅持每日親自考較他的學習,這不禁給他不同的思考,嚴厲的動機可能是不滿意,但也有可能是培育,換言之,皇上將皇長子殿下當成未來江山的繼承者。

彼延霆走進書房時,周陽唆正站在書案後面,專注的看著案上的一張字帖——這是顧延霆昨日寫的。

「文王殿下……」

「這是你寫的?」周陽唆打斷他。

「是。」雖然受了傷,可是他不想當個廢人,除了平日例行性的騎射操練,還有陪珊兒找生活樂趣,他最常做的就是寫字。以前只有學生時期寫過書法,他從來沒在這方面下功夫,如今為了習慣這兒的書寫工具,不勤于練字也不行,不過練著練著,就練出樂趣了,每天總要練上一個時辰。

「剛勁有力,卻也帶著一股率性奔放。」

「卑職不喜歡狂草,狂草過于任性,可是也覺得狂草的豪邁值得品味。」

「你在這兒養傷,倒是很懂得享受,有美人相伴,還寫字帖、釣魚。」

「卑職是個平凡人,生命不在于我,在于上天,何不珍惜享受當下這一刻?」周陽唆細細品味一字一句,點了點頭。

「不錯,你倒是個樂天知命的人。」

「人豈能逆天而行?何不樂天知命?」

「是啊,人豈能逆天而行?可是,就是有人喜歡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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