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不同床 第5章(1)

一想到昨夜的事,喬之容就從頭頂紅到腳底,害羞到腳趾都不自覺的蜷縮。

早上醒過來看到還在睡夢中的嚴朔,她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拿著衣服背包逃出房間,接著在公用浴室匆匆梳洗過後使逃出家門。

嚴朔昨晚喝醉了,對于發生過的事,可以不負責任的推得一干二淨,而她呢?

當然,為了自己的「清白」,她必定大聲反擊,指控他的舉止不像喝醉酒的人,可是有了丁雨菲當他的人證,他絕對能夠理直氣壯的堅持是喝醉酒了。

無論他是真醉,還是腦子依然正常運作,她百分之百是清醒的,如果他硬要誣賴她利用他酒醉對他亂來,她完全無法為自己辮解。

左思右想,這種情況下她當然只有「逃離犯罪現場」這個選擇,但願嚴朔一覺醒來當自己作了一場春夢……

她發出一陣申吟,因為突然想起一件事,裝沒事是不可能的,床上有著女孩子變成女人的證據,就算他一時失憶,看到斑斑血跡之後,記憶也該會回復幾分。

怎麼辦?這實在太丟臉了,她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前一刻還在想她要不要主動提出離婚,下一刻卻讓自己陷得更深,她怎麼會這麼胡涂呢?而且明明不是她起了色心「非禮」他,看起來卻變成她對他伸出魔掌……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比較好。

「你干麼臉紅?」嚴楓伸手輕輕踫觸了那張宛如紅隻果般的臉頰,喬之容驚嚇的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並非獨處。

匆匆忙忙跑出來,她不知道上哪兒去,只能在公園發呆,直到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才意識到自己不但錯過早餐,還錯過了午餐,于是趕緊找了一家咖啡館覓食。

她實在累壞了,飽餐一頓,哪兒也不想去,就繼續坐在咖啡館喝咖啡,可是一個人太容易胡思亂想了,昨天晚上羞死人的劇情一幕一幕在面前重演,再也忍不住了,就打電話給好友,想借著好友轉移注意力,不過,顯然一點幫助都沒有。

她強裝鎮定的挺起胸臉,不教內心的慌亂流露出來。「不能臉紅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的臉紅得很詭異哦。」嚴楓臉上的笑容也很詭異。

「什麼紅得很詭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我可以解釋的再清楚一點,就是這種紅看起來不太正常。」

「……我身體不舒服,有一點發燒了。」就某一方面來說,她的身體確實不舒服,因為全身又酸又痛,真希望可以躺下來,或者泡個熱水澡也好。

「真的是身體不舒服,發燒了嗎?」嚴楓當然不相信,發燒了不去看醫生,也不躺在家里休息,反而約她來喝咖啡,這有道理嗎?

「對,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第一個癥狀通常是發燒。」

一笑,嚴楓突然轉移話題。「你跟我哥去畢業旅行好玩嗎?」

雖然不懂嚴楓千麼扛到這件事,不過可以跳離臉紅的問題就好了。「我們……等一下,你一直都知道他要跟我一起去畢業旅行嗎?」

「不知道,我是听到爺爺提起你們兩個去旅行,才知道他也跟去了。」雙手交叉擱在桌上,嚴楓調皮的擠眉弄眼。「這一趟畢業旅行,你們兩個應該玩得很開心又盡興吧。」

「旅行哪有不開心的?」

「如果要你跟一個討厭鬼去旅行,你會覺得開心嗎?」

「我沒有討厭的人。」老是跟人家保持距離,連人家的性格都搞不清楚,根本談不上喜歡或討厭。

是啊,因為這位小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周遭一點都不關心,當然也沒有喜歡和討厭的問題。嚴楓撇了撇嘴,不想浪費口舌在這種細節上面。「總之,你們兩個玩得非常開心,關系有了很大的進展,對嗎?」

她又想起昨晚的事,不自在的挪了一下。「你期待我們有什麼進展?」

「這要問你啊,兩個人一起出游,共度了那麼多天的花前月下,沒有浪漫的完成洞房花燭夜,里少也可以坐下來泡茶談心吧。」

「謝謝你那麼關心我們之間的進展,很抱歉夫妻的事不方便對外人說,因此無可奉告。」

「以前你什麼事都跟我說。」

「我可不記得跟你說過什麼。」除了坦白她和嚴朔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她不曾在好友面前提起嚴朔的事,一來,她並不了解嚴朔,再者,他們之間也沒什麼可以說的,直到昨天晚上發生那件意外……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好友知道,否則真要離婚,她違好友這張支持票都拿不到。

直起身子,嚴楓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打量喬之容。

「……你看我千麼?」心虛的人即使面對溫和、沒有殺傷力的目光,也會不自覺的繃緊神經,進入備戟狀態。

「遮遮掩掩一點都不坦率,你們兩個之間果然有發生什麼事情。」嚴楓突然伸手模向她的額頭,根本沒有發燒應該有的熱度。

她仿佛被電到似的往後一縮,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趕緊抬起下巴,希望挽回一下氣勢。「我哪有遮遮掩掩?」

「你不說也沒關系,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除非昨天晚上在她肚子里面留下一個小生命,不然相信她和嚴朔都不會說出去……慢著,昨天是她的危險期嗎?她強忍著扳起手指算日期的念頭,不可以,不能被好友察覺。不過如果嚴朔突然提出離婚,而她有孩子了,那怎麼辦?

「你的表情越來越怪了,擔心你的秘密會碌光嗎?」嚴楓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不懷好意的繼續火上加油。「擔心也沒有用,炸彈不引爆,並不表示沒有爆炸的危險性。」

她不知道應該大笑,還是苦惱,她的秘密沒有炸彈那麼可怕,可是秘密確實不會永遠是秘密。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此刻她最害怕的人——嚴朔,身體不自覺的僵硬,怎麼辦?她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比較好。

「你干麼不接手機?」嚴楓不解的問。

「那個……我沒有見過這個手機號碼,不敢亂接電話。」她連忙將手機塞回背包里面。

「你會不會太過神經質了?說不定是許久未見的同學。」

「你應該知道,我跟同學一向沒有違絡。」

「不是同學,說不定是父母親,或者爺爺公婆,因為手機號碼換了,你當然沒見過號碼啊。」

「你說的那些人不會打手機給我。」

「不會吧,他們都不打電話給你嗎?」此時換成嚴楓的手機響了,她暫且放下她們的爭論,直接拿起來接听。「喂……這太稀奇了,哥竟然打電話給我……原來是要找老婆啊,真巧,她跟我在一起……現在要她立刻回家……我知道了,我會將你的話原封不動傳達給她,拜拜了!」

看著好友放下手機,她硬著頭皮問︰「嚴朔在找我嗎?」

嚴楓橄了撇嘴。「你知道剛剛那通電話是我哥打的吧。」

不承認,也不否認,她只問︰「他找我有什麼事?」

「你應該听到了,他要你現在立刻回家,因為你母親拿著行李來到你們家,看樣子,好像準備在你們家住下來。」

「什麼?」

「我剛剛不是說了,炸彈不引爆,並不表示沒有爆炸的危險性。你父親外遇的事遲早會浮上台面,鬧得人盡皆知。」

是啊,雖然早在小五那一年,她就發現父親外遇了,然後極力隱瞞到現在,但她很清楚,秘密總有一天會攤在陽光下。可是此對此刻,她還是希望母親離家出走的原因不是因為發現父親外遇。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歲月都花在一個男人身上,卻發現她在他心里連一個卑微的位子都沒有,這是多麼可悲啊。

雖然她和嚴朔之間尷尬的情況暫對解除了,可是這種情況也教她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一回事?」喬之容看著母親帶來的行李——兩大箱,看樣子,不只是準備在這里住下來,而且是長住。

「女兒不喜歡回娘家,我就來這兒陪女兒,不好嗎?」喬母讓行李箱躺平,接著打開行李,開始一件一件的將衣服收進衣櫃。

這四年來,只有剛結婚的時候,母親禮貌性的來過這里一次,之後再也不曾踏進這里一步,她當然不相信她突然想扮演好母親的角色。

「媽想來這里住幾天都沒有關系,可是用不著把所有的衣服都搬來吧。」

「年紀越來越大,衣著越來越不能馬虎,全部帶來,比較好挑選。」

「這里不只有夏天的衣服,你連秋天的衣服都帶來了。」

「屋子里開冷氣的時候,穿長袖比較不容易著涼。」

她閉上嘴巴不再說了,直接往客房的床上一坐,看著母親。母親不是那種可以控制自己嘴巴的人,終究會實話實說。

見狀,喬母將手上的衣服扔回行李箱,跟著在她旁邊坐下來。說就說吧,反正她早晚會知道。「你父親要跟我離婚。」

當她發現父親外遇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這一天退早會來,並沒有太驚訝。

喬母料貌了她一眼。「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爸爸要跟媽媽離婚,總要給個原因,他說了什麼?」

「他嫌我太無趣,再也沒辮法忍受我了。」

喬之容聞言不由得冷冷一笑,離婚是多大的事,競然隨隨便便找個理由,這會不會太過分了?「媽相信嗎?」

「夫妻二十四年了,現在才嫌我太無趣?是啊,我是很無趣,難道他就很有趣嗎?如果不是我這個無趣的女人幫他持家,他可以過得那麼舒適嗎?」喬母越說越激動,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不停走過來又走過去。

「媽可以接受這樣的離婚理由嗎?」雖然心疼母親,不願意母親面對血林林的真相,可是,這對母親真的比較好嗎?對她來說,她寧可知道丑陋的真相,也不要當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結了婚的女人哪一個有趣?每天被柴米油鹽醬醋茶搞得土里土氣,再有趣也笑不出來了,他有什麼好挑剔?如果他給我萬貫家財,讓我每天可以悠閑的喝咖啡、逛百貨公司,我保證會變得很有趣。」喬母根本是在自言自語。

這一刻喬之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母親早就知道真相了,只是選擇逃避……也許不是逃避,而是唯有如此,才可以繼續守著自己的婚姻。

「媽媽真的認為爸爸會為了這種理由離婚嗎?」

「我也不希望自己像個村姑愚婦,可是斤斤計較省下錢,將來老了才可以過悠閑的日子啊,先苦後甘,他不懂嗎?」

她再也受不了的伸手拉住母親,要母親認真面對她。「爸爸並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才要離婚,你知道對不對?」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我絕對不會離婚!」

「媽媽當然可以選擇繼續守著自己的婚姻,可是不能不面對真相——爸爸想要離婚的真正理由是什麼。」

「你怎麼還是听不懂呢?不管是什麼理由,我絕對不會離婚!」

控制不住了,她月兌口而出。「爸爸有外遇。」

喬母激動的掙月兌她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因為撞到行李箱,搖搖晃晃的差一點跌坐在地上。「……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們當了二十四年的夫妻,爸爸有沒有別的女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女人對這種事其實很敏銳,只是寧可當傻子保住自己的存在價值。

喬母像個破洋女圭女圭頹然的跌坐在地,眼神卻充滿了對女兒的指控。「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心!」

「真相很殘酷,可是現實都逼到眼前了,繼續逃避不是智慧的表現,而是愚蠢的悲衰。媽媽應該面對真相,做出對自己最好的抉擇。」

喬母一點都不領情,惡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個壞丫頭,就這麼希望自己的父母離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你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再把自己困在牢籠里。」夫妻當然是勸和不勸離,可是,什麼才是對母親最好的呢?每次看著母親,腦中總會有一個念頭——若是沒有婚姻這個牢籠,母親會不會活得更開心?

「快五十歲了才要離婚,身邊一個兒子也沒有,這對我比較好嗎?」

她不禁苦笑。「沒有兒子,你有女兒啊。」

「你都嫁人了,我能一直抓著你不放嗎?」

「你現在不是拿著行李來找我嗎?」

「這是暫時的,過些日子我就會離開了。」

言下之意,她不可能在這里住上一輩子。是啊,就算女婚不介意提供她吃住,她也會覺得寄人籬下,住得不舒服。

喬之容再一次閉上嘴巴,比起父親,母親更是傳統守舊,兒子是自己的,女兒是別人家的,這種觀念根深抵固,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

「我肚子餓了,你去準備晚餐。」喬母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強行推出客房。

站在房門外半晌,喬之容輕聲一嘆,轉身走向廚房。面對這種突發狀況,母親需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又何嘗不是?

折騰了一個晚上,回到房間,喬之容相信自己只要直接倒在床上就可以呼呼大睡,可是一看到坐在窗邊觀景台翻閱書籍的嚴朔,猛然想起一事——今天晚上他們兩個必須共享這張床,要不,母親半夜醒來,發現他們夫妻分房睡,那很麻煩。

「那個……我還以為你在書房。」她懊惱的咬著下唇,干麼一副作賊心的樣子?昨晚發生的事,她必須當成一場夢,那不是真的,要不然,他沒有向她追究,她就會受不了的先向他認罪,而她根本沒有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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