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不同床 第7章(1)

做了虧心事的人,會變得一秒鐘宛如一分鐘,時間長到會讓人見識胡思亂想的可怕。嚴朔大概會一听到傳言就沖回來質問她,痛批她怎麼可以不遂守約定?因為太生氣了,把離婚協議書往她的臉上一丟,他們四年的夫妻關系正式宣告結束。

如果遲早要離婚,今天離婚,還是一年後離婚,結果都是一樣,可是,她還沒有準備好,絕對不可以現在離婚。

如果她主動向他自首,是不是可以減輕刑罰?當時那種情況下,相信他也會跳出來堵住眾人的嘴,他一定可以體諒她。沒錯,就這麼決定,說不定他還沒有得到消息,現下她又主動坦白罪行,他當然不好意思發太大的火氣。

好吧,她就主動出擊!可是等著等著,她還沒有等到嚴朔,倒是先迎來一個驚喜——快遞公司送來一只兔子大布偶,這樣大的布偶,晚上抱著睡覺最適合了。

雖然沒有卡片,但是毫無疑問,這是嚴朔曾經允諾要選傍她的大女圭女圭,因為兔子的一只耳朵繡了她的名字——喬之容。

這一刻,她真的好激動,原以為他忘了,沒想到他一直放在心上。東模模,西模模,真是越看越喜歡,他去哪里找到這麼可愛的兔子?她不記得市面上有賣過這樣的兔子,難道是特別仃制的嗎?不可能吧,不過,這個男人對她很好是事實。

一直看著他給她的驚喜、想著他對她的好,她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她在背後捅了他一刀,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用過晚餐,她還是沒有等到他,素性跑去泡澡,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當她從浴室走出來,已經十點了,她看到嚴朔的西裝丟在貴妃椅上,這表示他回來了,此刻想必在書房。他沒有待在這里等她出來,可見他不是沒得到消息,就是表示他沒有氣壞,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她來說都有利。

深呼吸,她走出房間,來到隔壁的書房,舉起手在房門上敲了幾下,沒多久,嚴朔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來。」

她輕輕打開門走進去,嚴朔顯然很忙,目光直盯著筆電,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教她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比較好。

「我還有工作,你不用等我,先上床睡覺。」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回到工作上。

轟!火辣辣的熱氣將嬌顏染紅了,如果這會兒她手上有東西,一定狠狠的丟過去。有沒有搞錯,以為她在期待他抱著她睡覺嗎?真好笑,昨晚是他私在她身上,害她沒辦法睡覺……暫停,再生氣下去,他們就沒辦法談正事了。

「我又不是孩子,用不著父母降在身邊睡覺……不是,那個……有一件事……今天有沒有人問你……」結結巴巴說了一會兒,她還是說不出口。

「問我什麼?」

「那個……我是說,謝謝你的大兔子。」她真的好想直接一頭撞牆去,她到底在干什麼?為什麼不能一口氣切入主題呢?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結果都一樣,千麼不痛快一點呢?

他抬頭直視她了,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你喜歡就好。」

「那個……」牙一咬,她就死得痛快一點好了。「我說了,我是你老婆。」

「我听說了,今天全公司都在討論這件事,女佣變成老婆,震撼力十足、話題性十足,當然會引起熱烈討論。」因為他有一個盡責的秘書,公司里流傳的八卦一定會向他報告,因為,總不能讓他這個老板在公司當外星人,不清楚大家私下在議論什麼。

雖然猜想消息都傳閱了,可是短短一個下午就引起熱烈討論,她還是嚇了一跳,這家公司是專門生產「八卦」嗎?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實在是忍不住,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幾個女人咦咦喳啥吵死了,才會一時控制不住就說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當廣播站向大伙兒宣布我們是夫妻關系。」她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就怕自己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

「我知道這會造成你很大的困擾,你可以對外宣稱我得了痴心妄想癥,傳言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了。」

「你並沒有得到痴心妄想癥,我們確實是夫妻。」

「你不用擔心傷害我,反正我又不在那里工作,任何傷人的話都不會傳到我耳朵里,不過,以後恐怕沒辦法幫你送便當了。」

「你怎麼會鼓勵我說謊?事實就是事實,我們確實是夫妻。」

「其實,我也沒有說錯啊,我們確實是夫妻……什麼?」她終于反應過來,抬頭直視他,看到他笑盈盈很開心的樣子,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她應該覺得松了一口氣。可是此刻存在于她腦中的是一片迷惑。

他起身離開書桌後面,伸手將搞不清楚狀況的她接進懷里。「很高興你終于承認你是我老婆了。」

這是什麼意思?她覺得腦子好像被轟炸機炸過,東西南北都不清不楚了。

「我還在想,你究競可以忍耐到什麼時候才公布真相?」

半晌,她總算找回聲音了。「我還以為你比較喜歡我當佣人。」

「喜歡當佣人的人是你吧。」

她推開他,好笑又好氣的對他皺眉。「又不是為了生活,不得不伺候人家,我怎麼會喜歡當佣人?」「那你千麼自稱是女佣?」

這太莫名其妙了吧!「是你先說我是你家佣人,當時考慮到你的立場,只能默默接受,怎麼會變成是我先以女佣自居呢?」

「如果不是你向櫃台小姐自稱是我家佣人,丁秘書不可能自作主張宣稱你是我家佣人。」

他對丁秘書的信任教她很不識滋味,也很委屈。「我是不清楚如何表明自己的身分,可是,也沒必要自動降低自己吧?櫃台小姐一听到我是來送便當的,就說我是你家佣人,如果不是你透過丁秘書下達這樣的指示,她怎麼會這麼說呢?」

理論上是如此,可是這世界上自以為聰明的人太多了,何況「今天送便當給執行長的人」被解讀成「佣人」,也是正常反應。這個自作聰明的人百分之百不是丁雨菲,一來她記性好,可以原封不動將他的話復誦一遍,二來她最討厭加油添醋、搞得天下唯恐不亂的人。

如今真相大白了,自作聰明的櫃台小姐引發他們之間的誤會,可是正因為這場誤會,他們的關系終于得見天日,那他就原諒這位玩忽職守的櫃台小姐。

「你在笑什麼?」見他不發一語的唇角上揚,她不由得輕蹙蛾眉。

「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拆穿,真相無法隱藏。我不是傻子,丁秘書也不是傻子,至于那位櫃台小姐,應該也不是傻子,不過是自作聰明‘想當然’的結果,才讓我們彼此誤會,大家也誤會了。」

餅了一會兒,她的大腦總算將他的一席話消化完畢。「意思是說,當初櫃台小姐自動將我當戍佣人,而我就傻傻的對號入座,從老婆變成佣人,是嗎?」

「是你承認自個兒傻傻的對號入座,我可沒說。」

「真的不是你說的?」

他懊惱的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若我只是想對外宣稱你是我家的女佣,我有必要花那麼多心思,想辦法讓真相公諸于世嗎?」

這又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揚起眉。

他可不想自動招出自己干了什麼事,感覺上有損他的威風,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可以向她坦白。「那天喝醉酒……」

「我不是說過,不是我主動撲過去的。」他千麼又提起這件事?

「我知道啊。」

「嘎?」

「我很清楚那天晚上的過程和每一個細節,包括我如何讓你‘投懷送抱’,促使我們變成真正的夫妻。我很樂意重來一追,以證明我說的話沒有半句虛假。」瞧她目瞪口呆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他忍不住鑄身靠過去,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她應該生氣,可是卻嬌滇的雙頗漲紅。「原來我從頭到尾都被耍了。」

「這樣的指控有失公允,如果當時我很清醒,然後直接往你身上一撲,你會有什麼反應?」他直接動作示範,僵硬成木頭人。「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再美好的氣氛都會被破壞。」

「你假裝喝醉酒是為了制造氣氛?」她好像听到一群烏鴉飛過,發出嘎嘎的聲音,有這種制造氣氛的方法嗎?

「你就當作是制造氣氛好了。」他突然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嚇的尖叫一聲,同對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要千麼?」

「那天晚上你以為我喝醉酒,今天晚上你可以確定我很清醒。」

「我知道你很清醒……」聲音瞬間消失在唇邊,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心髒評評評的狂跳。

「時間很晚了,我們該回房間睡覺了。」

「你不是說要工作……」她違忙咬住下唇,這句話听起來好像在說,其實她很期待,只是擔心打擾他的工作……難道她心里真的沒有期待嗎?

「你害我沒辦法專心工作了。」雖然眼前的情況跟他預期的「投懷送抱」有一點點差距,不過,最重要的是結果,過程就不要太計較了。

「等一下,如果被家人看見了,很難為情……」她怎麼越說越荒腔走板了?

「不會有人看見。」他抱著她走向書櫃旁邊的一道門,進入更衣間,再從臥室出現,原來這三個地方是連在一起的,因為剛剛搬進來,她還沒有發現。

「那個……我……」她應該阻止他,可又情不自禁的充滿期待……是啊,她在期待,當他拆毀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牆對,她就沒辦法教自己的心跳不為他加速、不為他混亂。

很早以前她就對他心動了,只是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又因為是在那種情況下跟他結婚,怎麼可以對他痴心妄想呢?沒想到,局面竟演變成現在這樣。

「你的話太多了。」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那個……我一緊張,就會一直想說話。」她好無助,那天晚上以為他喝醉酒,事先根本沒有防備,然後就發生了,可是現在……

他不著痕跡的上了床,將她鎖在身下。「你只要將目光定在我身上,什麼都不要想,就不會緊張了。」

「……就因為是你,我才會緊張啊。」

「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忘了緊張。」不等她提出問題,他直接低下頭堵住她的嘴,熱情纏綿,保證她忘了緊張,全部身心只威受他的存在。

既然早就結婚的消息在公司傳遙了,嚴朔當然是迫不及待利用何世伯的生日宴將老婆介紹給大家,特別是他從幼兒園就認識到大的兩位死黨——何尹濤、樊莫臣,可想而知,他們感受到的震撼有多大。

「結婚都四年了,你竟然到現在才說出來!」何尹濤嫉妒的咬牙切齒,成天想著結婚生子的人明明是他,這個小子怎麼可以搶先偷跑,而且還偷跑那麼多年?

「你真的很不夠意思,哪有人家連自己的死黨都保密到家?」樊莫臣陰森森的一笑。「你不知道我會記恨嗎?害我沒參加你的婚禮,一輩子記掛在心。」

「不只是你們兩個沒參加,還有一大堆人沒參加,因為那對我老婆還未成年,婚禮很簡單,只邀請兩家親人出席。」嚴朔的目光不停飄過來飄過去,正尋找被丁雨菲帶走的喬之容。超級不放心將老婆交給那個女人,可是面對他的朋友,她總覺得不自在,再加上丁雨菲硬拉著她說女人的悄悄話,他也沒辦法。

「你好歹暗示一下,怎麼有辦法做到讓我們完全察覺不出來?」

「就是啊,這四年來,你的生活作息就跟單身漢沒什麼兩樣。」

「如果讓你們發現她的存在,她就沒辦法靜靜完成學業,我當然要處處謹慎小心,別露了餡。」其實,這四年來他可以堅持跟她劃清界線,就是因為這最主要的原因,如果他們介入彼此的生活,她就不能專心當個學生,好好過她的大學生活。

「你會不會保護過頭了?」

他料吮了何尹濤一眼。「我哪比得上你?」

樊莫臣深表同意的點點頭。「若非丁雨菲不願意接受你的保護,丁雨菲恐怕會變成你家的收藏品。」

「如果她懂得「安分」這兩個字,我就不會一直想抓住她。」

「女人啊,你越想抓住她,她越想逃得遠遠的。」這是他給好友的良心建議,尤其是丁雨菲這種強悍的女人,絕對不會乖乖進入男人為她準備好的金屋。

「你不要老愛潑我冷水,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娶了一個未成年的老婆。」何尹濤真的很不甘心,從丁雨菲十八歲那一年,他就一直在算計如何將她娶回家,可是八年過去了,她滿腦子還是只想著逃離他。

「這倒是,又不是需要補票,你岳父怎麼舍得這麼早將寶貝女兒送出門?」樊莫臣對這疑問挑了挑眉,如果這個小子突然說家里藏了一個兒子或女兒,那也不需要太大驚小敝了。

「你們看她的身材像是生過孩子的嗎?還有,她已經成年了。」

「女人不一定生過孩子就會身材走樣,你看演藝圈那些女藝人,哪個不是生了孩子之後還像二十幾歲的年輕妹妹?」樊莫臣對女人可是很有研究,當然,女人一看到他也會變得軟綿綿的,唯有一個女人例外……不提那位小姐,她只會讓他的心情變得很郁悶。

「如果我有兒子或女兒,我們就不用搬回家,接受家中長輩的監督了。」

「對哦,我都忘記你搬回家了。」

「你們兩個先暫停一下,不管她是成年還是未成年,生過孩子還是沒生過孩子,你怎麼姿到她的?」何尹濤真正在乎的只有這件事。

嚴朔在嘴巴前面比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換言之,這是秘密,別想復制。

「難道不能幫點忙嗎?」

「你又不是不長腦子,難道不能自己動腦筋嗎?」

「我不是不動腦子,而是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你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不差動腦子的時間。」

樊莫臣笑著點頭附和。「你人生最精華的歲月都耗在那個女人身上,你也不用太計較了。」

「這關系到男人的尊嚴。」

「你在丁雨菲面前還有尊嚴嗎?」這是樊莫臣的疑問,也是嚴朔的疑問。

何尹濤惡狠狠的一瞪。「喂,你們兩個的胳臂是往外彎嗎?」

「這不是外彎內彎的問題,純粹是就觀察到的情況提出疑問。」接到某人射來的白眼,樊莫臣連忙背過身子假裝欣賞今晚生日宴上的美女們,正好服務人員端著雞尾酒從前面走過去,他順手要了一杯,一邊享受美酒,一邊享受美景。

「你索性換個策略試試,應該听過‘欲擒故縱’吧,不要老盯著她,說不定她反而會好奇你在做什麼。」

何尹濤孤疑的挑起眉,這個小子是不是被丁雨菲收買了?「我若不盯著她,不就等于將關在馬廄的野馬放出去,她還會跑回來嗎?」

「你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丁雨菲對自己很有信心,不屑收買我,不過是給點不同的建議。此路不通,就燒道而行,這不是常識嗎?」

此話有理,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欲擒故縱」也許行不通,可是‘緊迫盯人’也不見得是良策。」

「沒錯,不要太固執了,女人啊,最怕措手不及了。」

「你這小子的心眼真的很多。」

「我的心眼是比你多一點……她們兩個到底跑去哪里了?」目光已經搜尋過屋子的每個角落,可是連個影子也沒有瞧見,嚴朔開始擔心了。雖然何家算是丁雨菲的地盤,不過還是很擔心丁雨菲將他老婆搞丟了,或者,其實她們此刻正醉倒在某個角落。

樊莫臣好心的回頭告訴好友。「大約十分鐘之前,我看到她們去了露台。」

「謝了。」他的腳步自發性的開始移動。

「等一下。」樊莫臣拉住他。「你不是老愛取笑阿濤緊迫盯人嗎?」

「我……」丁雨菲是野馬,有人膽敢騷擾她,她會狠狠踢對方一腳,接著命令對方滾蛋,喬之容就不同了,恬靜柔和,人家糾纏她,她會很有禮貌的跟對方講道理,直到對方打退堂鼓。但現代人的修養多半有待加強,尤其那種不識相的人,是從來不講道理的。

何尹濤不客氣的哈哈大笑,抖貌著他。「這下子明白我的心侍了咀。」

樊莫臣向服務人員要了一杯紅酒,遞給他。「放松心情,你老婆也需要學習適應這樣的場合。」

是啊,他就先喝一杯紅酒,再優雅的慢慢走過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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