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花嫁(下) 第12章(2)

半晌,他蹦出風馬牛不相干的一句話。「女乃女乃竟然站在她那一邊。」

怔了一下,陳赫終于搞清楚狀況的哈哈大笑。「原本以為齊女乃女乃是你的防線,沒想到她反而幫你開門放人離開,是不是很懊惱?」

「你很幸災樂禍。」

「難得看到你這麼懊惱的樣子,確實很想拍手叫好。」

「我只是不喜歡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

「是嗎?」陳赫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干麼不承認你很在乎她?」

是啊,他在乎她,太在乎了,而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

從小,女乃女乃為了教導他如何保護自己,總是告訴他,凡事不要太在意,人家的巴結或攻擊也就不會帶給他傷害了。他似懂非懂,不過大概是家教的關系,不知不覺之中就養成這種「不去在意」的態度,直到他不得不離開小平安,他對女乃女乃的教導終于有了很深的感觸,從此對周遭的人事物更是保持一種疏離的態度。

不要太在乎,就不會想去擁有,就不會害怕失去。

「兩個人好歹當了三個月的夫妻,若你對她一點都不在意,那也太無情了。」

是啊,兩個人畢竟曾蓋同一件被子,如果一點都不在乎,那就太無情了……真的只是這樣子嗎?

「你打算離婚嗎?」

「你認為我應該離婚嗎?」

「你是隨便問問,還是真的想知道我的看法?」

「你想說就說,不要廢話那麼多。」

「好好好,我說,我覺得你們趁早結束是好事,一天不找到小平安,你的心就一天不得平靜,問題是,即使找到小平安,如果她嫁人了,婚姻幸福,那還好,如果婚姻不幸福,或者還沒嫁人,你們之間肯定糾纏不清。」

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懂呢?可是擺在眼前的是,他對姚以樂的惦念並不亞于小平安,將來就算他找到小平安,兌現他對小平安的承諾,他就會幸福嗎?不會,他會一直將她放在心上,除非她嫁人了,婚姻幸福。

是啊,可是現在,他一想到她可能會嫁給其他人,就覺得胸口里面積聚了一股氣,就快要爆炸開來,不想,也不願意她為別的男人披上嫁紗。

許久,他終于坦白道來。「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離婚,小平安很重要,姚以樂也很重要。」

「那就不要輕易簽字離婚,免得後悔了。」

他本來就沒有打算簽字離婚,只是,應該繼續放著姚以樂待在娘家,還是想辦法將人帶回來?

「不過,你不簽字離婚,姚家的人會放著不管嗎?」

對喔,他都忘了,姚以杰絕對不會放著這件事不管,說不定那個家伙會直接拿離婚協議書殺到辦公室,強迫他簽字離婚。

陳赫搖了搖頭。「我看,你現在不但要找小平安,還要想辦法應付姚家的人,而姚家的人恐怕比找人還麻煩。」

沒錯,姚家的人恐怕比找人還麻煩。

「姚以樂,不準你在這里睡覺!」

漂亮的腦袋瓜剛剛禁不住誘惑往下垂,姚以杰暴怒的聲音就像殺豬一樣響起,一旁的落地窗都顫抖的震動了好幾下,當然,那個坐在沙發上正準備跟周公下棋的人也立刻驚醒過來,惺忪的雙眼無辜的眨啊眨的。

「你不要裝無辜,給我回房間睡覺。」

「我沒有睡覺,只是不小心打了瞌睡。」她伸手敲了敲腦袋瓜,教自己打起精神。

「我不管你是在睡覺,還是在打瞌睡,反正給我回房間就對了。」

「我就是不想待在房間,待在房間會一直睡覺,然後,我就會睡成傻瓜。」

「睡成傻瓜也不是壞事,這麼一來,你對那個家伙就會徹底死心了。」他還會不了解這個丫頭在打什麼主意嗎?那雙眼楮老是飄向大門,不就是期待齊孟石找上門嗎?這個令人討厭的家伙,老婆回娘家一個禮拜了,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什麼意思?不要這個老婆嗎?最好,他也不想將姚以樂交給他。

「我不是在等他,只是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不停的問自己︰他對她的離開一點都不在意嗎?待在客廳,看到母親和荷姨忙東忙西的身影,偶爾跟她們說上幾句,她的腦子就可以喘口氣了。

這個丫頭當別人眼瞎心盲嗎?「沒有等他,眼楮干麼一直繞著外面打轉?」

「……有嗎?」

下巴三十度上揚,他很臭屁的說︰「我的視力二點零,難道會看錯嗎?」

「想太多了,圓的可以變成方的,無可以生有。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真的沒有在等他。」她根本不敢抱著期待,又怎麼可能等他?

「總之,不準你在客廳睡覺,連打瞌睡都不可以,這種天氣很容易感冒。」

「我的身體很健康,不會著涼……」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姚以杰激動的跑過來,她反應靈敏的跳到一旁,不讓他的手模到她的額頭。

「哥不要大驚小敝,我沒有感冒,只是鼻子有點過敏。」

是嗎?他越看越覺得她氣色不佳,伸手對她勾了勾,示意她靠過來,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乖乖靠過去,他一模,不由得皺眉。「感覺好像有一點發燒了。」

「我的體溫本來就比較高啊。」

「不行,我還是帶你去看醫生比較妥當。」

「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敝,我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天氣變涼的時候,鼻子會變得比較敏感,這兩天多喝一點開水就好了。」

姚以杰陰森森的眼楮一眯,嚴厲提出警告。「不準你病倒了,否則我會生氣。」

她不以為然的噗哧一笑。「哥會不會太愛生氣了?」

「如果你不會讓我擔心,我會生氣嗎?」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哥干麼那麼愛擔心?」

「雖然不是三歲小孩,可是不管做什麼事都像小孩子一樣,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這個人根本沒辦法溝通,她只能對他做一個鬼臉,表示抗議。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總之,不準你病倒了,要不然,我會找那個可惡的家伙算賬,到時候他鼻子歪掉,你可別怪我太暴力了。」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楮。「哥未免太強人所難了,身體狀況又不是自己可以完全作主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病倒,一旦病倒了,父母一定會擔心。

「如果你有好好照顧身體,你就不會生病。」

「我三餐正常,可沒有疏于照顧自己。」

「三餐正常並不代表食物都會被身體吸收,這還要配合心理狀況。」言下之意,她總是悶悶不樂,吃再多食物,身體也不見得會健康。

撇了撇嘴,她嘀咕說︰「心理狀況又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你不要成天悶在家里,約朋友出去逛街買東西,要不,我來安排全家的出國旅行,你想去哪里?瑞士?加拿大?紐西蘭?」

「我最近正在考慮接一份新工作,所以暫時不考慮出國旅行。」

每天悶在家,胡思亂想的時間實在太多了,也許可以試試齊妍心提供的插畫工作。雖然她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但是只要全力以赴,她一定可以把工作做好。

「什麼工作?」

「這是秘密,事成之後再告訴你。」

姚以杰終于在沙發坐下來了,盤腿面對著她。「你到現在還沒說清楚,為什麼搬回娘家?你和那個討厭的家伙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不是說了,我們兩個鬧了一點小別扭,暫時分開讓彼此冷靜。」

「是什麼樣的小別扭可以讓夫妻兩個鬧到分居?」

「哥不歡迎我回家嗎?」

「姚以樂,不要企圖模糊焦點,你就是想離婚搬回家,我也會舉雙手贊成。對我來說,你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可是我一定要搞清楚發生什麼事。」頓了一下,姚以杰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面孔扭曲。「難道那個討厭的家伙搞外遇?」

她翻了一個白眼。「哥的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

「我還會不了解你嗎?若不是那個討厭的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以你的個性,不管在夫家受多大的委屈,絕對不會跑回娘家,而且是在齊女乃女乃的允許下搬回娘家,這不是很明顯嗎?那個討厭的家伙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他是那種將責任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男人,外遇這種事百分之百不會發生在他身上,還有,你不要一直叫他‘那個討厭的家伙’,他有名字——齊孟石。」

「我就是這個樣子,看不順眼的人,沒辦法直呼他的名字。」

「你干麼看人家不順眼?」

「他就是一副長得很不順眼的樣子。」

「這根本是你的偏見嘛!」

「偏見?」姚以杰激動的尾音上揚,然後夸張的「哈」了三聲,再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老婆回娘家那麼多天了,別說見不到他的影子,連一個關心問候的電話也沒有,這不是存心讓人看他不順眼嗎?」

「他需要時間想清楚一些事情。」

「如果他對你有一點點在乎,他不會對你不聞不問。」雖然這種話很傷人,但是不說出來會郁悶到得內傷。

是啊,如果有一點點在乎,不會不聞不問……真是太好笑了,她都已經決定離婚了,他不聞不問又有什麼關系……真的沒有關系嗎?

算了吧,她想騙誰呢?哥哥沒說錯,她是在等他,對他,就是無法教自己不要期待,如果他真的來追她,她很可能跟他回家……不可以,她一定要堅持到底,這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她。

「不準難過,為了那種薄情寡義的男人難過,我會忍不住想揍扁他!」

「你不也是個薄情寡義的男人?」她故作輕松的斜睨了他一眼,語帶調侃。

「我不是薄情寡義,而是太多情了!」

「不要欺騙自己,多情的另外一面就是薄情寡義,要不,你去問那些女人,她們對你的想法又是什麼?薄情寡義,還是太多情了?」

嘴巴張開又閉上,沒錯,他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曾真正在一個女人身上用過心思,比起那個討厭的家伙,確實沒有強多少。

「難道哥不知道嗎?感情的事,就是擔心也沒用,想明白就會想明白,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時間會讓大事變小事,小事變沒事。」

時間會讓大事變小事,小事變沒事?他從來沒听過這種說法,可是,感情的事確實得靠她自己想明白,仔細想想,那些他說拜拜的女人不就是因為想不明白,才會像瘋婆子一樣頻鬧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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