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他滿滿的男性氣息里,那混雜著皂味和牙膏的氣味不住竄進她的口鼻之間……
這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體驗,明明只是一個吻,她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給吸進去,被他給融化,身子軟得像團泥,只能用雙手緊緊攀住他,就連那在她腰間的大掌都仿佛具有魔力,輕微地撫觸著就可以點燃她體內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安道格……」她想把他推開,又渴望將他擁緊,竟是覺得怎麼樣都不對。
這就是所謂吸引力嗎?
她明明心里喜歡著別人,卻對這男人的親吻撫觸一點都不討厭,甚至是喜歡的,很喜歡……
她絕對是瘋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不僅是喜歡,還有著濃烈的渴望,當她也試著想要做點什麼時,這男人卻一把將她扯離,一雙黑眸閃亮亮地看著她——
「既然你已經有把自己給我的決心,那接下來我們就來好好談一談計劃吧。」他看似理智地道。
「計劃?」她不懂。眸中的情慾還未能在這片陡然襲來的冷空氣中淡去,反而顯得有些悵然與迷惘,她幽幽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停下來,莫名的竟讓她感到一絲挫折。
安道格拍拍她的臉,彎身把她的衣服從地上撿起遞給她。「去房里洗個澡、洗個臉,把衣服穿好再出來,我不喜歡跟一個醉鬼談事情。」
說完,他率先回房,不一會兒浴室里便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蓮蓬頭的冷水不斷沖上身,勉強替他滾燙的身子降了溫,一直到他的身體回復到正常狀態,他都還在懊惱著自己為何臨時想扮起君子來……
是因為她醉了,怕她醒來後悔?
還是因為知道她心里有男人,跟了他也不是心甘情願?
他不該吻她的……如果不是她主動,他真的沒打算要動她,他安道格是何人?
犯得著去要一個不愛他的女人?
這根本是她惹他的……
如果剛剛沒有推開她,他就不會放開她了,那麼,她會恨他吧?
頭一次,他安道格竟會在乎起女人的想法,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憋悶。
喝了一杯醒酒茶,可是作用似乎不大,否則,她為什麼有點听不懂他在說什麼?
「假扮成我的女人,跟我結婚,當你過了老爺子那一關,正式成了我安道格的妻子,你就會得到那顆羽裳。」安道格好心地又重述了一次。
沈念夏愣愣地看著他。是因為她的酒還沒醒透,所以腦袋很鈍嗎?
「你是說羽裳不在你那里,而是在你爺爺手上?只有跟你結婚才可以得到它?」
「沒錯,那是我的結婚禮物。」安道格微笑著。「拿到鑽石後,你就可以拿去拍賣了,拍賣金額一人一半,半年後我們離婚,互不相干。」
「一人一半?」沈念夏愣怔地看著他,那可是超級大的一筆錢!「為什麼?我沒打算要你的錢,我只是希望可以拿到羽裳的拍賣權……」
「你想得到它拍賣權的唯一方式就是過了老爺子那一關,然後嫁給我。」安道格扯扯唇。「至于那一半的錢,就當是你的配合演出費。因為在這段日子里你必須無條件地讓我親近你,在人前盡責地扮演好我的女人這角色,假裝你是這世上最愛我的女人,非我不嫁。」
他會不會太大方了些?大方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沈念夏一點都不覺得他這提議是個很好的主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相信你是為了幫我,所以才這樣騙你爺爺。」
安道格哈哈大笑。「當然不是,我們是各取所需。因為老爺子是個老頑固,我必須結婚才能得到羽裳,而你又剛好出現想要它,因此才有了這個計劃。」
「你如果真那麼想要錢,要找個女人假結婚很容易吧?為什麼是我?」她很迷惑,如果他要錢,又怎麼會大方地給她,半?這根本沒有道理。
聞言,安道格定定地看著她,像是很審慎地思考著她的問題,卻又在十秒鐘後給出了答案——
「因為我不是很缺錢,可是你很需要那顆石頭,然後又一直苦苦哀求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所以說來說去這男人真是為了幫她忙?沈念夏感動地望住他,不知心里該說什麼,究竟,這男人為何要對她這麼好?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想來想去,這好像是比較容易解釋得通的。雖然,她不認為這個公子會真心喜歡一個女人。
安道格挑高了眉。「我當然喜歡你,否則怎麼會願意幫你?不過,我喜歡的女人太多了,不止你一個,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得是……
是她腦子糊了才會以為這個男人待她是特別的……
安道格被她那雙盈盈水眸望得很不自在,輕咳了兩聲。「你別以為這很容易,那里的人,包括老爺子,每一雙眼楮都會緊盯著我們,確認我們是真心相愛而不是假結婚,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習慣我,當我對你做任何事時,你只能害羞,但不可以抗拒我,直到我們進了禮堂結了婚……做得到嗎?」
他們專注地看著彼此,或許對他而言,這就像生意上的談判,可以單純看作是一件穩贏不輸的交易,但對她而言卻完全不是如此,她不是演員,也不是他的女人,卻要假裝成一個很愛他的情人,談何容易?恐怕不必別人來揭穿她,她就先適應不良,自我淘汰出局了。
「很難吧?」安道格見她一臉凝重的模樣,淡笑道︰「不過,這是你可以得到羽裳的唯一管道,而且于你而言,不只可以幫到你的心上人,還可以為自己賺進一筆財富,不是嗎?何況,你剛剛連身子都願意給我了,還能再損失什麼?」
她有點難堪地看向他,身子因為他這句話而微微緊繃著。「那不一樣……我不知道事情那麼復雜……」
她以為跟他上一次床就搞定,而且剛剛的她喝了酒又被康法諾拒絕,真的很需要他、很渴望他,她甚至根本就不是為了那個什麼鬼羽裳,只是利用這個藉口來找他,可她能據實以告嗎?
安道格懶洋洋的好听嗓音又在她的耳畔響起——「我會吻你踫你抱你,可是不會走到最後那一步,除非你願意,這樣的保證夠嗎?」
沈念夏咬咬唇。「我不知道,如果答應了,我覺得自己像是騙子。」
安道格聞言一笑,傾身靠向她,長指勾起了她美麗的下巴,溫柔低喃道︰「把它變成真的,它就不是假的了。」
她望進他那雙深黑難測的眸,身子因為他的靠近及輕觸而顫抖。
「什麼意思?」她似懂非懂,或是……不想弄懂。
「愛上我,很容易的,你可以試試。」他蠱惑著她,漾在他眼中的笑意,像是最令人迷醉的醇酒。
既然他無法讓她知難而退,那不如用點手段,讓她接受這個挑戰。
他是在幫她,也是在幫自己……
此刻,沈念夏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臉又熱了起來。
在這男人面前,她似乎總像是喝了酒一樣微醺著,臉紅耳熱,心跳加快……
是啊,要愛上這個男人太容易了,他一靠近,她便心跳失速,一盯著她瞧,她就渾身不對勁,更別提他親吻她時,那感覺,簡直讓人愉悅得像是飄浮了起來……
可她怎能愛上他?她絕不能愛上他!
他是個花心壞男人,她一定一定要牢牢記住這一點,不能讓她的心被勾去。幸好,她愛的人是康法諾,她愛著另一個人,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勾引了,是吧?
只要她不失了心,對她而言,也只是在生命旅途中多了一個暫時的情人,一個溫柔體貼的高富帥情人,她不只可以趁著這次休假調適好心情,也可以順道幫康法諾一個大忙,說來說去,感覺還是她賺到,那她又有什麼好萬般糾結的?
「好,我答應跟你假結婚。」她鼓起莫大的勇氣道。「可是,我不需要那另一半的錢,我只要你答應把羽裳交給我拍賣,拍賣所得我會全部交還給你。」
安道格滿意地笑了。「這個之後再討論,事成之後你要放棄你的權利我沒意見,不過,你答應我了就不能再反悔,白紙黑字寫下契約,若你半途想退出,你得賠償我那一半的金額。」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黑眸一沈,就事論事道︰「這是交易。我安道格從不浪費時間在無法獲利的生意上,既然花了時間,我就得確保自己可以得到成果。如果你想反悔,現在退出還來得及,不過,以後請不要再來煩我,如何?」
這是要她不戰而退了?
本欲退縮的心被他這一激又強大無畏了起來。
「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她微微昂起下巴,美麗又堅定地看著他。
安道格就愛看她這樣生氣勃勃的模樣,唇角一勾,笑得醉人,驀地上前將臉湊近,她想退,下巴卻被他的長指給勾住。
「那就說定了?」
他熱熱的呼息吹拂在她唇邊,讓她的臉又是一陣紅,看著他湊上前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那吻,很輕很輕,輕到像羽毛飄過一般,可她卻抖得如風中落葉,連呼吸都忘記。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要習慣我的親近,不可逃避我,我們可以練習的時間很短,因為我本來明天一早就要飛往英國,現在就看臨時買不買得到你的機票了,你要跟我一起走。」
「英國?」
「爺爺住那里,我的休假計劃里本來就安排要去看他,只是現在既然我們要結婚了,可能待的時間會長一些,發帖子、試婚紗、訂飯店外燴再快也需要一段時間,最重要的是得讓爺爺承認你這個孫媳婦,但我保證最久不會超過一個月,三個月後鑽石珠寶拍賣會上的首拍品,定是羽裳無誤。」
沈念夏點頭再點頭,藉此躲避他落在她臉上那一瞬也不瞬的溫柔目光。
此刻她腦袋瓜里轉著的不是三個月後她取得羽裳拍賣權的情景,而是這段即將跟著這男人扮演情人的未來時光……
現在,困難的不是如何取得羽裳,而是千千萬萬不可以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