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于楷倫開完會,利用午休兩個小時時間,帶程悠悠去拜訪他的母親。
他母親守寡多年,八年前改嫁給一位老實的公務員,不過繼父去年已經退休。
有點刻意的,他將自己抽離他們的生活之外,不願因為自己這個大拖油瓶,影響了母親再婚後的生活。
于楷倫的母親手藝不錯,菜很可口,繼父人也相當親切,大家說說聊聊,閑話家常,填飽了肚子,也喂飽了于楷倫的思親情愁。
吃過午飯,子楷倫必須到分廠巡視,還得與廠務人員開會,無法溜班,但又舍不得與程悠悠分開,就問她要不要一起去,他會盡快結束工作。
程悠悠當然沒有反對,就陪著他到工廠去,許多人第一次見到大小姐來訪,都誠惶誠恐地倒咖啡、準備點心,反而害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台灣南北距離雖然不近,但也不是那麼遠,風聲很容易就從南傳到北部。
將近傍晚時,于楷倫終于以最快的速度結束工廠的會談與巡視,正想著可以好好地陪程悠悠痛快玩一晚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卻突然出現了。
「嗨,楷倫、悠悠。」
他們並肩走出工廠的那一刻,一道縴影從前方翩翩走來,兩人頓時僵在原地。
「怎麼那副表情,不高興看到我?」劉郁薇嫉妒的眼眸輪流審視著于楷倫與程悠悠,嘴角浮現不齒的冷笑。
她簡直像陰魂不散的幽靈,他們走到哪,她就追到哪。
下午才從高雄工廠的人員口中得知程悠悠與于楷倫連袂出現,傍晚不到,她就已經從台北追下來了。
「你怎麼會過來呢?」于楷倫立即恢復鎮定的表情,不過臉色依然不很熱絡。
「是董事長知道悠悠到高雄,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里,特地請我下來看看有什麼需要關照的。」
劉郁薇敢這麼有恃無恐,當然是因為她有強硬的後台撐腰,而那個後台就是程天義。
她與程天義可說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她靠程天義壓制于楷倫,而程天義則靠她阻斷程悠悠對于楷倫可能衍生的愛慕──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早就愛上他了。
這是老狐狸程天義的算計,既要收于楷倫為義子,拉攏他在身邊,但又怕他心生異念,奪走自己最珍貴的掌上明珠。
他認為只要于楷倫談戀愛,他的女兒就安全了,所以他千方百計維持義子與劉郁薇的戀情。因為怕他與女友的感情斷線,他讓劉郁薇進公司,還將她安插到于楷倫身邊,更在于楷倫出國留學時,買機票送她出國去看他。
如此用心良苦,就是不讓于楷倫有機會與自己的女兒發展出戀情。
于楷倫確實夠優秀,他真的很欣賞他,然而于楷倫有個最大的致命傷,就是他毫無家世背景。
如今他財富、權力、地位,什麼都有了,就缺一個擁有同等雄厚財力與家世背景的親家,而于楷倫對他而言──完全不夠格。
這雖殘酷,但卻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婿,永遠也不會是于楷倫!
于楷倫听見這是程天義的主意,眼眸不由得一黯。
義父的心思,他豈會不知?即使戰戰兢兢,努力拚命,他還是無法得到他的認同嗎?
而程悠悠在見到劉郁薇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美好的假期已經提前結束了。
一場會面,三個人各懷心思,只是心情同樣如巨石般沉重……
熱鬧的夜市,穿著輕便的男女老幼,攜家帶眷地東逛西瞧,一攤吃過一攤,這是平民百姓最喜愛的一項娛樂活動。
程悠悠置身在不熟悉的擁擠人群中,微蹙著眉頭,困難地擠過重重人牆,緊緊跟隨前方的人潮。
因為人實在太多,除了左右穿梭的人擠得令她相當難受之外,後方的人也一直涌上來,不斷地向前推擠,讓她連想稍微停下來喘口氣都沒辦法。
抬頭望望前方,劉郁薇正親昵地拉著于楷倫的手,有說有笑地逛夜市,讓她瞧得心好酸。
她與于楷倫的原訂計劃,是先去逛逛著名的英國領事館,品嘗他們的蛋糕,觀賞西子灣絕佳的夕陽美景之後,再回市區找間新鮮又美味的餐廳,嘗嘗高雄道地的海產,酒足飯飽後再搭末班飛機返回台北。
然而當劉郁薇出現以後,整個計劃完全被打亂了。
首先她說不想去英國領事館,吵著要去逛街,所以她相于楷倫只好陪她去逛百貨公司。
程悠悠不太懂,台北的SOGO和高雄的SOGO有什麼不一樣呢?為什麼要大老遠跑到這里來逛百貨公司?
陪她在百貨公司耗了兩、三個小時,劉大小姐終于滿足了,而大家也都餓扁了,于楷倫便提議去餐廳吃新鮮現炒海產,但劉郁薇又有意見了,說來到當地,就是要吃當地最具特色的風味小吃。
于是她強自把他們帶到夜市來,程悠悠一見到滿坑滿谷的人就快嚇暈了,而劉郁薇卻拉著于楷倫的手臂,如魚得水般優游地吃喝閑逛起來。
偏偏她被人群擠得要命,別說吃喝了,連路都快要不能走,哪還有辦法吃東西呢?
饑餓,外加擁擠、悶熱,還有四周不流通的空氣,她覺得自己好像快昏倒了。
「你不要緊吧?」于楷倫一發現她有異狀,立刻推開人群擠過來。
打從進入夜市,劉郁薇便像八爪章魚一樣,一直死巴著他的手臂,他想掙月兌也掙月兌不開,只能無奈地被她拉著走。
但他知道悠悠不習慣這種擠得水泄不通的地方,總會不時回頭察看她的情況,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看見她困難地在人群中找路走,他很是心疼,當看到自己替她買來的東西也都只能拿在手上,根本沒辦法吃,他更擔心了。
後來發現她愈走步伐愈慢,最後臉色開始發白,他終于忍不住甩開劉郁薇的手臂,趕到她身邊。
「你怎麼了?」他關切地問道。
「我……好像快暈倒了。」程悠悠攀住他的手臂,支撐自己快軟掉的雙腿。
「哎喲,悠悠怎麼了?大小姐走不動了嗎?」劉郁薇不情不願地走過來,語調相當嘲諷。
「悠悠不舒服,我們得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于楷倫轉頭四望,尋找離開夜市最快的出口。
「可是我還沒逛完耶。」劉郁薇不高興地抗議。
「那你留下來慢慢逛,我先帶她找地方休息。」于楷倫毫不猶豫地道。
劉郁薇又氣又窘,忍不住譏諷道︰「悠悠,才逛個夜市你也會昏倒,你還真是嬌貴耶!」
「對不起……」程悠悠面色又是一白,垂下頭囁嚅道歉。
「夠了,你別再說了。」于楷倫不高興地制止劉郁薇,然後小心地攙扶著程悠悠離開夜市。
劉郁薇嘴里雖嘟嘟囔囔,但還是跟著一塊兒走了。
由于飯店已經退房,于楷倫就近在夜市附近找了間旅館,向櫃台要一間房讓她休息。
「只是一點點不舒服,隨便找個地方坐一下,沒必要開房間浪費錢吧!」劉郁薇還在嘀咕。
于楷倫不理會她,逕自扶著程悠悠進電梯。
劉郁薇快氣死了,但又不想讓他們單獨在一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去。
進了房間,于楷倫立刻將程悠悠扶上床,讓她躺下來,然後忙著倒水、擰濕毛巾替她擦臉、調整空調溫度,服侍得妥妥貼貼,讓劉郁薇瞧得心里更不是滋味。
躺了一會兒,程悠悠覺得好一些了,于楷倫知道她肚子餓,又趕著要出去替她買吃的填肚子。
「不用了,不是在夜市買了東西嗎?我吃那些就好了。」她拉住他,不讓他離開自己床邊。
「可是,你吃得慣嗎?」他擔心地問。
「放心吧!我也不是靠山珍海味養大的,只要能吃、好吃的東西,我什麼都能吃。」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打開他遞過來的袋子,拿出里頭的珍珠烤玉米,大口咬了起來。
味道還不錯,香Q有嚼勁,嘴里的玉米還沒吞下肚,她又咬了一口。
「好吃嗎?」凝視著她,他愛憐地問。
「好吃。」她用力點點頭。
「這邊還有烤翅膀和水煎包,飲料是珍珠女乃茶。」
「好棒,我最喜歡珍珠女乃茶了。」
于楷倫听了立刻替她把吸管插好,送到程悠悠嘴邊。
她啜了口飲料,滿足地笑眯了眼。「好好喝喔!」
于楷倫則愛憐地模模她的頭,柔聲說︰「那多喝一點,嗯?」
「嗯。」程悠悠點點頭,又咬了一口玉米,不過看見正冷眼看著她的劉郁薇,她突然感到心虛。
此刻正對自己關懷備至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耶!程悠悠心底立即浮現愧疚,有點討好地對劉郁薇笑笑,她好聲好氣地問︰「郁薇姊,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用了,你程大小姐嘴邊的東西,我怎麼敢搶呢?哼!」劉郁薇扭頭離開房間,用力甩上門。
「郁薇姊生氣了……」程悠悠低下頭,心里好難受。
也不能怪郁薇姊生她的氣,是她自己不好,是她霸佔了她的男朋友。
她好愛楷倫大哥,但是又不想傷害郁薇姊,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于楷倫也知道今晚劉郁薇表現得簡直像個妒婦,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假裝沒事地安慰道︰「沒事的!她只是心情不好,別想太多,快吃吧。」
程悠悠吃了點東西,稍微填飽肚子之後,于楷倫先讓她睡一會兒,晚點再一起搭機回台北。
于楷倫關上門暫時離開房間,一眼就見到劉郁薇站在走廊上,神情怨嗔地瞪著他。
知道她很不高興,他還是忍不住柔聲責備道︰「悠悠身體不舒服,你別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行嗎?」
雖然他的口氣不算差,但是指責的意味是無庸置疑的,劉郁薇听了,隱忍許久的火山立即爆發了。
「悠悠!悠悠!你的心里只有程悠悠,那我呢?我劉郁薇在你心中,算是什麼?」
「郁薇──」
「你說啊!」她咄咄逼人。
「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妹妹。」他無可奈何答道。
「妹妹?呵!」劉郁薇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女朋友──」
「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不是那樣的關系。」于楷倫溫和又堅定地提醒道。
「我以為你的想法會改變……」劉郁薇傷心地搖頭。
「不,我的想法始終如一,從來沒有改變。」他堅定地道。
「那麼你答應我父親的事呢?你答應他會好好照顧我,你忘了嗎?」她尖銳地質問。
「我沒忘。對你父親的允諾,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既然答應會好好地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責任。但是……」輕嘆口氣,于楷倫放柔語調說︰「那不包括婚姻。所謂的照顧,並不能以自己終身幸福作為條件。」
听到這里,劉郁薇掩著臉,絕望地哭了。
于楷倫立刻上前抱住她的肩安慰道︰「別這樣!痹,你別哭了……」
他們身後原本開啟一小條縫的房門,悄悄地掩上了。
程悠悠渾渾噩噩地回到床上,腦子里滿是于楷倫擁抱劉郁薇的畫面。
痹,你別哭了……
對你父親的允諾,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既然答應會好好地照顧你,就一定會做到,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
我的責任……
搗著嘴,程悠悠無聲地啜泣起來。
終究,她能得到的只有一點點仁慈的撫慰,那個寬大溫暖的胸膛,並不是屬于她的。
從來不是!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卑鄙無恥的竊賊,總在不經意間,偷偷汲取不屬于自己的溫暖,霸佔久了,還以為那就該是自己的……
她早該醒悟,她只是竊用了別人的權利,那個給她許多安全感的胸膛是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她沒有資格佔據。
謗本沒有資格……
熱鬧的宴會里笑語不斷,衣香鬢影,珠光寶氣,豪貴名流穿梭其間,驕傲地層示自己身上的新行頭。
宴會的角落,程悠悠單手端著酒杯,恍然失神地佇立著,怔愣地望著面前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她身上穿著一襲粉紅色的香奈兒窄版曳地禮服,微露酥胸的設計,讓她跳月兌了稚氣,挽起的優雅發髻,更讓她增添幾許成熟性感之美。
「悠悠,今晚的宴會很成功,辛苦了。」
身穿一襲亮紫色性感禮服的慕怡璇裊娜走來,微笑道聲辛苦了。
今日是程悠悠一位世伯過六十大壽,他委托心橋公關公司代辦壽宴,而程悠悠居中連絡,幫了不少忙。
「一切順利落幕,我就滿足了。」程悠悠朝她笑笑,看見她後方那張熟悉的剛毅面孔,訝異地問︰「靳達夫也來了嗎?」
「是啊!那家伙不知道從哪弄來了邀請函,一進來就像怕什麼寶貝給人偷走似的,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只要有男人靠近我,他就用那雙牛眼瞪人家,想跟我說話的男人都給他嚇跑了啦!」
慕怡璇懊惱地轉頭用一雙明媚大眼反瞪回去,卻換來對方一記無賴的微笑。
「他也是在乎你呀。」程悠悠知道慕怡璇只是嘴上抱怨,其實心里甜蜜得很。
哪像她呢?想到自己,程悠悠不禁更加黯然。
「呵,慕小姐你好。」程悠悠的父親程天義帶著朋友走過來。
「程伯父,您好。」與程父等人打過招呼後,慕怡璇轉頭對程悠悠笑著說︰「你們聊,我去那頭看看情況。」
「嗯,麻煩你了。」
慕怡璇離開後,程天義替女兒介紹自己帶來的朋友。「悠悠,你還記得呂伯父嗎?在你小的時候,他們舉家移民到美國去了,最近剛回國來拓展業務。」
「我當然記得呂伯父。呂伯父您好!」程悠悠得體地回應。
其實她對父親的這位朋友根本已經沒有印象,不過這三年來的職場訓練,讓她知道在什麼場合該說什麼,以及什麼才是別人真正想听的話。
「還有這一位是你呂伯父的公子治彥,小時候他也跟著爸爸來我們家里玩過幾次。治彥是個很誠懇的青年,年輕有為,將來呂氏通運台灣地區的業務,都將交由他打理,未來呂氏通運也會和我們程氏企業合作。」
「治彥大哥你好。」程悠悠微笑著,禮貌問候。
「你好,叫我治彥吧!」呂治彥驚艷地看著她,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呵呵,真是女大十八變,十幾年不見,悠悠愈來愈漂亮了。」呂治彥的父親呂政道望著程悠悠,笑著夸贊道。
「哪里哪里,她長得像她死去的母親,稍嫌單薄了點。」
「沒的事,悠悠真的很漂亮!不知道哪天有空,讓我們家治彥約悠悠出去外面走走,或是喝個下午茶什麼的,年輕人好好聊一聊。」
呂政道老奸巨猾地笑著,撮合小倆口的意味濃厚。
「哎,這主意不錯!」程天義喜出望外,忙不迭一口應允。他轉頭對女兒說︰「治彥才剛從美國回來,對台灣不是很熟,你就多幫幫他,介紹咱們台北好吃好玩的地方給他。」
「爸,我知道了。」既是世伯之子,程悠悠也不好意思推拒。
「好好,哈哈哈……」程天義縱聲大笑。
他的笑聲讓程悠悠有些不解,今晚父親好像特別高興?
「來!呂兄、治彥,我帶你們去看看其他朋友。」
程天義又領著呂氏父子,廣結善緣去了。
他剛走,程悠悠身旁便冒出一道身影,動作之敏捷迅速,讓她嚇了一跳。
「悠悠,那是誰?」于楷倫握住她的手臂,神色緊張地問。
這幾天她一直怪怪的,似乎精神不太好,經常恍神,所以打從宴會開始,他就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當然也看見程天義帶人介紹給她。
程天義臉上的喜悅,以及對方臉上的仰慕,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是不是他呵護已久的寶貝,就要被人給奪走了?
「楷倫大哥,好痛噢!」手臂被他握得太緊,程悠悠忍不住喊疼。
「啊,對不起……」于楷倫吶吶地松開手,憐惜的大手下意識撫過去,輕揉縴白的藕臂上被他捏紅的郡一塊。「還疼嗎?」
程悠悠面頰一紅,急忙撥開他的手。「不……不痛了。」
被他踫過的地方陣陣發熱,連她自己也不敢再去踫觸。
「悠悠,剛才義父帶來的人是誰?」他只想知道這一點。
「剛才那是爸爸的好朋友呂世伯,呂世伯的兒子最近剛回台灣擴展業務,和我們有生意上的往來,爸爸希望我多關照他。」
程悠悠照實把父親的請托告訴他,並不以為意,但這番話卻在于楷倫心頭掀起汪風巨浪。
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于楷倫非常清楚。
打從二十歲就跟在程天義身旁,身為他的義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程天義當然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但也絕非造橋鋪路的大善人,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去做,哪怕對方是他的親戚或是老友。
況且他向來疼愛悠悠,知道她不愛管公司里的事,所以從不拿商場上的事情煩她,而今他卻反常地要求自己的寶貝女兒去招待客戶的兒子?
這怎麼想都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這個呂治彥在程天義的心目中,並非單純的客戶或老友之子,而是──女婿的理想人選!
思及此,于楷倫面色倏然發白,神情凜冽。
他最擔心的事就要發生了,他的寶貝將要被人搶走……
「楷倫大哥,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喔。」程悠悠下意識抬起小手,想撫模他的臉頰,然而手才湊到他頰邊,就僵硬地停了下來。
不該再踫觸他了……
也不該再仰慕、依賴他,她所得到的幸福,都是從另一個女人那里竊取來的。
她眼眶里浮現薄霧,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慌忙轉身逃離。
而于楷倫並沒有追上去,只是凝望著她秀麗的背影,逐漸遠離他。
他的心也很亂,這時候他沒辦法給她任何安慰。
到底我該怎麼辦?他怔忡地想。
他要怎麼做,才能保住他的寶貝,不讓任何野心份子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