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熱喔!」
薛雅箏穿著一襲純白套裝,腳上蹬著一吋半的低跟鞋,香汗淋灕地走在捷運站通往辦公室的人行道上。
由于最近她的律師事務所即將開業,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地返回母校,拜訪幾位大學時期的恩師,稟報自己即將執業的事,並請他們在她將來需要協助時能夠不吝指導。
一個早上與教授們相談甚歡,還有教授堅持請她吃飯,用完餐已經兩點了,正好是陽光正炙烈的時候,她才會落得這副狼狽模樣。
她的縴縴小手上則拿著一方精致的手帕,拼命揮動扇涼。
「熱死了,台灣怎麼這麼熱呀?」她嘀咕著,一邊將手帕往白皙的臉上、脖子上快速按壓,好吸取快要滴落的汗水。
從美國西雅圖回台已經快兩個月了,她還是難以習慣台灣悶熱的天氣,熱就算了,潮濕又悶熱,渾身黏膩膩的,實在讓人受不了。
在美國時,無論再怎麼炎熱,至少衣服都還是干爽的,回到台灣之後,她好一陣子無法適應像淋過雨一樣濕答答的衣物,這讓稍有潔癖的她難以忍受。
「台灣很熱吧?」身旁不知打哪冒出一道聲音。
「是啊,熱斃了!」薛雅箏一時沒察覺是誰在自己身邊,很自然地回應,還大力點頭表示認同。
「我去過美國幾次,那里是個干燥舒爽的地方。」
「沒錯!尤其是西雅圖,那里真是——」
等等——這是誰的聲音呀?
她猛然回神,煞住腳步轉頭一看——吼,原來剛才跟她說話的人,居然是她的冤家死對頭、隔世的宿敵,那個她最不齒的黑心壞律師。
可不是嗎?那張噙著淡淡笑意的斯文俊顏,不是梁爾競是誰?
瞧他穿著一身合宜的灰色西裝,修長筆挺、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呃,他雖人模人樣,但骨子里卻流著黑色的血,她敢相信他一定是惡魔投胎轉世的。
「你在這里做什麼?!」她瞪大眼,活像看見變態殺人狂出現。
他是在哪里盯上她的?學校?餐廳?路邊?
「我要回辦公室。」他溫文有禮地淺笑回答。
「辦、辦公室?」她像鸚鵡一樣呆滯重復。數年來訓練出來的伶俐舌頭,此時卻像打了結似的,遲鈍笨拙得令人難以置信。
「嗯哼。」梁爾競瀟灑地點點頭,柔軟烏黑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飄揚,在炙烈的陽光下閃耀著黑金般的光澤。
「往、往這個方向?」她萬分不期待地指指自己新辦公室的方向,絕望地見他點點頭。
她幾乎快昏了。
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呀!他們的辦公室竟然不約而同選在同一區?
「該不會是那棟新建好不久的威京商業大樓吧?」
不會吧?天底下會有這麼倒楣的事嗎?
「不是。」
梁爾競的回答,讓她松了好大一口氣,但是還來不及安心,他又說︰「不過很巧,正好在隔壁。」
「隔——隔壁?!」
不——
這句話,徹底把薛雅箏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