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梟發現,應付一個臭臉又龜毛的岳父大人,比應付十個女人還要累!
凌舒媛的父親脾氣古怪、頑固不說,還非常節省。
請他去吃大餐,不要!
陪他逛百貨公司,他也不要!
帶他上酒店——呃,他當然不可能做這種事。
反正要花錢的,他幾乎都說不要,在這種情況下,楊靖梟只能帶他去參觀名勝古跡,吃吃路邊小吃。
「伯父,這就是我們高雄最有名的愛河,夜晚燈光旖旎,非常詩情畫意,如果您有興趣,我請您喝杯咖啡怎樣?」
他笑容滿面地猛力推薦,不記得自己這輩子曾經笑得這麼「燦爛光明」過。
「我不喝那種東西。」淡淡一句話,打回了他的好意。
楊靖梟面頰抽搐,笑容僵在臉上。愣了片刻,他自顧自地找台階下。「哈哈!也是啦,喝咖啡只能聊是非,我們沒是非,當然不用喝咖啡啦!炳哈……」
這個笑話很難笑,凌父和凌舒媛同時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哈,呃……好吧,我知道很冷。」嗚,他回家好了!
「爸,你餓了吧?那邊有間小陛子,看起來不起眼,但是東西便宜又好吃,在這附近還滿有名氣的,我們去吃飯。」凌舒媛知道爸爸不喜歡這些年輕人的時髦玩意兒,又正好中午了,趕緊帶他去用餐。
進了經濟實惠的家常飯館,她點了兩盤海鮮炒面和爸爸愛吃的蝦仁蛋炒飯;楊靖梟則另外加點了鹵味小菜,幸好凌父沒拒絕。
沒多久,炒飯、炒面送上來,大家開始用餐。
凌父嚼著炒飯,看楊靖梟拿起筷子,很快從凌舒媛的盤子里夾走花枝,然後又從自己的盤子里挑出肥美的大蝦仁給她。
察覺凌父一直盯著他換菜的舉動,楊靖梟抬起頭對他一笑,解釋道︰「媛媛不喜歡花枝,嫌太硬,但是很愛吃蝦。」
凌父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意。女兒養這麼大,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她不喜歡吃花枝,而且跟他一樣很愛吃蝦。
這小子知道許多他這做父親的都不知道的事!凌父心中五味雜陳。
兩天的相處下來,感受到楊靖梟對自己的討好與敬重,他其實已經不再對他那麼感冒。
但是全天下做父親的心情都一樣,自己辛苦養大、疼大的女兒愛上別的男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哪!往後女兒的手將不再是由他來牽,而是這個小子呀……
「伯父,您多吃點鹵味。」楊靖梟殷勤地夾了海帶、豆干、鹵蛋到他盤子里。「啊,您的茶沒了,我替您加一點,還是您要喝湯?」
罷放下筷子,楊靖梟又忙著倒茶舀湯。
看著這個粗手粗腳的大男生,手忙腳亂地替他布菜、倒茶、舀湯,饒是石頭般頑固的凌父,也不由得被他的真誠打動了。
「嗯,別光服侍我,你也快吃吧!」
這應該算是凌父見到楊靖梟以來,說過最有「人情味」的—句話,楊靖梟與凌舒嬡互相對看中晌,逐漸揚起笑容。
成功了!
他們終于成功打破凌父對他的偏見與敵意,讓凌父接納他了。
怎奈好景不常,大和解的美夢只是曇花一現。
因為凌父很快就發現——
原來自己被騙了!
「耶,這不是三少嗎?」
听到自己背後傳來熟悉的呼喊聲,正低頭吃炒面的楊靖梟渾身一僵,故意不回頭。
「您是三少沒錯吧?」那人見他不理自己,以為他沒听到,特地走到他身旁,大聲地嚷道。
那人是個大約四十出頭的男人,戴黑墨鏡、理超短平頭、穿花襯衫配西裝、胸前掛著一條很粗的金項鏈、腳上踩著藍白拖鞋,旁邊還跟著幾名小嘍羅。
一伙人看來,沒有一個不像流氓。
「……」毀了!
楊靖梟臉黑了一邊,神情晦暗,低著頭死不肯抬起來,好像這樣就可以遁地隱形、消失無蹤。
為什麼會在這里遇到這些人?難道是天要亡他嗎?
「果然是三少!」
這人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不曉得楊靖梟恨不得他滾,還一逕親熱地與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我就說我不可能認錯人的!三少,什麼風把您吹來這里?您是來吃飯的?哎啊!」
那人先往他們桌上一看,隨即大驚小敝地喳喳呼呼。
「三少,您難得到我的地盤上吃東西,怎麼只叫這麼一點東西?真是太不給我游老大面子了!喂,老板——我說老板,你耳朵聾啦?我在叫你,你沒听到嗎?」
這位自稱游老大的人,扯開嗓門,對正在前頭忙的飯館老板大聲叫囂。
「請問有什麼事?」老板丟下手邊的工作趕來,臉色很不好看,但還是隱忍怒氣不敢發作。
對方可是流氓啊,得罪了他們,對自己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把你們好吃的小菜通通送上來!尤其是那個香腸、鹵牛肉什麼的,給我多切一點,今天我要好好請我的好兄弟吃一頓!炳哈哈—」
「楊老師,這位是你兄弟?」凌父詫異地看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這家伙一看就令人討厭,衣著俗氣不說,態度還那樣囂張,而且看起來根本就是個道道地地的大尾流氓,瞧那老板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真教人同情。他女兒這個當老師的男朋友,怎麼會跟這樣的人來往?
「不是的!我——」楊靖梟急忙想解釋。
他怎麼可能有這種下人流的朋友?頂多只是倒楣恰好認識他而已!
每回出門,總免不了遇上這種明明沒交情、卻老喜歡攀交情的人,誰教楊家名聲太大?
要是沒有什麼利益沖突,他會笑一笑、虛應幾句,畢竟多交一個朋友總比樹立一個敵人好。
但他對游老大向來反感,所以一直沒什麼往來,真虧他臉皮夠厚,敢自稱為他的兄弟。
「沒錯,我當然是三少的兄弟!」游老大哈哈大笑,猛拍凌父的肩膀說︰「你不知道我跟三少的交情有多深厚,哈哈!不過——你這老頭叫誰楊老師啊?」
游老大眼一眯,眼中出現殺氣。
見他不過是個呆板老頭,壓根沒去想他跟楊靖梟是什麼關系,一得意就開始囂張了。
「老頭子,給我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哪是什麼老師啊?他可是高雄最有名的楊家幫的少幫主,人稱三少,你有沒有一點見識啊?」
「住口!誰準你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你知道他是誰嗎?」楊靖梟拍桌跳起,用力揪住游老大的領口,恨不得使勁捏斷他的脖子。
「三……唔……三少啊……」游老大被他嚇壞了,渾身發抖,面色死白地看著他。
「阿梟,你別這樣!快住手啊!」凌舒媛趕緊先勸他住手,萬萬不能在她父親面前打架。
「楊家幫?」凌父的眼神先是錯愕茫然,接著轉為清晰銳利,他畢竟人生閱歷不算少,高雄楊家的大名當然多少有所耳聞。「你是楊家幫的人?」
凌父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顫抖的手指著楊靖梟。
老天,那可是道道地地的流氓世家啊!
「伯父,您听我解釋——」
「我不听!你只要告訴我,你究竟是老師,還是楊家幫的人?!」凌父嚴厲地質問。
「我……」楊靖梟動了動唇,很想再次說謊,只要能夠騙過眼前就行了。但他明白這次真的瞞不過了,況且,他也真的不想再撒謊騙他了。
于是他坦承了。
「伯父,對不起!我根本不是老師,而是楊家幫的人。」
「什麼?!」沒想到他會如此干脆地承認,凌父瞪大眼,氣得渾身發抖。「你、你們竟然聯合起來騙我?!」
「爸爸……」父親的樣子好生氣,凌舒媛害怕得不住顫抖。
「住口!」想到女兒也是欺騙他的共犯,凌父氣得幾乎想甩女兒一個耳光。
「跟我走!你回去把話給我說清楚!」凌父震怒地拉著女兒的手,氣沖沖地朝外走。
「伯父!媛媛——」楊靖梟連忙甩開闖出大禍的游老大,飛快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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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一進家門,凌舒媛就被父親用力甩開,身體搖晃了下,差點失去平衡而摔倒。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說謊騙我?!」凌父轉身面對女兒,萬分震怒地質問她。
「我……」凌舒媛低下頭,咬著唇不敢說話。猶豫片刻,才抬起頭,勇敢地告訴父親。「因為我喜歡他!爸爸,我不是故意騙你,我只是怕你逼我離開他……」
「你明知道我會反對,還跟這種人交往?我辛苦賺錢栽培你、讓你念書,就是要你找一個地痞流氓當男朋友嗎?」
「爸爸!請你不要這樣說,阿梟他不是地痞流氓,你不了解他,他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壞人……」
「你還替他狡辯!你沒看到他的朋友是什麼德性?跟那樣的人來往,他會是什麼好東西!你——馬上跟我回去!」凌父硬聲命令女兒。
「把重要的東西收一收,你馬上跟我回去,學校方面我會請人來辦休學,以後不準你再到高雄來!」
「不要,爸爸!」凌舒媛猛力搖頭,面色慘白。
她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爸爸要將她帶回家,拆散她與楊靖梟。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啊?
「你還愣在那里做什麼?快點收拾啊!」
「不!爸爸,我不能跟你回去。」凌舒媛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壯大膽子違抗父親,她長這麼大從來沒做過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你說什麼?」凌父也沒想到女兒會對他說不,一時之間愣住了。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愛阿梟,我要留在他身邊。」
「你說什麼?!你這個不肖女!」凌父怒氣沖上腦門,想也沒想就伸手狠狠甩了女兒一巴掌。
那響亮的巴掌聲,讓父女兩人都愣住了。
看著女兒白女敕的臉頰迅速發紅腫起一大片,凌父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他打了她……
他教女雖嚴,但因為女兒向來乖巧听話,所以她長這麼大,他還沒打過她,如今竟然破了戒,只為了一個男人!
「爸爸……」捂著腫痛的臉頰,凌舒媛的眼淚掉了下來,雖然父親打了她,但是她並不怪他。
「我是真心喜歡阿梟,請您答應讓我們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從小到大,我什麼都听你的,用功讀書、乖乖听話、懂禮貌、守規炬……只要是你說的,我沒有一樣不听。
有時候我真的很累、很累,不過為了達到你的期望,我還是勉強自己盡全力去做。但是這一次請你听我的好嗎?我真的想和阿梟在一起,請你不要逼我離開他,我求求你!」
「你……」凌父呆望著女兒,好像看著陌生人。
「你就這麼想和他在一起?」
「是的,爸爸。」
接下來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父女倆默默地對望,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許久,凌父垂下頭,失望又痛心地說︰「好!我不逼你,你要和他在一起,隨你去吧,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說完,凌父像只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走出女兒的住處。
「爸——」凌舒援震驚又心慌。
他的意思是——要與她斷絕父女關系?
不!她不要失去阿梟,也不要失去爸爸,她兩個都要!
好不容易止息的淚又開始狂流,她想追出去,雙腳卻像被釘在地上一樣,半寸也無法動彈。只要她向父親低頭,就得跟楊靖梟分開,但她不要那樣。
不要!不要!不要……
「媛媛!伯父他怎麼了?」這時,楊靖梟趕回來了。
他剛才在樓下遇到凌父,但凌父失魂落魄地走著,好像沒看見他,連他好聲好氣地喊他,他也不理,逕自拿著自己的行李走了。
「阿梟!」凌舒嬡撲進他懷里,失聲痛哭。
「媛媛?!你的臉——老天!你爸爸打你嗎?」楊靖梟倒抽一口氣,他發現她臉上的紅腫,難掩心痛地大叫。
「爸爸他……他逼我離開你,否則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怎麼辦?」她淚眼汪汪地望著他,心頭方寸大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伯父他真的那麼說?」
「嗯,阿梟,我該怎麼辦?」凌舒媛眼中盡是茫然。
她愛他,也愛爸爸,為什麼她不能兩個都要?
楊靖梟眼中浮現痛楚,閉上了眼。
深思許久,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他緩緩睜開眼,忍痛說道︰「你……跟你爸爸回去吧!」
「什麼?」凌舒媛震驚地瞠大圓眸,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跟你爸爸回去吧!他一定希望你跟他一起回去。」
「你——你也要趕我回去?」她一听,整顆心都涼了。
為了留在他身邊,爸爸氣得要與她斷絕關系,而他竟也不要她了。
她唇瓣一顫,豆大的淚當場落了下來。
「你怎麼哭了?你別哭啊!」一見她哭,楊靖梟就慌了。
他伸手想替她拭淚,卻破她賭氣地撥開。
「你都不要我了,還管我哭嗎?」
「我幾時不要你了?」
「剛才你明明叫我走!」
「我只是要你先跟你爸爸回去,不是要趕你走。」
知道她誤會了,才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我只是不希望因為你的反抗,讓你爸爸更有理由反對我們的事,所以才要你先听他的話,跟他回去。我當然不會就這麼放棄你,一定還會想辦法說服他,讓他同意讓我們在一起。」
「我爸這麼排斥你,你不氣他嗎?」她驚訝地問。
她還以為依他的脾氣,一定會霸道地要她離家跟著他,永遠別再回去。
「再怎麼樣,他都是你爸爸。」他勾起嘴角,有些哀傷地淡淡一笑。
「在這世界上,比我好的男人還有很多,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了,—定還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對象,但是爸爸就這麼一個,要是真的斷絕開系,就永遠都沒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知道你一定會為此遺憾終身,痛苦不堪,我不想看到你將來後悔。」
「阿梟……」她感動地紅了眼眶。沒想到向來粗枝大葉的他,竟然想到了這麼多,寧願自己忍受痛苦,也不願她與她父親傷心難過。
「我才不會愛上別人呢!」她捶著他的肩,又哭又笑地抗議。
「我也不會。」他伸出手,握住她軟軟的小手。「我也是個男人,能夠了解你父親的心情,要是將來我有了女兒,打小捧在手心里疼,長大後卻有個出身不正又不學無術的家伙,妄想娶我的女兒,我也一定會嚴厲反對。
不是不希望女兒得到幸福,而是因為太愛自己的女兒了!正因為深愛著她,所以不希望她受苦。這是全天下父母的心情,我能夠體會—所以,你還是跟他回去吧!」
「阿梟……」
「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會放過你喔!」
楊靖梟恢復霸氣的笑容,假裝凶惡地威脅。「破我這種無賴又惡霸的黑道頭子纏上,你最好快點認命,這輩子你別想擺月兌我,我會永遠纏著你,也一定會想辦法得到你爸爸的認同,讓他答應讓我們在一起!」
「嗯,我相信你。」凌舒媛笑了,但笑容有些淒楚,臉上還有斑駁淚痕,更顯得楚楚可憐。
他憐惜地輕輕吻去她的淚水,放柔語調道︰「你爸爸應該是去搭車了,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找他。」
「好。」這回,她不再哭了。
雖然即將分離,但是她心中充滿信任。
他會來接她的。她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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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他們在距租屋處幾條街的地方,找到正在街上踽踽獨行、還生著悶氣的凌父,凌舒嬡趕緊追上前喊住他。
听到女兒的聲音,凌父停下腳步,轉過頭,五味雜陳地看著她。
雖然很氣女兒,但是她追來了,代表她心里還是在乎他這個父親的!他心里一軟,正打算原諒女兒時,不經意抬眸,發現楊靖梟就站在不遠處,當下怒氣再度揚起。
「你不是不跟我回去,那又來做什麼?」凌父寒著臉,冷冷地問。
「爸,對不起!」凌舒媛不在乎父親的臭瞼,哭著跑上前,緊緊抱住案親。「我錯了!我願意跟你回去,請你別生氣。」
「你不是只要這個小子,不要我嗎?」想到女兒只要男朋友不要他,凌父不禁鼻頭酸澀,連忙轉開視線,望向遠處。
發現父親眼眶泛紅,凌舒媛才知道自己有多傷他的心。
「不是的!爸爸,我沒有不要你啊,我只是一時心慌,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不起,爸爸,我沒有不要你,真的沒有!」她一再的解釋,不希望父親胡亂猜想。
「你是說真的?」
「是真的,爸爸!」
「那麼,那個臭小子跟來做什麼?』
凌父不以為然地朝楊靖梟的方向昂昂下巴。
「阿梟載我來找你啊!還有,是他勸我跟你回去的,他告訴我,絕對不能惹你生氣,因為你是因為疼我、愛我,才會這樣管我,他說他能了解你的心情。」
「他?!」凌父非常訝異。他以為他會趁機慫恿女兒離家,最好與他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他竟會幫他勸女兒回家。
「嗯,他說,爸爸只有一個,不可以讓爸爸難過,因為那樣我也會很傷心。而我傷心,他會更傷心,所以我的任性會讓大家都不好過,他希望我無跟你回去,至少——絕對不能傷了爸爸的心。」
「他……」怎麼可能!他真的說過這些話?
他把他當成毒物害蟲,瞧不起他,還逼女兒遠離他,他不但不恨他,反而還這樣為他著想?為什麼?
許多疑問,在他腦中沖撞著,使他的腦子一片紊亂,凌父呆立出神。
這時,他身後的巷子鑽出一輛摩托車,「噗噗」的引擎聲打破寂靜。
凌父正想察看噪音的來源,忽然手上一輕,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提著的行李袋,竟被人搶走了。
抬起頭,看見搶走他行李袋的搶匪囂張地甩動袋子,擺出勝利的姿態。
「啊!我的行李——」
他才張嘴想喊,但不遠處傳來撼動山河的震怒咆哮。「該死的混蛋!連路人的行李也敢搶,你們真是丟盡斑雄人的臉,快把行李還來!」
緊接著,引擎聲與車影快速飆過,原來是楊靖梟開著車,追那兩個飛車搶匪去了。
「喂!你——」
凌父想告訴他不用追了,但楊靖梟的車與搶匪的摩托車都跑遠了。
「混蛋——」
楊靖梟猛踩油門,如同賽車手般熟練地駕馭跑車,窮追前頭慌張蛇行企圖擺月兌他的機車搶匪。
「你們可知道你們搶的是誰?是我岳父哪!我未來岳父的東西你們也敢搶?真是活膩了!」
未來的岳父在他的地盤上被搶,連帶的害他也覺得有夠沒面子。
他審視周遭的地形,迅速評估情勢,按下車上某個連接行動電話的通話按鍵,朝手下簡單吩咐幾句話後,結束通訊,繼續專心地追人。
「啊啊,他追來了!」
坐在後座的搶匪轉過頭,看見後頭的車還猛咬著他們下放,頓時驚慌地大叫。
罷才後頭的追兵速度放慢了,他們原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才一眨眼的時間,他又追上來了。
「甩掉他啊!快甩掉他!」
「我知道!」
前頭的搶匪拼命地加速、蛇行,還企圖鑽進巷子里擺月兌追兵,但後頭的人十分頑強,依然死命地猛追他們。
「他還在追啊,怎麼辦?」
「看我的!」
搶匪對這附近的地形也很熟,把手一彎,急速轉彎拐進一條僅容半輛汽車通行的小巷,成功地甩掉窮追不舍的楊靖梟。
「甩掉了!炳哈,甩掉了!」後頭的搶匪見追兵被擋在後頭,當下開心地又跳又叫。
「哼哼,這下看他怎麼追!」有本事豎著進來啊!
「看他們追得這麼緊,這個袋子里頭一定裝了很多錢喔!」後座的搶匪捧著袋子,暈陶陶地幻想,里頭不知道會有多麼龐大的金額。
「沒錯!我們發了!快找個地方分錢去——」
駕駛得意地大笑,準備加快速度沖出巷子逃離這個地區時,視線轉回前方,忽然發現前頭的異狀,立即瞪大眼,兩手兩腳並用地緊急煞車。
人?!
巷弄的盡頭不知打哪冒出幾十個人,個個窮凶惡極,把巷弄的另一頭堵得死死的,就算他們想用飛的,只怕也飛不出去。
「該死的!」
搶匪的駕駛連忙調頭,準備往原路沖回去,但一道氣勢驚人的高大身影,正從他們身後一步步走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追了他們好幾條街的楊靖梟。
「把我岳父的袋子還來!」
「老、老大……」坐在後座的搶匪害怕地猛拉同伴的衣服。
他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來這麼多人圍堵他們,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好像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搶匪頭子也害怕得不住顫抖,楊靖梟一步步走過來,嘴角陰惻惻地掀起。
「你們竟然敢在我未來的岳父頭上動上,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搶匪心一橫,催動油門朝外沖,竟打算撞倒楊靖梟之後趁隙逃逸。但楊靖梟早看穿他的企圖,在他沖向自己時迅速閃開,並快速伸手攫住他的手,把他從車上扯下來。
「哎喲——」慘叫一聲,摩托車斜飛著在路上滑行,兩名搶匪都摔車了,而且摔得十分淒慘。
「你……你是誰?!」他們捂著紅腫破皮的臉,恐懼地問。
為什麼他看來這麼眼熟?
「他們問我是誰耶?」楊靖梟好笑地瞥了手下們一眼,大家早已捧著肚子,笑得不支倒地。
「哈哈哈!你們不知道他是誰,還敢出來混喔?」真好笑啊!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楊家幫你們听過沒有?楊家的傳奇人物,三少楊靖梟就在你們面前,還不快跪地求饒?」
「三少?」
「楊靖梟?」
不——
兩名搶匪垮下臉,如喪考妣,淒淒慘慘地大聲哀號。
他們怎麼會去搶到他的人?
喔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