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娘(下) 第20章(1)

閻家堡的後山,本來光禿的枝橙,近日轉為碧綠,滿山的綠妝點著濃濃的春意,讓人光是瞧著就心情舒爽。

時間也才過了個把月,窗外的景色卻大大不同。

冬艷站在窗前,風微涼,她卻舍不得移開腳步。

再過陣子,荷花又要滿處的開了吧?算算,她認識這個男人才年余,卻好像認識了幾輩子,愛得那樣深,那樣痛,那樣刻骨銘心,放不開,舍不掉。

他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常常太感動而想哭。

「怎麼站在窗邊吹風呢?」推門而入的閻浩天,一手端著湯藥,忙擱上桌,上前替她關上窗子,轉過身又想訓她幾句,卻見她笑意盈盈,燦亮亮的水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他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不要這樣看著我,芽兒的事我說過會看著辦,但多多少少得讓她先吃一點苦頭,這是我當初之所以答應你會想辦法把她弄出來的條件之一,沒忘吧?」

冬艷搖搖頭。「沒忘,我只是要問你,我的傷都好了,你還要這樣把我關在房里多久呢?」

這陣子,只要他沒去錢莊,所有的湯藥都是他親自端進來的,快要變成她的專用男奴了。

閻浩天捏捏她的臉,伸手抓住她的手坐在桌前。「喝藥了,是最後一帖藥,之後只要每天喝一點補湯就可以了。」

「真的?」她開心的笑了,雙手捧起碗就要一股腦兒灌下去,一只乎卻過來按住她的手,拿起托盤上的湯匙,舀了一口藥湊上她的唇。

又來了……

每天都要親自喂她吃藥,像是把她當娃兒似的。

冬艷紅了臉,看著他的神情很害羞。

「到現在還不習慣嗎?」閻浩天看著她害羞的神情,好笑地道。「看來我以前對你很不好呢,都沒做過寵你的事。」

「沒的事,你休要胡說了。」她紅著臉,把唇邊的湯快快給喝了,他給一口她喝一口,很快便喝完了,掏出帕巾想要擦嘴,小手卻讓人給一把抓住,她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的唇,就這麼湊上來,攫獲了她的唇,用他的唇與舌以極緩慢的節奏輕舌忝去她小嘴邊的藥漬。

她的心,快要跳出來,怦怦怦地好大聲。

他好久好久沒這樣吻她了,打從她受傷之後,他對她很好很好,卻不曾再這樣挑逗似地吻她。

「好了,我幫你擦淨嘴了。」大手輕輕松開她的後腦勺,卻沒放開她,一張英俊飛揚的臉湊得好近好近。

她怔著眸,瞅他,用手偷偷撫住亂跳的胸口。

他睨著她的眼,布滿著濃情和一絲跳躍的火光,還有……一股極深沉的渴望,對她的渴望。

這樣的眼神,她懂,光是這樣的目光,就足以讓她的胸口隱隱脹痛著,發著疼,渴望被觸踫與撫慰……

「可以嗎?」他嗓音低啞的問,捧著她的臉又用他的唇去啄,感受到下月復部強烈的欲火,他壓抑著。

他忍好久了,就怕弄痛她一絲一毫,所以就算她七、八天前傷口就已愈合,他也不敢踫她,直到他請赫連再來看過,親自替她診脈,確定一切無虞之後的現在……他不想再忍了。

她沒答話,只是羞紅著臉,低下頭輕解羅衫……

「這麼迷人的工作,我來就可以了。」閻浩天接替她,用自己的手輕輕扯開她的衣領,她穿著粉紅肚兜的嬌美身軀便呈現在他眼前。

……

千年易位的傳言,終因右相上官雲謀逆的證據確鑿,即將斬首示眾而告一段落,但也因如此,近月來,宮內皇太後人馬全都似挨了一記悶棍,平日的囂張氣焰全沒了,面對先皇勢力,個個都低聲不氣,免得惹火了誰便要遭池魚之殃。

皇太後這頭像是折了翼的大鳥,當真一肚子悶火在燒。

右相上官雲是她的人,這是朝內外皆知的事,今天他鬧了這麼大的事,人人背後定說是她主的局,這麼一大頂帽子,要是皇上那小子當真要戴在她頭上,她這輩子恐是翻不了身了。

偏偏,金宿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每當他前來請安時,她就一整個心驚膽跳,簡直是他說什麼她就是什麼了,就像現在……

「太後娘娘,近來宮中傳言四起,全都繞著您轉呢,朕听了很心煩,總覺得事情不能就這樣擱著,您覺得呢?太後娘娘。」

皇太後一怔,臉色蒼白的望著金宿,語調顫抖地道︰「皇帝此言何意?右相大人一事真的跟哀家無關……」

「朕明白。」金宿笑笑。「可是朕明白,諸位大臣們和天底下的百姓們卻不太明白啊,是嗎?所以,太後娘娘總得做些什麼來安大臣們和百姓們的心才行。」

「皇帝的意思是?」

「昭告天下,您將退居幕後,不再干政,對朝政若有妄自對外議論評議甚至動員朝中官員之事,將以謀逆之罪處置,絕無異議。」

「皇上!」皇太後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萬般不願自己長年以來的權勢就這樣被剝奪。

「您不願意嗎?那朕可難辦了……右相一口咬定太後是主謀呢,說他都是听命辦事……」

「絕無此事!皇帝不可听奸人所言啊!」

金宿皺眉。「朕也不想啊,所以正幫太後娘娘想法子來著,您卻不樂意,朕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皇太後看著他,知道自己不答應是不行了,這孩子翅膀硬了,終也在必要之時要舍下她獨自高飛去了,再怎麼說,她都不是他親娘,雖然他一直對她必恭必敬,卻不是真心。

她嘆了一口氣,道︰「哀家知道了,就照皇帝的意思辦吧。」

金宿聞言一喜。「謝太後娘娘成全。」

走出太後宮殿,金宿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可以當家作主了,不必再當那些老臣們的玩偶。

腳步真是無限輕快呵,簡直像是快飛起來了。

直到,遇見迎面朝他走過來的那男人……閻浩天。

他瞄了一眼他腰間的紫玉洞簫,在陽光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看到一抹金光亂閃,閃花了他的眼。

金宿的腳步像是被石頭給壓住了,沉得很,他面帶笑容,暗地里卻冷汗直流。

天知道這男人會不會拿他的免死金牌用來抵他的弒君之罪啊?看他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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