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爵牽出他的馬,馬夫已替他裝上馬鞍,他扶著她的腰幫她坐上去,自己再跨上馬,將她牢牢的圈在臂彎里,感覺竟是異常的親密。
這不是她第一次跟這男人共騎,但不知為何,今天的他特別貼近她,像是故意的……
「坐好了。」他低頭在她耳畔說了一句,然後策馬出了閻家堡。
已近申時,偌大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空上,散發著橘紅色美麗又祥和的光,狂奔向天際的馬兒,像是要帶著他們奔向日光,隨著狂驟的馬蹄聲響,赫連茉兒感覺到屬于春末的冷風狂掃她頰際及耳窩,有點隱隱作疼。
不只如此,馬速快得讓她有些害怕,不自覺地便緊緊圈住閻爵的腰——
「怕嗎?」閻爵說話時,胸腔在她的耳邊震動,她好像听見他在笑,又不是很確定。
「不怕。」她說謊。
「那應該可以再更快一些——」
他話還沒說完,兩只小手已先一步死命的抱住他,緊得不能再緊。
胸腔又在震動了……他真的在笑吧?
「不是說不怕嗎?你現在是在干什麼?」閻爵好笑的低頭睨著她。
「我不是怕,是冷……風好大,我快冷死了。」說著,她的身子還很配合的顫抖了起來。
聞言,這位故意讓她害怕得只能緊緊抱住他的壞男人終是將速度給減慢,讓馬兒以極優雅的姿態在山木日光中行走,而他懷中的女人也漸漸地松開了環在他腰間的手,舒服的吐出一陣嘆息。
馬速緩下,風也變小許多,暖暖的日光照拂在身上,真的真的很舒服,讓她突然很想變成一只貓,就這樣蜷縮在他懷中永遠永遠黏著他、賴著他。
「還冷嗎?」
她搖頭,一樣偎在他懷里沒抬頭。
這樣的行為無賴……她知道。
可是,就讓她無賴一下吧……就今天。
「你是因為不想傷害我,才特地追上來帶我出來玩的吧?」她突然幽幽地說︰「我因為你視我妹妹,雖然不能愛我、不想娶我,可是,也同樣的不想傷害我,對吧?現在想想,我真的讓你很為難又很辛苦……」
「茉兒……」
「對不起,我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以前那麼傻傻地等著要嫁的那股傻勁及心意,就原諒我吧!如果你願意原諒我,我會當個乖妹妹的……真的,一輩子都只想著當你妹妹。」
她聲聲問著,嗓音那樣輕柔那樣淡漠,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卻讓閻爵的心揪得緊緊地,全身都因此緊繃不已的疼痛著。
他驀地勒住韁繩讓馬停下——
赫連茉兒幽幽地抬起頭來看著他,此刻,他的黑眸好深好沉,好看的唇似乎有些生氣的微抿著,一道俊眉輕挑著。
他在生氣嗎?為什麼?听到她這麼說,不是應該很開心的對她說——他當然會原諒她——這樣的話嗎?
「赫連茉兒。」他連名帶姓的喚她。
听起來,她好像真的把他惹毛了?可,究竟為什麼?她究竟是哪一句話惹他生氣來著?
「你一向都這麼自作主張的嗎?」
她眨眨眼,一臉的迷惑。
就在閻爵氣得想吼她的一瞬間,他听見一陣又急又驟的馬蹄聲從斜前方往這個方向奔來——
就在他立馬反應之際,飛箭已至,他驀地抱著茉兒飛離馬上,躲過了那支箭,轉眼之間,那蒙面的黑衣人已飛身來到他面前,朝他出掌——
他不能讓懷中的她受傷——這是閻爵第一個閃過的念頭。
因此,他一把將赫連茉兒給推開,正面迎上對方這一掌——
兩掌相擊,便感其掌力之氣蘊綿長,像個無底洞似的要將他吸咐進去……
好深厚的功力,閻爵暗忖。
他倏地收掌,抽出了難得拔出的劍——瞬間,刀光劍影,刀風與掌風齊聚。
對方的速度簡直超乎他想象中的快,武功更是在他這上,奇異的是對方的殺機不重,但仍是逼得他寸寸退離……
然後,對方驀地回身,從袖口中掏出一只飛鏢,往赫連茉兒的方向疾射而去——
太快了!
當他意識到對方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她時,出手已然不及……
「茉兒,小心!」
方才被推倒在地的赫連茉兒,一直專注的看著兩人的打斗,眼見閻爵竟佔下風被節節逼退,正感慌急,未料,一只飛鏢竟朝她眼前飛來,然後硬生生的承受了鏢鋒刺進胸口的痛楚……
她悶哼一聲,雙眉緊蹙,在更大的疼痛感朝她襲來這前昏迷了過去……
洞穴里,火堆的光在黑暗中閃耀。
赫連茉兒在一股的疼痛中冒著冷汗醒來,她微微睜眼,昏暗之中隱隱約約看見了閻爵的臉,那讓她心安,至少這表示閻爵還活得好好的,而且在她身邊……她驀地又合上眼。
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好像在她胸前忙些什麼……
「你在做什麼?」她問,只是說句話,胸口就像是被拉扯般的疼。
「幫你月兌衣服。」
什麼?幫她……月兌衣服?
赫連茉兒陡地睜眼,昏昏沉沉的她這次終于看清楚他在做什麼了,他真的是在幫她月兌衣服。
赫連茉兒痛得咬唇,死命抬起手將他給推開——
「你干什麼?」閻爵瞪著她。
「你才在干什麼?你怎麼可以月兌我衣服?你不知道一個姑娘家的清白有多重要嗎?你怎麼可以未經我的允許就……就……月兌我衣服?」
「清白有比你的命重要嗎?」他都快急死了,她還在這里跟他討論姑娘家的清白?「這鏢好像有毒,得趕緊把毒吸出來才行!」
有毒?赫連茉兒皺起眉,看不到自己傷口的她,本想診自己的脈看看是否真中了毒,手才抬起就被他給按下——
「你乖,不要吵!」
說著,閻爵又伸手去拉她胸前的衣服,這樣還不止,他甚至將頭埋進她的胸口……
懊死的!他竟然直接用嘴幫她吸出毒液?
她伸手捶他,可惜她現在的力氣對他而言根本像是蚊子叮一樣。
「你不要這樣……一個不小心,你也會中毒的……」她好擔心,她死了不打緊,可他絕不能有事。
可是,閻爵根本不理她。
「閻爵……」她哭了出來。
「你不要你死……你不準死,听見沒有?」
——這是赫連茉兒再次昏迷之前,一直喃喃自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