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已呼呼大睡的葉含青正作著夢,夢見她面前站著一整排的花美男,一個比一個俊美,而她就像個女王一樣,高高在上的看著自己的後宮,最後點中了其中一個人,霸氣的說道︰「今晚就你來侍寢吧。」
當她欽點的那個男人來到她面前,她仔細看著那張越看越眼熟的俊臉,忽然間想起來在哪里見過他了,驚呼出聲,「你不是阮知熙嗎?!」
她被嚇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天已亮。
外頭下著細雨,一個婆子手里揣著一樣物品,走進周思楓所住的院子。
那婆子在見到周思楓後,將松鼠模樣的玩偶呈了上去。「夫人,這就是青夫人所做的玩偶。」這是她從一個丫鬟那里弄來的。
周思楓接過來看了幾眼,前陣子她已從葉含青那里問出玩偶的做法,回來後也曾試著想做,可偏生做出來的玩偶沒有葉含青的可愛。
她明白問題出在圖樣上頭,她所畫的圖樣不如葉含青所畫的可愛嬌憨。
她承認葉含青做的玩偶確實很討喜,就連她見了也喜歡,但她似乎低估了葉含青的心計,沒想到這女人竟會用這些小玩意來討好太後和皇後。
哼,倘若葉含青同早死的葉儀蘭一樣安安分分,她還能容得下她,現下她可不容許這女人再這麼囂張下去,尤其阮知熙近來常上她那兒,萬一真看上了她,對自己日後的計劃可是極為不利。
她垂眸思忖著一舉除掉葉含青才能永絕後患。但在這當口,她若死了,難免會引人起疑,所以只能先設法讓阮知熙厭惡她,不再上她那里去,只不過該怎麼做?
這時,一個婢女走進屋里,上前低聲稟告,「夫人,王爺發現那批棉襖被人掉包的事了。」
「怎麼會讓他發現?我不是吩咐過這事要做得謹慎一點。」周思楓一驚。
「奴婢也不知王爺是怎麼發現的,王爺已派人在徹查,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周思楓思量片刻,指示,「棄車保帥。」
那婢女是她的心月復,聞言即刻省悟她的意思,點點頭,走了出去。
當晚掌燈時分,邵節前來回稟救濟院那批棉襖遭人掉包之事。
「稟王爺,依屬下派去的人調查,掉包之事是救濟院的院主李方所為。」王爺近來很倚重他,交代他不少事,他分身乏術,故而這事他是吩咐底下的人去辦。
阮知熙長指輕敲桌案,眼神幽沉的望向邵節。「你也認為是李方所為?」
沉默一瞬,邵節答道︰「屬下認為此事應另有其人。」對手下調查出的結果他心存疑慮,但期限已到,只能前來回稟。
「若是你手下那些人不堪用,就全撤換了,本王會請皇兄調派一批人手過來給你。」很顯然李方只是個替死鬼,若沒有人指使,他哪里來的膽子敢調換康親王府送去的棉襖。
听見他這話,邵節面露訝色。王爺這是在懷疑他手下的人被收買了?可那些全都是王府的人啊。
阮知熙看出他的疑惑,解釋道︰「府里頭有許多人拿著本王給的俸祿,卻不是在為本王辦事,這些人本王打算揪出來清理掉。如今你帶幾個可靠的人給本王暗中徹查,看看究竟有哪些人背著本王吃里扒外、陽奉陰違。」
「是。」邵節沒再多問,拱手領命。
阮知熙接著再吩咐,「棉襖被掉包的事你繼續暗中查探,本王要知道這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今晨起身,發現屋外飄下雪花,讓前生生長在亞熱帶地區,很少有機會看見雪的葉含青驚喜的跑出去。
「夫人,外頭冷,快進屋里,免得凍著了。」冬竹拿著一件棗紅色的披風追出來披在她肩上,不懂只不過是下雪,夫人怎麼就這麼稀奇,彷佛沒見過雪似的。
葉含青伸出手讓幾朵雪花飄到掌心里,拿到眼前仔細看著,然後仰起臉,快樂的在雪中旋轉。
冬竹她們不會明白她此刻的心情,這可是她前生加今世第一次親眼看見雪,哪里能不感到稀奇高興。
安安被黃嬤嬤牽著過來時,就看見她在院子里歡喜的蹦蹦跳跳,安安感染到了她喜悅的情緒,也加入她一塊跳著玩著。
葉含青牽著安安的手,帶著她邊跑邊跳,「可惜雪不夠多,要不然姨就能陪安安堆雪人了。」
安安沒玩過堆雪人,听了她的話,一臉向往,「等雪大了,姨再陪安安堆雪人。」
「好,咱們就做一個像安安的雪人,再做一個像姨的雪人。」
安安再補上一個,「還要做一個黃嬤嬤。」她是被黃嬤嬤照拂大的,黃嬤嬤在她小小的心靈里就像親人一樣。
「好。」葉含青應了聲後,想起一個人,問安安說︰「那要不要再做一個你爹?」
安安點了點小腦袋,「好,再做一個爹。」近來阮知熙與她親近許多,提到他時,她已不像昔日那般生疏。
「那等雪下得夠多時,咱們再來做。對了,今天下雪安安還要去放風箏嗎?」
葉含青問她。她答應過安安,陪她把阮知熙送給她的那十只風箏輪流放過一遍,今天是第七天,但她考慮到現在正在下雪,怕安安會受寒。
「安安要放風箏。」安安拉著她的手,現在已不像初時那般害羞,敢主動親近她向她撒嬌了。
見她都把風箏帶來了,葉含青心想現在雪下得不大,黃嬤嬤也替她披了件小披風,應該足夠保暖,便答應了,「好,咱們去放風箏吧。」
一旁的冬竹提醒,「夫人,您還未用早膳,要不先用完再去。」今天夫人比往常起得晚了些,故而到現在還未進食。
「我還不餓,等回來再吃。」葉含青回了句,便牽著安安來到觀景樓前那片草地放風箏。
今天有風,她與安安拉著風箏線,沒花太久時間就讓那鶴形風箏飛了起來,飛高後,她便放手讓安安自己拉,又見安安身邊有黃嬤嬤陪著,她索性就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下。
抬眸望著在雪花間飛翔的鶴形風箏,她的思緒卻飄向昨天,她將皇後指定要的生肖玩偶送進宮里,順便借機再蹭了一頓午飯。
想到那些讓人食指大動的美味菜肴,她吞了吞口水,真恨不得住在皇宮里,這樣天天都能嘗到皇後煮的飯菜。
用完午膳後,趁著阮知熙去向太後請安,她搭他的便車回來。她在馬車里向他提及皇後做的飯菜時,心直口快的說了句,「你當時真該听太後的話把皇後娶回來,這樣一來,皇後就能天天給咱們做飯吃了。」
「你就只想著吃。」阮知熙輕彈了下她前額。
「難道你不喜歡吃皇後做的菜?」接著想到什麼,她問︰「你以前是不是不知道皇後廚藝這麼好,所以才沒娶她?」
阮知熙垂眸。這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他那時被周思楓的美色所迷,無暇顧及其他。
見他不吭聲,葉含青難得開窺,竟從他臉上的神情看出了端倪。「我知道了,你當時重美色多過食欲對不對?唉,我說你真傻,這美色難道能當飯吃嗎?再說人都會老,老了以後臉皮皺巴巴的,再美的人也變丑了,可是廚藝不一樣,隨著年紀越大,能學會更多的菜色,做出來的飯菜會更香更好吃,換成我就會選皇後。」
話才剛說完,她兩邊的臉頰就被他狠狠的掐住,還往兩側拉開,讓她的嘴整個都變形了。
「唔,你飯手。」她拍著他的手掙扎。
「你行啊,倒教訓起本王來了。」阮知熙陰惻惻的瞪著她。
她圓黑的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偶錯了,王諜饒命。」她忘了這位王爺個性差又很小氣,听不得別人批評。
見她怪聲怪氣的求饒,阮知熙松開手,他也說不出為什麼,這般欺負她,總能教他心情格外舒爽。
他一放開她,葉含青便趕緊縮到角落去,瞠大眼楮瞪他。
看著她那水潤水潤的眸子,他的手又有些癢了,「你不想要鋪子了?」
「當然想。」
「那怎麼這幾日都沒動靜?」
「什麼動靜?」她一臉茫然。
見她竟忘了這事,他眉頭不悅的抬了抬,「本王那日不是說了,你想要鋪子就要看你的表現。」
提起這事,她急忙表示,「所以我這幾天努力做了好多玩偶,今天還給皇後送過來,我還幫王爺做了一個大的抱枕,回去拿給王爺,王爺晚上就可以抱著睡,很暖和哦,我也幫安安做了一個,她每晚都高興的抱著睡呢。」
阮知熙無言,他要的表現可不是這樣,他想要她親自來為他斟茶倒水、貼身服侍他。且他又不是孩子,晚上抱著玩偶睡成什麼樣子,要抱也該是抱著她睡才是。
他眯起眼,打量著她那略顯豐腴的身子,心忖抱起來應當軟乎乎很舒服……察覺自個兒心思竟想到這兒來了,他連忙打住拉回。
見他沒答腔,只是眯著雙眼楮盯著她,葉含青很是茫然。
須臾,阮知熙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再做一個人形玩偶,若是做得好,本王就把鋪子給你。」
她眼楮一亮,「什麼樣的人形玩偶?」想起他寵愛周思楓的事,她月兌口而出,「是不是要我照著楓夫人的模樣做?」
「不是。」他眼里閃過一絲怒色,她怎麼會以為他會想要周思楓的人形玩偶。
見他又莫名其妙冷下臉,葉含青實在不懂自己又哪里惹他生氣了,訕訕的模著鼻子,「那王爺要我做誰的人形玩偶?」
阮知熙瞟她一眼,「你回去照鏡子。」
「照鏡子干麼?」她一臉迷茫。他就不能有話直說嗎?她智商不太夠,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麼。
見她是真不懂,他只好暗示她,「照著鏡子里的那人做,懂了吧。」
「鏡子里的那人……」下一瞬,她省悟過來,「那不就是我嗎,王爺要我的人形玩偶做什麼?啊,難道是要用來插小人?」
阮知熙被她的遲鈍給噎到,「葉含青!」他狠狠的敲了她一記栗爆,「你說你這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只要不太蠢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她,竟能說出這麼離譜的話來。
她委屈的揉著被他敲得有點疼的額頭,咕噥回道︰「還能裝什麼,當然是腦槳啊。」
阮知熙陰著一張俊臉,冷冷的眼神把她盯得從腳底麻到頭頂,她盡量把自己縮小,免得哪里又讓他看不順眼了。
接下來一路上他沒再跟她說過話,那臉色都黑得能滴出墨汁來了。
結果晚上她又作了個夢,夢里又有一整排的花美男排排站著讓她挑選,這些花美男個個赤果著上身,讓她看得都要噴鼻血了,她看了一遍後,走到一個人面前,囂張的抬起那人的臉。
「就是你了,今晚來給老娘暖床,表現得好,老娘賞你一百萬,要是表現不好,哼哼,就賞你一頓鞭子。」
就是因為作了這個夢,讓她早上起晚了,醒來後,她隱約記得她好像左手拿著一百萬大氣的撒到床鋪上,然後右手拿著一條鞭子,揮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覺得她一定是對阮知熙怨氣太大了,才會接連作這種奇怪的夢,來發泄對他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