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燥熱,夜里難眠,杜如弦索性爬上屋頂乘涼。年少時,他便常在月圓之夜躺在這屋頂上賞月。
此時銀月如水,星子綴滿天幕,雖無涼風,但躺臥在冰涼的瓦片上,盛夏的暑氣似乎也消散了些。
忽地,底下有一處動靜引起他的注意,他曲起一腳坐起身朝那處望過去,那里是淨房,沐浴之處。
有一名青年正在替一名婦人洗發。
他望見青年那雙白皙的雙手很仔細的穿梭在婦人的長發間,細心搓洗著。
杜如弦不由得探手模了模自個兒的頭發,他感覺得出來,被青年雙手那般搓揉著,似乎頗為舒服,思量著有沒有可能也讓那少年這般服侍他洗發。
耳邊接著傳來青年那略帶低啞的嗓音,安撫著那婦人。
「娘別擔心銀子的事,我現下每天都能掙得好幾文錢,除了付給杜大夫外,還有剩呢。」
「可咱們也不能一直寄住在這里叨擾杜大夫他們。」
「娘放心,我會努力賺錢,等存夠銀子,就能搬出去了。」替母親洗完頭,青年拿起巾子,替她細細擦干,「娘要是夜里熱得睡不著,我待會洗好後再過去給您搧涼。」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去睡吧,別再伺候娘了,娘這身子已經好很多,不打緊了。」
須臾後,杜如弦瞟見那婦人擦干頭發離開淨房,那青年掩上門,準備淨身沐浴。
門雖掩上了,但因天氣悶熱,是故門上有一扇用來透氣的窗子是敞開的,杜如弦的視線居高臨下,毫無遮掩的便直接看進里頭,將里面的情景一覽無遺。
那青年解開束發的發帶,一頭黑緞般的長發頓時柔順的滑落下來,接著月兌上那襲青色的長袍,褪去里衣和褲子,再松開纏縛在胸前的布巾。
杜如弦盯著出現在眼前的那副女子身軀,眸瞳微縮。
當初早在父親收留這王家母子三人時,他便從父親那里得知這王曦夷是女兒身,並非男子,可知道是一回事,此時親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明知非禮勿視,不該繼續看下去,可她那縴的腰肢以及那雙修長的雙腿牢牢的吸引著他的目光,他無法克制的將她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
若他是個君子,他就不該再繼續留在這里窺伺,而該立即回避。
可他從不自認自個兒是個君子,發現自己移不開目光,索性就光明正大的看著底下那幅美人入浴圖。
他察覺自個兒的呼吸隱隱有些急促,脈搏的搏動似是比平素還快了些。
他有點驚訝,他的自制力素來極好,愛慕他的女子不少,以前在都城為官時,也不乏有人買通了他的家僕,偷溜進他府邸,月兌得精光的爬上他的床,意圖色誘他,那樣的美色當前他都不為所動,可這一次竟有些失控了。
看見底下的佳人已沐浴完,穿起衣物,走出淨房,他的眸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的身影沒入房門里。
他仰起頭遙望著懸在夜空中的銀月,一抹悸動的情愫隨著那溶溶月華和燦亮的星光一起映進他眼中,漫入他的心坎,在這無人所知的夜晚,一株情苗就這麼種入了他的心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