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妻發家 第10章(2)

牢頭這時揪著兩名獄卒走過來。「左三爺,我查到就是這兩人擅自對尊夫人用刑。」

「是誰買通了你們這麼做?」左之鎮眉頭一擰,神色陰鷙的質問。

較矮的那個獄卒唯唯諾諾的解釋,「沒、沒有人買通我們,小的們是因為尊夫人昨兒個進來時大聲喧嘩,為了讓她安靜,才一時魯養這麼做。」

他們絕不會承認有人賄賂了他們,要他們給這女人苦頭吃,但他們也害怕這種事要是讓蔡大人得知,別說他們的獄卒工作不保,還會被問罪,因為蔡大人早已嚴令禁止,在未得他允許前,不許任何人擅自對犯人用刑,為了不在她身上留下傷痕,他們兩人才扎她的手指頭。

牢頭啐了聲,狠狠朝兩人各踹去一腳。「你們兩個好大的狗膽,膽敢私下對犯人用刑,還想不想活了?!」他這是做給左之鎮看的,希望能讓他消消氣,別把這事鬧大,否則讓蔡大人知曉,他們就慘了。

雖然律令禁止擅用私刑,但在監牢里,獄卒收用賄賂,私下虐打囚犯之事仍是禁絕不了,但新上任的蔡大人為官剛正、嫉惡如仇,是絕不允許在他治下發生這種事,獄卒們也多半有所有收斂,偏生這兩個不長眼的人竟對左之鎮的妻子用刑。

左之鎮可是樂平侯的親弟弟,雖然外傳他與樂平侯兄弟不和,可他的身分仍是擺在那里,現下又得了一塊鹽地,還拉攏了幾位官家少爺同做產鹽生意,哪是他們這些人能得罪的。

左之鎮心疼愛妻所遭的罪,哪里肯就這樣算了,不過他也沒當場發作,準備出去後便要拿此事去責問蔡保鑫,他一向自認清廉公正,他倒要看看對這件事他要怎麼解釋。

牢頭見他沒說什麼,以為他沒打算再追究,揮揮手就讓兩人滾了。

左之鎮又與文詠菁再說了會話,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他這次來得匆忙,想趕回去替她拿藥以及帶些食物、被褥和日常用品過來。

「蔡大人自詡剛正廉明,結果手下之人卻是如此膽大妄為,對犯人擅自用刑,還是說,這是出自蔡大人授意?」左之鎮一見到蔡保鑫,立刻厲色質問。

蔡保鑫臉色難看。「本府從未讓人對尊夫人用刑,此事本府自會查明,一旦屬實,本府自當重懲。」

左之鎮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保自家娘子在牢里的這段期間別再出事,因此听到他這麼說,也緩了緩語氣,「那就有勞蔡大人,希望我娘子被關押在牢里的期間,可別再有人蓄意傷害她。」

「這事你自可放心,本府可擔保,在提審前絕不會再有人對她用刑。」蔡保鑫板著臉做下承諾。

他為官剛正,對那些徇私妄法之事一向深惡痛絕,被人當面揭露他治下發生這種事,他哪里能忍受,所以左之鎮一離開,他便親自到牢里查問,在得知確有此事後,嚴懲了那兩名獄卒,他們瞬間成了階下囚,被關押在牢房里。

在蔡保鑫親自交代下,牢頭更加不敢怠慢文詠菁,唯恐她掉塊肉少根頭發,都會惹上一身腥。

此後文詠菁的牢獄日子就沒那麼難過了,手指頭的傷在抹了左之鎮送來的藥後也逐漸痊愈。

連日來左之鎮在河陽縣與玉穗城之間奔波,卻始終找不到官蘭蘭,也見不到官成彰,兩人就像存心躲著他似的。

他打听到再過幾日蔡保鑫就會提審自家娘子的案子,無法得知官家會使出什麼手段,他心焦如焚。

「之鎮兄,我看嫂夫人這件案子不太尋常。」這日秦奉與南元照、喬守儀一塊過來探望他,三人坐下後秦奉首先說道。

「秦兄這話是何意?」左之鎮深知秦奉的性子不可能無的放矢,會這麼說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秦奉將手里那柄描繪著紅梅的折扇掮了兩下,緩緩道︰「最近玉穗城里有不少人在謠傳,當初嫂夫人為了嫁進侯府,下藥迷昏了官蘭蘭,並買通了官蘭蘭身邊的兩名侍婢為她做掩飾,趁機換了花轎。」

左之鎮震怒不已。「豈有此理,這些事全是官蘭蘭所為,怎麼會變成是我家娘子所做?!」

喬守儀接著說道︰「就我听到的流言說,嫂夫人這麼做是因為她貪慕虛榮,想嫁進樂平侯府享福。」很明顯的這種謠言是有人刻意散播,並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南元照也道︰「這件事的始末咱們三人自是听你提過,可這謠言也不知是由哪兒傳出來的,而且早已在玉穗城傳開,不少人听聞後,都在唾罵嫂夫人。」換言之,此刻的輿情對她極為不利。

喬守儀輕敲著椅子扶把,若有所思的道︰「我總覺這官家狀告嫂夫人,這背後似乎有什麼陰謀,否則兩姊妹之爭,官家有必要鬧進官府里頭嗎?兩個女兒皆是出自官家,這豈不是讓別人看笑話?」

秦奉提醒左之鎮,「這事你得好好好琢磨琢磨,眾口鑠金,若是任憑謠言繼續渲染下去,只怕假的也被說成真的了,萬一蔡保鑫听信了這些話,事情可就不好辦了,說不得他強行會判你將嫂夫人休離,另娶官蘭蘭為妻呢。」

喬守儀頷首附和,「沒錯,這人是個榆木腦袋,要是對這事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可就難改變了。」因為蔡保鑫這人油鹽不進,這事他們幾人有心想幫他說情也無從下手。

南元照忽然說道︰「之鎮,能證明嫂夫人當初是被迷昏之事,除了你與府上的下人,可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他這人身形壯碩,但往往看事情卻是細微而獨到。

聞言,左之鎮心思一動,低頭思索起來。

秦奉等三人也沒再打擾他,起身告辭。

待三人離去不久,左之鎮叫來鳳兒吩咐了她幾件事,最後交代道︰「我要離開幾天,你去探望夫人時,替我轉告一聲。」

「不是快輪到夫人的案子了嗎,三爺這會走來得及趕回來嗎?」

「我定會在那之前趕回來。」左之鎮絲毫不敢耽擱,很快收拾好行李便動身。

文詠菁被關在牢里,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

首先是要她蹲在尿桶上解放,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她常擔心萬一在紆解時有獄卒過來……

雖然自那日蔡保鑫嚴懲了對她用刑的兩名獄卒後,沒人敢再為難她,甚至負責清理各個牢房尿桶的人也不敢再偷懶,每日皆按時過來清理,氣味沒那麼難聞了。

可在這幽暗得曬不到太陽的地方,人的情緒也會受到壓迫,她整日里除了胡思亂想也沒其他的事好做,越想便越悶,整個人也越來越懶。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里每天只供應一小桶的水,讓人擦臉洗手,完全沒辦法洗澡,她覺得整個人都要發餿了,每當左之鎮來時,她總會忍不住擔心他會嫌棄自己身上的臭味。

因此在听鳳兒說左之鎮這幾日不過來時,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奴婢想三爺定是又去找那官蘭蘭和官老爺去了,想讓他們撤了狀紙。」

文詠菁搖搖頭。「我看他們是不可能撤了。對了,你可幫我問過,這搶了別人的丈夫,要是被判刑,依大炎國的律令會被判多重?」她也是昨天心血來潮時忽然想到這點,遂好奇的托鳳兒去打听。

「這事我去請教了秦二爺,據秦二爺說,夫人這事可能會被依惡意毀人姻緣來判刑,最重可判五年的刑罰。」昨日她探望完夫人準備回去時,半途剛好遇上秦奉,便請教了他這事。

「五年?!這麼重?!」文詠菁吃驚的瞪大眼。

「秦二爺說惡意毀人姻緣素來為人所不齒,因此罰得也較重。」

鳳兒見夫人表情驚詫,又與她說了會兒話,安撫安撫她的心情後才離開。

文詠菁側身躺在先前左之鎮為她帶來的被褥上,他為她帶來了兩條,一條是蓋的,一條是用來鋪的。

她想到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似乎沒過上幾天太平的日子,先是為他的病發愁,接著又有他大哥上門想討回那塊鹽地,再後來他前未婚妻又冒出來,接著是官家一家人來鬧,現在她竟然還慘得身陷囹圄不得自由。

她的命運還真是坎坷,比起前世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吧,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馬的,她一個小老百姓擔什麼大任,她也不想動心忍性,她只想出去將那些算計陷害她的人狠狠踩到腳下。

她氣呼呼的吐了一大口憋在胸口的悶氣,不斷在心中替自己加油打氣,她很快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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