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沙浪辰坐在廳中的桌旁喝茶,坐在他身旁的趙如曦將先前想好的幾種借口很快地再細想一次,最後決定采用裝病的辦法來推掉今晚的事。
若是突然開口說自己身子不舒服,未免有些突兀,因此她先皺起眉,伸手揉按著左邊的太陽穴,眼神瞟向離她最近的琬琬,準備找她配合演出。
琬琬這時恰好低下頭,偷偷掩著嘴打了個呵欠,沒看見她投來的眼神。
趙如曦只好趕緊再瞥向蓁兒,怎料她剛好轉身走到暖爐前添加炭火,好讓暖爐燒得更旺一些。
趙如曦有些著急的在心里喊著快看過來呀,她相信以蓁兒的機伶,一定能察覺到她想傳達的意思,蓁兒一直蹲在銅爐前撥弄炭火,遲遲未起身,而琬琬在打完呵欠後,也一淮沒召過來,兩人那里行不通,趙如曦只好看向芙蓉,只見她直視著前方發愣,也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趙如曦緊張、不知所措之時,沙浪辰突地出聲問道︰「愛妃怎麼了?」
聞言,她趕緊順著他的話說道︰「王爺,我忽然有點頭疼,月復部也隱隱作痛。」
「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嗎?」
「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突然覺得不太舒服。」為了更增加說服力,她擰眉蹙額,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按著月復部,裝出難過的表情。
沙浪辰冷黑的雙眸深睇她一眼。「許是愛妃方才吃得太撐了,跟本王進房,本王幫你揉揉。」
「揉什麼?」她一愣。
「自然是揉肚子,好助你消食。」
「不、不用了,這種事怎好麻煩王爺。」
「不麻煩,走吧。」說完,他立刻起身走向寢房。
見弄巧成拙,趙如曦暗自懊惱不已。
「愛妃。」
听見沙浪辰的催促嗓音,她頓時心頭一緊,極不甘願的起身後,才慢吞吞的移動腳步。
沙浪辰見她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煩,索性回過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房里。
猛不防被推躺上床,趙如曦低呼一聲,雙手下意識的護在胸前,一臉警戒的瞪著他。
「你要做什麼」
他坐在床治,饒富興味地挑高一眉,俯與她對視。「愛妃以為本王要做什麼?」
說話的同時,他的大掌已然放到她的月復部上,緩緩揉撫。
「……」被他的眼神牢牢鎖定,她的小心肝評評評跳得好快,她緊張的張著嘴,卻想不出該說什麼,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在她月復部來回輕揉的那只大手,讓她的身子僵硬得不敢動一下,仿佛一動就會發生什麼事。
片刻後,被他撫揉的月復部涌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讓她的身子有些酥麻起來,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對勁,趙如曦抿了抿唇,開口道︰「王爺,可以了,不要再揉了。」
「愛妃真的好些了?」沙浪辰仿佛有些不相信,並未馬上伸回手。
「真的好些了。」她用力點頭。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就寢吧。」他揮落紗帳,準備上榻。
趙如曦神色一驚,整個人瞬間坐起身,縮到角落去。
沙浪辰瞟她一眼,命令道︰「還不過來幫本王寬衣。」
她沒過去,手里緊扯著被褥,支支吾吾的道︰「我、那個……」
「怎麼,愛妃又有哪里不舒服嗎?」他的嗓音透著不耐。
「我、我剛好月事來,不如王爺去找其他的姬妾吧。」她趕緊一口氣把話說出來。
聞言,沙浪辰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愛妃這是不願與本王圓房?」
趙如曦沉默著沒回答。既然他看出了真正的原因,她也懶得再找其他的借口來應付他。
見她默認,他冷黑的眼里蓄起一股風暴。「你這是忘不了葉少飛,想要替他守身嗎?」
听見一個陌生的姓名,趙如曦愣愣的月兌口而出,「葉少飛是誰?」
她一時沒想到此人就是那位與巫月鶯服毒殉情的葉少爺。
瞟見她臉上閃過的那一抹茫然,沙浪辰眯起利眸。「你不知道他是誰?」
「我……」她剛要開口表明自己確實不知此人,忽地想起葉少飛該不會就是巫月鶯的情人葉少爺,便急忙改口,「王爺怎麼會知道他的事?」
沙浪辰猛然將她整個人拉到身前,用力捏住她的下頷,喝問,「說,你究竟是誰?」
他表情冷鷙的盯著她,讓她覺得自己仿佛被什麼凶獸盯上一樣,背脊立即泛起一股涼意。
「我、我不明白王爺在說什麼……」
「你不是巫月鶯,她為了葉少飛服毒殉情,哪里會記不得他的姓名?」他絕對沒有錯看方才她那一閃而逝的疑惑。
見他竟知巫月鶯與葉少爺的事,趙如曦很驚訝,但此刻不是探究的時候,她得先將這件事應付過去,不能讓他對她的身分起疑。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解釋,「我只是一時沒听清楚王爺適才說的話。」
「巫月鶯未曾習舞,你的舞藝卻無比嫻熟;巫月鶯雖也略懂廚藝,但你會做的菜肴竟連羅師傅都聞所未聞;巫月鶯性烈,而你性子平和。」沙浪辰放開她,一樁樁指出她與巫月鶯截然不同之處,最後再道︰「最重要的是,按理葉少飛死了,你若是巫月鶯,應當傷心欲絕才是,我卻未曾在你臉上看出一絲傷心的模樣。」
被他拿葉少飛的事來質疑,趙如曦飛快的尋思該用什麼說詞來解釋才恰當時,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辦法,幽幽啟口,「當初我服毒自盡,雖被救了回來,但身中劇毒,損及了我的記憶,以前很多事我已不太記得。」
說到這里,她略略一頓,接著語帶哽咽,「但我與葉郎相愛一場,縱使我忘了所有的人,也忘不了他,他的死,讓我心如死灰,性情才會因此大變,至于王爺所提的舞藝和那些菜肴,全是我在昏迷時所夢見,若王爺不信,我也沒辦法。」
最後她徐徐再說,「我只求王爺一件事。」
「何事?」他銳利的眼神審視的盯著她,似是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偽。
「葉郎已逝,我只求能為他守身三年,請王爺成全。」
沙浪辰面露錯愕。「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她竟敢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
趙如曦垂眸,跪坐在床榻上,嗓音低緩而淒然,「葉郎是為我而死,我不能辜負他,請王爺成全。」他說他看不出她對葉少爺的死有多傷心,如此一來,足夠表達她的傷心之情了吧?
他面泛怒色,喝斥,「別忘了你已嫁給本王,是本王的王妃,你要守身也只能為本王而守!」
她被他那冷怒的眼神看得不禁害怕得身子微微顫抖,但仍繼續硬撐著把痴情戲給演下去。
「王爺有那麼多的姬妾,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可我心里卻只有一個葉郎,當初若不是為了我,他便不會死,我只想為他盡最後一點心意,求王爺成全。」
听她當著他的面,毫不掩飾口口聲聲訴說著對別的男子的情意,沙浪辰胸口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燒著,讓他的理智灰飛煙滅,他俯下臉,粗暴的吻上她的唇,想藉此警告她,他才是她的丈夫,他不允許她心中有任何的男人,她唯一該忠貞的人是他。
趙如曦驚愕地想推開他,然而她的反抗卻屮來他更加慍怒與更粗魯的吮吻。他狂猛的蹂躪她的唇,像颶風般砧沿界她的口腔,強勢的佔領她的唇舌,不容許她有絲毫的逃避違抗。
她驚駭得無法思考,待她反應過來之後,她驚怒的狠狠推開他,朝他的手臂重重咬了一口。
手臂一痛,沙浪辰陡然從失控的憤怒中清醒過來。
嘴里嘗到一絲腥甜味,讓趙如曦猛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她急忙松開嘴,膽顫心驚的看著他,她也沒料想到自己剛才在氣憤之下,竟會那樣咬他。
他臉色鐵青地直瞪著她,她簡直膽大包天,先是無禮的提出要為別的男子守身的要求,接著竟敢咬傷他,她以為他治不了她嗎?
他那像刀鋒一樣凜冽的眼神看得趙如曦頭皮發麻,但她不覺得自己有錯,硬撐著撇清責任,「是、是你先強吻我,我、我才咬你的。」
「你還敢狡辯,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吻你有何不對?」沙浪辰的嗓音冷得像要刮起風暴似的。
她很想回他妻子也是有人權的,她不願他就不能踫她,但想起這里是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只能把話默默吞回肚里。
「那……你想怎樣?」
他沒出聲,只用一雙比外頭的寒風還要凍人的眼神盯視著她,她覺得自己仿佛被罩在冰雪中,整個人從頭冷到腳底,原本還能與他對視的眼神,最終不敵敗退,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哼。」最後,他極度不悅的冷哼一聲,便挾著滿腔怒氣,拂袖而去。
見狀,趙如曦先是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徐徐吐出一口氣。
總算躲過了與他圓房的事,按理她該感到高興才是,但思及他方才離去前的怒容,她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復雜和不安的感覺。
若是可以,她並不想惹他生氣,但他剛剛突然吻她,還吻得那麼粗暴,把她嚇到了,她才會失去理智的反咬他一口。
她原以為他有那麼多姬妾,並不缺她一個,且他看起來也沒多看重她這個王妃,若是知道她心里別有所戀,以他冷傲的性子,應不會再勉強于她,因此才刻意提及想為葉少爺守身之事,可從他適才的反應看來,葉少爺的事似乎讓他很生氣,甚至有些失控。
是她想為葉少爺守身的事觸及了他堂堂王爺的威嚴?抑或只是男人天性里的那種佔有欲在作祟,不容許自己的女人存有異心?或者他是在……吃醋?
趙如曦旋即用力搖搖頭,覺得最後一個想法是最不可能的,因為她沒看出他對她有什麼感情。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覺得他是個很冷酷的人,他擁有那麼多姬妾,卻刻意放縱她們爭風吃醋、彼此陷害,還縱妾行凶,沒把那些姬妾的性命看在眼里,只怕對他這位尊貴的王爺來說,她們都只是他的玩物罷了,甚至包括她這個王妃在內,也是他的玩物之一。
而身為玩物,就算主人沒將自己放在心里,也只能一心向著主人,不能心存二心,否則就會受到主人的懲罰。
哀著被吻痛的唇瓣,趙如曦自嘲的猜想著,這大概就是他對她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