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有腳步聲傳來,古雲生不再出聲,坐在梳妝台前,由著瑤星為他梳發上妝。
不久,便有名丫鬢進來。
「燦燦姑娘,風嬤嬤請你到牡丹閣去。」
「我知道了。」
迸雲生站起身,朝瑤星說︰「姊姊,我要過去了,你先回房吧,不用等我了。」
瑤星裝成啞巴,默默點頭。
等古雲生一離開,瑤星便回到自個兒的房間,月兌上的粉色衫裙,換上一襲黑衣,戴上黑色頭罩,只露出一雙眼楮,」哨」哨的來到後院。
她拿出古雲生先前交給她的迷藥,暗中朝守在後門的守衛彈去,不久,兩人便暈厥倒地。
她扶著兩人靠向一株樹旁,用繩子綁在兩人的腰間,不讓他們倒下,佯裝出兩人仍清醒的模樣,如此巡邏的護院才不會發覺異樣。
她接著打開門門,朝外頭學貓叫了三聲,很快便有六名黑衣人閃身進來。
「快跟我來。」她低聲道。
此時另一頭,秦綠枝正與數名丫鬢和小廝端著一盤盤的酒菜前往牡丹閣。
「風嬤嬤,還不快請燦燦姑娘出來?」
「就是呀,咱們要看燦燦姑娘,快叫她出來。」
底下的客人傳來一陣鼓噪。
「各位大爺,我們燦燦很快就會出來見客了,請各位稍安勿躁。」風嬤嬤笑吟吟的安撫他們。
秦綠枝上完酒菜正要離去,來至門口,忽听有人叫道︰「燦燦姑娘來了。」
她回頭一看,瞥見花燦燦徐徐從後門走進來,在丫鬢的牽扶下走向台上,心下驀地一緊。
花燦燦今晚穿著一襲鵝黃色綢衫,襯得那張絕色的臉龐更加艷媚無方,神情似笑非笑,水眸輕轉,便流露出勾魂的魅惑風情。
「各位大爺,瞧,燦燦這不是來了嗎?」
阿成看了一眼後,輕推了下秦綠枝,「走了,還有菜要上。」
她急忙收回眼神,跟著阿成離開。
秦綠枝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不會有問題的,以花燦燦之能,足以應付今晚的事,不用她擔心,她該擔憂的是自己今晚要探查風嬤嬤房里那條秘道的事,那可危險多了。
罷回到廚房,便听見有人喊道——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她抬目一看,是西廂那邊失火了,艷紅的火光夾著滾滾的濃煙直往上竄。
她早已事先知曉花燦燦安排了人要縱火制造混亂,因此對阿成說︰「我過去幫忙救火。」說著,她提步便直往西廂那邊奔去。
來到那里,已有數人不停的提著水在救火,為免令人懷疑,她也提了兩桶水上前救火,因為火勢不小,很快的,便有一些護院武師也加入救火,她趁著這時悄悄離開,前往東廂風嬤嬤的寢房。
來到附近,她拿出預先藏在一處梁木上的夜行農,飛快換上,蒙住自個兒的臉後,找了個地方蟄伏靜靜等待。
花燦燦先前告知過她,會有人先引開風嬤嬤寢房的人,她再趁此機會進去。
不久,果然有三名黑衣人闖入了風嬤嬤的寢房,片刻後,他們又急忙撤退,因為里頭有數人追了出來。
那三名黑農人飛快往外逃,追兵立即緊追了上去。
秦綠枝趁此機會竄進寢房,躲在一旁的瑤星也緊隨而入。
看秦綠枝見到她有些驚訝,瑤星低聲表明身分,「我是燦燦姑娘的人。」
秦綠枝朝她點點頭示意後,直接朝已打開的秘道走進去。
秘道往下延伸,她們順著地道很快來到另一間房間,里頭床鋪桌椅一應俱全,看得出有人住,而且還不只一人,因為這里沿著牆邊擺放了三張床榻,且四周皆無窗戶。
「這里是給誰住的?為何要做秘道通往風蟾搪的寢房?」她不解的問。
「也許是給方才追出去的那幾人住,他們可能是這條秘道的守衛者。」瑤星在房里四處搜索,很快又發現了另一條暗道。「這里還有條地道。」說著率先進去。秦綠枝緊隨在後,地道的兩旁插著點燃的火把,照得整條地道光線通明。
約莫一盞茶時間,兩人終于走到地道的盡頭,眼前是一道石門,秦綠枝與瑤星互覷一眼後,由她抬手朝旁邊壁上的一個銅獅探去,她以前听爹提過類似的機關,知道要怎麼開啟,用力一轉,眼前的石門果然緩緩開啟。
秦綠枝小心探頭出去,見四下無人,她大膽走出地道。
很顯然這是一間書房,地道的出口正位于一道書架後方。
「這里是哪里?」秦綠枝疑惑的抬頭查看四周,前方有張紫檀木的桌案,兩側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冊,前面的牆上掛了一幅山水畫。
桌案上擺著文房四寶和一幅攤開的畫。
她走過去,發現畫上繪著一個人,那人有著俊美無侍的臉龐,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笑,眼神您意而張揚,她隱隱覺得這人好似在哪里見過。
瑤星走過來,膘了一眼桌上的畫,略吃一驚,但她不動聲色,瞥見桌上擺著數本帳冊,她拿起來翻看,連翻了數本後,已明白這里是何處了。
她覷向秦綠枝說︰「我們的人無法拖延那些人太久,我們得盡快回去。」說著她悄悄將其中一本帳冊藏進懷里。
「好。」秦綠枝點點頭,跟著她走回地道時問︰「你知道方才那兒是何處嗎?」
遲疑了下,瑤星才回答,「是景府。」
聞言,秦綠枝詫異,「景府,你是說那里是紅麒商號景大少爺的住處?」
「沒錯。」瑤星額首。
「奇怪,景府為何會有秘道與仙綺樓相通?」秦綠枝納悶的問。
瑤星沉默著沒回答。
兩人很快出了地道,接著再走向通往風嬤嬤寢房的那條暗道。
她們剛離開風嬤嬤寢房,那些人便回來了,幾乎只差一步,她們便會被發現。瑤星自行離去,秦綠枝也換回了小廝的衣裳,悄悄回到西廂,只見那里的火已快被撲滅,她is在來救火的那些下人里面,再度跟著去提水救火。
不久,便撲滅了火舌。
秦綠枝回到廚房,剛好听見阿成他們和幾個丫鬢正說著方才競價之事——
「這回竟然出價到六千兩銀子,可比以前水雲姑娘和眉歌姑娘還要高出不少。」
「那些男人看見燦燦姑娘在台上搔首弄姿的風騷樣,簡直都要被迷瘋了,一路從兩千兩加碼喊到六千兩。」
「這下燦燦姑娘可穩坐咱們仙綺樓頭牌的位置了,連水雲姑娘和眉歌姑娘都沒辦法和她比。」
「可不是,只怕水雲姑娘要氣壞了吧。」
听到這里,秦綠枝出聲問︰「是誰買下燦燦姑娘的初夜?」
「是金玉織造坊的陳老爺。」一個丫鬢回答。在江南一帶,這金玉織造坊可是最大的織造坊,里面生產的絲綢有不少都是貢品。
阿成興匆匆接著說︰「林綠,可惜你方才跑去幫忙救火了,沒瞧見那競價的場面,那些男人爭先恐後的出價,可真夠精彩的,尤其是後來喊到六千兩時,風嬤嬤都笑得闔不攏嘴了。」
「就是呀,真可惜,錯過了那場面。」秦綠枝臉上的笑容僵了下。「瞧我身上都是灰,我去洗把臉。」
走出廚房,她悄悄往花燦燦的住所而去,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想過去看看花燦燦。
來到花燦燦住處,屋外有兩名隨從守著,秦綠枝只好繞到另一側的窗邊,听見屋里頭傳來數聲男人的笑聲,她心急的悄悄將窗紙戮破一個洞往內窺視。
只見一個年約五旬的肥胖男人,一臉婬欲的正對著花燦燦笑著。
「燦燦,快過來讓我抱抱。」他伸手想拉美人入懷。
迸雲生側身閃開,倒了杯酒遞給他,「急什麼,來,先喝了這杯酒。」
陳老爺趁著接過酒時,一把握住美人的手︰「來,燦燦,你喂我喝。」
迸雲生眸里掠過一抹寒光,「好,我喂你喝。」他端著杯子要喂他。
陳老爺臉上露出喂瑣的婬笑,「不對、不對,是要用你那張小嘴兒喂我。」
迸雲生眸里隱隱竄動兩族怒焰,但嘴角卻帶著笑,媚聲道︰「陳老爺,你真壞,嗒,這一杯你先自個兒喝,下一杯我再喂你。」
「好,那這杯我先喝,下一杯你可要用你這張小嘴喂我晴。」陳老爺樂呵呵的端起杯子一口飲盡,然後拿起酒壺又斟了一杯,一臉興奮的摟住迸雲生,「來,換你了。」
看到這里,秦綠枝兩眼冒火,腦子一熱,倏地撞開窗子飛身而入,一拳擊向陳老爺。
「呢!」被擊中胸口的陳老爺痛得大叫一聲,應聲倒地。
守在門前的隨從听見自家主子的驚呼聲,急忙瑞開房門闖入。
「老爺!」其中一人上前扶起昏迷倒地的主子,另一人質問秦綠枝,「你是何人,竟敢襲擊我家老爺?」
「我……」秦綠枝這才回神,發覺自個兒干了什麼好事。天哪,她竟然打了買下花燦燦初夜的恩客!
這下禍闖大了!
迸雲生沒好氣的橫了林綠一眼,「你這蠢貨,誰讓你打他?」這家伙突然闖進來,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一個沖動將人打昏,此刻秦綠枝又懊惱又委屈,「我見你被欺負,所以才忍不住出手嘛。」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看你怎麼收抬這爛攤子?」古雲生冷著臉斤。
兩名隨從見秦綠枝身穿小廝服,又與花燦燦相識,怒道︰「你打昏我們老爺,這件事我們一定要讓風嬤嬤給個交代!」
風嬤嬤接到下人通報,和陳居很快趕來寢房,見到陳老爺被他的隨從攙扶著坐在一張椅子上,歪著腦袋昏迷不醒。
「發生什麼事了?!陳老爺怎麼會昏厥過去?」風嬤嬤驚訝的問。
「風嬤嬤,是這小廝闖進來將我家老爺打昏。」其中一名隨從指著秦綠枝告狀。
風嬤嬤又驚又怒的瞪著禍首,「你好大的狗膽,竟敢闖進來打昏陳老爺!來人,給我將這該死的奴才拖下去,重打一百棍。」
迸雲生出聲阻止,「且慢。」
風嬤嬤狐疑的瞅著他,「燦燦,這奴才闖進來破壞了你的好事,難不成你還要替他說情?」
稍早听見騷動而走過來查看的水雲,一臉不懷好意的指著古雲生和秦綠枝,「風嬤嬤,我看他們兩人八成有什麼私情,所以這小廝才膽敢闖進來,先前這該死的奴才撞傷我時,花燦燦也是千方百計的維護他。」
聞言,風嬤嬤滿臉驚愕,「這是真的嗎,燦燦?」
迸雲生挑起眉,嫌惡的膘了林綠一眼,「就憑他那副德性,風嬤嬤,你覺得我會看得上他嗎?」
「那你方才為何不讓我命人將他拖下去?」
「那是因為我也瞧這陳老爺不順眼,你看他又老又丑,還肥得像豬一樣,他闖進來打昏了這老頭,正好稱了我的意。」
「花燦燦,我家老爺花了六千兩銀子買下你的初夜,你竟敢這麼低毀我家老爺!」陳老爺的隨從怒道。
迸雲生朝那人瞥去一眼,「我哪一句話低毀他了?他不老不丑不肥嗎?」
「這……」隨從低頭看著歪著腦袋、昏迷不醒的自家老爺,一時語塞,答不出話來。
水雲不甘心,趁機煽風點火,「風嬤嬤你瞧,這花燦燦不僅沒把你放在眼里,還這麼對待陳老爺,等陳老爺醒了以後,咱們要怎麼同他說明?」
風嬤嬤果然沉下臉斤責,「燦燦,不管怎麼說,這陳老爺都花了大把銀子買下你的初夜,管他老不老、丑不丑,你都得給我好好服侍他,沒有你挑三揀四的余地。至于那個狗奴才……哼,陳居,把他押下去。」
陳居立刻指使兩名手下上前押人。
秦綠枝兩臂被架住,正要被拖走之際,古雲生冷不防上前瑞了昏迷不醒的陳老爺一腳,不馴的晚向風搪蟾a「我也打了他,你也讓人將我押下去重打一百棍吧。」
水雲唯恐天下不亂的低呼一聲,「風嬤嬤,你瞧,她竟敢打陳老爺,分明是要造反了!」
風嬤嬤神色一厲,「燦燦,你這是存心想跟我作對?」
迸雲生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柄匕首,抵著自個兒那張絕魅的臉龐。
「我全身上下也就這張臉能看,風嬤嬤,你說若是我劃花了它,會怎麼樣?這陳老爺還會多瞧我一眼嗎?」
「你別亂來,快把刀子放下。」風嬤嬤緊張的道,唯恐花燦燦真劃花了那張能迷倒無數男人的絕艷臉龐,那張臉可是她的搖錢樹哪!
斜睞風嬤嬤一眼,古雲生慢條斯理的開口,「你不是說要打那奴才一百棍嗎?我也打了陳老爺,你就一塊罰我吧。」
風嬤嬤神色迪冷,「你竟為了這奴才甘願一起受罰?」
迸雲生不悅的冷哼,「我才不會為了一個奴才做這種事,我只不過是不想服侍陳老爺罷了,風嬤嬤,你要挑至少也得給我挑個長得體面點的,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初夜,找個丑鬼,豈不是讓我惡心得倒盡胃口。」說到這兒,他語氣倏地一轉。
「我知道你收了陳老爺的銀子不好交代,你可以把銀子還給他,再辦一次競價,也許下次會有人出比陳老爺更高的價錢。」
「你以為經過這一夜後,還會有人肯出價比陳老爺還高嗎?」風嬤嬤氣壞了,但又拿這搖錢樹沒辦法,只好道,「陳居,把燦燦和那奴才都給我拉下去︰關進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