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笙笙很想說不適合他,但那件無袖T恤和牛仔褲穿在他身上,偏偏該死的好看。
她還沒開口,這時女店員已走過來,滿臉笑容的稱贊,「這套衣服很適合你哦。先生,你穿起來比我們照片上的模特兒還好看。」
雷沃沒理女店員,只是覷向顧笙笙,等著她的回答。
「還不錯。」她沒辦法昧著良心說難看,誰教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廉價的衣服穿在身上,看起來都像高檔的國際名牌。
他走進去再換另一套出來,同樣好看到沒話說。
之後他又挑了幾件內褲才一起去結賬,但顧笙笙皮夾里只剩兩千多塊,只好咬牙拿出信用卡來刷。
看著發票上那比兩千塊超出很多的金額,她忽然覺得有點暈眩。
雷沃則興高采烈的提著那袋衣服,滿意的與她一起離開服飾店。
瞥見他笑得閃閃發亮的白牙還有微微彎起的眼眸,顧笙笙在心里輕嘆一聲,認了。
就當是還他在她十三歲那年得盲腸炎住院開刀時,來醫院看了她好幾次的恩情好了。
那時,母親忙著雷家的工作,無暇來醫院照顧她,幫她找了一個看護後只來看過她一次便沒再出現,住院那幾天里,沒人再來關心過她。
只有雷沃,不知為何每天下課後都跑來醫院看她。
也就是在那時,她春心萌動,第一次動了情。
由于喜歡上他,之後她對他便更加百依百順,盡避他脾氣不好又沒耐性,但這些在她眼里也都變成可愛的小缺點。
原本寄人籬下而有些不自在和自卑的她,因為對他的情愫,讓寄住在雷家的日子變得浪漫許多。
然而她單方面的暗戀只維持了短短三年,就在十六歲那年宣告結束。
幸好她不曾向他告白,所以她想雷沃應該不知道她曾經喜歡過他,這也讓她在發生「那件事」後,不至于覺得那麼難堪。
也許是因為「那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日後面對他時,她已經無法再心平氣和,也從那時起不再對他百依百順。
她開始會反駁他的話,拒絕他的要求、對他發怒,上大學後更為了避開他,即便學校離雷家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她還是不顧他的反對堅持要搬出雷家,住進學校的宿舍里。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對他的感情埋葬在心里。
她不知道對別人來說,是喜歡一個人容易,還是忘記一個人容易,但對她而言,忘記他顯然很困難。
因為母親工作的緣故,她沒辦法徹底月兌離雷家,即使後來自己已經搬出來外面住,雷伯母偶爾還是會透過母親叫她回雷家吃頓飯。
而雷沃更是奇怪,總是時不時就來找她,害得她的大學生活因為他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到,因為每個對她有好感的男生,在展開追求前就會先被他趕走或嚇跑。
如果不是十六歲那年發生的事,她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喜歡她,但經過那件事後,她很清楚他只不過是把她當成了他專屬的女佣罷了。
溫新承算是她第一個交的男朋友,他很有責任心,個性又沉穩,即使常因為工作忙碌更改他們約會的時間,但他每次都會事先打電話說明,所以並不會讓她反感或生氣。
她不想再繼續跟雷沃糾纏不清,也是認真的想跟溫新承交往,若是讓溫新承得知雷沃現在住在她家里,就算他們倆清清白白,還是不免會讓人懷疑。
不想讓溫新承誤會的話,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早點送走雷沃才行。
***
晚上洗過澡,換上剛買回來的米色無袖T恤和黑色牛仔褲,雷沃翹起嘴角,模著身上的衣服。
雖然這套衣服對他而言很廉價,可是輕柔撫模的動作,卻令這套衣服宛如無比珍貴。
他接著躺上床,在床上滾了兩圈,嗅聞著她睡過的枕頭和她蓋過的薄被,嘴角咧開一抹笑。
彼笙笙是他的,他絕對不會讓人搶走她。
這次他之所以匆匆從美國趕回來,就是因為听到大哥告訴他一個消息——
「听說笙笙有一個交往三個多月的男朋友了。」
得知這件事後,他馬上氣急敗壞的跑回來,想找她求證,怎知才剛到家,老爸就抓著他,要他娶商曉靜。
他心情正不爽,跟老爸吵了一架後,又跑去找她母親求證——
「我听說笙笙交了男朋友,有沒有這回事?」
楊玉娥沉默了下,點頭。
「該死的!她膽敢背著我交男朋友?」他勃然大怒。
「請問二少,笙笙交男朋友有什麼不對嗎?」面對他的怒氣,蓄著一頭俐落短發的楊玉娥,神色到是十分沉靜。她的五官有點像顧笙笙,不過比女兒更多了幾分干練的氣質。
「她是我的!」雷沃額上青筋暴跳的說。
「只怕笙笙並不這麼認為。二少與笙笙既不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夫妻,笙笙當然有交男朋友的自由。」楊玉娥不疾不徐的說。
聞言,他愣了下,「誰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二少追求過笙笙嗎?」楊玉娥問。
「她一直在我身邊,哪需要我追求?」他理所當然的說。
「那麼,我想笙笙應該不會認為她與二少是男女朋友。以她的個性,若她確定你們是情侶關系,絕不會再接受別人的追求。」楊玉娥點出重點。
雷沃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的道︰「她認不認為不重要,總之除了我,她不準再有其他男人。」
說完,他舉步要走,楊玉娥卻叫住他。
「二少請留步。」
「還有什麼事?」他不耐煩的問。
「二少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
「什麼以後的事?」
「董事長不是要二少娶商小姐嗎?那麼,二少又憑什麼要求笙笙不能交男朋友?」
「我又不喜歡那個女人,才不會娶她。」他一臉嫌惡的表示。
「可是董事長……」
「不管他怎麼說,總之我是絕對不會娶商曉靜的,我只娶自己喜歡的女人。」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楊玉娥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如果二少就這樣氣沖沖的跑去找笙笙,只會讓她反感,更避你如蛇蠍。」
聞言,他握緊拳頭、停下腳步,惱怒的回頭問︰「那我要怎麼做?」
他感覺得出來,這幾年笙笙確實似乎有意在躲他,所以才堅持搬出去住,但他一直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每次問她也總是問不出答案。
「我想先問二少一件事。」楊玉娥定定的注視著他。
「什麼事?」
「二少對笙笙是認真的嗎?」
「什麼叫做認真?在我這里從來沒有過第二個女人,這樣叫不叫認真?」雷沃指著自己的左胸口說。
得到想要的答案,楊玉娥指點他一條明路,「那麼,二少現在該想的是要怎麼挽回笙笙的心,而不是怒不可遏的跑去責問她,那樣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她在雷家這麼多年,雷家人的習性和個性她都很清楚,二少是怎麼對待女兒的,她也全都看在眼里,方才之所以問他,只是要听他親口承認對女兒的感情。
听了楊玉娥的話,雷沃暴怒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後,他決定先去賴在顧笙笙身邊,暗中解決掉那個敢覬覦她的野男人,同時開始好好跟她培養感情,讓她明白自己是屬于他的……
回過神,他拿起床頭上那張顧笙笙與母親楊玉娥的合照,注視著照片里漾開唇瓣、淺淺微笑著的人兒,喃喃宣告道︰「你是我的,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