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娘子求下堂 第8章(2)

待她一走,琴兒立刻將那扇門鎖上,不再讓閑雜人等過來。

「她居然說出這種話,真是太過分了!」蘭兒憤怒的緊握著拳頭,恨不得撲上去痛打她一頓。

「這種事不用在意。」明白蘭兒是為她抱不平,牧頌晴上前輕撫著她方才被打的地方,「還疼不疼?」

「不疼。」再疼也沒有夫人疼,听見芹倩那番話,夫人心頭一定很痛。「夫人,您別把她方才的話放在心里。」

牧頌晴輕搖螓首,她不會將那種惡意的話放在心上,那只會遂了小人的意,不過她目露一絲疑惑。

「她方才說元帥現在很寵她,這是真的嗎?」她只知道他這段日子以來納了不少妾,卻不知誰受寵誰又失了寵。

「這……」蘭兒遲疑著沒立刻回答。雖然住在別苑里,但是平常她們還是需要前往元帥府領來三餐,還有不少藥材也都只有元帥府才有供應,因此對元帥府里的情況還知道幾分,只怕她說了夫人會介意。

倒是琴兒說了,「嗯,這陣子芹倩夫人一直很受寵,盡避元帥新納了不少侍妾,但都沒冷落她,反而是另外那兩位夫人早已失寵了。」

听見琴兒的話,牧頌晴納悶地垂目思忖。她記得上官鳳馳說過,芹倩和芊蓮是陛下派來監視他的人,要她當心,而他自己也待她們一向冷淡,為何會突然那麼寵愛芹倩?

沉吟片刻,她再問︰「那麼芊蓮呢,她也同樣受寵嗎?」

「沒有,元帥待她如先前一樣。」

「奇怪……」

「夫人在奇怪什麼?」蘭兒不解地問。

她一時還想不通,便搖搖頭,「沒事。」

*****

「哼,真是報應,活該有這種下場。」

見蘭兒提著食籃進來,嘴里嘟嚷著什麼,牧頌晴抬眸問道︰「蘭兒,你嘴里在叨念什麼?」

「夫人,是這樣的,那日不是有兩個元帥的侍妾跑來咱們這兒鬧嗎?結果您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了嗎?」蘭兒一臉興匆匆。

「發生什麼事了?」牧頌晴隨口問。

蘭兒喜孜孜道︰「我今日去廚房拿飯菜的時候,听說她們兩人一個不知誤食了什麼毒物,整個嗓子都啞了無法再說話,另一個跌了一跤,摔斷了腿,臉也不知被什麼東西給劃破了,結果擦了藥,沒好轉也就罷了,竟然還變得更加嚴重,這會兒听說整張臉都毀了,整天都以淚洗面,您說這是不是報應?」

琴兒幫忙將食籃里的菜擺到桌上,听見蘭兒的話也笑道︰「她們那天說得那麼尖酸刻薄,活該有此報。」

「可惜那個芹倩還好端端的,一點報應都沒有。」這是蘭兒唯一遺憾的。

「她也不會有好下場的。」琴兒月兌口說。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有好下場?听說元帥現下可寵她了。」

見牧頌晴望著她,琴兒小心解釋,「奴婢是听說芹倩夫人為人驕縱跋扈,對下人又苛刻,像她這般心腸不好的人,老天爺一定會收拾她的。」她服侍元帥多年,很得他信任,因此他才會派她來幫忙服侍夫人,現下有些事是夫人不知道的,而她卻知情的。

「那些閑事咱們別管,只要自個兒問心無愧就好。」牧頌晴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為那兩名妾室的事幸災樂禍。別人的遭遇再慘也無法改變她的處境,沒必要再去落井下石。

從數日前,她的心思全在思忖為何上官鳳馳會突然寵愛芹倩,想了又想只有一個可能,他這麼做難道是想……籠絡她?

但他明明說過芊蓮心機更深,他為何不籠絡芊蓮卻只籠絡芹倩呢?

「夠了,元帥,不要再喝了,您究竟要放縱到何時?不理軍務,整日沉溺在酒色之中,一點都不像先前那個令敵人膽寒、威鎮八方的上官元帥了。」

一踏進元帥府大廳,看見上官鳳馳正摟著芹倩邊飲著酒,邊在听歌姬唱曲,林廣飛就大步沖過去,一把奪下他手里的酒杯,虎目瞪著他,怒道。

「放肆,本帥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上官鳳馳沉下臉斥道。

「元帥,您實在太讓俺失望了,您這樣哪配當一個元帥!」林廣飛一臉沉痛。

聞言,上官鳳馳拍桌大怒而起,「大膽,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來人,將他押下去,重打三十軍棍,革去前鋒將軍之職。」

「請元帥收回成命,廣飛只是一時沖動,無意冒犯元帥。」一起前來的王祖浩和秦笛連忙上前求情。

「不用求他了,俺也不想跟著這樣的元帥了,革職就革職,俺才不怕。」林廣飛揮著手表明自己不在乎。

上官鳳馳聞言面色更冷。

「很好,你們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將他押下重打三十軍棍撞出元帥府,從今而後不準他再踏進一步。」

「是。」兩名侍衛上前押著林廣飛離開。

眼見兄弟真的被帶走,秦笛一臉不平地喊,「元帥,你也把末將革職吧,末將也不想干了!」

「好,那本帥就成全你!」上官鳳馳怒極反笑。

「請元帥三思。」見兩名同袍先後被革職,王祖浩急得單膝跪地求情。

「不要再說了,都給本帥滾出去!」

「走吧,別再求了,現在的元帥已不值得咱們再效命了。」秦笛扯起王祖浩,滿面惠怒離開。

兩人走後,芹倩不滿地嬌瞋,「他們竟敢對元帥這麼無禮,簡直太不象話!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難道元帥不能享樂一下嗎?元帥仁厚,對他們太寬容,才令他們如此膽大妄為,爬到元帥頭上撒野,只打三十軍棍還太輕了。」

「你說得沒錯,是本帥太縱容他們了。」上官鳳馳臉上還透著怒色。

她斟了杯酒喂到他唇邊,一手撫著他的胸口,「元帥喝杯酒消消氣,以後元帥對那些下屬嚴厲些,他們就不敢再這麼無法無天。」

他喝著她遞來的酒,似在她的勸慰下消了氣,撫著她嬌媚的臉蛋,「你這麼體貼又知情識趣,你說要我怎麼賞你?」

「元帥想怎麼賞?」她嬌笑著偎進他懷里。

他面帶寵溺笑容道︰「我把夫人之位賞你可好?」

她驚喜地瞠大眼,「元帥可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夫人呢?」

「自然是貶她為妾,由你來當本帥的正妻。」

*****

「你說他要貶夫人為妾,扶你當正妻?」听了芹倩得意炫耀的話,芊蓮不敢置信,「他為何要這麼做?」

芹倩滿臉喜色,眉飛色舞地說︰「當然是因為元帥很寵愛我,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我。」

芊蓮思索須與,潑了她一盆冷水,「他該不會是想利用你吧?」

「你在胡說什麼?他對我是真心的,怎麼會是在利用我,你不要因為嫉妒我就說出這種話!」

「你還想不明白嗎?他一定是知道咱們的身分,所以想藉此來籠絡你。」

「照你所說,那他為何不籠絡你只籠絡我?」她質疑。

「自然是因為你愚昧無知比較好控制。」芊蓮毫不客氣地批評。

聞言,芹倩登時惱羞成怒,「你三番兩次說我愚蠢,你又比我聰明到哪去了?陛下是派我們來親近元帥,藉此刺探元帥的一舉一動,結果你呢,連親近元帥這點都辦不到,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我看你是被他迷惑得失了心、昏了頭,不行,我要將此事稟告陛下。」芊蓮站起身,轉身要走。

「你敢?!」芹倩情急之下,抄起幾上的一只花瓶用力朝她的後腦砸去。

芊蓮沒防備,被重砸之後倒地不起,腦後瞬間漫出腥紅的血。

見自個兒闖了禍,芹倩手里的花瓶滑落,她驚慌地掩著唇,顫抖地上前去探芊蓮的脈搏、呼吸,發覺還有氣息。

但是芊蓮醒來一定饒不了她,該怎麼辦?

她急得來來回回跟著步,腦中想到事情敗露的後果,怕是會被陛下敢死,她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撿起方才的花瓶,朝芊蓮的腦袋用力再狠狠砸了幾下,將她砸得頭破血流,淌出來的血都染紅了地面。

她再伸手探探芊蓮的鼻息,已沒氣息,她死了!

芹倩腿軟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手有些微微發抖,她深吸口氣想著要怎麼處理芊蓮的尸體。方才侍婢被她找借口趕了出去,此刻屋里只有她一人,當她拖起尸體想藏起來時,忽然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立刻丟下尸體,將門開了條縫,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婢,「你去請元帥過來,說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找他。」

「是。」那名侍婢應了聲匆匆離開。

不久,上官鳳馳過來,一進屋便看見地上芊蓮的尸體,他不禁詫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傷成這般?」

「元帥,妾身是為了你而這麼做的。」芹倩白著臉撲到他懷里。

「為我?這話怎麼說?」上官鳳馳不解地問。

「其實陛下之所以將芊蓮和我賞給元帥為妾,是為了要監視元帥的一舉一動。」她向他吐實。

上官鳳馳面露驚愕,「陛下竟然派你們來監視我?我對他一片忠心,他這是在懷疑我對他有異心嗎?」

「因為元帥手握重兵,陛下唯恐元帥會反叛,可來到元帥府後,我對元帥一見傾心,一心維護元帥,反倒是芊蓮處處密報說元帥的不是,就在方才,她听說元帥要扶我當正妻,她因嫉妒我,竟說要密報陛下,誣指元帥意圖謀反,我害怕陛下一時不察信了她,爭執下錯手殺了人……」她加油添醋,把所有的錯全都推給芊蓮,

「元帥,現下該怎麼辦?」她一臉無措。

上官鳳馳拍拍她的肩安撫著,「你別怕,你是為了我而殺了她,我自然不會害你,我會命人秘密處理芊蓮的尸首,不讓外人得知她已死之事,佯裝她仍活著。」

他再替她出了個主意,「之後,向陛下密報之事就得由你全權負責,你再伺機找個機會指稱她對陛下不忠,已與人私奔。」

覺得他的主意甚好,芹倩頷首,「好,就這麼辦。」

一心以為自己成功騙過上官鳳馳的芹倩,渾然沒發覺他那雙黑瞳里掠過一抹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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