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妻食譜 第3章(2)

盡避是周末,但周睿還是得回公司處理要緊的事務。他原本打算先送余疏影回學校,但見她都沒說話,干脆就帶著她一起回公司。

這半個月來余疏影都跟在周睿身邊,不過他們多數是拜訪客戶或是在展館幫忙,她從來沒有去過他們公司。斯特位于新興商業區,余疏影很少在這一帶走動,她好奇地張望著車窗外的建築,直至周睿將車子駛近停車場,她才收回視線。

多數員工周末都不需要上班,他們這一路都沒有踫到任何人。余疏影跟他並肩走著,走進電梯後,她問︰「你每周都會來加班嗎?」

「沒有。」周睿停了下,接著補充,「今天要見客,你知道‘奔向極限’嗎?」

「當然知道!」余疏影說。

「奔向極限」是最近很紅的戶外綜藝節目,由于第一季的反應極好,有消息傳出節目組正籌拍新一季,希望能趕在明年暑假播出,對此她亦抱以萬分期待。

周睿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奔向極限’第二季的獨家冠名權,斯特競標成功?」

余疏影滿臉驚訝,連聲音也不自覺提高了一點,「這麼說,你待會兒要見的是‘奔向極限’節目組的人?」  在展館那些天,她早听說斯特獲得某個綜藝節目的獨家冠名權,她沒有多問,卻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炙手可熱的「奔向極限」。

周睿點頭,「預計下個月初,我會去看新一期的拍攝,觀察節目品質和廣告植入的情況。」余疏影滿臉艷羨地看著他,看來斯特真是非一般的財大氣粗。

「你有興趣?」周睿笑了笑,「這回我不需要翻譯,不過就缺了一個小苞班。」

電梯恰好抵達,周睿丟給她一句「好好考慮」,接著率先走出了電梯。

今天回公司加班的員工不算少,看見周睿回來,大家都禮貌地跟他問聲好,同時頗為好奇地打量著跟在他身邊的余疏影,在眾人的注視下,周睿渾然未覺似的帶著余疏影進了辦公室。

他們前腳剛進門,周睿的助理後腳就踏了進來,「睿哥,張總監他們來了,現在在會議室等您。」

周睿應了一聲,並沒有立即前往會議室。他走到落地窗前將窗簾拉開後,回頭對余疏影說︰「你要在這邊等我,還是跟我去開會?」

在展館期間,余疏影和周睿的助理混得挺熟的,此時她正跟他竊竊私語。

周睿回頭時,恰好看見助理向余疏影拋了個媚眼,他目光凌厲地掃了過去,那助理立即退開半步,很機警地跟余疏影保持距離。

余疏影並沒有察覺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緊張氣氛,听見周睿的話,她便說︰「我什麼都不懂,我在這里等你吧。」

周睿重新將視線放到她身上,看著她那純良無害、毫無戒心的樣子,他說︰「算了,你還是跟著我吧。」話畢,拿起辦公桌上的檔案,半推著她走進會議室。

走到會議室門前,余疏影還悄聲問他,「我穿得這麼隨便,跟你進去開會不太好吧?」

周睿沒有應聲,從容地帶著她往會議室走,坐在會議長桌前的一男一女看見周睿進來,身穿白色襯衫、黑色窄裙的女人率先站了起來,主動伸手。「周總監早上好,我是‘奔向極限’節目組的專案經理柳湘,前不久在酒會上我們見過面。」

「幸會。」周睿跟她握手,繼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們落坐。

無意間抬了抬眼皮,余疏影有點意外地發現柳湘正意味不明地打量著自己。她禮貌地對柳湘微笑,與此同時周睿已經替她拉開了身旁的椅子,低聲說︰「坐下來。」

余疏影連忙道謝,接著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全然沒發現旁人的怪異眼光。

柳湘接過同事遞來的協議書,翻看確認無誤後就推到周睿面前,「周總監,這是我方擬定好的協議書,請您過目,確認無誤的話就可以籌備簽約儀式了。」在周睿細閱的過程中,柳湘又說︰「協議里的權利與義務條款已經多次修改,貴公司的要求,我方會盡量滿足。」

「辛苦了。」周睿淡淡地說。

余疏影偷偷地瞄了眼冠名費用,上面那組天文數字看得她頭暈目眩。

確認協議書內容後,柳湘又拿出另一份檔案,「這份是簽約儀式的策劃書,周總監請過目。」

「這次的簽約儀式,我們請到的大小媒體預計有一百來家,媒體名單的附錄在最後一頁。在儀式結束後,他們會替您做一個專訪,這對提升斯特的知名度有很大的幫助。」

余疏影知道周睿向來低調,前兩天有雜志想來做采訪,他都讓助理推掉了。听了這話,她忍不住瞧了周睿一眼。

周睿早已皺起眉頭。見狀,柳湘立即問︰「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流程可以保留。」周睿合上資料夾,他看向柳湘,「但是,專訪的對象不可以是我。」

「周總監放心,傳媒朋友只會向您了解斯特品牌的相關資訊,絕對不會提及私……」

不等柳湘說完,周睿便打斷了她的話,「到時候我會向你們推薦一個合適人選。」

他的態度堅決,無半分商量的余地,柳湘也不好再勸說。她在策劃書上做了個標記,並說︰「好的,沒問  題。」解決後,柳湘繼續說︰「經過商討,我跟我的團隊一致認為這次簽約儀式可以在斯特旗下的酒莊舉行,順帶辦一場露天品酒會。這樣不僅可以制造賣點、增加曝光率,對斯特的品牌宣傳與推廣很有幫助。」

周睿贊賞地點頭,「這提議不錯。」

這場會議最終在愉悅的氣氛中結束,送走了柳湘他們,周睿把剩下的事務交給助理,接著帶余疏影離開公司。

前往停車場的路上,余疏影說︰「那個柳湘經理真是認真負責,連簽約儀式的策劃都幫忙做了,要是她不自我介紹,我肯定覺得她是斯特的員工。」

周睿說︰「眼力不錯。」

余疏影困惑地看著他,「嗯?」

周睿告訴她,「公司的人事主管準備花重金把她挖過來,她很快就是斯特的公關部部長了。」

雖然周睿說得很篤定,但余疏影卻問︰「柳經理在電視台也很有前途呀,你怎麼知道她願意過來?」

「人事部主管已經給了她暗示,她當時沒有回應。」拿出車鑰匙打開了防盜鎖,他繼續說︰「今天她特地過來,很明顯就是給我們答案的。」

余疏影恍然大悟,周睿揉了揉她的頭頂,替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接著對她說︰「上車吧,我們去完成一件還沒有完成的事……」

首先浮現在余疏影腦海里的竟然是今早那個未完成的親吻,她一臉震驚地看著他,連話都說不完整,「你、你該不是……」

周睿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該不是什麼?我只是想帶你去酒莊走一趟,順便試試酒而已。」

余疏影彷佛被他手上的溫度燙著,她瑟縮了一下,努力扯開嘴角露出微笑,「我想說的也是去酒莊試試酒……」光看她的眼神,周睿就知道這丫頭想歪了。他沒有揭穿她,幫她關上車門後才繞到另一端上車。開車之前,  他把手機遞給她,「給你爸爸撥個電話,跟他說一聲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余疏影尚未完全回神,「什麼在路上?」

周睿有點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但唇邊的笑容卻有幾分寵溺,「當然是去你家的路上。」

「啊?」她還是迷迷糊糊的,「去我家做什麼?」

「剛才不是說了嗎?去酒莊試酒,等下接了你爸媽,我們就一起過去。」周睿忍不住逗她,「怎麼,你想只跟我兩個人去?」

余疏影知道他在調戲自己,她不搭理他,但耳根不可控制地發燙。撥通手機後,她胡亂地說︰「爸,我是影影。周學長說我們已經在路上了,讓您跟媽快點到樓下等。」

周睿失笑,他說︰「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今早余軍和文雪萊如常到體育館打羽毛球,接到女兒的來電,余軍一拍腦袋,對著手機嚷道︰「糟糕,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的嗓門大,這話只字不漏的落入周睿耳里,他趕在余疏影開口前說︰「余叔,我們在樓下等您,不著急。」余軍听到了周睿的話,他對女兒說︰「你們可能還要等三十分鐘。影影,記得替爸爸跟小睿說聲不好意思。」

「知道了。」話雖這樣說,但她切斷通話後就懶洋洋的看著窗外,她才不要跟這家伙說不好意思。

車子駛進通往教職員工宿舍的校道時,周睿看見前方有兩道腳步匆匆的背影,他對余疏影說︰「你看,你爸媽在那邊。」

余疏影正低頭滑手機,听了周睿的話便抬頭瞧了一眼,果然看見父母的背影。

她降下車窗正想喊一聲時,周睿卻把車窗重新關緊,「別讓你爸媽知道我們已經到了,不然他倆會著急的。」

「也是。」余疏影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做事情居然這麼細心。對她父母尚且如此,那他在家里應該是一個十分孝順長輩的孩子。

想到這里,余疏影真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腦容量好像全被周睿佔據了,他隨便說一句話、做一個小動作,她好像都能延伸一大堆有的沒的……

周睿將車子停靠在樹蔭下,轉頭看見她咬著下唇,使勁摳著安全帶,他笑道︰「安全帶得罪你了嗎?」

他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余疏影,她看了看周睿,又看了看那被扭得變形的安全帶,有點啞口無言,最後干脆解開安全帶,側著身趴在車窗上。

正是午飯時間,路過的人不多,她等著等著就覺得無聊,忍不住開口問︰「欸,你跟我爸事先約好要去酒莊的呀?」

周睿點頭,「這事已經說過很多遍,可是我總是抽不出時間,等到交易會閉幕總算有空了。」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柳經理的提議,才動了去酒莊的心思。」

「那只是踫巧而已。」周睿沉吟了下,接著說︰「等下我也要問問余叔對簽約儀式的看法。」

余疏影覺得周睿在公事上向來有魄力、有主見,甚至獨當一面,但他對她父親好像頗為依賴,踫上要緊的事情肯定會找他商討,說不定還會向她父親尋求幫助,對此,她感到費解,「你怎麼放著公司里的智囊團不用,反而對我爸這個老教授言听計從呀?你就算要找秘密軍師,至少也得找一個商管系的專家吧……」

周睿罕見地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一直以為你爸只是外語系教授那麼簡單?」余疏影理所當然地說︰「難道不是嗎?」

周睿默然,過了片刻,他才說︰「余叔沒有跟你說過他進大學教書之前的經歷?」

「沒有。」余疏影說︰「我爸很少說他以前的事,哦,現在的事也不常講。」

周睿問︰「那你起碼知道余叔畢業于英士國際商學院吧?余叔跟我爸是校友,余叔畢業以後曾經在斯特工作了幾年。他和我爸一起掌管市場部,當時的業績年年飆紅,應該算是斯特的巔峰時期。」

「不是吧?」余疏影不敢相信,她那位古板嚴肅的父親居然是隱姓埋名的商業高手!看她一臉懷疑,周睿伸手敲她的額頭,「我騙你干什麼?」

「你的話听起來就像個玩笑嘛!」余疏影靈活地躲過他的手,「我爸這麼厲害,那他為什麼要放棄從商?就算他不從商也可以教商管,干麼要跑去教外語?」

周睿抿了抿唇,「後來踫上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余叔就辭去了斯特的職務。余叔回國以後不肯跟我爸往來,直到我來了S大學念書,他們才重新有了聯系。」

「為了什麼呀?」余疏影好奇地追問。

話音剛落,車外就傳來余軍的聲音,「小睿,等很久了嗎?」周睿瞬間斂起心緒,微笑著,「剛到而已。」

余疏影看見父母站在車外,便高高興興地下車給他們開門。

把副駕駛座的位置讓給父親,余疏影跟母親坐在後座。就在周睿和余軍聊天時,文雪萊低聲問女兒,「你昨晚不回家也不跟我說一聲。」

每逢周五,若沒有特殊情況余疏影都會回家。她不敢告訴母親,昨晚她吃燒烤吃到了凌晨,還在周睿家里過了一夜,于是硬著頭皮說︰「昨晚太忙,交易會閉幕,我們的展位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忙完以後我忘掉今天是周六了……」

當著周睿的面,文雪萊諒她也不敢撒謊,她戳了戳女兒的額頭笑道︰「跟你爸一樣糊涂。」听了這話,坐在駕駛座的周睿微微翹了翹唇角。

斯特在郊區有一個佔地甚大的酒莊,經過三十分鐘的路程,他們終于抵達目的地。

這里有除了藏酒百萬的地下酒窖以外,園內還有一座未對外開放的高級會所。周睿帶著他們走進去,邊走邊說︰「我們先吃午飯,下午才去酒窖看看。」

為了款待恩師,周睿特地開了一瓶一九八二年的斯特珍品。當他把紅酒灌進醒酒器時,夾著果味與橡膠木桶的酒香淡淡地飄在空氣中,余軍忍不住稱贊,「好酒!」

周睿說︰「余叔,您還是那麼識貨。」

余軍搖了搖頭,「人老了,各個感官早沒有舊時靈敏。」

對于葡萄酒的品鑒,余軍算得上是行家。午飯過後,他們一起到地下酒窖參觀。

相較陽光普照的室外,地下酒窖的溫度要低好幾度。剛走下台階,余疏影就微微地打了個冷顫,之後挽緊母親的手臂。

走在前面的周睿將燈全部打開,開燈的一瞬,余疏影的眼楮眯了眯,再睜開時,她不由得驚嘆,在這個連空氣都洋溢著酒香的空間里,安置了數十個巨大的橡膠木桶,每個木桶都有標簽,而木桶里則醞釀著令人垂涎的美酒。

再往前走則是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裝瓶的葡萄酒。在燈光的照耀下,它們就像一件件精致的藝術品。

余疏影從架子里抽出一瓶想看看後面的貼標,于是轉了轉瓶身,看見女兒這麼毛躁,在旁的文雪萊嗔道︰「影影,你當心點!」

周睿正跟余軍談著怎樣均衡葡萄酒里的甜與澀,听了文雪萊的話,他抽空回了句,「摔壞了也沒關系,就當被喝了吧。」

余疏影朝他做了個鬼臉,接著又低頭研讀起印著法文的標簽。

除了參觀以外,周睿還拿來品種各異的葡萄酒給余軍和文雪萊品鑒,見父母和周睿都品得很享受,余疏影拿來酒杯也細細品味著,不同的釀制和發酵方式會使葡萄酒有不同的味道,余疏影在酒中感受到果實的香甜和苦澀、鮮花淡雅的芬芳、草本植物的香氣、怪異卻又特別的橡膠木桶氣味,甚至有清新的泥土味和腐壞女乃油的味道。

余軍和文雪萊都顧著跟周睿交換心得,沒有留意到貪杯的余疏影,直至她不小心打碎了酒杯,他們才發現那丫頭臉頰緋紅,連眼神都迷離不已……

文雪萊連忙過去扶穩搖搖欲墜的女兒,她眉頭緊鎖,「傻妞,你喝這麼多酒做什麼?」

碎玻璃散落一地,周睿擔心文雪萊撐不住醉酒的余疏影,于是過去幫忙,「雪姨,讓我來吧。」

周睿本想攙扶她一把,不料她卻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還一個勁地朝他懷里蹭。他的身體微微一僵,頓了半秒才說︰「疏影好像喝醉了,要不我先帶她回會所休息,然後再跟你們繼續走走?」

文雪萊被那丫頭弄得很頭疼,她發話,「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小睿,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余軍也點頭,「小睿,那我們就改天再來吧。」

文雪萊本想先清理碎酒杯再離開,周睿說︰「沒關系的,到時候會有工作人員來清掃,我們先出去吧,這里空氣流通不好,疏影應該很難受。」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醉得迷糊的余疏影卻不肯走,她使勁地扯著周睿的衣服,嘴里還口齒不清地碎碎念。

「葡萄酒……」

「我的葡萄酒呢……」

「你把它們藏到哪里了……」

余疏影那架式,簡直想扒了周睿一層衣服似的。文雪萊和余軍看不下去,連忙幫忙壓制正在發酒瘋的女兒。周睿護著余疏影,「余叔你們先放手,讓我抱疏影出去吧。」

此話一出,文雪萊和余軍都遲疑了一下。

他解釋,「這里的酒架很密集,要是疏影撞了上去,酒瓶摔下來是小事,但砸到人就麻煩了。」

文雪萊和余軍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于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盡避被周睿抱在懷里,余疏影還是安分不下來,她一會兒像條泥鰍一樣亂扭,一會兒死死地箍著周睿的脖  子,一會兒又伸手撓他的臉,向來沉穩自持的周睿被她弄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她塞進車里,那丫頭又死死地抱著他的腰,好像把他當成了床上的玩具熊。

對于這種狀態,余軍和文雪萊都束手無策,女兒向來乖巧,這麼爛醉如泥還是第一回。

周睿被她折騰得一頭汗,干脆也坐到後座,隨後將鑰匙遞給文雪萊,「雪姨,余叔喝太多了,您可以幫忙開車嗎?」

文雪萊說︰「沒問題,你幫我看住影影就好。」周睿說︰「您放心。」

將余疏影安置好,文雪萊坐到駕駛座開車,余軍幫她把導航打開之後,禁不住回頭看後座混亂的情況——余疏影始終不肯系安全帶,此時正沒皮沒臉地賴在周睿身上,她連人都分不清,發起瘋來還趴在他肩頭喊爸爸。余軍覺得他那張老臉都要被丟光了,他滿臉歉意地對周睿說︰「小睿啊,真的不好意思……」

周睿倒是還能維持鎮定,他扯了扯嘴角,說︰「沒關系的。」

「影影她……應該很快就不鬧了。」

這話听起來沒有半點底氣,周睿也用不確定的口吻回應,「我想也是。」

調好座位和後照鏡的文雪萊準備開車,她也轉頭對周睿說︰「小睿,你盡量扶穩影影,我擔心她會吐。」為了遷就余疏影,文雪萊將車速降得很低,盡避如此,仍舊會出現拐彎或煞車的情況。

余疏影像被抽了骨頭一樣,身體大半的重量都壓在周睿身上,她閉著眼楮,嘴里時不時吐出半句不完整的話。

又是一個拐彎,她的身體隨著慣性傾倒,周睿堪堪將她扶起來,猶豫了兩三秒,才伸手輕輕地環住她的腰。余疏影挪了挪身體,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便抱住周睿的脖子。

她的手雖帶著暖意,卻遠不及他的體溫,她自動地將手竄進他衣領,喃喃地說︰「好暖和啊……」

後頸有一只縴細柔軟的手在摩挲、游走,周睿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她的手明明是涼的,但踫過的地方卻滾燙得可怕,周睿瞥了瞥坐在前座的長輩,趁他們沒有注意,他將那只作亂的手拉下來,牢牢扣緊後壓到懷里。

被壓制的余疏影又鬧了起來,她窩在周睿身上亂扭,發出似哭非哭的聲音,嘴里還念念有詞,「嗚嗚嗚嗚,大狗狗咬我的手,有大狗狗……」

听見女兒的哭鬧聲,余軍又回頭張望,「這丫頭說夢話了?」

周睿悄悄地松開了余疏影的手臂,面對余軍的目光,他臉上沒有一點慌張,「可能是吧。」

听見有人交談,余疏影又掙扎著爬起來,周睿制止她的動作,耐心地說︰「別鬧了,很危險的。」余疏影每個字都沒有听進去,她手舞足蹈,聲音卻綿綿軟軟的,「快跑,真的有大狗狗咬人……」看女兒越鬧越離譜,余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地將腦袋轉回去。

與此同時,周睿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胸前,阻止她再扭動。不然的話,他就算是柳下惠,說不定也會失控。而更糟糕的是,他好像連失控的機會都沒有……

鬧騰得筋疲力盡,余疏影才安安靜靜地睡著了。周睿把自己的手臂給她當枕頭,要下車時,他的手臂已經微微發麻。

文雪萊本想把女兒晃醒,周睿卻說︰「疏影好不容易睡著了,由她繼續睡吧。」

余軍說︰「欸,讓我背她上去。」

文雪萊瞪了丈夫一眼,「你的老腰受得了嗎?還逞強!」

「那丫頭輕得像紙片一樣,你擔心什麼!」

就在他們爭辯時,周睿已經把余疏影抱了出來。

余軍和文雪萊很有默契地看向他,周睿對他們笑了笑,「麻煩幫我關一下車門。」

文雪萊正想說話,他先一步開口,「余叔,我騰不出手來,後車箱里的葡萄酒得讓您親自提上去了。」事已至此,他們再說什麼都顯得多余了。

余軍應好,他吩咐文雪萊先回去給周睿開門,而他把那幾瓶從酒莊帶回來的葡萄酒提上去。在他們身後,余軍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看著周睿的背影,眉頭一點一點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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