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紳士 第二章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穿過院內的大樹,來到白色的落地窗前,斜倚在窗邊的長椅上,可以听見窗外的鳥叫蟲鳴,也可以看見院子里的百花齊放。

金陽皓就這樣懶洋洋的坐著,以他目前扭傷腳的「傷患」身分,他也只能這樣坐著,而且連坐好幾天,看他的小避家在他的屋子里忙進忙出,指揮工人弄來一堆土啊草的,然後連續三天下午都埋首在外頭的院子里,進行她的屋外綠意盎然改造計劃。

夏雪不高,但膚色就如她的名字一樣雪白剔透,陽光一曬就會紅撲撲的,像是剛跑過百米。然後她會拿出小手帕抹抹臉上細小汗珠,如果見到他在屋內瞧她,她會綻放甜美的笑容,朝他揮揮手,就像現在──

她在窗外和他揮舞著小手,薄薄的春衫輕輕地隨風貼在她渾圓有致的嬌軀上,嬌羞酡紅的面容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青春美麗,包裹在白色七分褲下渾圓緊實的俏臀,更是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三天前,如果有人問他會不會喜歡這種青澀害羞的年輕小女生,他的答案肯定是不,但現在……他越來越不確定了。

可能是……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抱女人了,午後的陽光又容易令人飽暖思婬欲,所以他才會莫名其妙的被這種黃毛丫頭吸引……嗯,一定是這樣。

想著想著,金陽皓溫柔的對窗外努力朝他熱情揮手的女人一笑,接著,那個丫頭又繼續努力養花植草。

真瞧不出她個兒小遍小,體力卻挺不錯,連續幾個鐘頭種花也不喊累,跟他想象中的干金嬌嬌女完全不同。

「金大哥!金大哥!」夏雪突然蹦蹦跳跳的跑進屋,連鞋子都忘了月兌,忘情的叫著。「你快來看,是那只小貓耶!」

貓?金陽皓的額頭冒出了三條黑線……不會吧?怎麼會有貓?

那天晚上為了演那場戲,才跟貓靠近幾分鐘,他就過敏癢了一整晚,連覺都睡不好,現在是怎樣?為什麼會有貓?

從寵物店買來那只貓,演完戲之後他就沒再理牠了,想不到牠卻找得到他家?有沒有搞錯?牠跟蹤他啊!

可怕的匪類!討厭的貓!這世界怎麼會有這種一天到晚讓他過敏的小動物?看看牠的樣子,小小的眼楮閃著怨恨的光芒,什麼弱小動物!橫看豎看,都是小鼻子小眼楮會找碴的有害動物。他真是誤听讒言!

「金大哥!你快來看嘛!是那只貓耶!那天晚上你救的那只貓啊,老天,牠一定是為了報恩才找上門來的!」夏雪興奮得直叫,高高的抱起貓,差點沒在他屋里跳起舞來。

報恩?他看是報仇吧!那天把牠放在路中央時,牠一直想要跑掉,他索性抓住牠不讓牠走……總之,牠鐵定是來尋仇的!

趁夏雪快樂得不得了,全部注意力都在貓身上的當下,金陽皓犀利的眸子冷冷地、不悅地、充滿無限敵意的瞪著那只小白貓。

小白貓好像感應到他的敵意,突然喵嗚了一聲,他再瞪,牠又喵了一聲。

「喔,可憐的小貓咪,那天晚上姊姊因為要扶大哥哥回家,所以只好把你放在路上,你沒有家嗎?你的脖子上系著鈴鐺,應該不是流浪貓啊,可憐的貓咪,你一定找了很久才找到大哥哥的家對不對?肚子餓了嗎?姊姊拿東西給你吃,乖,你先待在這里,喔。」說著,夏雪已一溜煙的跑到廚房去了。

金陽皓繼續瞪著那只貓,陰沈的瞇起了眼。

「滾開!臭貓!」他低著嗓子,對舒舒服服躺在地板上的小貓咪叫著。

貓咪喵了一聲,尾巴搖搖,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另一邊,在長毛的踏腳墊上喵嗚喵嗚的躺下來。

「喂!我警告你喔,我討厭貓,很討厭,你最好自己滾開,要不然我會像那天一樣,拎著你的脖子把你丟出去,到時摔死了可別怪我,听見了嗎?」金陽皓說得咬牙切齒,不過非到緊要關頭,他是不會去踫那只貓的,他會過敏耶,踫一下搞不好又要癢一個晚上。

可是那只貓根本不理他,完全搞不清楚誰才是這屋子的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金陽皓瞄了一眼廚房的動靜,見那丫頭很努力的在冰箱、櫥櫃里翻找東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走到貓面前,長手一伸就要拎住牠的脖子──

喵嗚!

「唉呀!懊死的!」他痛得低咒一聲,氣得要追上那只抓了他一下又忙著落跑的貓──

「金大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听到金陽皓的低吼及貓咪的叫聲,夏雪忙不迭沖了出來,卻只來得及看見小貓飛奔而出的身影。

金陽皓臉色數變,很想罵她為什麼要把臭貓帶回他的屋子里,瞪著手背上被貓爪劃出的血痕,翻滾在胸腔內的怒火實在很難一下平息,只好繼續背對著她不說話。

他金陽皓可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男人!今天他之所以老是笑得像白痴,全都是別有所圖……

是啊,他差一點就忘了自己要圖什麼了,過了幾天懶洋洋躺在沙發上的日子,真的讓他以為生活原本就應該這樣,忘了他來台灣的目的……

「金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貓啊?」夏雪怯生生的問著,兩手絞成一團。「那個……我剛剛太興奮了,忘了問你可不可以把貓留在這里,對不起,如果你不喜歡,我下次不會再犯這種錯了,真的對不起。」

一見到弱小的小動物,她的同情心及注意力便會自動自發提升到百分之百,完全忘了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是這里的主人,不過,她以為他對這只貓應該很有感情才是,不然,當初他為什麼會為了救貓而擋她的腳踏車呢?

金陽皓深呼吸了好幾下,這才緩緩轉過身來,夏雪迷惑的模樣剛好落入他眼底。

「我怎麼會不喜歡貓呢?」他皮笑肉不笑地彎起嘴角,溫煦的嗓音如清風拂面般舒服。「只要是小動物,我都很喜歡。」

「真的嗎?」夏雪原本憂郁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

「當然。」他的笑容更深。

「那真是太好了,我等等出去把那只貓找回來。」

嗄?找回來?

金陽皓眼皮一跳,那種不好的感覺又冒上來了。

「牠一定餓壞了,剛剛發生什麼事呢?牠為什麼會突然跑出去?」夏雪沒察覺到他臉上的為難,自顧自地說著,說著說著眼角卻瞄見了他的手,突然大叫一聲,沖上前去一把捧起他被貓抓傷的手背。「不會吧?牠咬你?」

「看樣子是的。」

「你怎麼不說呢?這傷口看起來不大,但一定很痛吧?」

「只是小傷,沒關系的。」他微笑的安慰道。

「不行!這傷口得快一點處理才行,如果感染了可就不好了,你這里有醫藥箱嗎?好像沒有,我回去我家拿好了,你等我一下喔,一下下就好,你不要亂動,听見了嗎?」說著,夏雪小小的身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她一離開,金陽皓微笑的臉馬上換成冷冽的神情,瞪了手背上的抓傷一眼,心情實在很難好得起來,天知道這道傷口會不會產生什麼可怕的並發癥?

最好不要,否則,他一定要把他那個笨助理的皮給剝了,肉給炒了,骨頭就丟給那只笨貓吃。

鈴──

手機鈴聲響起,金陽皓接起電話。「喂。」

「你怎麼樣了?一切還好嗎?」來電話的正好是他在日本公司的特助高世光。

「非常不好,我的手被那只笨貓抓傷了,就是你建議我去找的那只笨貓,當初我真不該听從你的建議,要找也該找只小狽,而不是小貓。」雖然他都一樣會過敏,不過因為他是被貓抓傷,所以現在自然把箭頭對準貓。

「小貓比較楚楚可憐啊,這樣才可以引發女孩子的同情心。」

「我看她的同情心泛濫得很,可能根本不必用到小動物,我只要坐在路中間給她撞就可以了。」

斑世光听了莞爾一笑。「看來資料很正確,那個女孩子是個溫柔的爛好人,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得手了。」

金陽皓勾唇冷笑。「我大哥那邊怎麼樣了?有動作嗎?」

「他對台灣不熟,要找到她並不容易,所以你只要加快腳步,應該就勝券在握了。」

「放心,這樣的小女生我很快便可以搞定。」

「那就先恭喜你了。」

「老頭子的病呢?有沒有進展?」

「你是想問我他的身體還能撐多久,還是想問我他的病有沒有好一點?」

金陽皓幽闇的眸閃過一道冷光。「當然是問你他什麼時候掛,你以為我對他會有什麼父子之情嗎?可笑。」

「喔,了了,不過可能不能如你所願,他應該還可以撐到年底。」

金陽皓口中的老頭子,就是他的親生老爹金元。

二十七年前,金元因為日本廠房及工資居高不下,欲將大金株式會社的訂單轉到台灣加工,而親自跨海來台找合作伙伴,一待便待了半年有余,就在這段期間認識了金陽皓的母親,一個在酒店工作的酒家小姐,也在那個時候懷了金陽皓。

當時的金元已經娶妻育有一子,社長的位子又尚未坐穩,為了家族企業形象,並沒有把金陽皓母子接回日本,一直到金陽皓十七歲時母親過世後,他才派人到台灣把他接到日本,正式承認金陽皓這個私生子。

金陽皓對父親的恨意因為母親的死而爆發開來,他恨父親犧牲他們母子,讓他的母親因為未婚生子而一輩子看人家臉色過日子,最後思念成疾,抑郁而終。

而他這個私生子也從小備受嘲笑與冷落,過了十七個父不詳的年頭,母親從來就不說他的父親是誰,直到去世前的那一刻,她才拿出存折,告訴他里頭有一大筆海外匯款,每一筆都標明著年月日,十七年來從未間斷。那是金元給他們母子的贍養費,她卻從未動用過,寧願繼續當個酒家女把他養大,也不願褻瀆她對金元的愛情。

金陽皓帶著報復的意念跟著金元回到日本,發誓要把過去母親失去的一切奪回來,尤其看到金元的另一個兒子養尊處優過日子,有著良好的教養、紳士的風度,承受著眾人的期許與愛戴,那股不平衡便益發張狂,行為越形乖張。

你永遠都比不上你哥哥!

你如果有你哥哥的二分之一,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嘆息,金陽皓听了十年。

金元以為他一句也沒听進去,其實他一字一句全記在心里,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是痛擊。金陽皓不止怨恨著父親,對哥哥金至翰的敵意也一日一日的累積。

「是嗎?」金陽皓抿起唇,不知心里是遺憾還是開心,眼角瞥見那小女人的身影跑進來了,馬上跟對方說︰「我要掛了,有事再聯絡。」說完便掛上電話。

「你打電話給家人報平安嗎?」走進門剛好看見他掛斷電話的夏雪,微笑的問著。

「嗯。」隨便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夏雪甜甜一笑,贊許他的孝行,走到他身邊坐下來,抓起他受傷的手便擱在自己腿上。「我剛剛找藥找好久喔,所以讓你久等了,會有一點點痛喔,你要忍著,如果真的很痛,你可以哭出來沒關系,我不會笑你的。」

哭?這個字不該出現在他身上吧?

「我是男人。」金陽皓不以為然地撇撇唇。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拿著棉花棒替他的傷口消毒,還不時呵氣,不時抬起頭來偷瞧他,是看他眼角有沒有泛著淚光嗎?嘖,她當他是小動物不成。

「男人也是人啊,痛就哭出來,我真的不會笑你。」嚴肅的小臉寫著認真,但她的眼神很溫柔,就好像聖母瑪利亞似的照拂著他腐壞殘缺的靈魂,不管他是多壞的惡人,不管他多殘虐、多惡劣,她都會一樣包容他、愛他、關懷他。

這樣的眼神讓他不自在、不舒服,全身上下的細胞都起了不明的騷動,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她。

「真的不痛。」他煩躁地閉上眼,不想再看她那溫柔的眸光。見鬼的!他竟然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愧疚。

「喔,我知道了。」好像感應到他的不耐,夏雪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安靜的替他上藥,柔女敕的小手輕輕執著他粗糙的大手,眉頭深蹙,他說不痛,她這上藥的人卻覺得痛。

她還是別把貓找回來好了,如果那只貓會傷害他的話。

夏雪突來的靜默讓金陽皓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失態,他嚇到她了嗎?真是見鬼了!她就非得這麼不經嚇嗎?害他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溫柔,要紳士,要君子,說話不可以太大聲,不可以常常板著臉,要笑,溫柔的笑……

斑世光那家伙說什麼來著?像春風一樣的微笑,是對這種天真的小女孩最有用的利器,所以害他這幾天都笑得像個白痴似的!

「好了,記得傷口不要踫到水喔,我會每天幫你換藥的。」她細細呵護著他的傷,捧著他的大手掌輕輕地放下。

明明只是一道抓痕罷了,她卻把他當成重大傷患在照料。嘖!他看她干脆改行去當護士算了。

金陽皓抽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被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繃帶,雖然包得挺好看,頗有專業水準,但,包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他斷了一只手……可笑。

「謝謝。」勉強扯扯唇道謝,他沒忘了此時此刻自己扮演的是紳士金陽皓,而不是真正的金陽皓。

「不客氣。」她沖著他又是一笑。「金大哥,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煮東西給你吃,等我一會兒喔。」

夏雪正要起身,金陽皓突然伸手拉住她,刻意放柔表情及聲音,免得又嚇到她。「別忙了,我們出去吃吧。」

「嗄?可是你的腳──」

「已經不礙事,再休息下去,我可能不知道怎麼走路了。」他踢踢修長的腿,優雅的站起身。「妳瞧,沒事了,是不?」

才扮瘸子三天他就快悶壞了,再扮瘸子下去,他可能整個人都要生銹了。

「嗯,可是……」他的腳真的好得這麼快嗎?不是強撐的吧!夏雪擔憂的直瞪著他的腳看。

「別再可是了,為了答謝妳放下工作,特地來我這邊幫我,我這個當老板的也應該對妳好些,更何況妳這幾天幫我煮飯,整理院子,又照顧我,真的讓我很過意不去,明明只是請妳幫忙幾天等我找到人……可是,好像一直沒下文……妳不讓我帶妳去吃飯,好好答謝妳一番,我會很愧疚的。嗯?」他誠心誠意的執起她的小手,揚起極迷人的微笑。

真不明白,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會下廚煮飯,不止如此,這小妮子生得白歸白,體力、活力都是一等一的好,照顧他的同時,又主動要幫他整理院子,就這樣,她連續在院子里頭忙了三天,叫他怎麼跟她培養感情?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全身的電流無處可發,只是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金大哥,你不必跟我分那麼清楚啦!」小手被他拉著,夏雪的小臉兒紅紅的。「反正我們只有兩個人而已,我也喜歡自己下廚煮點東西吃,所以一點都不麻煩,真的,更何況……當初是我撞到你讓你受了傷,幫這點小忙是應該的啦,管家不好找啊,一時之間找不到人很正常,沒關系啦。」

金陽皓不解的皺眉,想也不想地便月兌口而出︰「妳家里沒有請佣人嗎?怎麼會讓妳下廚?」

一說完,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應該對她真正的家世背景一無所知才是,問出這樣的問題實屬不智。

「佣人?」家里的女乃媽算是佣人嗎?夏雪疑惑地想了一會兒,她從不曾當女乃媽是佣人,不只她,連爸爸也一樣,所以,被他這一問還真有點問傻了。

「我的意思是……呃,這個地區的房子挺值錢的,妳看起來又像個千金小姐,所以我想妳生活應該過得還不錯,家里有請佣人才對,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他笑得一臉陽光,反而夏雪似乎比他更心虛。

「喔……嗯,對啊,其實沒有啦……我怎麼可能是什麼千金小姐,我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啦。房東租我很便宜……呃,因為房子有點舊了……」夏雪的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地話不成串,沒辦法,她這個人天生不會說謊,一說謊小臉兒就紅通通的。

她當初是怎麼跟他介紹她家的?小康之家,因為工作,所以一個人住在台北?是這樣吧?唉,扯過的小謊連她自己都忘了。

其實,她也不是存心要瞞金大哥的。只是從小到大父親對她的耳提面命已經根深柢固,她也習慣了隱瞞家世,更何況,如果金大哥真的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絕不敢讓她當管家吧?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本來想說出口的實話就硬生生的被她吞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希望被他趕走,想要一直留在他身邊當他的管家,煮東西給他吃,幫他管理院子,看著他,听他說話……

金陽皓纏著繃帶的手支著頭,瞅著她越來越紅的小臉,不禁莞爾。

「那妳一定是投錯胎了,像妳這樣白白淨淨的女孩兒,應該是生在富貴人家,告訴我,妳爸爸媽媽是在做什麼的?」既然她半點也沒有懷疑他,那麼,他倒要看看她的謊話可以說得多好。

「嗄?他們……他們……我媽媽已經不在了。」她的眼神有絲黯然。

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爸爸深愛著媽媽,至今未再娶,也因為這樣,她一直深信這世上有真愛。

「那爸爸呢?」

「爸爸?他……是在銀行……」

「在銀行上班?」他不懷好意的追問。

「嗯,不……」她咬著唇,緊張得快要窒息了。「我爸爸其實是在當……清潔工。」

他挑挑眉,冷笑。「在銀行當清潔工?」

「是、是啊。」她點頭,頭低低的不敢正視他的眼。

她還真會掰啊!原來,像個天使似的小妮子也會說謊,而且是對他說謊。

看來,她對他並不是全然無所防備。

看來,她對他的信任還是太少。

「抬起頭來看著我,小雪,就算妳爸爸在當清潔工,妳也不必覺得丟臉啊!」他溫柔低哄著,修長的指尖輕輕地執起她細滑好看的小巧下巴。

「我……」她沒有覺得丟臉啊,她只是覺得心虛、愧疚,因為她騙了他。

「妳這麼美,這麼好,我相信妳父親一定是個很好、很盡職的父親,只有這樣的父親才可以擁有像妳這樣美好的女兒。」他一字一句輕柔的說著,溫柔得連他自己都快要起雞皮疙瘩了。

「金大哥……」她不由自主地輕喚了他一聲,不由自主地舌忝了舌忝唇。

被他眼里極度溫柔深情的眸光震懾住,她呆呆的一動也不敢動,凝望著他的笑容,芳心微顫,急促嬌喘一聲又忙不迭地憋氣,怕泄漏了自己的心懷不軌。

是的,就是心懷不軌。

因為,就在此刻,這一分這一秒,她腦袋里想的是他接下來會俯身吻她的粉紅色畫面……

他的俊臉也真的湊了上來,挺直的鼻尖輕觸到她的鼻,他的呼息也輕輕的拂在她的臉上……

夏雪忙不迭閉上了眼楮,緊緊的抿住唇,緊張得全身發抖,小小的臉兒是前所未有的潮紅。

好可愛。

好有趣。

好逗人……

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真的不想再佯裝什麼紳士,想恢復本性掠奪那兩片粉紅色的香唇……

但,不行!他的目的是要讓她愛上他,嫁給他,然後,大金株式會社就是他的了,金至翰將一點機會也沒有,永遠被他踩在腳底下,老頭子也會氣得跳腳,跟他母親一樣抑郁而終,這些都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如果他現在這麼做,讓她父親方瑪士知情,狡獪如他,又怎麼會不懂他盤算在心的計謀?要做就要做得漂亮一點,否則只會前功盡棄!

何況……他不以為這小妮子可以這麼快就承受這一些……

她只不過是一朵剛冒出蕊心的小茉莉,他得等她開花,在花開得最美的時候再要了她,這才值得他親自下海演這場戲的代價。

「妳的唇邊有菜屑喔,剛剛弄東西給貓吃的時候是不是自己偷吃了一口啊?」他隨手輕撥了一下她的唇角,若無其事的笑問著。

「嗄?」她睜開眸子,一時反應不過來。菜屑?有嗎?

他根本不是要吻她?一切都只是她誤會了,她自作多情?菜屑!他只是好心的要幫她把唇邊的菜屑弄干淨而已,她卻把眼楮給閉上了?

老天!她沒臉見人了!

「想吃點什麼?義大利面?還是去吃手扒雞?」他一臉平常的看著她,無視于她懊惱不解的可愛小臉。

她羞窘的一笑,決定了。「我想吃麻辣鍋!」

說完,她甩開他的手沖出去,邊跑邊喊道︰「我回家換件衣服再過來!」

吃麻辣鍋?是為了掩飾她那張比蝦子還要紅透的小臉嗎?

一抹笑意從金陽皓的唇邊揚起,越來越大,然後笑聲朗朗而出,幾乎傳遍了整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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