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情種 第九章

草率的完成婚姻大事的歐宇錫,可想而知掀起了多大的家庭風暴!

必惜芸自知歐家有一卡車不接受她的理由,例如奪干金所愛就是一件不能原諒的大事。護女心切的歐家父母自然對關惜芸三個字超級反感,從往日不敢對兒子的所作所為多表示意見,但這一次卻膽敢沖著歐宇錫的面怒吼,就可以知道歐家父母有多麼憤怒。

但,歐宇錫打破沉寂的第一句話,卻讓歐母喜出望外的沖出門。雖然她並不喜歡關惜芸,但歐家的後代她自然沒有討厭的道理。

「哥,你別被她騙了!」歐羽庭對關惜芸恨之入骨,要她承認關惜芸是她大嫂,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她有多會演戲,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伊騰社長不也被她服侍得服服帖帖!」

「她是遵從我的指示去做事。」歐宇錫糾正她。

「那又怎麼樣?反正她那麼不要臉,也不知道是隨便跟哪個男人生的小孩,想賴在你身上。」

必惜芸听著歐羽庭尖酸的批評,從前的感受重回她的身體,不變的是她不想反駁或為自己澄清什麼,因為她也認為這場婚姻是個錯誤。

看著關惜芸的沉默,歐宇錫輕輕的摟住她瘦削的肩,以堅定的語氣說︰「我相信她。」

必惜芸與歐家人一樣驚愕的看著他;她為他的舉止而感動,而他的家人則是因此而大發雷霆。

歐羽庭恨不得將兄長的雙手奪回來,於是指著他大叫︰「你……你真是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以前的事!」

「以前是以前,我只在乎現在和未來。」他拍了拍妹妹的肩頭。

那不容輕的堅決教歐羽庭一時間無法再做任何爭辯。

必惜芸望著他將家人拋棄在大門口的舉動相當不安,她忐忑的一望再望,終於忍不住發問︰「這樣好嗎?我看我還是離開比較妥當。」

家人的反應完全在歐宇錫的意料中,他不在乎,引領著她往房子的內部走去。

一進門,關惜芸不再說話,是因為被屋內的華麗擺設給震住。

以前,在她尚未踏進這個家門前,她只端看外頭的警衛就可以了解里頭的富貴氣派,豪華的設置和高級的建材皆不吝使用,不愧是身為公司大家長的家,當然配得上他的身分地位。不過……

「你、你帶我回家的用意是什麼?」她在登記結婚之後,就一直想問這個問題。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不該來我家嗎?」歐宇錫回以一個理所當然的理由。

「你不是說我們不用同房也可以嗎?」關惜芸傻呼呼的直言,倒沒見到他忽然黯沉的臉色,反而自顧自的繼續說︰「還有,雖然我開店有請員工看著,但我也得定時去店里看看,恐怕……」

終於,她被他極度難看的臉色嚇住,想說的話也全都被嚇散了。

「也行!」歐宇錫淡漠的允諾同意她的說法,「不過,巧甄要住在這里。」

「不行!」她堅決反對,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莫名的恐懼迅速的淹沒了她,他就是想要女兒罷了。小家伙自出生起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她說什麼都不會將女兒交給他。

「你又想和我爭論?」歐宇錫斂目,支起下巴又道︰「還是,你沒有她就睡不著?」

必惜芸瞪視著他。

「總之,我不可能讓她離開我的視線。」

「那麼,你也來,問題不就解決了。」

「我干嘛來?我有房子,難不成要我放著房子養蚊子啊?」

「分租如何?」他是個生意人,思路永遠只會圍著賺錢打轉。

她氣得跺腳,她要表達的不是這個。

「你擔心巧甄被欺負?」歐宇歐又提出一個疑問。

她不否認這是其中的一項因素,從歐家兩老的神情觀看,他們是不可能欺負小家伙,但那位「姑姑」就很難說了。

後腦勺突地親近的溫暖籠罩了她,他寬厚的手掌將她的頭壓入他的懷里,彷佛安撫著她可以放心。

「這樣吧,這個地方你隨時可以來,你也可以待在原本熟悉的地方,全都依你;只不過,我希望巧甄盡量熟悉這個地方,你平日將她放在這里,晚上再帶回你身邊。」

咦,她好訝異!他的話听起來像是……妥協!他在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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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關惜芸愕然的看著歐宇錫,他的眼中沒有笑意,唇邊依然傲氣冷硬,可是這樣的表情,說明了他話里的真實性。

「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他們之間始終在爭執,雖然今天完成了一件他人生中的大事,但她和他絕對沒有新婚的喜悅。

他只是將照顧女兒的責任找回來罷了。

至於為什麼想抱著她?不知道,他已經懶得去猜測自己怪異的行為是不是失常。總之,他可以確定自己很喜歡擁著她,而她幾乎可以完全融入他體內一般的身材,讓他無時無刻不感到驚異。

他寬厚的胸膛一直是她最想久枕的地方,因為只有這個地方能給她包容的溫暖;吸嗅著他的氣息,關惜芸想起了日本的那一夜,即使他酒醉了,但渾身的酒氣仍有著他獨特而好聞的味道。

「我曾經……這樣躺在你懷里一夜。」她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語,「我以為,那是我最後一次躺在喜歡的人懷里,真是可笑。現在……」

「現在怎麼樣?」歐宇錫從未听她將那夜的情形細說,雖然他已記起一些事,可是的私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從她口中得到詳細的經過,就如同證明巧甄真是他的孩子般重要。

她一怔,捂住了嘴推開他,顯得有些倉皇。「沒、沒什麼。」

這種事要怎麼說?她暗暗自嘲,當年會想擁有他的孩子,也許是一時沖動,但她仍然決意這麼做,是因為她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他。

真正引誘一個男人,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經驗;提起這件事,就等於憶起她當時羞怯的心情,讓她莫名的感到難堪。

審視她嫣紅的兩頰和羞慚的模樣,他心一軟便深深地將她摟入懷里,體會到她的難言之隱,他也就不逼她了。

「今天早上你也起來得很早,不如你先去補個眠?」說著,歐宇錫將她帶往房間內的大床。

必惜芸退縮了一步。

「怎麼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床不是讓她心虛的導火線,而是有他在的地方再加上一張床,她的俏臉自然火紅得更不像話了。

「我不會趁人之危。」歐宇錫直指昨晚她安穩的睡在他身邊直到天亮的事實。

「誰……誰知道啊。」她吞吞吐吐的說。

他支著下巴,故作沉思狀,「要說趁人之危,那應該說是你會才對吧!」

「你少挖苦我!」面對他的指控,她找不到反駁的字句,索性縮回門邊,怎知他卻反身將她帶入床褥之中,為彼此蓋好棉被。

「你不是說不用同床共枕的嗎?」

「沒錯!但我現在想睡,房里只有一張床,只好勉強你跟我一起睡。」他說得理直氣壯,緊閉的雙眼透露想睡覺的訊息。

「我不想勉強!」關惜芸低叫了聲,想推開他卻被抱得更緊。

「安靜!」

歐宇錫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寫滿疲累的眼眸,霎時讓她忘了掙扎。他的氣息落在她敏感的耳側,酥麻的感受猶如會上癮般,瞬間的迷失更讓他順利的將自己摟入懷里。

事業繁重的他也有疲累的時候,可他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這一面,這一放松更給了她機會仔細端詳他。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發現,他眉心的淺溝似乎加深了!一夜未歸的結果,使得胡渣也冒了出來,雖然仍然不失光彩和英俊,但她卻對這些微的變化而心疼。

這些年……他工作上的壓力應該更沉重了吧︰而現在,平白無故冒出來的女兒應該會讓他更無法忙里偷閑了。所以,這樣的他,怎麼可能還會有愛她的時候?

唉——她又在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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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連兩日的充裕睡眠,讓回到工作崗位上的關惜芸精神百倍;鮮少在早上十點便出現在店內的關惜芸,甚至此員工還要早到一個小時,加上服飾店前多出來的玫瑰花束,更讓員工頓時傻眼。

必惜芸一向不是花花草草的愛好者,仰慕她的人從未減少過,可是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不管送什麼,最好別送花類的禮物,否則她絕對是二話不說,將追求者掃地出門。

問她為什麼?她只說是為三兩天後即凋謝的花不值,再說她不太會照顧這類盆栽美景,與其擺著最後終將成為枯萎的垃圾,倒不如不要收。

「芸姐,這花……」店員不放心的說︰「不是我收的哦!」

「嗯?當然不是啊!是我買的!」關惜芸一邊整理著今早批來的精品服飾,頭也不回的答道。

「你買的?」

「今天早上到市場的時候發現有家花店,看到店里的玫瑰開得很漂亮。」關惜芸看著仍處於驚訝中的店員,不解地道︰「我知道現在不是玫瑰的花季,只不過,你有必要這麼訝異嗎?」

「不是……」店員訕訕地放下背包,也許是感覺到關惜芸的改變而反應不過來,但要說改變,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必惜芸的心情自然是不錯的,更讓她歡喜的是歐宇錫一整晚都緊緊地抱著她直到早上,貼心的舉止教她感動。

也許是歐家兩老急著想看看孫子,一早就催促著兒子將關巧甄帶去給兩老照顧;兩名退休的老人家一看到可愛的孫子,心情是高興極了。至於關巧甄也沒有因為陌生的環境而產生恐懼感,反而在歐宇錫的介紹下,她也歡天喜地且討喜的叫喚爺爺女乃女乃。

現在,大概被兩老寵翻了天吧。

必惜芸原本不甚放心,但在看到歐家兩老自然流露的溺愛神情時,她才肯放手離去;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今後日子的變化。

歐宇錫並沒有特別地限制她,是因為他也是個忙人;而忙碌也充斥著她的生活,她將目標栘向了第二家店,如果可以,她希望將餐廳的生意擴張版圖,到外縣市開分店。

正當關惜芸思索著事業的開創時,店員的呼喚聲讓她回過神;她拾眼,就見到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捧著一個包裝典雅的禮物而來。

「你是?」

「關小姐!我是你對面那間電腦公司的總經理,敝姓劉!」他禮貌的自我介紹,並抽出了張名片遞給她。

喝!關惜芸嚇了一跳,真有個劉先生啊?

店員很識相地走到遠遠的一端整理衣物,這舉動卻讓關惜芸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認識你。」關惜芸冷冷地說。

「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認識你!」他倒也不退縮,微笑的臉蛋有股陽光男孩的味道。

男孩!關惜芸瞪著他,他看起來應該小她個二、三歲吧?

「劉先生。」來者是客,關惜芸客氣的微笑以對,「很抱歉,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你會不會追錯人了?」

劉先生在看見她的微笑之後,足足痴愣了半分鐘,才說︰「我不介意,你的事,你的店員都已經告訴我了。我希望能成為照顧你的人!」

「我……」關惜芸忿然的白了店員一記,氣她的多嘴。而劉先生的熱情讓她不得不正色拒絕,「很抱歉,我不需要你的照顧,再說……」

「再說,她已經結婚了!」

冷峻的男音自門口闖入,包括店員在內的三個人都對來者感到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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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宇錫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姓劉的家伙,再森冷地看了關惜芸一眼。

「請問劉先生找我老婆有什麼事?」

「老、老婆?」劉先生驚愕地朝關惜芸和歐宇錫之間看來看去,最後才轉向店員求救。「你不是說她沒有結婚?」

店員自歐宇錫出現的開始,已然呆愣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必惜芸趕忙將自己的雙手往身後藏起來,因為手指的空無一物,任誰都沒有辦法相信她已婚的事實。

她朝劉先生尷尬的笑了下,劉先生便轉身快步離去。

可接下來,她還得面對他呢!

「你怎麼會來?」她疑惑的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你該在開會才對。」

歐宇錫所帶來的寒意幾乎讓原本洋溢溫馨的空間瞬間就像座冰庫,而這是他極度憤怒的表現。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他答非所問,體內的怒氣無法克制,因為她居然敢欺騙他?

「解釋什麼?」

「你不是說沒有劉先生這個人?」

她對他的怒目相當不解。

「對啊!我不認識他,他今天才跑來的。」

「這麼剛好?」

他一再的逼問和揣測的冷諷激怒了關惜芸。好端端地,她干嘛騙人?他又為什麼這麼生氣?

「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總之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什麼心理準備?」

「我永遠擺月兌不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關惜芸黯淡的說著,不想做任何辯解或爭論。

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歐宇錫腦中突然閃過這句話,這是今早他從辜玟口中听到的,他也因此了解了一段他所誤解的過去。

「也許我該重新了解你。」他緩和了語氣,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失控的指責她。

「你沒有那個空閑來了解你不感興趣的女人。」她冷漠的提醒。怎麼他放著一堆工作不做,無緣無故跑來這里,打算氣死她嗎?

真是可惡!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沒有興趣?」

聞言,她倏地抬眼迎上他泛笑的眼,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你、你想干嘛?剛才是質問,現在又是怎樣?」

「沒。」歐宇錫嘆了口氣,「我只是對你有些疑問。」

「疑問?」

他定定的看著她,傾身越過櫃台,憐愛地親吻著她的額頭。

「你似乎有些事沒有告訴我。」

她被他的吻震撼住,他……是怎麼了?在外人面前的關系嗎?她臆測,難道是想表現一個身為丈夫的權利,還是想制造兩人幸福美滿的假象?

這……根本不需要嘛!

見她不語,歐宇錫提起一個名字。

「蕭世祖,我的同學。」

「他的事老早就與我無關了!你突然提起這個名字做什麼?」關惜芸原本疑惑的臉上出現愕然。

「辜小姐只告訴我,你為他付出全部,甚至是犧牲,你也願意。」

「辜玟?」她怔了半晌。她了解辜玟,辜玟是不可能對他透露實情,所以她搖搖頭道︰「也許吧!這很奇怪嗎?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想確定你對他是否仍存有留戀?」

歐宇錫冷漠的質問,無疑的再次將她狠狠的刺傷。

她滿腔怒火的瞪著他,這個男人總是刻意忽略她的愛情,那也就算了;可為什麼要老是像只刺蝟,總是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我說確定沒有,你會相信嗎?你如果沒有打從心底相信我,根本不用來問我呀!」

他寒下臉,對她的怒目相向不甚高興。

「我只是不想我的婚姻生活成為丑聞。」

「是、是、是!」她氣得無話可說,一把推開擋住路的他,打算不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抓起地上的袋裝衣物,奮力的撕開上頭的膠帶,開始細數著進貨的數量。

最近,她總是被他的三言兩語刺傷,也發覺越來越無法承受,不管他是否真有傷害她的意思,但她就是無法再忍受。

他不會明白何謂委屈,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根本不會懂得她脆弱的心靈真正在乎什麼。

「惜芸!」她不理不睬的態度令他很不是滋味。

「干嘛啦?」她無奈的低吼,剛才是數到哪里了?

「你在生氣?」

必惜芸暗暗翻了白眼,他簡直是在說廢話。

「惜芸,起來!」他又命令她了。

扁是用听的就氣上加氣了,手里的包裝袋因此被她無意中丟了出去。

「這是我的店,我要工作!你平白無故跑來氣我還不夠,現在又要命令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來吧!」歐宇錫語氣緩和,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你要干嘛?」

「我已經說是為了我的婚姻!除了登記,還有件事我忘了做。」他將她的腰鎖得緊緊的,引領著她往外走,更似男主人般向店員叮嚀著。

必惜芸的腦中則是一片空白,她根本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登記前,他說過互不干涉;只除了在結婚證書上蓋上彼此的簽章之外,她不認為還有什麼繁瑣的事情沒有做。

「我沒有听錯吧?」她不情願就這麼被他帶走,「是什麼重要的事要你放下工作,大老遠跑來這里?」

「當然重要!」歐宇錫牽起她細小的手臂,握住那縴細的手。「那個東西可以直接證明你已結婚的事實。」

「什麼?」她听不懂。

「戒指!」他打量她的手指尺寸,直覺這婚戒肯定是需要特別訂做了,因為她連手指都瘦得可憐。

戒指?沒想到他居然會注意到這件事?甚至特地放下工作來找她?

他的行為太奇怪了!

他不重視她,又何須戒指來證明什麼?對她來說,只是多此一舉、只是諷刺罷了!難道要她時時刻刻戴著那充滿嘲諷的戒指一輩子?

這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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