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至野緊繃著臉,自從家庭醫師走後,他寢室內的氣溫頓時降至冰點。
郁隻連看都不敢看他,想跟在家庭醫師後面溜走,伊格卻要她留下來。
可她留下來能做什麼呢?他半句話也不說,她又怎麼敢開口?
氣氛相當沉悶,她的腰部還在痛,摔下樓梯的後遺癥讓她現在全身酸疼,可以想像杜至野現在一定也不好受,因為在當時,他可是活生生地被她壓在身下。
「對、對不起啦……」郁隻低著頭跪在地上,怯懦的道歉,「這一次是我不對,你、你別生……」
耳邊沒有半點回應。
「真的很抱歉,不然……我讓你踢一腳好了。」她的腰彎得更低了。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當然,她的耐性也僅止于三秒鐘。算了!她干嘛自討沒趣?
見杜至野仍然默不作聲,于是她把心一橫,正想起身的剎那,伊格的聲音突地響起──
「二少爺,您受傷的事是否該稟報老爺和夫人?」
「不用了。」
杜至野終于開口,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但郁隻卻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正緊盯著她不放。
杜至野已然氣得無話可說,不論那座高塔再怎麼高、宅院再怎麼大,他從未因此而受傷生病。這女人才用了一個小時,就讓他的額頭一片烏紫。
「那麼,請二少爺好好休息。」伊格說完,見郁隻猶如得到解救似的正想逃走,轉頭制止她。「你得待在這里向二少爺陪罪。」
「我已經陪罪了呀!」郁隻哇哇大叫。
「他還沒有原諒你。」伊格冷冷地道︰「按照規定,你必須受罰,明天你的工作是把宅院四周的雜草除干淨。」
她慘兮兮地嘟囔一聲,事情演變至此根本不是她的本意,她真的好想回家……
伊格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關門離去。
「過來。」杜至野冷硬的命令聲倏地響起。
郁隻僵硬而順從的移向他的身側,這才看清楚他正坐在臥室內的沙發上專注的翻閱財經雜志。
「倒杯水來。」他的頭發微亂,右額貼了張OK繃,左手指節處也纏了繃帶。
她默默地按照他的指示,端來了一杯水。
「把桌上的藥吃了。」
瞪著桌上的藥袋,她迷糊了。「你要我飲毒謝罪嗎?」
「你是從哪里想來這句話的?」他半垂著眼看她,怒意未消。
她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什麼東西,居然誤以為他要殺她?真是瘋了!
「不然,好端端的吃什麼藥?」郁隻理直氣壯的問。
「如果現在有治精神病的藥,我一定會要你一並吞下去。」他的語氣充滿不耐煩,「那是消炎藥,對閃到腰會有些幫助。」
「你好善良哦!」她一邊以崇拜的口吻說著,一邊灌水吃藥,祈禱一覺醒來就會恢復。
她的贊美令杜至野有種不知所措的羞窘。
于是他在她吃完藥後,隨即草草的吩咐她可以離開,在她關上門的瞬間,他摔下手中的雜志,心神不寧。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的思緒會變得這麼亂?
他煩躁的在室內來回踱步,突然像找不到自己似的,有些惶恐。
某種異樣的感覺正在發酵,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惱煩的問題接踵而至,結實的叩門聲卻打斷了他的沉思。
去而復返的伊格于門口深深的行了個禮。
「有事嗎?」杜至野不耐地問。
「二少爺,有些事我想先請教您比較妥當。」伊格必恭必敬的說。
雖然她的年齡僅次于杜宅大家長,但對于所有姓杜的孩子,她全都以主人的身分對待,從未反抗他們在工作上的要求,鞠躬盡瘁只為杜家人賣命。
看著伊格深夜來訪,杜至野可以從她的舉止中解讀出異樣的訊息。
「什麼事?」他再度抓起桌上的雜志,卻沒有心情閱讀。
「是這樣的,我想問,郁小姐對二少爺而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伊格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切入重點。
「為什麼這麼問?」他倏地皺眉,俊容冷冽。
「因為以訓練員工而言,郁小姐以首開先例之姿進入這里,我想了解在她之後還會有其他人來嗎?還有,若是訓練事宜全權交給我處理,為了避免二少爺再有類似今天的事情發生,我想請二少爺切勿插手。」
聆听著伊格的問題,就好似提醒杜至野般,讓他想起了一些事。
郁隻的確首開先例的進入他家,在她之前或之後,他卻從未想過再讓其他員工進來──這樣的做法的確相當不尋常,可他還是有理由的。
「除了磨去她不時爆發的脾氣,我其實希望她能成為杜紹威的克星。」
「小少爺的克星是二少爺。」伊格直言事實。
「這些,你以後會明白。」他撫著下巴,若有所思。「總之,訓練她是你的工作,我當然不會插手。」
「好的。」伊格當是得到允許,腦海中計畫著如何在郁隻身上下功夫。「二少爺應該還記得我訓練僕侍時會發生哪些狀況吧?」
「我當然知道。」伊格的嚴厲手段,就是他拿來對付郁隻的武器。
「那麼,所有的體罰我也許都會用上,可以嗎?」
他對這個問題產生疑問。「我將人交到你手上,你又何須多問?」
「原來如此。」伊格老實的答道︰「恕我直言,我以為她對二少爺而言是特別的人,所以您才對她沒有防備。若她是您的朋友,我自然不能以對待僕侍的方式對待她,您說是嗎?」
「特別?」杜至野的眉心蹙緊。他不否認郁隻的特別,因為她的確不像一般女子溫柔文雅,可伊格口中的特別,是否有別的涵義?
「是的,伊格看著二少爺長大,二少爺對她的包容是對其他人所沒有的表現,難道您沒有發覺嗎?」伊格並不需要杜至野的回答,只是純粹吐露了一些個人意見,生怕超越主僕界線的她馬上又鞠了個躬,準備退下。
也許,她又制造了個問題給他,可是,有些事她是不得不說的。
「二少爺,老爺和夫人雖然旅居英國,但他們相當注意您在台灣的動態。郁小姐因為您的命令進入了杜家,對他們而言,不論郁小姐是何方神聖,都會引起他們的重視,所以還請二少爺和她保持該有的距離,當然,在我的訓練里,她也必須做到這一點。」
「她對我一點也不特別,你听清楚了嗎?」杜至野煩躁地翻了幾頁雜志,語氣僵硬地說。
郁隻只是他的員工,走出他的公司、他的家,她是死是活,他根本不會在乎!
「伊格听得非常清楚。」伊格無視于他僵硬的神情,不忘提醒他,「下星期的獅子會茶宴,還請您務必抽空參與。」
「我知道。」他淡淡的回應。
獅子會定時舉辦的茶宴,說穿了就是目前國內知名企業人的集會,藉由集會互相了解近態,也是身為企業競爭者的目的之一。
伊格在離去前,望著杜至野專注閱讀的俊顏,不畏怯的又補充道──
「還有,二少爺,您的雜志拿反了。」
「報告課長,郁小姐又在和客戶對罵了。」
這些天,服務課課長的耳邊一直響起這句話,當下屬們慌慌張張的跑進辦公室待,他幾乎都可以猜出又發生了什麼事。
課長根本不想問原因,在第一時間處理問題才是當務之急,于是他快速地起身朝罪魁禍首沖去。
「有人看到她偷東西!」
郁隻的聲音自大老遠就可以听見,她正緊緊抓著一名年輕的女顧客,而劉岱蓮正努力的向女顧客陪罪。
「搞什麼嘛!」女顧客氣呼呼的罵道︰「這是什麼購物小心?我要告你們污蔑我、栽贓我。」
「對不起、對不起!」劉岱蓮的腰呈九十度的彎度,她一邊陪不是,一邊怒斥著郁隻。「快點把手放開!你沒有親眼看見顧客偷東西,不可以這樣……」
「我沒看見,別人看見啦!」郁隻說著,就想搜查女顧客的皮包,惹得女顧客驚叫連連。
「郁隻,你少惹麻煩。」課長無法忍受這個一天到晚惹事的女人,忍不住在她耳邊低斥︰「沒有直接證據不能抓人的,我已經講過幾遍了?」
「可是……」
「總之你先放手。」聞風而來的杜至野及時趕到,他直接拉開女顧客和郁隻兩人的手,瞪了郁隻一眼之後,轉身對女顧客表達歉意。
「杜協理,她……」
郁隻不由得想阻止他,可他的怒目一橫,她只得乖乖地噤聲。
「這、這家購物中心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也許是因為驚擾了不少客人,在眾人的注視下,女顧客不安的朝四周張望了一會兒,詭譎的神情教杜至野起疑。他禮貌的請她至貴賓室之後,請警衛做了一番檢查,果不其然,女顧客確實是名竊賊。
在一番吵鬧結束之後,杜至野冷然的視線一掃,果然瞧見郁隻得意的嘴臉。
「你,進來!」他進入電梯時,朝著正想回工作崗位的她下令。
今天是郁隻第一次輪值電梯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正式工作的展開,她沒多少時間听他訓話。
「你有話就快說,我還要上班。」她踏入電梯道。
他額間的青筋直跳,閉上眼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好事?」
「當然嘍!」她開心極了,「我抓到一個小偷啊,你要夸獎我嗎?」
「我的樣子看起來是要獎賞你嗎?」他冷淡的反問。
她認真的搖頭,「是不太像……只不過,她確實是小偷啊,你也證實了不是嗎?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所謂各司其職的觀念你還是不懂。」他幾乎懶得解釋了,只道︰「這次只是幸運,如果抓錯人,你知道公司得負擔多少賠償?」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賠錢。」她埋怨他的小氣,「明明是個有錢人,事事都這麼計較。」
「你……」
「我有說錯嗎?每次只要有我在,我就會听你老是說什麼賠償,好奇怪啊!」
一听,杜至野的臉全綠了!
他實在難以置信這些話居然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難道她不知道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是因為她惹出事端了嗎?
「你難道沒想過,我每一次出現的原因是什麼?」他體內的火氣倏地上升,「前天是打破家具賣場的玻璃、昨天是弄壞游樂場的機器、今天則是造成顧客的恐慌,這些到底是誰的錯?」
「耶──不對呀!」她可是有原因的。「家具賣場的玻璃是我幫忙搬床組時莫名其妙破了,我連踫都沒有踫呀!還有,游樂場的那個機器更扯,明明是設計用來測量打出去的力量有多大,我怎麼知道輕輕一敲它就壞了咧?今天這個更好笑了,我……」
「總之,你全都有一番理由?」他忍無可忍的喝斥,無法理解為何她一點也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她一次又一次的違反公司規定,甚至變本加厲的對他不停的違逆,是否表示伊格對她的磨練似乎太輕松,所以她才如此無法無天?
「這不是理由,這是事實!」她不畏他的寒氣逼人,直言不諱。
「你是故意的?」他恍然大悟的問︰「你要逼我撤銷什麼命令?讓你回去超市?還是對你的磨練?」
郁隻一愣,因為她從未想過這些事。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這個人認命得很,是你賞口飯給我吃,我才不會耍那些無謂的心機。」
語畢,她一語不發地轉頭看著樓層介紹的螢幕,它設置在電梯門的上方,某些時段會播放一些電影的預告片段,可以讓她打發一些尷尬的時間。
他無疑是在諷刺她的人格,這比起一些激烈的爭吵都還教她傷心千百倍。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她冷淡的朝他鞠躬行禮,對他視而不見。
「杜協理,您的樓層到了!」
杜至野蹙眉,也許是因為不習慣她的用語、她僵凝的面容,或是她突然的沉默,他全都感覺不對勁。
「杜協理不出去嗎?」郁隻禮貌的問著,眼里原有的天真熱情已然消退,煩躁得只想趕他走。
也因此,他現在不只感覺不對勁,而且還渾身不舒服。
「你……在生氣?」原本只是存在腦中的疑問,回過神時他已經問出口了。
她半挑眉宇,仿效他平淡的語氣道︰「我怎麼敢呢?杜協理,您是我的長官呢,我怎麼敢對您生氣呢?巴結您都來不及吧?」
聆听著她的違心之論,杜至野無法忍受的睨著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沒!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也不敢有其他的意思啊,杜協理。」
「郁隻!」他幾近咆哮地吼著她的名字,他真的快氣炸了!
「干嘛啦?」她捂著耳朵,感覺這個空間快要炸開似的。
敝了,她生悶氣也礙著他了嗎?
「不準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一股心虛浮上心頭,迅速擾亂了他的思緒。
郁隻仰起頭,露出勝利的微笑。「那,你要為出言不遜跟我道歉嗎?」
他瞪直了雙眼,對她的得寸進尺更為氣憤。
「想要別人道歉之前,你是否該反省自己之前犯過的錯?」
「反正我早料到你不會低頭。」她心不在焉的說著。從剛才她就注意到一件事,他額頭上的OK繃雖然有頭發半遮著,但還是可以看到它不听話的翹了起來,幾乎快黏到他的頭發了。
郁隻本能地欺近他的身軀,手一抬,朝他的額上輕輕一拍。
她的突來之舉嚇了杜至野一跳,可這輕微的觸踫,卻引發非同小可的後果,狂猛的心跳聲擾得他一下子陷入亂七八糟的心緒之中。
「好了!」她一派大功告成的口吻說道︰「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啊?我的腰部好得差不多了呢,你叫醫生開的消炎藥還真有效呢……杜協理?」
他為什麼好像傻了?郁隻湊近他,好奇的打量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著實讓她忍不住依戀。
忽地,杜至野猛然推開她,一道嫌惡的視線迅速朝她掃視。
「你想做什麼?」他厭煩的瞪了她一眼,「你不應該得寸進尺。」
「我?」她好恨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有所依戀,他一再的口不擇言為什麼老是針對她?「你的意思是……我想高攀你嗎?」
所謂的流言,他當然也曾听說,只不過他現在的混亂,讓他無法從事實和八卦中解讀真相。
「難道你沒有這方面的企圖?」
「你……你居然相信那些傳言?」深受侮辱的她激動地道︰「你聰明的腦袋是被吃了嗎?居然會相信那種話。你說,我怎麼敢,我又哪來的自信要你來喜歡我?」
「我不可能喜歡你。」他冷聲拒絕,同時也拒絕了心底突然涌現的一股……莫名沖動。
郁隻從震撼的情緒中感受到濃濃的哀愁,只能用盡全身的力量克制一種讓她幾乎崩潰的情潮。
她深吸了口氣,用力的頷首道︰「好呀!你最好先記住自己說過的話,除非你愛上我,否則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遐想。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嗎?」
「放心?」
「難道還不足夠?」她顫著音,實在不想批評自己,可在他眼中,她的確相當不堪。
「我粗魯、脾氣大、長得也不夠漂亮,更重要的是,我沒有像你一樣的背景和身世;我能帶給你的只有數不盡的丟臉事跡,聰明如你,不會想因為一個女人而自毀前程吧?所以這樣的我,怎麼會有膽子去喜歡一個遙不可及的人物呢?」
語畢,郁隻幾乎失去理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他往門外一推,接著忿然的按住必門鍵,杜至野因此差點被門夾到。
必上門的瞬間,她整個人猶如泄氣的皮球,委靡不振的跌坐在角落。
難以形容的難堪和傷感籠罩她,她一直很清楚現在全公司的人都在欺負她、等著看她的笑話。
又有誰知道她的笑臉背後掩埋了多少神傷?現在,連她也不放過自己了嗎?
而,原來……她對他的遐想已無法抑制了嗎?否則她不會這麼難過!
在他面前她不止貶低自己,也傷害了自己,這樣的生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久……
「今天早上九點五十分時,你對二少爺口出惡言,所以今天之內把車庫里的車子全部洗一遍。」
伊格在郁隻剛踏入杜宅大門時,下了這道指令。
郁隻張口結舌的瞪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滿的不服氣。
連日來,伊格都以同樣的模式和她相處──命令指示下達完,伊格轉身就走︰一旦她完成了工作,她又會適時的出現。
她不論在公司犯了什麼錯,伊格都可以利用各種勞動體罰來警告她的不是。
好詭異的一個人!郁隻對這樣的人最沒轍了。
默默地走向車庫,幾輛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進口車靜靜地等候她的到來,她二話不說的開始工作,雖然腰間的傷仍些微的犯疼,但伊格並沒有因此而寬待她。
至于杜至野……除了在公司,她在這個家工作的時間里,他都未曾再出現。
他真是個忙碌的人!
通常郁隻離開杜宅的時間都接近午夜,他卻都還沒回來,所以她對他開始感到敬佩不已,身為上位者的他實在比一般主管還辛苦。
一道微光照進車庫里,她凝視著那輛車,訝異的眨了眨眼。
真是說人人到,今天他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杜至野下了車就直往大宅內走去,對郁隻視而不見,不過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酒味令她不由得皺眉。
他喝酒了?
隨著杜紹威大呼小叫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
他真的喝酒了,真是不良示範!
「哥,你喝酒了喔?」杜紹威站在樓梯口,朝著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的杜至野大喊。
伊格忙著取來冰塊和毛巾,而原本熟睡的蕭憶婕亦在杜紹威的叫喊聲中清醒,她嗅到一股難聞的味道,不舒服地皺起小眉頭。
身陷沙發中的杜至野輕揉著太陽穴,似乎是不勝酒力而感到難受;忽然間,額間的冰涼霎時為他紓解些微的不適,一睜眼,一雙圓圓的眼楮正好奇的盯著他瞧。
「你……」
「小媽咪說,有一種臭臭的飲料,喝了人也會變得臭臭的。」蕭憶婕將毛巾放在他額間,天真地說道︰「叔叔就是喝了那種飲料嗎?」
「嗯……」杜至野因為她的童言童語和貼心的舉動,心中不自覺地開始暖烘烘。
他並不常和她相處,談話的次數也不多,可小家伙釋出的善意教人無法抵擋,她的善良……就好似郁隻一樣。
蕭憶婕捏了捏鼻子,搖頭道︰「這樣不可以哦!小媽咪也說,那種飲料好難喝,喝了對身體不好,叔叔的工作好像很多,身體一不好就沒辦法做事了耶!」
「你管我哥做什麼?」杜紹威不滿的插嘴抗議。
蕭憶婕睨了杜紹威一眼。「因為我喜歡叔叔啊!叔叔是個好人,哪像你,哼!」
「好人?」杜至野看著她反問︰「你……怎麼會覺得叔叔是好人?」
蕭憶婕似乎很高興和杜至野交談,興奮的解釋︰「我本來就覺得叔叔應該不是壞人,只是對很多事要求嚴格而已;況且叔叔長得好好看,好像電視上才會出現的明星,憶婕一見到叔叔就會精神百倍哦!」
他聆听著幾個艱澀的詞匯,這些不是她該懂的。
「我要求嚴格?你有看到嗎?」
「小媽咪告訴我的啊。」蕭憶婕笑嘻嘻地說︰「小媽咪每次都說,你看起來很凶、很讓人害怕,可是這樣也不錯,因為你直接表達喜……什麼惡的,總之,不會讓人家猜來猜去,模不清你到底是在生氣還是高興,這樣比較好哦!」
「你小媽咪說的?」不知怎地,杜至野發問的開關似乎被扭開了般,他迫切的想從小家伙口中得知郁隻對他的看法。
蕭憶婕大力的點頭,眼楮發亮地說︰「嗯,叔叔是小媽咪的朋友吧?因為也只有朋友,小媽咪才會夸獎他哦;而且,叔叔又給小媽咪鞋子和藥吃,她好高興呢!」
「收人家禮物能不高興嗎?」杜紹威不甘被冷落,不屑的嗤哼。
蕭憶婕歡喜的神情一變,面對杜紹威,她的不悅明顯寫在臉上。
「我們不常收人家的禮物的!小媽咪說,不能愛……愛什麼慕榮的。」
「反正不用錢的好東西,誰不會想要?你們又買不起!」
蕭憶婕對杜紹威的自大自傲相當惱火,忍不住低吼︰「喂!你們家是很有錢,那又怎樣?我小媽咪已經準備哪天存夠錢,自己也可以買一雙鞋回送給叔叔當謝謝的禮物呢,哼!」
「不知道會等到哪一天喔!」
杜紹威的風涼話引爆兩個小家伙的爭吵,杜至野難受得正想出聲制止,院子里的哀叫聲倒是替他省下了這項工作。
杜紹威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只消听到他捧月復大笑的聲音,杜至野就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
郁隻又跌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