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吆喝的聲音不斷傳來,不管是端水、端茶、端點心,或是走在回廊上的丫環、太監們,無不被這聲音嚇住,但他們還是快速走避到一旁。
馬公公臉上掛著笑。「對不住啊對不住,請閃一閃。」走至回廊的公布欄面前,拿出皇上剛寫好熱騰騰的聖旨,往上一貼,就這樣要昭告天下了。其實真正昭告天下的聖旨是發布在各大城門口,這份是要昭告宮延里上上下下的人的。
一名女子從回廊的另一頭的拐了彎,她模模自己的發,臉上盡是煩躁。「哎喔,真是無聊,天天都是這樣閑著發慌,人生有什麼意義可言啊!
「唉,我美麗的大好青春居然是這麼黯淡,居然像是個犯人般被囚禁著,這樣怎得起我自己呢?我應該轟轟烈烈地干場大事,使我的青春絢麗起來!」這麼想著、想著,眼楮不禁閃閃發亮,好像自己已經身歷其境了。
身後追上來的丫環和太監每個莫不是愁眉苦臉,貼身丫環琪兒听了更是要昏倒了!
「我的好格格,您還想做啥事?別捅出禍端就阿彌陀佛了!打從您今天一張開眼就沒閑過,您到花園辣手摧花,在廣場踢了整個時辰的球,還跟小的們玩躲貓貓,甚至丟石頭把神享宮的窗打破了,還把馬廄內的馬全放出來!我的好主人、我的好菩薩,您可不可以行行好?饒了我們這些小的們?咱們好不容易才把花種了回去,會不會活還不知道,那可是惠妃最愛的秋海棠呀!至于神寧宮,咱們就不行了;馬,咱們也弄得人仰馬翻地才把它們趕回廄內,這樣已經夠了吧,格格?」琪兒疲倦得不得了,她侍奉的格格啥也不會,就只有精力旺盛和破壞力最強。
「琪兒,本格格今天才發現你的話可真不少!」頓了下再接著說︰「若不是看在你對本格格還算勤奮的分上,我老早把你調到惠妃那邊去受苦受難了!她和我額娘水火不容,兩人彼此勾心斗角,要是她向我討了身邊的丫環,剛好是要你,你就完蛋了,她的心情要是不好,拿東西砸人、擰人出氣都會,她可沒我額娘那樣親切呀!比起她,我這點‘活動’算什麼?」
琪兒想想也對。「是呀!格格。奴才一輩子都不要離開格格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了。
「那你還挑剔本格格?」拍拍琪兒的臉,好玩的警告她。「下次還敢這麼發牢騷,我就把你趕去惠妃那邊過灰白的生活,看你還知不知福!」
「格格,奴才怕死了,奴才不敢了!」琪兒趕忙求饒。
「本格格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計較,更何況惠妃的如意算盤就是要你過去,我哪可能讓她稱心如意……」狐疑的看向前頭。「發生了什麼事,那麼多人聚在前頭?」
「可能是公布欄上有大事公布吧!」
「咱們過去瞧瞧!」格格馬上走了過去,但實在是太多人了,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到前頭。
「格格萬福!」
「格格吉祥!」奴才們一個個彎請安。
這下就受當了,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起喀、起喀,只要別擋著我的視線就行了!」
「是是是!」眾人退到她的身後,都怕極了這位鬼靈精怪、一刻不得閑的格格。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查天下之廣,朕深感無力到每一地方去視察民情之苦,特派起柘王爺下江南,代朕微服出巡,以查察各地縣區父母官是否盡職,起柘王爺處事謹慎,為人剛正,朕萬中挑一,惟知只有他可勝任,此狀詔告,不許他人有議,欽此。」
支著下巴,明宸格格黑白分明的大眼轉了轉。「什麼嘛,我說這些王宮貴族的生活可更愜意,平常在京城的生活就是自由自在的,還可以有這種特派公務,整路上不只可以游山玩水,還可以仗著代皇帝出巡的名義要做什麼就做什麼,真是令人羨慕斃了!」
說完,還即興地來場康熙講話的表情。「我說明宸啊,在宮中就那麼不好嗎?瞧你,女孩子沒女孩子樣,成天不學無術,只愛胡思亂想!」
垮下了姣好的臉蛋。「皇阿瑪,您是皇帝,您要出官都是隨自己高興,我可不同了,要出宮?門都沒有!這要怪都要怪您,老拿些外頭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賞人,這不是啥好事,每次我都是拿著那些東西來想象外頭的世界,有夠可憐的了我!」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捧月復大笑,明宸格格就是調皮了點,但她也是眾人心中的寶。
「等等、等等!」格格又指著聖旨上的名字。「起柘王?這家伙的名字怪熟眼的!」拍了下手掌。「哈,我記起來了,他可不是那性情陰晴古怪、見到我就繃著臉的那個起柘王麼?居然是那個王,我對他可有很大的成見了!我從沒招惹過他,只不過是七歲那年把他的愛馬不幸‘馴練’死了,他以後見到我就笑也不笑了,真是心胸比我狹窄!」
「格格,那……那叫‘馴練’嗎?」琪兒大明宸三歲,對那件事她還記憶猶新。十年前只有七歲的明宸就是個超活潑、好動的女孩,有一日她到起柘王的府內作客,見到了一匹駿馬,她十分喜愛。她為了那匹馬將來長大了,體力還能持久不衰,因此她要那匹馬在一日之內,馬不停蹄地狂跑,還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她就使盡了十八般方法去虐待那匹馬,不到一日的時間,那匹馬就一命嗚呼了。
直到起柘王自核練場回來,他憤怒的往地上丟下石子;人家有割席絕交,他則是丟石絕交……呃……他們甚至還沒認識呢!以後起柘王只要見到格格就總是寒一張臉了。
大而化之的明宸格格在馬死後只說了句︰「劣等品!」一個時辰後,就坐在榻椅上、蹺著雙腿,吃著南海進貢糕品,把這事志得徹底了。
但起柘卻親手埋了那匹馬,很傷心的模樣。
「不然叫什麼?」明宸反問。「居然為了匹馬和我反目成仇,你說他的心態有沒有問題?他的馬多得是嘛,他對我分明是有意見,我剛好犯了錯就讓他拿來當理由!」
「也許是吧……」琪兒結結巴巴地道。
「皇阿瑪竟然還這麼器重他,他在京城的名氣就夠大了,一出巡豈不更不得了了?哎,派他?真是有眼無珠!」對,沒錯,對他非常有成見的是她,可以因為一個小事情就把事情搞得漫天煙霧的也是她,怎麼樣!
「格格……」琪兒的臉色難看地喚著她。
明宸和她大眼瞪小眼。「怎麼了?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明宸住後退了步,奇怪身後怎麼有堵肉牆?
琪兒朝她比了比獅子爪撕裂的模樣。
「獅子爪?」她急速的轉過身,嚇了一大跳。「哎唷我的天,我的娘,皇阿瑪,您什麼時候站在明宸身後的?」
「這獅子爪是什麼意思?」康熙依樣模仿。「是指朕像獅子般會撕裂人?」
明宸搔搔頭。「不是啦皇阿瑪!它的意思是陽光普照,是指皇阿瑪像陽光一樣溫暖。」她吁了口氣,佩服自己硬辦的功力。
「是嗎?朕可是懷疑到極點,你必定是在搞鬼花樣!大正午的你不去上課,在這兒高談闊論什麼?朕看你說的眉飛色舞、還比手畫腳的,後宮的嬤嬤都是這樣教你當格格的?」康熙的威肅帶著不容忽略的寵溺。
明宸搖搖他的手撒嬌。「皇阿瑪,您要我去上刺繡、學箏琴,根本就是要我的命,」
「所以你就逃課在這里閑逛?」思索了下。「今早神寧宮的窗是不是你打破的?」
她如果承諾就是傻子!
明宸舉起雙手。「皇阿瑪,我到現在還沒去坤寧宮,您可別冤枉我呀!」
「這不是冤不冤枉的問題,而是你的奴才、丫環們要不要砍頭的問題。」康熙的心中有譜。
「在這皇宮真是無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阿瑪,干脆我代您出巡好了!」她靈機一動。
「你?你一去,那江南的百姓可比鬧洪水還要被搞得天翻地覆了!」
「那個起柘就有多好!」她低聲嘀咕。
「在說些什麼?你對起柘有意見嗎?朕的聖旨上明寫不許任何人有議,你是明知故犯是不?待會兒罰你抄寫四書五經一千遍,你才會學乖!」康熙恫嚇。
「皇阿瑪,女兒哪有說什麼,您不要給女兒定莫須有的罪。」明宸一听要罰寫四書五經,腿都要軟了。
「有沒有你自個兒知曉!幸好人家起柘都沒說過你的不是!你好好地回去反省,要是那麼想玩,當心改天把你嫁到天邊海角的藩國去!」康熙講歸講,丫頭可不是這樣盤算。
「我才不去呢!我要留在宮中陪皇阿瑪和額娘玩!」
康熙呵呵大笑,輕戳了下她的額角。「你擺明了還童心未泯,實在不曉得有哪個王爺阿哥受得了你的個性,」
「我的性子與他們有何干?」她十分不解。
「朕跟你說六天五夜,你也不會懂,得了,朕還有別的事不跟你扯了,你馬上回書齋讓嬤嬤、師傅們給你補補今日的進度,朕擇日鐵定要考考你。你若考不出結果,你就等著一個月都不能出門的懲罰!」康熙下了重話,因才施教在明宸的身上就用得到,打她沒用,她整日不能活蹦亂跳最是痛苦。
「皇阿瑪,」她不依的叫著。
「走吧起柘,朕還要同你商量些事。」康熙說著。
起柘,那家伙也在這里嗎?
一道高大的人影走過她的眼前,他對她是那麼不以為然、瞧也不瞧她一眼!
明宸嘟了下嘴。「琪兒,咱們這就跟去!」
「格格?」琪兒懷疑自己听錯了。
「我要跟去看看這個起柘到底有多大的通天本領,竟可以讓皇阿瑪像是被灌了迷湯般地器重他!」說到底,她不過是咽不下那口氣罷了。
「千萬不可呀,格格!要是給養心殿的侍衛捉到,咱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琪兒憂慮的道。
「船到橋頭自然真,你要是怕死,本格格自己去就行了!」明宸非得見識、見識不可。
「哎唷,我的天、我的地呀……」琪兒還在喊糟,見明宸走遠了,趕緊拔起腿追著。「格格,等一等啊……」
「怪了,皇阿瑪要議事居然不到養心殿,還把左右的人遣下,留馬公公跟起柘在,是要干嗎?」明宸的肚子里有一大堆的疑問。
「格格,這樣是不行的,要砍頭的,咱們還是走吧!奴才陪您去踢毽子、放紙鳶,還是……要拆了您看不順眼的屋子,奴才現在都有精神了!」琪兒拍拍胸脯,顯示自己目前精力十足。
「噓,你實在是沒大腦,若是不想被逮個正著,馬上閉嘴!」明宸命令著她。
琪兒欲哭無淚。「格格……」
明宸干脆捂住她的嘴巴,馬公公的雙眼正梭巡著御花園四周。此時百花正謝,地上都是紛飛的花葉,又有桂樹、梅樹相錯著,真正美不勝收。而明宸也就在這樣有利于她的情況下,逼近到康熙的不遠處,躲在樹後仔細的聆听。
「是否有消息了?」康熙的聲音有著急切。
「有的。」起柘低道。
真是的!老天給他長的英俊就算了,居然連聲音也那麼好聲,明宸暗忖著。
「說來听听,」
「根據微臣的暗中部置及私下查訪,起初是一無所獲的。這位被鎖定的行僧似乎知道有人在找尋他,所以他處處躲避、行事小心,微臣也一度拿他沒轍。但是後來他低調回到五台山、西涼寺,這才有了他的線索。」
「一切都在掌握中嗎?」康熙問著。
「目前他還在寺內,周圍都是穿著平民服裝的侍衛在守著。」起柘報告著。
「那就好了!」康熙欣慰的嘆了聲。「馬公公,你听見了麼?朕的心願就要達成了!」
明宸搖頭晃腦著。皇阿瑪他們在說什麼,她怎麼半句也听不懂啊?
琪兒則是不停的抖,樹上原本要掉下的樹葉都被她抖下了。明宸見她這樣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也知道平時和琪兒沒白好的了!
馬公公嘆口氣。「皇上,您的孝心,小的是有目共睹的。十幾二十年來,小的也陪您這樣走過,實在不忍心再撥您冷水!」
「你是說這或許又是痴心妄想?」康熙想來也覺得很無奈,但是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肯放棄。
「小的不敢肯定。」馬公公答道,但卻是唉聲嘆氣。
「起柘,那你的想法吧?這件事除了朕、馬公公,就只有你知道了!馬公公是朕身邊信賴的人,朕今日找你來共商此事,足以知曉你在朕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這事令他遇到太大的挫折了,希望這次可以美夢成真,那麼此生還有何憾?
「皇上,微臣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此事,根據文獻記載,先帝順治于順治十六年死于天花,是皇祖太後親身為先帝著衣入斂的。但卻又有另一說法,順治先帝沒死,根本不在陵寢內!當時的情況不可而知,但是皇上既然有心要弄清楚此事,就應當堅持到底才對。」起柘說出他的想法。
「你講的對,肢不應該屢遇挫折就灰心喪志,朕現在要找的是朕的父親啊!爆內曾服侍過先帝的太監,雖然已故,但在他的日記中卻清清楚楚地寫著︰‘董鄂妃死于花樣年華,順治爺不勝傷痛,追謚端敬皇後。一日赴西涼寺,不覺恍惚,深感人生悲淒。夜里董鄂妃忽來夢,巧笑倩兮已不復見,汗涔涔地轉醒,大嘆知己難求、人生無趣,自己一身孤苦,有天下又如何?遂剃渡出家,從此尋不得!而當時天下剛定,滿族人大勝,皇室為了不擾動人心,所以宣布順治帝死于天花!’是啊,一國之主出了家,這樣的事怎能宣揚?」康熙不斷的苦笑。
「皇上……」馬公公也不由得地覺得心酸。
「朕只是感慨,花開花落還有人能替它掉淚,怎麼先帝就不可憐、可憐他兒子思父的心情呢?」
起柘無言。
明宸則是迷迷糊糊,皇阿瑪看上去真是感傷!她也不敢相信,平日看起來親切威嚴的皇阿瑪,雙肩已把天下扛起來,一聲令下就可平定邊界紛亂的皇阿瑪,居然有那麼低落的時候!
「不管是不是先帝,朕都要見他一見。」康熙下了決定。
「惟一能慶幸的是,那行僧身旁似乎有個侍衛,那侍衛也削發出家。但樣子經過圖像比對後,可能是當時服侍先帝的侍衛冷公公。」
「你是說冷僧機?」這無疑是給康熙打了劑強心針。「先帝向來就最信任他,冷僧機也是忠心耿耿。先帝下葬時,他莫名的就在宮內平空消失了!」
「這真是個大好消息。」馬公公覺得士氣大振,能有這樣的大突破真是可喜可賀,但也可見起柘是用了多少的心。
「不過那侍衛和尚竭力護著那名行僧,以至于那行僧的廬山真面目尚是個謎。」起柘深知事有蹊蹺,那兩位和尚的舉止都異于常人,不是一般的和尚該有的高貴氣度。
「盡快安排,肢要悄悄出官到西涼寺,但消息不要外露,先頒旨休朝半個月。」拍拍馬公公的肩膀上朕帶幾個小廝出訪就好,你留在宮中,若是有奏文就派人日夜不停地送到西涼寺,肢批好再寫聖旨讓人送下山,你再宣布,懂了麼?」
「皇上,小的也跟去不好嗎?」馬公公想待在康熙身旁。
「不妥,此時朝廷雖安定,但還有幾股勢力因立太子之事而在互相角斗著。若是皇上一不在,必會使他們角斗得更洶涌。」起柘分析著。「馬公公,皇上最親信的人便是你,皇上與你可以說是晝夜不分開,就是皇上就寢時,你也守在門外;要是皇上沒出現,你也跟著不見,那他們就要鬧得無以復加了!如果你在,他們雖然質疑,但可以串通衛妃,說皇上在衛妃的書房內批奏奏章,加上天天有自西涼寺來的聖旨,那他們就是有心要亂也沒那個膽了!馬公公,你要為大局著想,皇上是不是可以當個孝子又一邊治理天下,就依你的決定了。」
馬公公抹了下眼淚,不舍之情盡在言中。「皇上,小的只好按照起柘王所說的去做,只是您一切大小事物都是由小的來安排的,小的……」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這事若成,朕找回父親,朕絕對會好好犒賞你。」康熙笑了笑,他的身邊有馬公公是他的好福氣。
「小的不要什麼搞賞,只要皇上平安歸來。」馬公公淚眼汪汪地說。
「朕會的!衛妃那邊朕會跟她說去,她鎮日見朕愁眉不展,很是鼓勵肢去尋父親的想法,所以要求她配合並不困難。」康熙的手交插在身後,邊走邊說。
馬公公似乎還有什麼要說,但開了口卻又不知該怎麼表達!萬歲爺身旁有人跟,吃喝睡都有人打理,他說了也是白說,但不講放在心里又生難過。
「馬公公,這一路上我會護駕到西涼寺,直到皇上見了那行僧。等皇上要回來,我還會護送皇上到東城門後,我才會起程到江南出巡。這一切都是有計劃性的安排,你不用太勞心。」
「有你這麼保證,小的就安心多了。」馬公公擠出笑容,表示他沒事。
「長久以來的心願終要有個答案了!如果那行僧果真是朕的父皇,朕該怎麼同他說第一句話?請他回來,他會回來嗎?」康熙隨即笑自己憨。「朕真是智能不足,都還沒見到人就有這麼多假設性,給你們瞧笑話了。」
「皇上,孺慕之情人皆有之啊!」馬公公安慰地道。
「微臣同意馬公公的見解。」起柘斜眼向前方的幾棵大樹瞅了幾眼,但他不動聲色,所以沒人察覺。
「朕只要一想到要上西涼寺,去見一個可能是朕父皇的人,朕的心就跳得飛快,這幾晚恐怕不能好眠了!」康熙調侃著自己。
踩著落葉的聲音越走越遠了,康熙的談笑聲也漸漸小了,起柘盯著那有一角沒隱藏好的衣角,心中有了答案。在那顆小腦袋探出來前,他轉過身慢慢走著,今不防地低咳了聲,明宸驚得摔在泥地上。
「這個起柘真是可惡的人!」明宸自言自語地低罵著。「他一定知道咱們躲在這兒了。」
「那怎麼辦,格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琪兒,一度以為自己的心髒要停了,幸好好她還活著,小命還在。
「安千百個心,他要告狀早當場揭穿咱們了!」然後模模摔疼的。「有夠疼!」
「格格,奴才給您揉揉!」
「不必了!」明宸婉拒了她。「棋兒,你听見我皇阿瑪說的話了嗎?」
「奴才嚇死了,捂著耳朵、腦子空白,什麼也沒听到。」她只擔心還能不能見到今日的太陽。
「說你蠢就是蠢!」不過沒听見也好。「本格格決定了!」
「格格,您決定啥啦?」琪兒不解。
「決定當個好孩子,改頭換面、重新做人,打明兒起我要學琴棋書畫,要學刺繡、要吟詩作對!」明宸的臉上有著奸笑。
琪兒的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咽了口口水道︰「格格,您在談笑麼?還是我耳背了?」
「是天要下紅雨了!你這丫頭就看不起我會說到做到?」連她自己也不信,要別人怎麼信?
「我鐵定是方才被嚇破膽了,格格現在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听不懂!」琪兒兀自喃喃。
明宸的臉上有了神秘的笑,沒多說其他地走著,但心中卻在盤算︰她該帶些什麼東西去才好?
曼阿瑪要去認父,她也要跟去!
以往她都只會讓皇阿瑪頭疼,現在是她盡收一孝道的時候了。她這麼跟去,因為皇阿瑪也許會有需要她的時候,這樣她不只可以出皇宮、還可以陪著皇阿瑪,更可以見見她的皇爺爺,豈不是一舉三得?
就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