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天晚上還是沒有真的發生「窗外風雨,屋內熄燈,玫瑰花瓣一片片掉落」的事,但是蔡桂福依然被怒氣沖沖的飛白從頭到腳「嘗」了個遍,她魂兒都快被吸走了,整個人抽搐顫栗酥麻得哭喊著求饒不絕,暈死了又蘇醒,蘇醒了又暈死……
她懷疑除了最後那一道……沒有突破外,自己其實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可惡!
酒後亂性的事情不應該是喝醉酒的那個人在干的事嗎?為何明明醉的是她,被吃的也是她,他的滋味她卻一丁點也想不起來啊啊啊啊啊!
重點是,不是說好了從此楚河漢界各找各的嗎?
棒日睡到中午醒來的蔡桂福,呈現呆滯狀態地望著一身玄衣裹緊緊,卻明顯饜足酣暢精神抖擻的大男人對著自己微笑,她太陽穴一抽一抽的……
總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餓了嗎?」他凝視著她,語氣沉靜。
幸虧掩飾得好,否則他隱隱發紅的耳根早就出賣了一切……
其實昨夜過後,飛白並不比她冷靜多少。
只他是個男人,是男人就該昂藏立于天地,挺身而出負起全部的責任。
況且……因為是她,所以他欣然接受,甘之如飴。
蔡桂福哪里知道面前這個大男人已經開始盤算起三書六禮、聘金幾何的枝枝節節來了?
她自己現下心情非常復雜,羞臊緊張又忐忑,卻又有種吃完就想跑的心虛……
但是不想同他越加牽扯不清的話,自然最好當作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是哪里?我怎麼會在這里?哎呀!頭好暈……我覺得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該回家吃顆普拿疼……呃,是吃幾帖藥安安神。」
飛白原是心底柔軟蕩漾如水,一看這狐狸精又開始作怪了,忍不住臉色一黑。
「怎麼,酒醒了就不想認帳了?」
「呃,」蔡桂福僵住,只能硬著頭皮,小臉滿是誠懇的說︰「其實我真的不了解你的明白……」
「嗯?」他怒極反笑,濃眉微挑。「那不如對一對我胸膛上,你留下的咬痕仍在否?」
她臉蛋瞬間熱辣辣炸紅了,結結巴巴起來。「誰誰誰咬你胸了?」
他沒有說話,就是似笑非笑地看得她心慌,大手緩緩地移到寬闊胸膛領口處,好似就要當場撕衣驗身證明……
「等等!」她猛然大叫一聲,冷汗直流。「那個、那個……有話好好說……」
「所以你是認帳了?」
她登時卡住,小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半天還是擠不出怎麼擺月兌自己此番困境的聰明話來。
「你會負責的。」飛白銳利鷹眸透著一絲暖暖的笑意,凜冽的氣質隱隱也溫和如春風。
「你話說反了吧?」蔡桂福險些被口水嗆到,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好,我會負責的。」他眸底盡是狡猾。
蔡桂福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回過神來後頓時氣急敗壞。「誰要你負責啊?老娘從來都是自己負責自己!」
飛白依舊沉靜嚴肅,卻掩不住眼底寵溺的笑意,「女子的名聲何等重要,此事無可再議。」
她有一剎的被打動了,心口酸甜酸甜又熱熱得發燙,可是一想到此前顧慮的種種現實問題,滿腦子的熱度又瞬間被盆冷水潑涼了。
「飛大人位高權重,自有名媛貴女匹配,」她才不承認自己有那麼一咪咪打翻醋桶的酸溜溜感覺呢。「小女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飛白凝視著她,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卻還是唇角那抹微笑害她心中小鹿……不是,是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笑屁啊!」她暗暗咕噥。
「你也累了,等會兒用罷午食後,我命人送你歸家好好歇著。」他語氣溫和地道,「莫要再胡思亂想,切記著,萬事有我。」
蔡桂福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小孩,雖然對此深感不爽,但經過昨夜後,事情儼然亂成了一鍋粥,她現在也已再沒了之前理直氣壯和他切八段的底氣……
不行,她現在頭好昏,是該回家好好冷靜冷靜,再謀後路。
「多謝飛大人。」她決定等一下多塞幾大碗外頭吃不到的香噴噴胭脂米飯,吃飽了才好跑路,咳,是走人。
至于他最後說的那句「萬事有我」什麼的,早就被蔡桂福拋諸腦後忘光光了……
回到老宅邸後,蔡桂福整整當了三天的鴕鳥。
每天睡醒了就發呆,邊發呆邊弄飯吃,吃完了繼續發呆,呆著呆著又躺在榻上睡著了……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養豬生涯。
說她是逃避也好,擺爛也罷,但是前陣子被司馬氏刁難惹毛得夠嗆,那晚又趁著醉後把人家飛大人小狼狗了一把,情緒上上下下波動幅度實在太大,也難怪她精神松弛下來了以後會在家當了三天廢柴。
第四天的早晨,她打著呵欠無精打采地守著一鍋的蒸饅頭時,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眼楮花了——
呃?怎麼還有顆白饅頭掉在灶台蒸籠後?
圓圓的雪白一角漸漸升高……露出了蛟那滿面討好的表情。
「嘖!」她嚇了一跳,隨即沒好氣地敲敲手上的 面棍。「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吱一聲,干嘛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嚇人?你以為你是貓啊?」
蚊聞言,撒嬌地過來直挨著她蹭,被她一陣笑罵後總算乖了點,卻還硬是跟麻花似地卷纏著她一條腿,不斷往外拖著。
「哎哎哎,你要拖我去哪里?我一鍋饅頭都還沒蒸好,等一下,等一下啦!」
她被蚊拖得腳下一個小小踉蹌,忍不住巴了那顆大頭一記,氣笑了。「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有多大尾?」
雪白粗壯,力大無窮,立起來比一個成年男人還高的蛟,能輕輕松松卷起一頭牛甩出城牆外,把她一個身高只有一六幾的小女人(?)卷拖著往外跑,更是小菜一碟。
蛟被巴了頭也不生氣,反而委委屈屈地吐著紅信子,尖尖尾巴在地上畫圈圈。
「賣萌也沒用。」蔡桂福哼哼。「不說你拖我出去外頭干什麼,我是不可能會傻傻跟你去的。」
「……」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該不會是你那主子叫你來的吧?」蔡桂福心一跳,隨即眯起眼威脅地問,「說!他在玩什麼陰謀把戲?」
「……」蛟突然好慶幸自己不會說話。
不然要是泄漏了主子的圖謀,自己恐怕還沒等到明年春天就得先被迫月兌一層皮了。
「你去跟他說,我現在心情很亂,我什麼都沒想好,請他近期——不對,是這一兩年沒事都別來同我打招呼了。」蔡桂福也是夠煩的了,這三天每到晚上洗澡的時候,就能看見自己胸口上點點的淡青色吻痕,連大腿內側都有……羞憤尷尬到她都有撓牆的沖動。
「嘶……」蛟猛搖頭。
「噗!」饒是心緒不佳,她還是忍不住被逗笑了,輕敲了敲蛟的腦袋。「怕什麼?你的蛇膽被拿去泡酒了喔?」
壞倫……蛟哀怨深深地瞅著她。
「好啦,乖啦乖啦!」她也不忍心欺負善良小動物了,拍了拍蛟,柔聲道︰「我真的沒有心情出門,他也怪不到你頭上的,等過陣子你再來,我給你鹵鐵蛋吃。」
「嘶嘶嘶……」絞急了。
「我要回去顧饅頭了,你放開我吧!」她耐著脾氣,好聲好氣地道。
「嘶嘶嘶嘶嘶嘶!」蛟忙做出「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狀來。
「再不放我生氣了。」蔡桂福的好脾氣開始有崩壞的跡象,彎彎笑眉皺了起來。「我數三聲……一、二……」
那個三字還沒出口,蛟一抖,乖乖松開了環纏著她腿的蛇身,只得「一步一回首」地垂頭喪氣地溜走了。
蔡桂福也不知是釋然還是失落,怔怔地立在原地好半晌,這才搖了搖頭,又回灶邊守饅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