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怎麼知道的喔……呃……」小寶臉蛋驀然紅了起來,吞吞吐吐,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總不能將昨晚她一腔熱血沖過頭,先對他做、以及他後來對她做的那些羞事,據實稟報給大小姐知道吧?
太害羞、太丟臉了,她說不出口。而且大小姐才是要嫁給狼王的人,雖然她是本著一片忠心,為了大小姐好,才「犧牲小我」,以身喂了狼王那只胃口奇大的老虎,可是這種事,能從實向大小姐一五一十的招來嗎?大小姐會不會氣到把她逐出宰相家門啊?
憶起當時情景,他火熱的踫觸彷佛還在她唇上、心上……她悄悄低下了頭,不由自主地模模自己還微腫的唇瓣,並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天啊!
蘇福兒一揚柳眉。「怎麼了?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的嗎?」
「…沒有,當然沒有。」她心虛地猛搖頭。
「是嗎?」蘇福兒滿富興味地啾著她。
「對不起,小寶無能,都是小寶的錯。」她慚愧地承認。
蘇福兒親自扶起了她,臉上笑意吟吟,居然沒生氣。「傻瓜,向我道什麼歉、認什麼錯?妳忍辱負重混進狼王府里進行那麼危險的任務,我感激妳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怪罪于妳呢?」
小寶猛然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大小姐,妳真的沒生小寶的氣?」
怎麼那麼好?連一點賞善罰惡的責任歸屬都不追究,完全不像大小姐平時的作風,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不對,都是因為大小姐沒猜中她干了什麼好事,要是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怕不立刻將她剝掉一層皮,拖去跪在蘇家列祖列宗前洗門風。
小寶打了個寒顫,越發心虛,不敢抬頭見大小姐了。
「我不生氣。」蘇福兒笑咪咪的保證。「這樣吧,妳就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撿重要的告訴我,這樣我心里也好有個底,才知道要怎麼繼續布這個局呀。」
「是。」小寶趕緊將這十日來發生的大事全數告訴主子。至于那些「不重要」的,令人臉紅心跳、咿咿啊啊的事,她當然連一個字也不敢多提。
听完後,蘇福兒沉吟半晌,這才開口︰「听起來,十九皇爺的動作也不比我們慢,那個叫綠羽的姑娘,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對啊,大小姐,小寶也一直很擔心這個呢。」她一臉為國為民憂心仲仲的模樣。
「妳放心,以不變應萬變,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蘇福兒咧嘴笑得好不危險。
「大小姐,妳的意思是…」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蘇福兒微微一笑,「妳現在可以回狼王府了。」
「什麼?還回去啊」」小寶呆住。
「妳該不會想半途而廢吧?」蘇福兒朝她拋去一抹令人膽戰的笑容。「這是我蘇府中人做人行事的風格嗎?我平常是這麼教妳的嗎?」
「大小姐,妳、妳別生氣小、小寶當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她哪敢說不回去。可是回去就有可能會再遇到狼王。她一張小臉刷地紅了起來,心慌得不得了。蘇福兒冷眼旁觀,沒有錯失她小臉紅得很怪異。
「很好。」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模了模小寶的頭,贊許道︰「這才是我的好小寶,乖丫鬟。」
「謝大小姐稱贊。」小寶顫抖地笑著。「可、可是大小姐,那我回去以後該怎麼做才好?狼王已經知道我不是男兒身了,他怎麼還會留我在身邊?他一定會起疑的!說不定我回府之後,他就會把我抓來嚴刑拷打、痛加凌辱、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糟了!她肯定有病,要不怎麼會對這個淒慘的下場越想越興奮?
小寶死命掐了自己大腿一記,靠著陣陣劇痛才轉移自己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和心跳加速。
「他不會的。」蘇福兒嘴角因憋笑而微微抽搐。「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還先奸後殺咧。蘇福兒真是有些同情那個遇上小寶的狼王。可憐的家伙,光是要應付小寶腦袋瓜里那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以及她令人無法預測的突發舉止,就已經夠讓他頭大了吧?
「啊?」小寶一愣。
大小姐怎麼這麼肯定?難道……難道大小姐真的喜歡上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大漠霸主了?
說不出胸口突然竄過的那一股熱熱的、痛痛的是什麼怪異的滋味。
小寶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趕緊努力恢復正常。
蘇福兒但笑不語,沒有多加解釋。
狼王並非泛泛之輩,像他那樣思慮復雜周密的大男人,對于突然闖入他生命里的一個小小異類,自然會升起滿心研究的興趣。
蘇福兒敢打賭,狼王非但不會將小寶驅逐出府,相反的,還會將她留在身邊嚴加看管,試圖找出她背後的秘密和主使者。
「回去吧,我會教妳怎麼做的。」蘇福兒美麗的笑臉好不神秘。
「……是。」她好想哭,揉了揉眼楮,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咦?怎麼不見二小姐呢?」
她記得滿兒小姐幾乎成天跟在大小姐後頭團團轉的,怎麼今兒個她們相談了這許久,還未見滿兒小姐抱著點心邊吃邊來湊熱鬧?
「她到十九皇府『出差』去了。」蘇福兒閑閑的語氣好不輕描淡寫,好似妹妹去撲蝶逛園似地輕巧簡單。
十、十九皇府?
小寶如遭電極,心口寒氣直冒。
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的十九皇爺……
天呀,怎麼會這樣?
沒想到大小姐竟然連親生妹妹也不放過,眼也不眨地就把她給推入了恐怖的毒龍潭里?
「妳那是什麼眼神?」蘇福兒沒好氣地輕哼一聲,縴縴素手自她頭頂巴下去。「十九皇府是滿兒自告奮勇要去的,干我底事?」她只是說了一句「國家興亡,匹女有責」罷了。
「嗚,痛痛痛……」小寶雙手抱著頭,疼得齜牙咧嘴,「大小姐,對不起,奴婢又說錯話了…」
可是寶里寶氣,滿腦子只有吃食的二小姐怎麼會無緣無故自個兒往死路闖去,她還是十分不解耶!
小寶滿腦子只顧著替蘇滿兒擔心,完全忘了自個兒面對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好吃的果子。
綠羽仔細地將一小紙絹折迭成方,放入一只琺瑯寶紅胭脂盒的底部,然後再將用得淺薄見底的胭脂紙嵌入,掩住了那小紙絹。
「春紅。」她輕喚一聲。自十九皇府陪侍過來的丫鬟聞聲而入。
「小姐。」
「我胭脂快用完了,妳上街去幫我買一盒。」她淡淡地道,「記住,一樣買老字號『廣和香』的,旁的我用不慣。」
「是,小姐。」丫鬟眸底精光一閃,恭敬地接過胭脂盒。
「快去快回。」
「是。」
就在丫鬢前腳離去後,小寶後腳就磨磨贈贈、滿臉尷尬心虛地來到門邊探頭探腦。
「呃……綠羽姑娘,對不起……小寶來晚了。」
「睡過頭了嗎?」綠羽微一揚眉。「現在都過晌午,快黃昏了。」
「對啊,真是不好意思。」她訕訕地模著頭,難掩一絲心慌。「因為……身兼雙職,難免累了一點,而且昨天晚上有匹馬……很難搞……都不讓我睡覺……呃,我是說,昨晚打掃馬房掃太晚了。」
「小寶,妳昨晚都待在馬房里,那麼妳瞧見大王了嗎?」綠羽口氣慢悠悠地問。這話不啻一個驚天響雷在小寶頭頂上轟隆隆炸起,她慌張地漲紅臉,眼神閃爍,吞吞吐吐起來。
「沒、沒啊,綠羽姑娘,妳怎麼、怎麼這麼問?小寶在馬房怎麼會瞧見大王呢?呵呵呵。」
「是嗎?」綠羽見她干笑著的僵硬小臉,緩緩挑高眉,「我還以為大王是騎馬去了,所以沒有收到丫鬟帶去的口信,原來妳也沒遇到大王。」
「當然沒有,呵呵呵。」
「原來如此。」綠羽抿唇一笑,「對了……」
「怎麼了?」她松了一口氣,滿面熱切地問。
「昨晚馬房里的蚊子特別多吧?」綠羽輕描淡寫地道。
「呃…」
「妳頸子上都是咬痕,真可憐。」
「我我我……」小寶面紅耳熱地趕緊遮住頸項。「對啊對啊,蚊子太多了,太多了……」
討厭!都是那個臭狼王,干嘛啃得人家一身都是紅紅粉粉的羞人痕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