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將軍誰挨刀 第3章(2)

在夜明珠朦朧的光暈下,他臉色黑得厲害,害她也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西夷虎視耽耽,堂堂定西大將軍卻被她不小心給氣死了可怎生是好?

「哼!」他面色不豫,卻是微微俯來,方便矮不隆咚的小家伙手伸得夠高,能多拍撫他寬背兩下。

可是他一俯身一低頭,卻是瞬間苦了她。

因為蘇小刀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恰恰好正對她的耳窩頸項處,醇厚的男子氣息不斷在她敏感的耳畔輕吐著,鼻息間一次又一次撩撥著她,害她身形越發僵硬不自在起來。

而且有種很怪的感覺自她的心口和小骯間悄悄騷動攀升上來,癢癢的,酥酥的,熱熱的……

她想往後挪開,可是他索性把整顆腦袋擱在她小小的肩頭上,還幽幽嘆了一口氣,「我氣到胸悶。」

一句話就堵住了她跳腳抗議的機會,蘇小刀貝齒狠磨了幾下,還是只得乖乖地再幫他多拍撫幾記,不過終究是耐性欠缺,出口的字句都透著那麼幾絲惡狠狠……

「你、好、了、沒?」

阮清風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善戰大將,十分懂得窮寇莫追、見好就收的道理,在煞有介事地咳了一聲後,終于站直了身子,對著她魅然一笑。

「好了。」

幸虧是好了,不然她都險險管不住自己癢得厲害的拳頭。

「我拿手的是刀法,大將軍的武器是什麼?」

「折凳。」他笑容可掬地道。

「嗄?」她一呆。

「說笑的。」他對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妹妹太嚴肅了,我說個笑話,讓氣氛松快些。」

……阿爸,我可以毆打你上司嗎?

蘇小刀眼角抽了抽,花了好大力氣才強壓抑下撲上去對他一陣胖揍暴打的沖動,恨恨地道︰「哈,哈,很好笑。」

阮清風也略感自己是入魔了,要不怎麼感覺大人欺負小孩,男人欺負女人,大老虎欺負小白兔,原來是這麼愉快的事兒呢?

「咱們言歸正傳,十招為限,若是十招內能打掉對方的武器,將對方壓制在地,那麼就算己方勝了。」他慢條斯理地到一旁的武器架上,取出了一只桐油打磨得光亮光亮的栗木棍。

修長圓潤,無刺無刃,最是方便點到為止,不傷和氣。

蘇小刀選的自然是稱手的大刀,刀背厚,刀刃雪亮,把手包覆著精硝狼皮,柔韌好握不滑手,此武器霸氣十足,和她本人秀氣形象一點兒也不配襯。

但是當他看她舉著柄大刀殺氣騰騰地站在那兒,一時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威風凜凜的大刀,嬌嬌小小粉團兒似的小人兒,他腦中卻不知怎的自動聯想到「刀厚劍重嬌難舉,佳人軟喘氣吁吁」一詞。

他忽然又有了咳嗽的沖動。

「來吧!」她大喝一聲,拍刀為禮。

阮清風連忙收束心神,微微一笑。「請。」

蘇小刀嘴上雖然說得震天價響,但她心底也知道京城阮侯府培養出的領袖人物,又是朝廷親封的定西大將軍,武力怎會弱人?所以她分外謹慎,先來了一記試探性的「開山一刀」。

身著月牙白長袍,腰系金帶,儼然風流富貴侯門公子的阮清風姿態曼妙,修長大手持著的栗木棍閑若曉風明月,就這麼輕輕松松地一揚就擋住了雷霆萬鈞的大刀劈落。

她的虎口被震得一陣發麻生痛,心下一驚,更不敢小覷眼前這笑吟吟的美男子了。

好呀,有幾下子,果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思緒一掠而過,她俏生生地一扭嬌軀,迅如閃電地劃橫為圓弧,直指他腰間處,可恨栗木棍依然慢發先至,搶先格住了她的刀尖,一抬眼,見他仍是臉不紅氣不喘,眉眼亂笑的慵懶模樣,氣得蘇小刀一口血都沖上腦門了。

笑笑笑,笑屁啊!

這可惡的家伙打從一開始喬張作致裝死耍賴的,就騙得她團團轉,還以為他是個傻乎乎不諳世事的二愣子,惹得她一腔熱血掏心掏肺,結果搞到最後全是她一相情願自作自受……

原來他竟是堂堂西境之主,阮家大將軍,功夫還好到沒天沒良?!

她險些咬碎了一口貝齒,小臉黑如鍋底,手下越發狠厲凶猛起來。

不行,就算他陰險狡詐滿月復機變,老蘇家的「開山大刀三十六式」今日也不能辱沒在她手上!

大刀如狂風暴雨般猛襲而來,沉沉壓得人幾喘不過氣,阮清風面色微肅,心下不禁暗自贊了一聲……果然不愧是蘇鐵頭教養出的女兒,這一手凌厲刀法恐怕足以和一校衛級軍官相比了。

阮清風立時將原本認真對打的一分心思加到了三分,為免再剌激她,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他隱約感覺到,她好像不是很高興看自己在這時候笑。

蘇小刀手上的招式到了疾如流星的「開山八刀」時,直取他面門而去,他若是不想被砍個正著,就得閃身後退,可是剛剛在蘇小刀刻意……也是他假意不知……的戰術計畫之下,已將他逼至山壁邊,後頭已退無可退。

她見狀心下大喜,在刀鋒直吐的威勢之下,不忘留兩分余勁好收刀,免得真的劃破了他那張美奪天人的禍水臉,給自己和阿爸惹來大麻煩就不好了。

在電光石火間,阮清風高大的身子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身法消失在她面前,她眼前一花,身後已然被個粗大碩長的硬物抵住了。

「你輸了。」他矯健精實的胸膛緊緊挨著她柔軟的背後,低下頭來靠在她耳畔輕輕一笑。

她耳際不爭氣地一陣酥麻,膝蓋不知怎的軟如春水,小臉熱辣滾燙得厲害,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可恨的撩撥,又見可恨的撩撥……

「作、作你的春秋大夢!」蘇小刀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是抖得不成樣。

「我的兵器正抵著你,你還不打算束手就縛嗎?」他懶洋洋地笑道。

哎,阮清風長到二十三年來,頭一次發現自己還挺有「調戲輕薄少女」的下流天分,不過以前沒有別人引起過他這種天性啊。

「我的刀還在我手上呢,所以不算!」她一顫,蕩漾四散的心緒立刻警醒反應過來,大刀瞬間反手往後一戳……

剎那間好似劃中了什麼!

「唔!」身後一記悶哼聲起,她後方壓力霎時一消,可是蘇小刀還來不及欣喜自己一擊即中,就被他那記痛哼聲嚇壞了。

不不不會吧?她她她真的剌中他了?

嚇得蘇小刀再顧不得其他,飛快丟了大刀,回頭急急撲過去,接住了他如大山傾倒玉柱墜落的挺拔身軀。

「喂,大、大將軍,你、你別嚇我呀!」她小臉慘白成一片,哆嗉著唇兒,話說得結巴破碎。

他軟軟地掙扎著往下倒,她盡避再有力也扛不住一個大男人全身的重量,再加上唯恐自己重傷了他,這下子禍可闖大了,越發慌得手酸腳軟,整個小身子也跟著他跪跌在地。

他的頭無力地靠在她的大腿上,俊美臉龐朝著她平坦香軟的小肚肚,一動也不動。

「大將軍……大將軍……阮、阮清風……你怎麼了?你傷了哪里?我幫你去叫軍醫來好不好?」她的手一個勁兒地在他頭臉上胡模瞎抹,亂檢查一通,顫著聲兒問。

「胸口……疼……」他氣若游絲,臉挨得離她的小肚肚更近,幾是埋在那馨香柔軟少女幽香中。

「胸口?」她仿佛瞬間撈著了救生浮木般,心下略定,小手模上了他的胸口衣襟。「哪里?哪里?」

「下面一點……下面……」

一切只怪夜明珠惹的禍,光暈不夠亮,一切太朦朧,這才致使「宵小之徒」有偷香竊玉的機會。

「這邊嗎?」她的手急忙忙從上胸口模往下胸口。

只覺懷里的高大男人顫抖了一下,好似是給疼的,她越發心急了。

「再下面……」他沙啞低微的聲音都快不好意思起來了。

可小手如酥酪似凝脂,軟暖嬌柔不可言,模模索索間,直如引火燃焰,令人如痴如醉,暈暈然、醺醺然,怎生休……

太墮落了,阮清風,你真真太墮落了……

「再下面不是胸口啊?」總算蘇小刀腦子沒太不好使,小手在模上了他驟然繃緊如鐵的結實小骯時,困惑地問了一句。

啊,要糟。

阮清風一僵,趕緊有氣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我、我自己來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我……咳咳,我怎麼能毀了妹妹的清白……咳咳,呢?」

「哎呀,咱們學武之人不拘小節,模個幾下有什麼了不得的?」她听他這麼一說,心里更覺得一陣難受內疚,破天荒地放柔了嗓音,小小聲道︰「大將軍,你別怕羞,我會很溫柔的,你要是疼的話就叫出來……」

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

阮清風只覺鼻頭一陣溫熱如潮,洶涌而出,他火速地搗住了鼻子,迅速自她身上翻身坐起來,渾似作賊心虛地背對著她。

「大將軍,你還好嗎?」她的手好像抹到了什麼,仔細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血?!」

「我無事。」他繼續背對著她,俊美臉龐漲得老紅,尷尬地低聲道︰「咳,這次比試是你勝了,我答允你,明日便可投軍,到大帳做大將軍親兵。」

「現在是說誰勝誰負的時候嗎?你都受傷流血了。」她喉頭因焦急心慌忐忑和莫名的揪疼而堵住了。

「快給我看傷口!」

「不……」他這才發現自己應得太急太大了,忙壓低了嗓音嘆道︰「比武哪能沒有個小傷小口的,你放心,待會我便上藥去,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不親眼看看我不放心。」她咬著下唇。

「咳咳,阮七!」他揚聲喚道,「領小刀姑娘出大營。」

「是!」不知從哪兒閃出來的一個黑影恭敬道,又驚了她好大一跳。

「大將軍,不行的,是我打傷了你,我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就自顧走人呢?」

蘇小刀雖然腦子魯直,卻也是個明事理的,一想到自己拿把刀砍傷了人家大將軍,他沒有降罪責罰她,已是他心胸寬大,將軍肚里能撐船,可她要是真就這樣拍拍便走,這還是人干的事兒嗎?

「不妨事,我沒有怪你。」他用袖子壓住鼻子,努力制止鼻血再流,柔聲地。

可他越是溫柔好性兒,蘇小刀心里就越不好受,一股深深的漸愧負疚感鋪天蓋地而來。

「大將軍,對不起,都是我任性了。」她下唇咬得更緊,小手慌亂不安地緊緊絞了起來。

他一怔,听出了她語氣里沉沉的沮喪愧意,心下不由一軟,也難得地細細反省了自己一把。

哎,缺德不缺德,阮清風,你怎好意思把個單單純純、渾若璞玉的小妹妹嚇成這模樣了?

可教他老實坦然相告,承認此間種種皆因于自己方才一時興起的捉弄邪念……

呃,沒可能。

「阮七!」他左右為難,最後索性低喝一聲。

阮七神不知鬼不覺地一指彈出,一股氣勁破空點中了蘇小刀的昏穴,阮清風迅速回身接住了她,低低嘆了口氣。

「阮七,」一雙鐵臂有力而溫柔地攬著懷里的軟玉溫香,他臉上掠過一絲罪惡感。「爺是不是不大厚道啊?」

「爺看中這位姑娘了?」撇開暗衛的面無表情不談,阮七個人是有吃驚到眼楮快掉出來的感覺。

「看中嘛……」阮清風心念一動,不覺摩挲著下巴。「好似也還未到那個地步,覺得有意思,好玩好逗倒是真的。」

「……」

「怎樣?」他眯起鳳眼。

「……爺確實不大厚道。」阮七幽幽道。

他俊臉一僵,眉心微抽。「沒叫你說實話。」

「屬下知罪。」

「罷了罷了,帶她出去吧。」他小心翼翼如捧著易碎珍寶地將懷里的小人兒交到阮七手中,卻在阮七當真要接手時,動作又遲疑猶豫了一下。

「爺?」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看了看阮七「光溜溜」的大手,再看了看懷里的小人兒,心口微悶了一下,最後皺眉硬聲硬氣道︰「撕下你的衣角,把你左右手各纏密些。」

阮七自打十二歲追隨大將軍以來,還從未接過這麼奇怪的任務指令,向來木然的臉色也難得地錯愕了一瞬。

「嗄?」

「嗄什麼嗄?這是軍令。」他眸光一沉。

阮七一凜,急急地撕下衣角,左手纏右手、右手纏左手,直到密密纏成了黑色的手套狀,不見半絲肌膚顯露于外。

阮清風總算看得順眼了些,這才「爽快」地把懷里小人兒交到阮七手里,不忘恫嚇道︰「只準扛不準抱,違者軍法處置啊!」

阮七險些軟腳……真是……壓力好大。

蒼天,為何今日輪職的是他?

不是他前頭的師兄阮一、阮二、阮三、阮四、阮五、阮六,不然後頭的師弟阮八、阮九、阮十、阮十一也行呀!

可憐暗衛高手阮七冷汗濕透背,卻也只得緊張兮兮地扛著昏睡的小泵娘,面上恭敬心下哀號地去遠了。

留下俊美無儔一派華貴風流——只要不看兩管鼻血破壞畫面的話——的阮大將軍清風侯公子,在原地陷入沉思。

半晌後,他終于左掌一擊右掌,恍然大悟,朗笑一聲。

「哈,我可總算想明白了!」他臉上笑得好不雪霽天晴朗,好花處處香,端的是迷人蕩漾。

「昨日既是她一片誠意待我,我今日又怎能不一片誠心待她?況且一個香噴噴軟呼呼的小妹妹,怎能教阮七那等粗手大腳的魯男子燻臭了?」

是故,方才他一切失序違常的言行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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