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L15058-
計算機指令︰搜尋十七世紀「梵蒂岡的午後」油畫與同批羅馬古畫作
代號︰終極行動
追緝者︰「雷」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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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檀香山
美麗的島嶼和清爽的海風,再搭配上熱情的人們,這就是魅力四射的夏威夷群島,旅游者的天堂。
海灘公園內各色商店林立,其中以一間具有中國風味的舊書畫屋最為特別,總是能引起旅客的好奇和駐足。
「天雲,你這一櫃的舊版羅曼史怎麼賣?」一名顯然是熟客的女子翻閱著,高聲叫道。
楚天雲嬌小的身子自櫃台下冒出,她擦了擦掉在地上的訂書機,「價錢全都一樣,三塊美金。」
那女子興奮的捧著一迭書走過來,「說真的,我覺得在你店里常常會找到不少寶物。你看,像這本《西部狂野情》是我少女時期看過的,我現在在一般書局都買不到它呢!」
「舊書和老歌一樣,總是令人回味無窮且難以忘懷,這也是我決定開一家舊書畫屋的原因。」天雲將胸前的辮子撥到肩後,笑道︰「再說,以我那一點存款也無法開新書局和這兒的大書城拚生意,因此轉向另一條經營路線是我唯一的選擇。」
「事實證明你的策略成功,現在你店里的生意頗不錯的,」那位名叫珍妮的女子笑道,「你這一年的苦心經營算沒有白費。」
「這都多虧你們捧場,我的生意才會越做越進入狀況。」天雲接過她手中的書,替她算帳包裝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過幾天我要到西雅圖去采買一批畫喲!听那批售商說,有幾幅舊畫仿得還不錯,我想我可以買幾幅回來賣賣看。」
「哇!抱喜你了,事業越做越好。」珍妮也替她感到高興。「對了,畫買回來後你要先讓我挑喔!我那些親朋好友一定會喜歡這種澧物。」
「那還有什麼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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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比布利山-嘉伍德豪宅
「威爾斯,猜猜我在哪里?」
一名中年的英國管家抬頭望向庭前的大樹上,莫可奈何卻又帶著籠溺神情道︰「夫人,別玩了,快下來吃飯。」
任水藍撥開枝葉往下探道︰「哎呀!你這麼快就發現啦?」
威爾斯在面對旁人時,臉上永遠是一副冷靜嚴謹的模樣,可是水藍每次都有辦法搞得他哭笑不得。「咳!夫人,午餐準備好了。」
「知道了。」水藍施展輕功,俐落的飛下樹來。
威爾斯見怪不怪的先走進餐室內,對于這個來自中國古代的俠女夫人常有的舉動,例如射飛刀、耍輕功的,他早已習慣了。
水藍是個由時空挪移而來的奇女子,她的經歷奇特到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雖然自古代而來,但她已經很能適應二十世紀美國社會的生活,也在這里住了半年多了。
水藍蹦蹦跳跳的走人餐室,威爾斯已在座位旁等著伺候她用餐。
她坐下後,望著桌上精致美味的乳酪焗雞和龍蝦沙拉,以及一大堆的小點心與果汁,不禁嘆口氣道︰「我光看就飽了。」
「先生吩咐過,要你統統吃完。」而且是由威爾斯監視她直到吃完為止。
「雷大哥回來了?」她眼楮一亮。
「不,先生是從公司打電話回來交代的。」
「我想听听他的聲音。」她興匆匆地拿起電話分機,打到雷集團總公司去。
「我是水藍,嘉伍德先生在嗎?」
「夫人請稍等,我馬上轉給總裁。」秘書殷切地道。
隨即傳來世界級大亨雷諾-嘉伍德的聲音。「水藍,吃飽了嗎?」
「我看飽了。你現在在干嘛?」她甜甜的道。
「和英拓談點事。」武田英拓是雷諾公司情報保全系統的負責人,也是他的好友。
「英拓!問他要娶老婆了沒?」她興致勃勃的問著。
雷諾大笑。「我拜托你,你都快把他嚇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感情一事,向來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就是你的疏忽了,知己好友遲遲不結婚是你的責任。」
「咦,難道我不想喝他的喜酒嗎?可是我怎麼敢去強迫一個武術專家做什麼事。」雷諾打趣道。
水藍隱的听見那頭的英拓咕噥了一聲,她問道︰「英拓在說什麼?」
雷諾哈哈大笑。「他叫我們不要當他是隱形人似的,這樣談論他是不道德的。」
「道德先擺一邊,告訴他,我甚至想把他嫁掉呢!」她賊笑著回答。
雷諾照實轉述了她的話。電話中傳來英拓的輕嘆聲和雷諾幸災樂禍的笑聲,他大有樂見其成的意思。
看來這次超級酷哥英拓的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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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一眼就喜歡上那幅畫!
雖然它被堆在黑暗的角落里無人問津,但是天雲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
浪漫唯美的筆調和色彩將「梵蒂岡的午後」揮灑得美麗多彩,雖然畫有些舊和髒污,像是曾經被火燻過,但是仍無損于它綻放出來的光華。
「威利,這幅畫是仿的嗎?」她問道。
忙碌的批售商聳聳肩,「也許是吧!它被堆在那兒好久了。我向另一個舊畫商批來的貨中就有它,不過它有些損毀,因此我一直把它堆在角落,反正又沒人要。」
「看起來很像真品呢!」天雲打量著說道。
「誰知道?就算是真品,被糟蹋成這樣,根本不會有人對它感興趣。」他不怎麼在意的揮揮手,「再說,『梵蒂岡的午後』並不是什麼偉大的巨作,十七世紀時的羅馬有太多名氣響亮的大師,畫這幅畫的波特爾相較之下就太沒有名了。」
「雖然它不是出自大師的手筆,但是因為畫風獨特,也小有名聲吧!」她替它抱不平。
「誰知道?」威利似乎很喜歡用這句話。「搞不好這幅畫是仿的,你別這麼激動。」
「威利,我要它。」天雲轉頭望著他。
威利停下手上包裝的動作,也抬起頭看她,「你真的要?」
天雲肯定的點頭,「對,開個價吧!」
「五十塊美金如何?」威利豪爽的提出一個價錢,「反正我們都那麼熟了。」
「太好了,謝謝。」天雲開心地笑著,「我欠你一個人情。」
「請我吃頓飯如何?」他提議。
「那有什麼問題。」
天雲拿起那幅畫,將它放進她購買的一堆畫中,威利動作迅速的包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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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英拓冷漠俊朗的臉龐幾乎已到達七情不動的境界,在他身上永遠只看得到自制與如山不移的沉靜氣質。
他的冷靜自持很少失控,一舉一動也都經過精準的計算與控制上全是典型的武學宗師氣勢。
然而,此刻盯著計算機屏幕的他,神色也不禁有些波動。
計算機屏幕上的文字顯示,「梵蒂岡的午後」已經出現。檀香山的日報上有一則廣告,內容如下︰
「懷戀」舊書畫屋新進油重目錄-布拉格之秋、巴黎暮靄、梵蒂岡的午後等等,歡迎書畫愛好者蒞臨選焙。
英拓眉宇輕鎖,其中又有一絲喜怒難辨的神采。不知道那一幅是否就是他要找的真品?但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因為他明白它和它的主人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消
失在當年的那一場大火中。
檀香山的懷戀舊書畫屋……他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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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請假到檀香山?」雷諾坐在他的書房內,帥氣的臉上有一絲喜色,「太好了,水藍早就在跟我抗議,說不讓你休息是慘無人道的做法。天地良心,我可從沒這麼做過。」
英拓微笑,「是我一直放不開工作,水藍她誤會了。」
「你這一趟是為什麼事才想到檀香山去的?J雷諾的觀察力向來敏銳,思慮細密機智上就是他能成為世界級大亨的原因之一。「恐怕不是單純為了散心游覽吧?」
英拓臉上的笑容隱去,凝重的點頭,「是的,為了一椿兩年前的懸案。」
「兩年前?你當時仍在FBI……」雷諾思索著,「難道是和你當年毅然接受我的聘請,堅決離開FBI的決定有關?」
英拓聞言,黑眸蒙上一層陰影,苦笑道︰「等我這趟檀香山之行有所收獲後,我再將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你。」
「我知道這麼說有些不必要,但我還是得說。需要我幫忙嗎?」
「謝謝,但我可以應付的。」他眉宇間盡是堅毅果決,「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解決,將兩年前的糾葛與罪惡做個徹底的了結。」
「我希望能幫上一點忙,再說我已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英拓感激的一笑,「你有龐大的事業要照顧,不能讓你浪費寶貴的時間和我去冒險。再說,難道你不信任我的能力?」
「當然不是。老實說,我看這世界上還沒有你擺平不了的事。」
「過獎。」英拓謙遜到近乎靦腆。
突然在這時,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
「請進。水藍,為什麼是你端咖啡進來?」雷諾訝然地看著甜美的妻子,「威爾斯呢?」
「我搶著拿進來的。」她笑咪咪地將杯盤放下,轉頭對英拓道︰「英拓,我替你做媒如何?」
「千萬不要!」他急急地說,隨即不好意思地微笑,「我會不會拒絕得太直接了?」
「當然會,我好傷心喔!」但她說這話時笑得才開心呢!
雷諾寵溺憐愛的看著她,「你這小淘氣。」
「留在這兒吃飯吧!」她看向英拓邀請著。
「不了,我得回家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嘛?你該不會真的被我嚇跑了吧?還是雷大哥炒你魷魚了?」她驚訝的轉而質問雷諾,「雷大哥,你怎麼可以因為英拓不結婚就炒他魷魚呢?」
雷諾啼笑皆非。「我真是服了你的想象力。」
「怎麼?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我是有事要到檀香山一趟。」英拓溫文地笑道。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英拓望向雷諾,忍不住失笑,「夫妻就是夫妻,連講話的內容和口氣都那麼像。」
「那還用說。」他攬著水藍得意的哈哈大笑。
「你們在笑什麼?」水藍一臉莫名其妙,不懂這兩個男人干嘛笑得那麼開心,她又沒說什麼笑話。
「沒事。」雷諾止住了笑,「英拓,反正也不差這一頓飯的時間,吃過再回去吧。」
英拓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水藍歡呼一聲,「太好了!我去跟威爾斯說,吩咐廚子多做些好菜。」
自從爺爺和東方爺爺夫婦到中國大陸去尋幽訪勝後,家里就少了個人,吃飯時都覺得怪怪的。
現在可好了,逮著一個做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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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雲站在椅子上邊哼著歌邊把舊書冊擺上架。突然間,她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一道銳利的眸光盯著她,連忙回過頭查看。
他像是一個影子,高大神秘且不可捉模。
她傻傻的看著他摘下墨鏡,露出那雙黑若子夜卻又燦如天星的眸子。
「楚小姐在嗎?」他冷冷道。
「我就是。」她跳下墊高的椅于,卻突然發現這不是明智之舉。
因為他的身高和氣勢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就一個東方人的標準來說,他還真不是普通的高。
「妳就是楚小姐?」英拓不是故意要表現得那麼訝異,實在是因為她長得太像未成年的小女生了。
扎若兩根小辮子,配上她白皙的臉蛋,活月兌月兌是位「小朋友」嘛!只有那雙在眼波流轉時顯得靈氣逼人的眼楮可以顯示出她的聰慧。
天雲看出他的誑異,忍不住氣鼓鼓的說︰「不要懷疑,我就是楚天雲,今年二十四歲,是這家店的老板。」
他點點頭,「了解。請問你是不是有幅『梵蒂岡的午後』要出售?」
「本來是啦!但是很不巧的,前天已經有客人訂走了。」她拍拍手上的灰塵。
英拓蹙眉,「已經被買走了?」
「畫是還在店里,但是已經付過貨款,過兩天我就要送到客人那兒去。」她看他鎖眉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你可以再挑別的嘛!「布拉格之秋」也不錯,雖然是仿畫,但是仿得不錯,也處理得很逼真。」
英拓眸光一閃,「你說畫尚未被取走?」
「呃……對。」
「那麼我用三倍的價錢買下它。」
「不行。」她張大眼楮,「何況你知道那個客人出價多少嗎?一萬塊美金咄!你出三倍?話說得太快了。」
他依舊面不改色。「三萬塊美金,我不是開玩笑的。」
天雲呆住了,好半天才咽下口水,勉強搖搖頭,「不行,人家錢都匯進來了,我怎能見利忘義,違反職業道德。」
「三萬美金,你考慮一下。」
「不可以。奇怪,你們為什麼要出高價買它?它不過是仿冒品而已,你知道我是用
多少錢買下它的嗎?五十塊美金!」
英拓黑眸湛然,透露著深思。「看來不只是我看上它,還有別人也對它感興趣。」
天雲覺得他可能瘋了。「它不過是一幅仿畫罷了,值得你花三萬塊買下嗎?」
他微微一笑,「它比你所知道的值錢。」
天雲想了想,實在想不出那幅畫有哪一點值三萬塊美金,尤其它又不是真品。「或許吧!但是它現在已經賣掉,我幫不上你的忙。」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對,我不能破壞自己的商譽。」她一副誓死保衛名聲的模樣。
他的眉頭揪得死緊。「它對我非常重要。」
她被他正經嚴肅的樣子嚇到了。「真的很重要呀?那我們折衷一下,你等我把貨送給那位客人後,自己再跟他買好不好?」
英拓發然不太希望事情變得這麼麻煩,但他明白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于是他淡淡地說︰「也好。」
「你怎麼不是很滿意的樣子?」這畫對他那麼重要,她原以為她一提出這方法後,他會感激涕零得直向她道謝才對,沒想到他的反應卻是這麼冷淡。
「有嗎?」他一怔。
實在不能怪他,英拓向來不願也不會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她才會「滿意」。
「當然,你知道你說的每句話最多都不超過十五個字嗎?」她指指一算,「你真是借字如金咄!照理說,你應該要用上長篇大論,然後再加上苦苦哀求,才算得上是說服我。可是你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就連我大發慈悲提供你解決的辦法,你也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也好」兩個字而已。天哪!你不是該對我說上一卡車由衷感謝的話嗎?」
英拓吃驚的瞪著她,首次發現有人可以一次講這麼多話。「你口不渴嗎?」
「啊?」她怔住。
「你連續說上這麼多話,難道口不覺得渴嗎?」他是真的感到很疑惑。
天雲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以為他在諷刺她的多話。「我當然不渴,誰像你完全不懂發揮嘴巴的功能,你的嘴巴到現在還沒結蜘蛛網真是奇跡。」
他挑眉,本能地反擊道︰「沉默寡言是種美德,你該多學習。」
「姑娘天生口齒伶俐,講話就像在唱歌一樣,你羨慕嗎?並不是人人都有這種本錢的。」
「哦?」不知怎地,他第一次有情緒失控的沖動。「那我真得感謝老天沒賜給我這種『本錢』。」
好好的一樁買畫事件卻演變成兩人劍拔弩張的場面,實在是有點夸張。
天雲朝他扮了個鬼臉,「羨慕我就好,不用太崇拜我。」
「我不會的,你放心。」英拓忍不住想和她斗嘴。「倒是你,唱歌時千萬要小心點,並不是每個人都欣賞你的歌聲,當心有人不堪其擾而做出什麼對你不禮貌的舉動來。」
如果讓雷諾或任何一個認識英拓的人听到他們的對話,一定會驚訝得嚇掉了眼珠子,還傻楞楞地不知道要撿起來。
冷面英拓居然也會和人抬杠拌嘴?尤其對方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族類-女人!
這時的天雲被他激得火氣上升,氣呼呼地吼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親愛的『客人』,今天本姑娘不爽賣東西給你啦,麻煩你自動向十點方向的門口移去,不起了!」
英拓帥氣的一揚眉,朝地地了個無所謂的眼神,「OK,我明天會再過來的,希望你到時候別怕得關上門不做生意。」
「我會怕?哈!我吃飽飯等你。」她抆腰。
英拓教灑地走向門口,在出大門前還回過頭來接下一句話︰「咱們騎驢看唱本--」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走著瞧就走著瞧!」她吼回去。
英拓大踏步的走向跑車,待坐上駕駛座後才怔住-咦?和人拌嘴、撂狠話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呀!他今天怎麼會破天荒的失態呢?
他百思不解的發動車子,駛向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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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本島
一棟盤踞在懸崖上的灰色樓房迎風佇立,和崖下驚濤拍岸的海浪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
那是完全和熱情奔放的夏威夷格格不人的陰沉。
杜卡特握著酒杯站在陽台,冷冷地凝望著遠方隱隱連成一線的海天景色,唇邊卻泛起一絲貪婪得意的笑。
兩年了,屬于他的東西終于要物歸原主了,那東西可是值上一大筆錢的……
他快意的將酒一飲而盡,感受到滑下喉的酒精和他亢奮的心情結合成一團暴燃的火焰。
「哈哈哈!只要再等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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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拓在臥室的地毯上盤腿運功調息,將周身的力量繞轉完一圈,散發到四肢百骸後,沉靜的吁出一口氣,這才緩緩暸開眼楮。
落地窗外已是夜幕低垂,閃閃爍爍的燈光把夜色點綴得絢麗迷人,顯然夏威夷熱情的仲夏夜正開始。
他沏了杯清茶啜飲著,突然電話響起-
「喂,我是武田。」
「英拓;這次我實在太同情你了。」雷諾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雷諾,怎麼沒頭沒腦的說這句話?」他不解的問著。
雷諾在那頭哈哈大笑,「水藍決定要去檀香山幫助你,我怎麼樣也攔不住。」
「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擔心地涉險?莫非……」他倒吸一口氣,「你也要跟著來?!」
「不得了,武田英拓果然名不虛傳,實在是機智過人哪!你完全猜對了。」雷諾贊賞道。
「多謝夸獎。」英拓沒好氣的說。
「老友,別那麼沮喪嘛!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我還會不知道你們夫妻在打什麼主意嗎?」
「反正讓我們插一腳又不會怎麼樣。」
英拓皺眉,「好,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先答應再說。」
「好。」雷諾爽快道。「是什麼條件?」
「你們十天後再來。」他有把握十天內應該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了,屆時他們來也沒戲唱。
「十天後?那我們還有什麼搞頭?」雷諾大聲質疑,心想這英拓八成在耍他,故意不讓他跟去湊熱鬧。
「一點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牽涉的範圍極廣,不會這麼快就結束的。更何況你已經答應過了,君子一言九鼎,不能反悔。」他飛快道。
他的職責是保護雷諾的安全,為了不讓雷諾涉險,他不惜使出拐騙的手段。而且這次是為了他自己的私人恩怨,更是不能讓雷諾卷入其中-雖然雷諾本身也是個屠龍高手。
雷諾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決定先同意再說。「好,我答應你。」
「太好了。」
「那就十天後見。」
「好的。」英拓松了口氣。
他心崟盤算著,反正十天後他說不定已不在檀香山了。
雷諾則是暗自偷笑,他雖然答應延後十天出發,但是水藍並沒有啊!如果必要時他可以用這招耍賴。
兩個人各自安心且帶著「好笑」掛上電話,完全不知道對方正在打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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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雲剛自樓上走到樓下的店面,才一打開店門,珍妮就一臉興奮地沖進來。
「天雲,你不是有新畫到了嗎?在哪里?」
「你現在才听我的電話留言?你這些天去哪兒啦?」天雲笑道。
珍妮笑得好甜蜜。「我和強尼去度假了。」
「喔--」天雲促狹的笑道,「原來如此。」
「別笑我了,其實我這才正常,哪像你不交男朋友,也不去度假散心,我看你遲早會變成老處女。」
「誰說我不去度假?」天雲倒了杯水給她,「前幾天有個顧客向我訂了一幅畫,要我幫他送到夏威夷本島去,旅費和飯店費用以及畫款都匯給我了,我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去玩幾天。」
「怎麼會有這麼闊氣的客人?他為什度不叫你用郵寄的方式,那不是方便也省錢多了。」珍妮奇道。
「他說不希望畫在郵寄的過程中損壞,因此他寧願多花點錢讓我小心翼翼地送過去給他。」天雲解釋著,「我想他一定很鐘愛這幅畫,不然他干嘛那麼緊張。」
「誰曉得,有錢人總是有些特別的怪癖。」珍妮聳聳肩。
天雲微笑,也懶得再去多作猜測。「不管他了,你來看看新到的畫,這一批都滿不錯的。」
她倆正在品評畫作時,突然間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楚小姐。」
「又是你!」天雲瞪著他,她差點就忘記他說過令天要再來的事。
「你考慮好了嗎?」英拓自在地倚在書櫃邊。
「我的答案還是NO!」她完全不給他好臉色,甚至連牽動一下嘴角都嫌浪費。
「但你昨天不是說過要讓我和那位買主親自接洽的嗎?難道你的記憶在過一夜後就消逝了?」他凝視著她,「你應該告訴我那位買主的地址。」
「你還敢講,」她可沒忘記他昨天臨走時所說的話。「既然有求于人,說話口氣就要卑微點,像你昨天撂狠話時那凶樣,誰看了還會想幫你,我又沒有被虐狂。」
「等等,」珍妮癮得一頭白水,眼看氣氛越來越火爆,趕緊阻止兩人繼續唇槍舌劍下去。「你們兩個都快打架了,可是我還是听不懂你們在爭吵什麼。」
「珍妮,你不用管這件事,像他那種小頭銳面的人有啥好講的。」
「不會啦!他看起來英俊又明朗,應該是很明理的人,有話慢慢講嘛!」珍妮轉向他,友善地對他一笑,「先生您貴姓?」
「我姓武田,武田英拓。」他回以微笑,「很高興認識你。」
「我……我也是。」珍妮被他性感的笑迷住了,不覺一陣臉紅心跳。「我是珍妮-里約,你好。」
天雲揪了珍妮一把,「你究竟是站在哪邊?」
「呃,對,我--」
英拓一揚眉,打斷她的話,插口道︰「她當然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根據你的說法,那我不就是邪惡的一方!」她氣呼呼的大吼。
「我這度說了嗎?」他似笑非笑。
「你這個臭倭寇出去,本姑娘的店不歡迎你!」
「嘖嘖!淑女點。」他搖頭。
天雲雙手抆腰,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叫我淑女點?難道你的紳士風度就很好了嗎?」
「停!」珍妮實在受不了了。天雲平時不是反應激烈且易怒的人,為什麼現在完全失了態?而且這名英姿煥發、看起來眉宇間蘊含無限智能的男人居然也跟著她一起「發作」,真是什麼跟什麼啊!
英拓首先對珍妮道歉,「很失禮,我居然在女士面前失態了。」
「珍妮,我也……喂!姓武田的,我也是女人,你怎麼就不覺得這樣和我吵嘴也很失禮?」天雲不爽的抬頭責問。
「妳是女人?那就表現點女人溫柔、知書達禮的樣子,否則誰會相信?」他笑睨地,嘲諷意味十足。
天雲瞪著他,一臉的不敢苟同。「像你們傳統的日本女人那樣小聲小氣、軟趴趴的嗎?那可是女性的恥辱,要我變成那麼沒個性、沒主見的人,我還不如去跳海算了。」
「別因為你溫柔不起來就嫉妒人家。」
珍妮看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模樣,忍不住重重嘆了氣,「我可不可以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讓你們兩個活像生死仇敵一樣?」
「一副畫。」兩人異口同聲道,默契還滿好的。
珍妮聞言差點暈倒。「就為了一幅畫弄得你們快把對方吃了?太夸張了吧!」
「才不!如果他不是該死的囂張、愛耍酷,又擺出一副大男人主義的姿態,我才沒那個精神和他吵架呢!」
「這句話該由我來說才對。」英拓不甘示弱地響應一句。
「行了行了,就讓我做一下公道人,好不好?天雲,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珍妮連忙插口,她很怕他們又吵起來。
天雲先白了英拓一眼,然後才不情不願地說道︰「他想買『梵蒂岡的午後』,可是那幅畫已經被別的客戶訂走了,就是我跟你說過要我送畫到夏威夷本島的那個。」
「然後呢?」
「然後我就說不行,但是他希望我考慮,可是這是行不通的,到最後我好心的幫他想辦法,請他自己跟那位客人接洽,看那個客人肯不肯將畫轉賣給他。」
「武田先生怎麼回答?」
「他說也好。」
珍妮皺眉,不解地說︰「我看不出這回答有什麼愛耍酷、囂張和大男人主義的味道啊!」
「是沒有,可是接下來……」
英拓依然倚在書櫃邊,氣定神閑的讓她述說。
天雲一邊講一邊不好意思起來,事情再想一次好象沒有那莊嚴重了,她說到最後甚至有些心虛,小小聲的做了結論,「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
「她敘述得一字不漏,里約小姐明白了嗎?」英拓淡然笑道。
珍妮輕搖頭,「我明白了,你們連這樣也能爭得這麼熱鬧,我只有一句話可以說。」
「什麼?」天雲好奇道。
「你們中國的一句俗話︰八宇不合。」
英拓贊成的拍拍手,「說得好,有可能。」
「你又知道了,倭寇!」天雲不滿的咕噥。
英拓這次十分有紳士風度,故意假裝沒听到,婉言地向她打探消息,「楚小姐,事情就不要再弄復雜了,你可以告訴我那位買主的電話或住址嗎?」
「那位客人沒有留電話和地址,他說等我坐船到達碼頭時;自然會派車去接我。」天雲眨眨眼楮,-口氣已平和了些。
「對,保持目前這個友好關系,千萬不要再吵嘴了,」珍妮滿意的稱許,很高興調停成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你們慢慢聊。」
「謝謝你,我們現在相當和平理智。」英拓微笑致意,「感謝你的幫忙,否則我們到現在可能還在爭論。」
「不客氣,再見。」珍妮回以一笑,然後拍了拍天雲的肩膀,「嘿!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畫。」
「好,再見。」天雲目送她離開後,轉頭看武田英拓時竟有點不是滋味。
他對珍妮的態度溫柔謙沖到了極點,可是面對她時卻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什麼嘛,她也是女生地!為什麼差別待遇那麼大?
「這麼說,想見那位買主就只有和你坐同艘船到本島了。」英拓沉吟道。
天雲從冥想中醒來,沒好氣地回道︰「對,滿討厭的方式。」
他被她率真的話逗笑了。「我很同情你,不過如果這幅畫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一幅,那本島之行就免不了。」
「我希望它不是。」一想到要和他同船,在接下來的時間都看見他,她不禁頭皮一陣發麻。也許他們兩個又會不知不覺的斗起嘴來,令她生氣的是她好象每次都屈居下風。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證實。」他盯著她,目光深邃,「你可以讓我看看它嗎?」
「當然可以,我由衷希望它不是你所要找的。」她急急地沖到櫃台後的箱子邊,翻出還沒包裝的畫遞給他。「嘮!看仔細點,別到處亂認。」
他小心地接過來,眉頭不知不覺中又蹙緊,專注地端詳研究「梵蒂岡的午後」。突然,他有所發現的睜大眼-
逃過大火而留下的燻痕,細膩夢幻的筆觸……最重要的是,畫背面右下角一個隱約接近褪色的「K」!
英拓深深吸口氣,面上難掩喜悅和興奮之情,「我終于找到它了。」
「啊?同一幅?」她的苦瓜臉好明顯,實在是有點傷人。「你怎麼能確定?」
因為「K」是當初那個軍火集團的代號!
英拓抬頭微笑,卻輕描淡寫地說︰「我研究它很久了,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是真品沒錯。」
「它……它是真品?」她張口結舌,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幅畫。
「是的,你後悔沒把它當作真跡來賣嗎?」看她那副吃驚的樣子,他不由得取笑道。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對啦對啦!反正我這種超級大奸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失笑,第一次用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她。「你很幽默,而且相當會自我調侃。」
「真難得,你也看得出來。」
他輕笑。「我們先暫時停戰好嗎?」
她想了想,遲疑的點點頭。她是很懂得卷尚往來的,尤其他又笑得這麼好看,教人冷不起面孔。
「你打算坐什麼時候的船去?」
「明天早上九點的『瑪亞皇後號』。」
「很好,明天碼頭見二他微微一笑,旋即蕭灑地大步走出店門。
明天見?天雲咽了口口水,暗自祈明天的見面不再有煙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