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把臉孔板好,就被他端出來的東西給徹底攻降了。
天哪,他端出了一銀盤子的點心,有糖酥蛋塔和巧克力餅干,一大壺透明到看得見金黃色原麥色彩的冰塊麥茶,壺身還隱隱沁出了水珠,然後是兩只剔透可愛的玻璃杯。
雖然說在冬天喝冰冰涼涼的下午茶有點奇怪,可是外面的太陽都可以大到那麼囂張了,躲在屋里喝冰茶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她笑到眼楮都瞇成一條線了,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幫忙端水倒茶。
「你怎麼知道我又渴又餓?」她迫不及待先灌了一大口冰茶入口,全身毛細孔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透體清涼。
「哇──」她暢快地呼出一大口氣來,感動不已地看著他,「真是太好喝了,你的技術真好。」
他看著她樂得像小孩子吃到糖的表情,噗嗤一笑,「多謝夸獎,多虧我媽媽訓練有素,她說身為男生也要懂得烹飪,否則將來怎麼討佳人歡心。」
她皺了皺鼻子,有一絲慚愧道︰「我就不一樣了,我媽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不過有的時候用菜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效果反而比較好。」
他一怔,隨即失聲笑了出來,「親家母真幽默。」
「你以為她在說笑嗎?」她嘖嘖搖頭,「我媽說這句話可是身體力行過的,想當年我爸在一個溫柔的阿姨和凶悍的我媽之間要做決定,最後是我媽直接從家里把菜刀掏出來,架在他脖子上問他到底要哪一個,我爸才下決心的……」
「就這樣選了妳媽媽?」他眨眨眼。
世上還真有這種事?
「不,我爸下定決心選的是溫柔的那個,可是人家早就被我媽的氣勢嚇跑了,情願拱手相讓,後來听說我女乃女乃對我媽這個媳婦是愛不釋手,當下就欽點成為練家的第三十八代媳婦。」她說著這段驚心動魄外加搞笑的陳年歷史,可是一點也沒有加油添醋。
如果不是礙于禮貌和形像的話,君人可能會笑到在地上打滾,不過此刻他只能強自憋著笑聲,表情還要別太過扭曲變形。
「親家母好有趣,果然是女中豪杰。」這麼說練紳綈鐵定像她媽媽多一些。
「還好啦,後來我爸也看破了,還苦中作樂跟我們說老婆還是娶強悍一點的好﹐這個叫……」她想了一下,「家有母老虎,大難也不死。」
君人再也忍不住了,他憋到腸子好痛,一手揉著小骯一手握緊了杯子,低著頭拼命嗆咳著。
「你怎麼了?」她不安地看著他怪怪的舉動,「肚子痛啊?」
難道是這冰茶里面放了什麼藥,她都還來不及有感覺他就先發作了?
「我……」他終于抬頭了,笑到整張英俊的臉都變形了,「哈哈哈……對不起,實在太有趣了,我忍不住……哈哈哈……」
她高高吊到嘴邊的一顆心這才跳回原地,覺得有點好笑,又禁不住埋怨道︰「搞什麼,我還以為你怎麼了……你要不要喝口茶順順氣?我看你快喘不過氣來了。」
他搖搖頭,笑哈哈地擺擺手,「不了……我怕會……岔氣。」
不要就不要,她樂得自己把這一大壺解決掉。
紳綈又倒了一杯,貪婪地啜飲著冰涼香甜的麥茶,還不忘塞了一塊純度很濃的巧克力餅干嚼著。
「喂,這巧克力餅干是哪家店買的?很好吃耶,不甜又不膩,充滿了巧克力的香味,我二姊最喜歡吃這種了。」她好奇地問。
君人總算控制了笑意,清了清喉嚨道︰「自己做的,有哪一家巧克力餅干能夠像我家的那麼香脆好吃呢?」
「臭屁大仙。」她咕噥了一聲,不過還是再拿了一塊。
「二嫂也吃過,每次都跟我討一大盒,不過我最近比較忙,剛出差回來有太多事要處理,所以也沒有太多時間做了。」他聳聳肩。
看情形真是他做的,紳綈情不自禁對他升起了一絲敬佩。
她們練家姊妹就只有老大嘉子的手藝可以見人,嫵紅跟她都是屬于那種廚房白痴型的,所以每次不是煮火鍋就是煮泡面,可憐得不得了,偏偏現在嫵紅跟何人訂婚之後,大部份的時間都跟親親未婚夫住陽明山,每一餐都被情郎的巧手喂得飽飽的,就跟大姊一樣。
哼!正所謂飽漢不知餓漢饑,她們都不知道這個小妹每天都得在外奮斗,冒著買到超難吃外食的風險來填飽肚子。
唉──可是當真要她天天都花錢去小陛子打牙祭,她還是寧願到巷口買包牛肉面算了。
懊怎麼說呢?戀愛中的女人除了蠢一點,沒骨氣一點之外,其它部份實在是教人羨慕到滿眼抽筋。
「二姊太不夠意思了,有好吃的連通知一聲都不肯。」她嘀咕,不過也清楚二姊哪里敢讓她知道她吃「敵人」的餅干呢?
「什麼?」他沒听清楚。
她急忙搖頭,「沒事沒事,只是你怎麼懂得烤餅干?也是親家母教的嗎?」
「我以前在西雅圖認識一個開咖啡館的法籍女孩,她一手烘焙的功夫可以說是……」他驚覺失言。
紳綈倒不覺得什麼,反正艾家老三的風流史早就有一長串,如果說有八國聯軍那麼多,她也不會覺得訝異。
君人莫名地偷偷審視著她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一點害怕她惱怒。
一旦發覺自己是這種心理,他又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懊死的,她可是練紳綈,是他艾家的仇敵,是他艾君人的對手……他做什麼要擔心她會見鬼的胡思亂想什麼?
君人的臉色陰沉起來。
她啜飲著冰茶,隔著玻璃杯沿,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突如其來的變臉了。
怎麼回事?這人總是說變就變的嗎?
他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很惱怒她為什麼還在這里……更有甚者,他好像在氣自己為什麼會讓這種情境發生?
紳綈緩緩放下杯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可不單純是要跟他暢飲下午茶,共度「美好時光」的。
她輕咳了一聲,「我忘了我來是有正事的。」
「正事?不就是偷窺我?」他淡淡一哼,「妳不是已經完成目的了嗎?」
真是!她才應該是那個興師問罪的人吧?他現在是在凶什麼凶?
紳綈一股火氣也被撩了上來,「艾君人,你是存心找我吵架的嗎?」
「自動上門來找架吵的可不是我。」他被猜中心思,先是一縮,隨即冷哼。
她瞪著他──「你跟你那個西雅圖的女朋友是不是發生過很悲慘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也犯不?把怒氣發泄到我這邊來吧?」她站了起來;本來還想義正嚴辭直接了當請他別當第三者,把祝苑還給曾學長,但是看樣子這只死豬八戒還是死性不改,跟他講道理簡直是浪費唇舌浪費生命。
她早該知道艾家的男生有多混蛋……有兩個花言巧語拐走了她的姊姊,剩下的這一個又自命風流自以為是到大炮都打不穿臉皮!
而且他的脾氣非常﹑非常的惡劣,她真是瘋了才會坐在這邊吃他的東西喝他的飲料,然後又被他莫名其妙地亂轟一頓。
君人沒想到她的脾氣竟然比他大,臉色一陣紅一陣青,「誰跟妳說我跟珍妮有什麼悲慘的事?」
「我管你們有沒有悲慘的事,只要你稍稍控制一下自己狂花浪蝶的本性,不要隨便去搶人家的女朋友就對了。」她鄙月兌地瞪著他。
說有多沒品就有多沒品,搶的居然還是祝苑那種人物……看來他真是典型的公子,哪邊有花哪邊去,一點品管控制都沒有,早晚有一天得花柳病!
君人跳了起來,什麼跟什麼?什麼搶人家的女朋友?想他艾君人的行情擺到市面上可是搶手的高檔貨,自動送上門他還不想要的更可以填滿整個足球場,以他的外貌身分和魅力還需要出手搶人家的女朋友嗎?
真是本世紀第一天大的笑話!
「妳在亂講些什麼?哦──我知道了,妳是因為嫉妒那些被我喜歡上的女孩子吧?」他故意曖昧地眨眨眼,「早說嘛,雖然妳沒什麼女人味,但是看在姻親的份上,我還是可是將就一下,讓妳嘗嘗被追求的滋味的。」
雖然明知道他故意要惹惱她,紳綈還是不由自主地掉進他的陷阱里去。
「我嫉妒?去你的,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會看上你。」她咆哮,「死不要臉的死豬八戒,公子,人間敗類,女性噩夢……」
他很高興她被自己惹惱,又很懊惱她同時也把自己給重重惹惱了。
「夠了,在妳的眼中我就是個這麼不堪的人嗎?什麼豬八戒,敗類,噩夢……」
他快氣瘋了。
想他翩翩一濁世佳公子,還是上屆社交禮儀淑女會票選出來的夢中情人,竟然被她講成這副德性?
「錯了,我講的還不到實際情況的萬分之一,」她輕蔑地瞥著他,「你做了什麼好事自己心知肚明,還需要別人講嗎?」
「妳這個男人婆,妳給我講清楚,我做了什麼好事?」他氣急敗壞。
可惡可惡,從來沒人能讓他這麼失控!
她慢條斯理地拿起了棒球帽一戴,鼻子一哼,舉步就往門口走去,「我懶得說,不過人在做天在看,早晚有一天你會嘗到惡果的。」
君人氣到不行,眼見她話未說清就要走,猛然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往回一扯──紳綈驚呼一聲,縴小的身子被這股大力拉扯得往他胸前撞來。
她想要反擊已是來不及,因為在下一瞬間她全身都被緊緊地箍在他寬闊的臂彎底下。
「放開我,你想怎麼樣?」她不可自抑地臉紅了,不過有一大半是氣紅的。
她的身子好柔軟……這是君人肌膚緊箍下第一個傳來的觸感……她看起來這麼瘦這麼小,為什麼身上卻如此可人的柔軟,而且如此的香……不是香奈兒五號,不是CD不是蘭蔻……他可以分辨出女人身上每種不同的香水品牌,卻不能辨別出她身上這股淡淡的,揉合著青隻果和綠葉的香氣是什麼……但是它卻出奇的好聞,輕輕地勾動撩撥著他的鼻端,搔動了他的胸口。
他低頭俯視著她,僅到他胸膛的她拼命抬高了頭想要瞪視他,但是徒然掙扎酡紅了小臉。
她看起來慌亂而脆弱……他突然發覺她眼底閃過了一抹羞怯和不安。
君人咧嘴一笑,不知怎的,她不小心流露出的這一絲絲女性化讓他覺得很是開心。
原來凶悍的男人婆其實也不那麼凶悍啊!
彷佛是故意要戲耍她,也像是要證明什麼,他深邃明亮的眸子刻意鎖住了她的雙眼,不教她有慌亂逃避的機會。
紳綈拼了命想要掙月兌他的箍束,可是天知道這個男人的力氣竟然這麼大……生平第一次,她相信了男人在某方面就是天生壓倒過女人的。
可惡,他干嘛把她抱得這麼緊?他們可是仇人,又不是情人……而且他的擁抱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從他身上不斷輻射而出的強大男人氣息狂野地籠罩著她,而且他的肩臂好有力氣,他淡淡香皂混合清新的刮胡水的氣味融合成了一抹奇異的蠱惑……更別提他那一雙明亮到教人心慌的雙眸了。
紳綈覺得胸口心跳加擂鼓,好像只要一個不小心,這顆心就有可能激烈地跳月兌而出,而且她的臉頰和耳朵該死的滾燙……天哪,她快被熱死了。
「姓艾的,放開我。」她不能再讓這種陌生的情緒失控下去,開始驚慌失措地掙扎起來。
他突然湊近了她的耳垂,輕輕呵氣如,「我不能。」
老天,他在對她下咒!
她覺得全身奇異地麻癢戰栗了起來,尤其是剎那渾沌掉的腦子。
「為、為什麼不能?」她開始結巴。
她的雙腿就快要像融化的初雪般癱倒在地上了。
他淺淺地,低沉地笑了,笑聲在她耳畔呵癢著,她敢說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可是從未跟男人有過親密接觸的她已經亂了手腳,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尤其她雙手被箍緊,雙腿顫抖得不象話,根本使不出勁來拳打腳踢。
「妳注意到了嗎?」他溫柔地笑了,輕舌忝了舌忝她雪女敕的耳垂。
嗯,好甜。
她像被一根香刺到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驚惶地瞪著他,「你你你……」
君人原本想要戲弄她的心思不知在何時已經悄悄變質了,他情難自己地凝視著她嬌紅了的小臉,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思了。
「妳的身體對我很敏感。」他低沉輕語,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柔女敕的耳沿,然後是小小的臉頰……下巴,他端起了她的下巴,緩緩地覆上了唇瓣。
有兩三秒……不,起碼有一世紀那麼久,她不知道他在干嘛。
可是等到唇上異常陌生的觸感柔軟到教她心頭狠狠一悸的時候,她才醒悟到他原來在吻她!
紳綈大驚失色,也不知哪兒來生出的一股力量重重地把他推開了──君人意猶未盡地望著她,剎那間被迷醉了的腦袋還未能完全清醒過來。
「妳怎麼了?」他有點茫然,難道她沒有和他一樣,沉醉在這個出奇甜美的吻中嗎?
她漲紅了臉,已經是氣怔了,到最後只擠得出一句話──「你……王八蛋!」她憤憤轉身奪門而出。
「紳綈……」他想要追,困惑地道︰「怎麼了?我不過是吻了妳。」
對啊,只不過是吻了她練綈……嚇?
他被閃電劈中般呆在原地。
什麼?
老天,他,他他他……剛剛做了什麼?他吻了練紳綈?他吻了那個男人婆?
下一刻,君人由于驚嚇過度,很丟臉地直挺挺暈了過去。
@@@@那個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臭男人!
紳緯跳上跟大姊接收過來的一二五機車,電馳雷閃地飆回家。
一路上風咻咻地在她耳邊穿過,她幾乎听不到自己破口大罵的聲音,但是等到她回到了家,氣沖沖地沖回房間後,這才發現她的聲音幾乎都快啞掉了。
「去他的,他……」她沙啞著聲音,還是忍不住再度劈哩啪啦痛罵,「他以為他是誰啊?大情聖嗎?只要一個吻就可以收服人心嗎?」
真是夠倒霉了,她的初吻就這樣平白無故被這個爛男人給奪走了,早知道她要出門前先隨便找條狗狗來個法國式親吻,也好過被那個豬八戒偷掉初吻。
她一定要帶家伙去把他大卸八塊!
紳綈氣瘋了,滿屋子團團轉找著她的歷年來的收藏品,最後挑中了一柄最沉最重,殺傷力最強的中古世紀寶劍,相傳是圓桌武士那個年代的一個護衛的劍。
不過管他是石中劍還是破銅爛鐵,只要能夠削下那顆豬頭來,它就是一把好劍﹗就在她沖動得拖著沉甸甸的寶劍要出門時,嫵紅正好開門進來,後面還跟?拎了滿手大包小包的何人。
以往酷到極點的艾何人自從上次在郝東東和郝北北醫院那邊對嫵紅大唱情歌後,就化成了一個疼老婆疼到「沒節沒度」毫無節制的男人,只要嫵紅眉頭一皺,他立刻就趕到老婆身邊﹐百般呵護到讓眾人再也看不下去,吐的吐逃的逃為止。
嫵紅還一邊笑嘻嘻地跟未婚夫說,「好久沒有買這麼多東西了,好爽快喔,尤其那個塞尚風格的瓶子,拿來裝鈴蘭花最美了。」
「喜歡就好,會不會逛累了?口渴不渴?我待會兒泡壺茶給你喝,家里還有茉莉花茶嗎?」雖然是跟在未婚妻身後,人高馬大的何人還是第一時間瞧見了拖著寶劍,殺氣騰騰的紳綈,「……呃,我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紳綈看到他們也是一呆,不過隨即咬牙切齒地道︰「二姊,姊夫,你們不要阻止我,我已經忍很久了,今天非來個了斷不可。」
了斷?了斷什麼?跟誰了斷?
何人和嫵紅交換了一個憂心的眼光,因為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可憐的獵物是誰。
這個……不太好吧?
嫵紅首先花容失色,死命攔住小妹,「紳……紳綈,這樣不好吧?他始終是我小叔,而且我也不希望將來到牢里去看妳……那種地方很可怕的……」
這是哪門子說服法?
何人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輕咳了一聲,還是拿出一貫的冷靜鎮定,先把滿手的購物袋放在一邊,然後面帶關懷地笑道──「小妹妳不要太急,就算要把他喀喳了也得從長計議,首先要先請一個好律師,然後再找幾個有妳不在場證明的證人,還有,拖這麼一大把寶劍太過顯眼,我們先去選把小巧精致,見血封喉的匕首如何?」
紳綈聞言呆了一呆,嫵紅則是嚇得臉色都白了,拼命對他打個眼色,「喂喂喂,你是在幫忙救人還是幫忙殺人啊?」
「我是幫忙掩蓋證據,」他笑瞇瞇地攬她入懷,「做什麼事之前都要先有完美的計劃,這樣才不容易失手哇。」
「可是她要殺的是……是你弟弟耶!」嫵紅瞪大眼楮,指責道。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紳綈已經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拖著寶劍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算了,就看在姊夫的份上饒他一次吧!」要不然她還能真的去把他「喀喳」掉嗎?
她可不想將自己如花似錦的未來葬送在牢里呢,就為了殺了那個王八蛋,太不值得了。
何人微微一笑,攙著嫵紅來到了沙發的另一邊坐下,關心地道︰「紳綈,我那個可惡的弟弟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
紳綈臉一紅,這叫她怎麼說得出來﹖「總之……我跟他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也不會不知道我跟他是敵人,」她悶悶地道︰「我早該有心理準備,艾君人那個家伙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都怪她自己就這樣傻傻地送上門去,還以為可以借機修理他一番,沒想到反而被吻得落荒而逃,這種窩囊事說出來豈不是更加笑掉眾人的大牙嗎?
反正艾君人這次徹底惹惱了她,以後就別想過好日子了。
嫵紅小心翼翼地道︰「小紳,可是以前從沒有看妳氣到這樣,還拿凶器要去解決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就別問了吧!」她煩燥地揮揮手。
這種事說不清的。
嫵紅還想再追問,何人連忙攬緊了她的腰,稍作暗示,「嫵紅,我們不是買了一些肉桂卷回來嗎?小紳妳要不要吃一點?這一家是現烤出爐的,非常可口,我和你二姊都很愛吃呢!」
紳綈望著滿臉誠懇疼愛的何人,雖然明知他是愛屋及烏,也忍不住靶動了起來。
唉──如果艾君人可以像何人姊夫這樣體貼入微就好了。
她又猛然心驚──干嘛期望他跟姊夫相像?她昏頭了嗎?
「太好了!」紳綈倏然起身,像要逃避什麼地轉身就往廚房去,大喊道︰「我要吃,你們要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何人和嫵紅面面相覷,彼此都瞧出了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來了。
「你想可不可能……」
「噓。」何人輕輕地笑了,「靜觀其變。」
「噢。」嫵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這種事真的不是外人能插手得了的呀,或許就是需要那麼一點點時間,一點點機會,還有很多很多的緣份……@@@@昨天晚上曾學長又打電話來哭訴了,說現在祝苑連他的電話都不接,而且索性把手機號碼都改了。
他沒想到她會做得這麼絕,更沒想到那個男人的吸引力會這麼大,讓小苑忍心拋棄了認識一年,戀愛半年的男朋友。
紳綈邊打哈欠,邊回想著昨天自己是怎麼跟學長拍胸脯的,她跟他保證說一定會全力以赴處理這件事……這就是今天中午她會拎顆飯團,舍棄掉寶貴的午睡時間,來到「威瑟」國際航空海運大樓的原因。
謗據可靠消息,祝苑也在這一棟辦公大廈里上班,是體系組織龐大的威瑟底下的一個小部門員工,至于她是怎麼被威瑟財務總經理艾君人御眼欽點飛上枝頭的,這點連曾學長也打听不出來。
但是他十分肯定艾君人瘋狂追求祝苑,才會讓祝苑變了心。
而紳綈也因為艾君人上個星期日「無恥」的表現,大大贊同了「凡是公子走過,必留下許多爛攤子」的這個理論。
所以這種天性拈花惹草的人,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追逐已經是他的習慣了,面對千嬌百媚又愛裝模作樣的祝苑,想必他們倆人是一拍即合。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批評得這麼惡毒,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可能是因為艾君人和祝苑都是她很討厭的那種人吧!她總覺得沒有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實在對不起同胞,更別是說散布在世界各地的炎黃子孫了。
這種為了私情不顧一切就去傷害別人感情的男女,真正是人人得而誅之。
紳銻坐在大樓門口的寬闊廣場上,一處小小噴水池的邊緣,她咬著飯團,雙眸銳利如豹地緊盯著大門口。
現在是中午用餐時分,只要是人都得出來吃飯吧?她就不信看不到這對狗男……呃,苟且在一起的男女。
中午十二點半是大部份企業上班族的午餐時間,十二點三十五分就有很多人從六架電梯門魚貫而出,她匆匆地吃掉了手上的飯團,拿起了高倍數的超小型數字照相機,準備用鏡頭精準地捕捉記錄下來。
丙不其然,一身俊挺銀灰色西裝的高大男子緩緩走了出來,充滿自信且顧盼自如,尤其那一舉手一投足間風流惆悅的豐姿……就是艾君人那只花孔雀沒錯。
見到他,紳綈的胸口猛地咚了一下,不過她深呼吸了一口氣。
沒事,很正常,天氣熱,胸口亂糟糟是有原因的。
他身邊緊緊貼著兩個女人,一個打扮專業身著套裝,臉上還戴了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像是秘書,正手執輕薄型PDA一邊跟他報告事情。
另外一個……啊炳!
她低著頭,數字照相機很小心地對準他們的方向開始拍,祝苑身上穿的花裙子花襯衫不知道會不會造成鏡頭閃光還是過度曝光,不過顯然艾君人很喜歡她一身裝扮,還頻頻低頭對她微笑,嘴里不知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