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吻我,試試看 第九章

因為跆拳道大會比賽日期逼近了,所以擔任顧問的關烈公務也就多了起來,小豐和他經常一天見不到十分鐘的面,講不到五分鐘的話,但饒是如此,依舊無損他們之間越來越深的情感。

小豐都會悄悄地溜進會場,躲在人群或角落里偷瞄著他頎長挺拔的身影。

雖然她可以靠關系弄到一張暢行無阻的員工通行證,但是這樣顯得太利用特權了點,所以她還是打消了念頭,寧願找機會偷偷混進去;當然,警衛伯伯總是會放水啦。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打擾他的工作。

可是偷溜有一個壞處就是,沒有辦法在看見有女性跆拳道選手或工作人員借機靠近關烈,並以愛慕的眼神和有意無意誘惑的舉止勾引他時,義正辭嚴地挺身而出,潑一桶黑狗血或是漿糊。

真是氣人!

但是她只要想到是自己堅持不願意現在公開戀情,她就忍不住嘔到想捶心肝。

「為什麼不願意呢?」

炊雪一邊折著星星,一邊詫異地問著。

「他也這麼問我。」小豐雙手支著下巴,沒精打彩地道︰「怕引起騷動呀,我才不想在生米尚未煮成熟飯前就被一堆女人嫉妒的白眼淹沒,而且台灣的狗仔隊好恐怖的,到時候連我僅有『白帶』程度的丑事都挖了出來,我怎麼有臉跟他舉行盛大的婚禮?」

炊雪不以為然地挑高眉毛,「這個跟那個有什麼關系?」

「等到狗仔隊也上門來向妳探听挖掘我的八卦,甚至是學校成績時,妳再來跟我討論有沒有關系好了。」

炊雪恍然,沉吟道︰「這麼說也對,可是妳打算撐到嫁到美國的那一天?」

嫁到美國?

小豐小臉驀然一白,僵硬地望向炊雪,「我……我光想嫁給他,全沒想過必須嫁到美國那麼遠去……我不想離開我爸,離開妳們啊!」

炊雪大大地嘆了口氣,一手揉著鬢角道︰「妳豬頭啊,關烈住在美國,難道他會為了妳搬回台灣嗎?妳別忘了他的事業、他的生活都在美國。」

「可是、可是……」她忽然鼻酸恐慌起來。「萬一我嫁到美國不適應,或者是他又和前女友舊情重燃了,我該怎麼辦?」

天啊!這就是所謂的婚前恐懼癥嗎?

炊雪差點失手撕壞了手上的紙星星。這是她幫鄰居高中女生做的,一顆一塊錢,打算湊滿一千顆告白用的。

「妳對他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小豐一愣,怯怯地道︰「他也這麼說。」

「相信我,妳既然有辦法征服像關烈那樣的偉男子,就有辦法征服全世界。」炊雪拍拍好友的肩膀,然後繼續折著星星。

「說得對喔,我可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陸小豐呢!」她又挺胸扠腰得意地笑了起來。「我有熱情,我有勇氣,我有……」

「好了、好了,精神那麼好的話就幫我折小星星。」炊雪拿了一堆彩色紙條邊給她。

她頓時傻眼,「可是……可是我不會折耶!」

「天啊,我真是對關烈寄予無限的同情。」炊雪真不知道該說好友是狗屎運,還是要說關大高手前世肯定沒燒好香?

小豐尷尬地嘿嘿干笑,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啦。」

「我、不、是、在、贊、美、妳!」

雖說這種情況是情有可原,但小豐還是小心眼地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所以在下定決心的第二天晚上,她收拾了簡單行李就到飯店去找關烈。

他邊揉著眉心邊打開門,英俊的臉孔倏地一怔,「小豐?這麼晚了,妳是怎麼來的?」

「搭出租車啊。」她天真地笑道,舉步自動跨進房里。「而且現在才十點半,不算太晚。」

「十點半還不算晚嗎?」他不禁皺起濃眉,關上門後轉身嚴肅地道︰「妳是個弱女子,萬一遇上歹徒怎麼辦?」

「我會跆拳道呀。」她笨手笨腳地比畫了兩下招式。

必烈差點笑出來,但考慮到他一笑,這小妮子肯定又會開始順著竹竿往上爬,所以他只好強忍住。

「就靠妳那幾招七零八落的招式?免了吧,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妳的父親和未婚夫都是黑帶高手。」

未婚夫?這個詞听起來挺爽的,呵呵,尤其是打從他嘴里說出來。

小豐咧嘴笑了,「放心、放心,我不是安全到達這里了嗎?」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忍不住叮嚀,「下次直接打給我,我去接妳。」

「不要再對我皺眉頭了,雖然你皺起眉頭還是一樣帥得不得了。」她歪著頭打量他,嘻皮笑臉地道。

必烈強捺住一聲無力的申吟。「如果妳不是那麼教人不放心,我就不會頻頻對妳皺眉頭。」

而且他相信最近自己眉間的皺紋刻痕是越來越多了,全是被她嚇的。就像他昨天在會場里便瞥見她躲在二樓看台欄桿後頭探頭探腦的,那副驚險的畫面足足嚇僵了他十幾萬顆腦細胞,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控制住推開正在和他談話的部長的沖動,然後躍上二樓好去保護她。

包別提大前天,他與幾名主副審──包括未來的岳父在內──邊專注地研究著事務細節,邊步上階梯時,一個身上穿著黑衣黑褲,臉上還戴著太陽眼鏡的小身子突兀地打從他們上面瘋狂滾落下來。

在那一瞬間,他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他立刻飛沖過去扶起了她,疼痛像是如影隨形的手般掐住心尖,就在他將她輕輕擁起時,她卻死命低垂著頭,嘴里還吐出模糊的嘰哩咕嚕半調子日文,然後很快推開他迅速溜逃而去。

見她沒有受傷,他既覺如釋重負,又忍不住狠狠抓住她的肩膀猛搖一頓。

她到底在做什麼?

「你在想什麼?」小豐心驚膽跳地偷瞄著他,他的臉色好像越來越黑。

「這句話我也很想問妳。」他一把將她拖到沙發上,沉著臉坐在她對面。「關于這兩天的事,我想妳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她心虛地驚跳了下,隨即扯開一抹干笑,「哈,哈,什麼事?我听不懂耶。」

「我看見妳了。」他言簡意賅地道。

小豐愣住了,一抹紅霞飛快自脖子暈染到了雙頰,「噢。」

「在妳跌斷自己的脖子之前,我想請教妳究竟在做什麼?」他嘆了一口氣,傷神又擔憂地凝視著她。

「我……我想念你。」她輕輕咬著下唇,慚愧地低下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給妳員工證光明正大地在我身邊,我甚至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即將訂婚了。」關烈的眼神溫暖愉悅了起來,「那麼我會時時把妳帶在身邊,不準妳離開我半步也是情理中的事。」

小豐被他眼底的暖意和敲擊得腦子嗡嗡然,一股強大的喜悅瞬間注入心坎里,她終于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釋然快樂又安心的笑容。

她不發一語,起身投入他的懷里。

他緊緊地擁著她,笑意在眉宇間蕩漾。「那麼,妳可以向我保證以後都不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我保證。」她甜甜地笑了,害羞地在他頸窩里咕噥。「不知道你的眼楮那麼銳利,我應該扮成黑人才對,這樣你就認不出我了。」

「省省吧,就算妳做了一百零八種的造型,我依舊可以一眼認出妳。」他低沉輕笑道。

呀,她有多麼喜歡听他笑呀!

那種笑聲在厚實胸膛里回蕩著的感覺,還有他溫暖強壯的胸口傳來的穩健心跳聲……怦怦、怦怦……

小豐心滿意足地偎入他懷里,覺得好幸福好幸福啊!

眾所矚目的跆拳道大賽終于在風和日麗的今天開始了第一天的賽程。

首先是全國各縣市的青少年組,分成四支隊伍在一樓寬闊的場地里同時比試,每支隊伍都有一名副審和助手作為裁判。

現場熱鬧極了,每一組代表都有拉拉隊加油,不但比武術還比氣勢,而小豐則是眉開眼笑地緊盯著在仲裁區里的關烈。

他專注地眼觀四路、耳听八方,銳利如鷹隼的眸子絲毫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選手的動作。

她痴痴傻笑地盯著他不時低頭和另一名大老交談著,真是覺得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帥到了極點。

「喂,花痴女,擦一下口水好不好?」

就算被好友硬拖來看比賽,炊雪依舊不忘隨身帶著熱熔槍黏小玩具汽車,腳邊一整袋零件是待做的手工。

曼樓聞聲不禁盈盈笑了起來,她先輕掩上《三國演義紀事》的書頁才開口,「別怪她,她情不自禁哪。」

「我是擔心她口水流到我的衣服上。」炊雪翻翻白眼,「誰教她逼我一定得穿新衣服,這件衣服是去年我們一起去逛饒河街時買的,我都還沒穿過呢!」

「好啦、好啦,我控制一點。」小豐用袖子擦擦嘴角,不好意思地笑。「妳們有沒有覺得……」

「他很帥,我們知道。」炊雪搶先回答。

小豐咧嘴快樂地笑,「對呀,那妳們有沒有發現……」

「他穿著妳買給他的西裝,我們知道。」這次是曼樓悄悄嘆氣。

「對呀。」她小臉笑得好不燦爛。「那麼妳們有沒有……」

「很替妳高興,有,我們有。」她們倆異口同聲道。

小豐驚喜不已,感動地瞅著她們倆,「妳們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我們真有默契耶!」

「不是我想潑妳冷水,是因為相同的問題妳已經跟我們說過……」炊雪還未說完,曼樓已經柔聲地接口。

「五十七次了,加這次就五十八。」

「噢,對不起。」小豐訕訕地模著頭,沒想到自己早已經對好友們精神轟炸很久了。

「沒關系,原諒妳,戀愛中人總是這樣。」炊雪和曼樓相視一眼,愉快地微笑起來。

「我們還是很高興看到妳得到了幸福。」

「我就知道妳們兩個最好了。」小豐歡呼一聲,一手一個緊緊勾攬住她們的頸項。

「知道了、知道了,脖子快斷了啦!」

中場休息時間到了,小豐正興奮地起身要擠過人群去找關烈,卻在二樓看台上瞥見一張俏麗的臉龐,而那女子正佇立在關烈面前,兩個同樣身長高挑,同樣有著煥發的英氣,高手氣勢。

那張臉,她曾經在兩年前轟動全球的雜志上看見過。

「關烈的前未婚妻。」她瞬間僵住了,有好幾秒鐘完全無法思考。

「誰?」炊雪自小玩具車前抬起頭,訝然地望著她,聲音倏地焦急了起來。「小豐,妳怎麼了?臉色變得好難看……妳不舒服嗎?」

曼樓趕忙起身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柔和卻堅定地道︰「快坐下來,閉上雙眼,深呼吸……慢慢來,對,再深呼吸……吐氣。」

「曼樓,她怎麼了?」炊雪丟開熱熔槍,趕緊俯身過來詢問。

「王香隸來了。」曼樓冷靜卻憂心地看了炊雪一眼。

「誰啊?」她還是不明白。

「兩年前和關烈號稱是跆拳道界的金童玉女,本來已論及婚嫁,但據說她主動提出分手,取消婚約,」說到這里,曼樓有一絲氣憤,「她現在來做什麼?難道是听到了關烈即將訂婚的消息,所以改變心意回來求和?」

「可是關烈和小豐的婚事保密得很緊,連傳媒都不曉得了,她又怎麼會知道?」炊雪微瞇起眼楮,當她看見那個不識相的女人頻頻想把身體黏靠到關烈身上時,不禁非常不爽起來。

不過令她大感欣慰的是,關烈對她的態度禮貌卻冷漠疏遠,更是想也不想地閃避她借機的偎靠,拒絕排斥之意表露無遺。

「怎麼辦?王香隸來了……」小豐面色如雪,恐慌地低喃。

「妳少沒骨氣了好不好?」炊雪忍不住輕斥。「現在敵人都踩到妳家門口了,妳不思圖對抗反擊,反而還在這邊要死要活的,難道妳對關烈的愛情那麼脆弱,禁不起風雨的考驗?」

她的責備瞬間讓小豐整個人如醍醐灌頂清醒了過來。

「沒錯!」她猛地站起身,握緊粉拳,雙眸熠熠發光。「關烈現在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倆彼此相愛,絕對不能讓蛇魔女出現搶走他!」

「妳終于恢復戰斗力了。」炊雪滿意地推了推她,「那麼快去呀,快點去宣示主權,讓她知道關烈是妳的男人。」

「我馬上去!」小豐話還未說完,人已經像支箭般疾射出去了。

曼樓看得眼兒直眨,「嘩!」

「我早說過,她如果肯拿這種追老公的火力來練跆拳道的話,早就是世界冠軍了。」炊雪好整以暇地道。

「我現在相信了。」曼樓輕笑,「她剛剛的速度恐怕已經破了世界紀錄了。」

小豐喘得要死,可是當她終于飛奔至關烈身邊時,卻表現得一副溫雅從容,自清涼無汗的模樣。

只有她自己听見胸腔里心髒猛烈敲擊跳動的聲音……媽啊,她這輩子從沒跑得這麼喘過。

「烈……是你朋友嗎?」她露出甜蜜蜜的笑容,故意用膩人的親昵口吻問道。

必烈一見到她,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間溫暖帶笑了起來。

尤其當他听見她喚他的名那聲拉長的嗲音時,險險笑出聲來。他當然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也知道為什麼。

不過他真的很高興她來到他身邊。

必烈輕輕牽住她的小手,將她拉近身邊。不需要多余的語言或過分親密的表現,他佔有與保護的姿勢已然說明了一切。

王香隸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這小小蚌頭矮冬瓜,她就是世伯口中的關烈未來妻子?就憑她?

那位世伯也是跆拳道界的大老,好心地以電話告知她這件事,原是要讓她松口氣──他一直以為她深深為傷害關烈,並且主動退婚而感到愧疚,所以他想讓她知道關烈也即將得到幸福了。

可是開什麼玩笑?這個消息對她而言不啻是半空中落下一枚原子彈,炸得她七葷八素、妒火中燒,不顧一切地跳上飛機趕到台灣。

如果是個比她美麗、比她動人,或者比她厲害的人也就罷了,但是這個矮冬瓜?她居然輸給了一個矮冬瓜?

「矮冬瓜,妳是誰啊?」王香隸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問道。她就是忍不住怒火,所有的自制力全不見了。

小豐挺起胸正要開口,關烈已經臉色一沉,「王小姐,請妳自重,也尊重我未婚妻。」

「她是你未婚妻?」親耳听到他證實這個驚人消息,王香隸幾乎要暈倒,咬著牙忿忿地道︰「你是故意跟我嘔氣,故意跟我開玩笑的吧?烈,你不會這麼對我的。」

「王小姐,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又何來嘔氣之說?」他從容不迫,冷靜穩重地反駁。

「如果你是為了報復我之前所做錯傷害你的事,這也太過分了。」

他瞇起黑眸,眼神冰冷,「夠了。」

王香隸一凜,不由得瑟縮了下。

老天,她怎麼會忘了關烈深沉內斂自制的外表底下,那股震懾又危險的巨大力量呢?

小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脖子仰得好酸。呼,要命,干什麼跆拳道冠軍都要長得這麼高?政府有規定嗎?應該沒有吧,因為她有幾名黑帶師兄就是短小精干型的矮子樂,踢起人來也是虎虎生風。

「听我說,如果你們在這里打起來的話,一定會被記者拍照留念的,為免引起騷動,不如大家趁休息半小時的時間到一個密室密談吧。」她陪著笑臉提議。

必烈低下頭,深情溫柔地凝視著她,「別擔心,我們不會打起來的。妳渴了嗎?我帶妳去喝杯咖啡。」

「呃,好呀,但是……」她不自在地偷瞥了一眼王香隸,發現她臉漲紅得跟豬肝一樣。

「烈,你別這樣對我。」王香隸狠狠地惡瞪她一眼,隨即望向關烈,絲毫不掩飾眸中的愛慕和祈諒。「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來找你,就是希望你別犯下大錯,作出令你我後悔的錯誤決定。」

這下子小豐真的非常、非常火大了。

「喂,王小姐,我從剛剛到現在都對妳很有禮貌哦,人家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妳這樣待我算是有格調的人嗎?虧妳還曾經是世界冠軍,修養這麼差,難怪今年的奧運妳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原來一個人的氣質是會影響她的氣場的。」她仰高頭瞪著王香隸,不悅地道︰「請妳不要把個人的『帶賽』遷怒到我們身上來好嗎?」

王香隸瞪著這個講話天馬行空的小丫頭,氣到不行。「妳說什麼?」

「妳中文不好我原諒妳,但是罵我矮冬瓜,又暗示我未婚夫娶我是個錯誤,這就太過分!」小豐不畏不懼地仰高頭,義正辭嚴地道。

「妳這個──」

「我知道,我知道妳要罵我什麼,不外乎笨蛋、傻瓜、白痴、花痴那一類的。但是我不介意,我生氣的是請妳尊重我未婚夫的思想和決定好嗎?別把他當成不會思考的武夫,他可是比妳我要聰明一百萬倍,所以如果他說想娶我,那就是他真的想娶我,听到沒有?」

王香隸破天荒節節敗退,臉漲得通紅卻一個字都反擊不回去。

必烈簡直是大開眼界,他非常震撼又感到好笑地發現他的未婚妻原來是個口齒伶俐、反應聰敏的天才佳人,而且她那副拚命擋在前頭想保護他,又振振有詞地仗義執言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他好不感動,情不自禁咧嘴傻笑了起來。

小豐一口氣講了那麼多話,忍不住停下來歇口氣,「呼……總而言之,妳的跆拳道是比我厲害,但是我比妳愛關烈太多太多了,至少我就不會傷害他,更不會在傷害他後又跑回來破壞他的幸福。」

「妳懂什麼?」王香隸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擠出了一句,憤然道︰「妳根本不知道,是他堅持要分手的!不是我!」

小豐呆住了,她眨了眨眼楮,腦袋瓜瞬間亂烘烘成一團。

是關烈主動提出分手?

怎麼會這樣?可是兩年前的報導……

必烈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眸光冰冷而銳利地掃向王香隸,「既然妳主動提起,那麼妳是希望讓小豐,甚至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兩年前的真相內幕嗎?」

王香隸倒抽一口涼氣,登時僵住了。老天,她為什麼會失控到沒有顧慮到這一點?

小豐好奇到快爆掉,忍不住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趁現在仲裁休息區里沒什麼人,你要不要跟我說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提醒他,現在休息區外頭已經有不少人在探頭探腦,還有很多人手里拿著簽名本和筆卻遲疑著不敢進來,因為她知道他早已掌握住了全場的狀況,絕不會漏失任何一絲絲風吹草動的。

「不──」強烈反對的王香隸花容失色,第一次露出脆弱恐懼的神色。

必烈溫和地握緊小豐的手,語氣冷靜地道︰「王小姐,妳回去吧,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我愛小豐,我會與她走入禮堂白頭偕老,如果妳是想確定這點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肯定地回答妳。」

狂喜釋然又滿足的狂潮涌進小豐的四肢百骸,將她的腦袋瓜子燻染得暈陶陶了……關烈、關烈親口承認愛她,他親口承諾了……天!

就在她被這個告白宣誓震撼得整個人飛上雲端時,王香隸卻像是听見了最後的審判,臉色蒼白得像紙一般。

「烈,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渾身顫抖,俏麗的臉龐扭曲著。「難道事情過了兩年,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早已經不恨妳也不氣妳了。」他淡淡然地道,「恨是一種太強烈的情緒,但是如果沒有愛的話,恨當然也就不存在了。我在兩年前接受妳和別的男人……『深入』交往的事實,那麼請妳也平靜地接受我即將結婚的消息,如果妳願意祝福我們,我會很樂意接受。」

他說得相當含蓄,其實他是親眼見到她和那個男人在床上有多麼地「深入」交往的。

不過,那一切都過去了。

他現在總算松了一口氣,慶幸她沒有嫁給自己,這才給了他認識小豐、愛上小豐的機緣與幸福。

小豐在一旁听得睜大雙眼,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可是為什麼兩年前是王香隸對外宣布她取消訂婚,並且主動跟關烈分手的呢?害她那時候為關烈哭了好久,覺得他實在太可憐了。

也許……她腦中靈光一閃,也許紳士如關烈,是故意讓王香隸對外提出分手之說的吧。

對,一定是這樣,她早就該了解他會是一個這麼體貼、情操高貴的男人。

畢竟男人被拋棄和女人被拋棄,在外界的眼光中是非常不一樣的。

他就算在憤怒、失望與遭受背叛下,依舊維持著王香隸的名聲。

小豐發現自己真的是愛死他了!

「烈,你真的已經……決定了?」王香隸震動地望著他,兩年來的首次……她終于強烈清楚地省悟到他們倆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必烈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她知道是她自己搞砸了,她貪圖一時的偷歡和被追求的虛榮感而和別的男人上床,是她親手將這世上最珍貴的男人推出她的生命……

老天,她現在的確哪還有臉再祈求他的諒解和眷戀呢?

在這一剎那間,王香隸忽然覺得自己好丟臉、好羞愧,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風塵僕僕趕來看見自己的丑陋與不堪,像個孩子般任性地勉強一段早已經結束了兩年的感情。

被妒火沖昏了頭的王香隸終于清醒過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疑惑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

忽然間,一只柔軟女敕女敕的小手怯怯地握住了她,她驀地一愣。

小豐對著她微笑,「王小姐,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我都非常謝謝妳曾經給了關烈很美好的一段戀情與回憶,也謝謝因為妳當初的選擇,而讓我有緣可以認識他。我知道妳和我一樣都愛著他,我深切希望妳可以放心地將他交給我,換我來照顧他、愛護他……好嗎?」

王香隸呆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小豐。不知怎地,她心底一陣熱流鼓蕩激動澎湃著,有種想哭卻又感謝的情緒涌了上來。

必烈則是深深地感動了起來,屏息凝望著此刻美得像是小仙子的小豐,內心震撼激蕩不已。

扁憑她這幾句話,就令他更加堅信自己會愛她到老到死,眷戀的眼光一輩子也不會自她臉上轉移。

「我現在……總算可以稍微理解關烈為什麼會愛上妳了。」王香隸長長地吁出一口氣,眼神柔和了下來。「妳的確很不一樣。」

「謝謝妳。」小豐小臉上的笑容燦爛極了,快樂地道︰「這表示妳願意祝福我們了嗎?」

「好吧。」說也奇怪,王香隸居然無法拒絕她甜甜的、傻氣的央求。「祝福你們了,但是妳千萬要小心看住妳的未婚夫,他的魅力強大到媲美核能發電廠,小心隨時有女人瘋狂黏上前來,想要搶走他。」

王香隸話說到最後已經接近在忠告、警告她了。

必烈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威脅地白了她一眼,正要開口為自己解釋,小豐已經笑嘻嘻地一把緊環抱住他的腰,天真卻又狡獪地開口。

「妳放心,論起搶關烈當老公啊,沒有人比我更有經驗,更厲害了,呵呵呵。」

他聞言大大莞爾,緊緊地攬著心愛的小人兒,笑嘆道︰「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能體會這一點。」

他們倆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呵呵。

王香隸都看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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