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魔王 第四章

眼看介紹告一段落,送客到倉庫大門。

申海王失落的看著就要上座車的春日踏青,還有拚命對她眨眼的納日‧雷斯特,驟然——

「等等!」

春日踏青停下來看她。

本來如釋重負的所長也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至于納日‧雷斯特,他漂亮的眸子有一閃而過的得逞光芒。

「這位……申研究員,還有事?」

那種口氣調調,又準備把她從記憶里抹掉了嗎?申海玉心里的苦澀像泡泡般不斷的冒上心窩。

「有!你在這里等一下。」她斬釘截鐵。

就賭這一把吧,真的不成,他們之間……就算了。

春日踏青蹙起眉。「我下面還有行程的。」

「叫你等你就給我等一下,每天花大把時間去吃早餐都可以了,現在跟我計較這幾分鐘。」她大吼。

春日踏青看著她決然的神情,那模樣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似曾相識的神情他看過,但是,在哪呢?

「不許偷跑喔!」

吼完嘀嘀咕咕的還撂下話,也不管人家任何表示,轉身往另一扇門而去。

所長用力的擦拭流到脖子的冷汗,結巴的道歉。

春日踏青揮手,表示不關他的事。

于是,這要命的幾分鐘,一大群人就杵在艷陽高照的太陽下等她大小姐。

申海玉再出現,身上的衣著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來到春日踏青面前提起手腕放到他鼻子前面。

他先是深思,後來,恍然大悟,眼神有了變化。

「是妳。」

「是我。」

她在手腕噴了孟加拉玫瑰香水。

她記得春日踏青對這味香水有印象。

「對不起,我剛才沒有認出是妳。」

「已經快麻痹了。」

「听起來妳很不滿?」

「是很不滿。」她坦承。

她真是坦白得非常可愛。

「妳在這里上班?」

「小研究員。」戳著胸前的名牌。

「我以為妳的職位不只有這樣。」

「研究是我的興趣,其他給別人去爭吧。」

春日踏青頷首。「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申小姐。」

「還沒完。」這麼簡單放他走,她就不叫申海玉了。

「哦?」對她的認識真是日日新,每次好像都給他嶄新又不同的感覺。

「我明天有空,我們是未婚夫妻,總該有一次婚前約會,互相認識一下吧。」她提出邀約。

她很慶幸活在這樣的年代,要是在古代,她大概只有憋死的份。

他遲疑。

不是他不干脆,是他怕忘了。

「明天我會請人提醒你,我們約在中環。」她快人快語,根本不給春日踏青有借口的機會。

哇哇哇,小姐,妳也太獨斷獨行了吧?

申海玉嫣然一笑。「就這麼說定了,小春,明天見。」

小春,她又叫他小春,不過……其實也不怎麼難听對吧……

絕世美女翩翩離開了,只留下謎團。

當兩人坐上車子,司機發動車子往市區直驅而去的時候。

「……我說,老大,那個女人小春、小春的叫你,你干麼都不生氣?」納日‧雷斯特打破悶在心里的疑問。

明顯的偏心嘛,他們這幾個男人偶爾不小心喊錯幾次,招來的白眼可是會叫人想馬上切月復。

「你們是不是在認識之前就有不為人知的奸情了?」

闔眼休息的春日踏青根本不甩他。

「喂,你就不能應我一下?」以為唱獨腳戲有趣嗎,沒血沒目屎,只會奴役他們的飯桶魔王!

虧他剛才這麼賣力。

真不公平,他當初是怎麼投身惡魔黨的,竟然還把這顆燙手山芋當作永遠要效忠的對象……

「你當年是不是喂我吃了迷藥?」

「我喂,你就吃嗎?」

簡單扼要六字箴言扼殺納日‧雷斯特無聊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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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眼很仔細的用粉底液和遮瑕膏掩蓋了。

沒辦法,她又失眠了,連續四天,為了春日踏青,看起來她可能必須搬到動物園跟動物們為伍了。

她緊張,胃緊縮得厲害,一雙媚眼到處梭巡,就怕那個冤家不現身。

凡事都由她主動,對春日踏青那種習慣主控權一把抓的男人來說,應該是會很反感的吧。

如果再被放鴿子,她要不要死心呢?

已經想過兩回的死心,這男人,嚴重考驗女性的自尊心。

愛上一個根本不把妳放在心上的男人,她真是自討苦吃啊。

中環在香港島的北岸,也是香港的心髒地帶,蘭桂坊更是極具文化氣氛的酒吧,它的周邊特色餐廳更是比比皆是。

所謂周邊指的是有香港SOHO之稱的荷里活道、榮華里、士丹頓街……美食如林,到處都是店鋪,從美食的味道到裝飾各有千秋,是香港夜生活的非常代表之一。

讓女生等那麼久,等等見了面一定要臭罵他一頓,心里還唆唆的月復誹著,眼里卻看到了等待已久……其實也才遲到六分鐘的春日踏青。

他正從座車里鑽出來,不知道跟司機吩咐了什麼,才從路的那邊定過來。

穿著風衣的他英姿煥發,他從容不迫的穿越過混亂的馬路,那身飄逸的貴族氣質和女圭女圭臉,完美得如同天神。

申海玉幾乎傻眼。

看帥哥不是普通人的權利,美麗如她,不管看過春日踏青幾次,每次,心里頭的小鹿就是會重新跑出來亂跳,沒有一次例外。

春日踏青看見地了。

淺藍色的小洋裝,短小外套,長發飛揚,不過吸引他過來的……是她胸口前的牌子。

他被打敗了。

「哈,我的未婚妻,妳好。」他的心情如晴空蔚藍,聲音如天籟動听。

申海玉高聳的胸前掛著她連夜做好的「狗牌」。

上面用馬克粗筆寫著︰

不用看別人,就是我——

春日踏青的未婚妻。

沒有過人勇氣,平常女子使不出來的撇步。

春日踏青承認對她是心服口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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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夜生活非常豐富。

廟街、夜景、購物、Disco、KTV、酒吧、電影院、音樂或是戲劇表演、馬場、夜總會、宵夜去處,只要你是夜貓子,不怕沒有打發時間的地方。

兩個以結婚為前提卻是初次約會的男女要去什麼地方才最恰當?

還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

「想去哪里玩?」

出門前,管家公納日差點把他的耳朵念出油來,教戰守冊里哩巴唆的就是要他以客為尊,凡事以女士的意願為最高指導原則。

嘖,他又不是土匪,不會連基本的紳士風度都沒有好不好!不信他不會跟來看喔。

但是,他要是真的敢尾隨……哼,看他怎麼把他的眼珠挖出來晾干喂給獵鷹當下午茶點心。

「賭馬。」

他微訝。「妳對賭場有興趣?」

「別忘了,賽馬、六合彩和足球博彩在香港都是合法賭博活動。」她很早就想去開開眼界了,但是爺爺三令五申的不許她出入那種復雜場合,現在身邊有了春日踏青這只免死金牌,不趁機到此一游怎麼對得起自己咧。

「小賭怡情。」

「是啊,不妨踫踫運氣。」

「以小姐的意見為意見。」

唷,這麼好相處喔,「那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只要不是把我賣了,哪里都奉陪。」

「別人想打你歪主意不容易吧,跨國集團的掌門人會這麼沒腦袋嗎?」

他神色不變,眼靜無波。「妳也知道我偶爾會把腦袋放在家,不帶出門的。」

「是啊……」她徐徐吐氣。「你真叫人傷腦筋呢。」

說是傷腦筋,但那充滿柔媚的眼睫卻布滿無奈的憐惜。

「我們的婚事妳可以慎重考慮,就算妳最後一秒要悔婚我都不會有意見。」他重申。

「看得出來你拚命想把我從你身邊推開,真要說是我臉皮太厚還是你對什麼都無所謂?」

她嘆氣。

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根本是高山峻嶺好不好,期間要跋山涉水,路上也許還有毒蛇猛獸。

她只是愛上一個男人,上帝,別這麼考驗她。

「要是結婚後妳又要離婚挺麻煩的。」

「想甩掉我?你想得美,春日踏青,你要知道通常被我看上眼的男人沒有一個跑得掉。」她閉上眼,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我應該說被妳看上很榮幸嗎?」

「你要是敢否認,我會再拿刀子砍你,看你會不會清醒一點。」

這次是背部。

前後都打過招呼印象加分應該很夠了。

「被妳愛上的男人真可憐。」肯定要水里來火里去,沐浴在冰火九重天里討生活。

「謝謝。」她認真的拉了下裙子。

春日踏青看著她自信又光彩逼人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自信是打哪來的?這麼有把握他的心會屬于她一個人?

申海玉把不食人間煙火的春日踏青帶到哪呢?

四個字。

便利商店。

「妳來這里?」

「我告訴你,這里的零食最好吃了,要什麼都有。」要去馬場之前當然要先搜括零食來養養肚子里的饞蟲,這樣才有力氣吆喝呼喊加油。

對小老百姓來說,便利商店跟日常生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一包鹽一包糖都要往這里跑,但是對生活在飯鍋中央的春日踏青來說可新鮮極了。

他的生活起居從小就有專人照顧,飲食是專用廚師的工作,這種外賣的零食別說沒吃過,看也沒看過。

扯嗎?當然不。

他每天看的電視頻道不是商業新聞台,要不就是富有歷史、科技、人文素養的知識,人家給什麼,他吸收什麼,那些阿里不達的連續劇或是廣告絕對到不了他的眼楮跟耳朵。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我,等一下別跟我搶東西吃喔。」

懷疑的眼光沒有減少,她根本是跟自己的身材過不去。

他看著申海玉掃貨,把架上看中意的垃圾零食一包包放進塑膠籃子里,嘴里不停的介紹哪一種洋芋片最好吃,哪種夾心酥不夠酥,哪種蛋卷的蛋香跟女乃香比例最上好。

看她神采飛揚的解釋,那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孩子氣叫人目不轉楮,她實在可以改行去當零食專家了。

「這是什麼?Peko&Poko巧克力。」心型面板為底,放上一男一女兩個可愛臉龐女圭女圭所作成的兩支巧克力。

「嘩,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吃這家的巧克力?。」伸手佔為已有,一點都不慚愧。

春日踏青不以為意。也不過就是造型可愛了些,女孩子似乎對可愛的東西不具抵抗力,連她也不例外呢。

他很自然接過滿出籃子的食物,覺得好笑。

「那位結帳的小姐可能會以為我們要儲備逃難糧食或是囤積食物。」

殊不知,人家店員眼巴巴看著的是難得一起出現的俊男美女。

身為搶眼一族的他們毫無所覺,結了帳翩然離開。

「我想早餐能裝下一頭牛的人,這些小零嘴大概讓你塞牙縫都不夠。」他的好食量簡直驚心動魄,不過,看他比例很贊的身材,那些吃進他肚子里的食物真是可憐,一點都沒有發揮物盡其用的最佳邊際效益。

瘦田會吃水,果然是真的。

「我有個綽號。」

搭上計程車,兩個人不知不覺的聊起天來。

「飯桶魔王。」她忍俊不住的接口。

「咦,這是國家最高機密竟然外泄,我回去要追究失職人員。」他佯裝一本正經。

「這樣貴公司可能會損失三分之二的人才,劃得來嗎?」

「妳對我了解不少嘛。」原來長舌是風雲自家出產。

好事不出家門,壞事傳千里啊。

「我們見過面……只是你不記得了。」

「我一直以為我寡言鮮語,剛毅木訥說。」

也許他真的喜歡過她也說不定,要不然怎麼可能對她透露這麼多?

他或許很混,但是不該從嘴巴講出來的字,他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的。

罷毅木訥……「你別叫我噴飯好不好。」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哪里剛,哪里木了?

「我有對妳做過什麼嗎?」看著她前凸後翹的身材,他丟下第一顆地雷。

申海玉的臉蛋慢慢轉紅,這一紅,蔓延到鎖骨。

「說了也沒有用,反正你還是會忘記。」

她的閃爍其詞讓人起疑,春日踏青傾身往她溫柔軟Q的唇親去。

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她一大跳,才想有所反應,唇上的溫熱已經撤走。

她用手隨著嘴。

而得逞的貓兒卻是一臉深思。「有沒有可能我們上過床了。」

申海玉的臉幾乎要擰出酒紅來,發絲也在冒煙,完全不顧前面的司機是不是在偷听,她低聲咆哮。「你很得意是嗎?」

想笑就笑吧。

對一個認識不深的男人卻一頭栽進去發生關系,她甚至沒想過要對方負責。

她天真的以為是兩情相悅,難堪的是他竟然跑了。

跑掉的理由卻是因為該死的記憶障礙。

「也就是說妳的肚子里可能有我的小孩了。」

「少臭美了,你的功夫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好不好。」要死了,口不擇言,這下大大挑釁了他的男性自尊,不會又做出越軌的行為來吧。

「原來我們真的做過了。」他喃喃自語。

「我說什麼你都認,你以為我要是不願意你能動得了我嗎?」這攸關自尊,說什麼都不要這男人可憐她。

「我不是每個人都會認的,我對妳有感覺。」

她的香水,她柔軟的肢體語言,都似曾相識。

申海玉別過臉。

「你騙人~~」

重復不停的愛上同一個男人,而他呢,也會重復不停的忘記她,這是相欠債嗎?

不是的,她很明白,是放在心上的不由自主。

她放不下他。

看著她羞忿欲泣的樣子,他隱約明白她也許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堅強。

要不是他欺人太甚,她哪可能拿刀來砍他?

「我真的對妳有感覺。」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不用你安慰我。」她自己振作。

肚皮的傷口早沒事了,但是他們之間可能會真的有事~~

他的唇二度覆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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