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筠極不耐煩地在電話旁等候若彤的回音。「你到底決定得如何了?」
「我覺得還是別去看他好了,反正有旎菱在照顧,我去了也是多余。」她的結論頗令方筠噴飯的。
「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之前旎菱才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你現在又要步她的後塵?」語氣中有七分氣憤、三分無奈。
「你也知道旎菱現在和我的關系越來越惡化,我若再去找穆哲,豈不存心跟她過意不去。」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穆哲?」她火了,問起話來也不甚客氣。
「我承認他很優秀,也對我表示好感,我何嘗不希望有像他如此深情的男人所疼愛,但……」
「你別再說了!」她截斷她的話。「有這些認同就夠了,基本上他的對象就是你,你若對他也有意思,就別再遲疑了,再讓你這樣作繭自縛,困在自己的迷網中,遲早你會死得比書寒還慘,別多廢話了,十分鐘後我去你家接你。」「?」地一聲,電話應聲而斷。
是命運?還是另一次嶄新的機會在等待她?
若彤如是問著自己。
☆☆☆
一到穆哲家中,見門兒敞著,仿佛早預料好她會到訪似的,原本踟躕的心在好奇的驅使下,指尖輕輕踫觸了門面一下,發出風鈴兒晶脆的悅音,整個客廳空蕩蕩的,卻是異常的一塵不染。
她幾度想叫喚出聲,卻硬是按捺住了,一切等方筠停好車上來再說吧!
「車也停太久了吧!」她在心中自問著,還不停地朝門外探頭一看。
就在她為方筠的遲遲未到而惶急不已時,「?啷——」,臥房內的一陣水杯重摔之聲,在她心頭響朗開來。
她疾步邁向門邊,探頭向門內觀望,室內一片窗明幾凈,白色的床單上一名神情憔悴的男子正俯身側彎欲拾地上的玻璃,然而,顯然有些力不從心,指尖始終難以觸及杯身。
「小心!」若彤大叫出聲,穆哲一時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
「若……彤,你來了?」他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羸弱,但漾起的笑意卻充滿著無限的滿足。
她吃力地將穆哲從床下扶上去,看得出來,他瘦得凶,精神也不是很好。
「你這是何苦呢?看你這樣子,我會更不安的。」她捂著嘴,盡量吞下傷悲。
穆哲雙手拾俯起她的柔荑,將它貼往枯萎的臉龐。「你來了,真好!」
若彤直覺上感到不該再說什好來回絕那病篤的身形,他今日會相思成疾,全是自己私心所致,尤其親眼目睹他的慘容,再重的話也盡落月復中,暫不想提。
「別再這樣對待自己好嗎?如果能讓你快點恢復如往昔,我願意幫你的。」若彤一邊關懷地朝他額前濃發來回地順著,一邊淚中帶笑地看他。
「留下來陪我,別走——」他深情的眼眸宛如一泓黝黑的潭水。
「可是……旎菱。」關鍵性的一點一直是若彤心中的陰影。
「那只要七天就好,方筠答應我要支開旎菱,就算陪我只有七天也好。」他眼神深情而渴望。
若彤本性就不是硬得下心腸的人,更是見不得因愛而流露的真情,那忱捆的星眸,在在訴著千絲萬縷的衷曲,那是一種男人最脆弱的眼神,溫柔而專注令她不得不折服。
「那你也要答應我將身體養好,別再折磨自己了!」她何嘗不想在他身旁陪他,被愛比愛人的滋味幸福多了。
穆哲頷首,允諾她的要求,此時,方筠進門了。
「真是的!找個停車位真不方便!」她邊罵邊走了進來,看見兩人已卿卿我我地繾綣在一塊,不禁賊賊地一笑。「我說嘛!你們兩人怎耐得住相思?」
「少說些不正經的話,對了,你答應要支開旎菱,這不太容易吧!」若彤的心結又涌上台面。
方筠斂起笑意,有些感傷地說︰「我準備到加拿大念兩年的書,所以可以藉這名義叫旎菱陪我去看學校的環境。」
「你要出國?」若彤如遭電殛,這至情至性的貼心好友,就要離她而去了!
「這又有什辦法呢?再不多念點書,以後要靠什吃飯,我又不像你有個那有錢的家;而且……還有人那愛你,我什都沒有,活到這個年紀,感情生活一直空白,工作又無法突破瓶頸,我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糟蹋掉吧!」她越說越心傷,最後竟哭了出來。
若彤上前摟她入懷。「我不是想礙著你的前途,是我舍不得你呀!你是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唯一沒和我吵過架的好朋友,你一走,以後我找誰談心事?」
方筠之所以不想太早告訴若彤,主要是她太了解若彤那雙魚座情感豐沛的個性,一定會難過不已。「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拜托,都幾歲了,還哭得跟個小孩一樣。」
「想當初,你、我和旎菱我們三朵花天天形影不離,感情好得不能再好,而今,一個是淡了,一個是遠了,到頭來,還是只有我孑然一身,有時候想想,人為什要長大,如果可以,選一個時空停住,那該有多好!」她無遠弗屆的翩翩追憶,總有現實的陰影破壞美感。
方筠綰起她的長發,柔情地說︰「有穆哲在,你並不寂寞!」
「可是……」
「旎菱的話,我到加拿大後自會開導她,再怎說,我的話她還是听得進八分的。」方筠不等她開口,很有默契地就將話給補上。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真心的道謝,友誼的極限不也就是如此?她何德何能,竟受方筠如此的關愛。「謝謝你,方筠。」她哽咽地說。
兩人緊擁在黃昏的夕暮中,宛若夕陽余暉般地依依不舍。
☆☆☆
方筠走了!
她不讓若彤到機場去送她,除了怕那種離情依依的場景外,主要是旎菱也在身旁,怕兩人尷尬。
在送走方筠的隔一天,若彤便來到穆哲家中,盡心地為他料理家務,這些灑掃擦抹對她而言雖是生疏了點,但她一點一滴用心學習,倒也漸入佳境。
「若彤!別老是忘了休息,我要你來可不是讓你當菲佣的。」他搶下她的掃把,拉了張椅子命她坐下。
「我還怕我做得不好被你嫌呢!」她第一次在穆哲面前用嬌嗔的口吻說著,感到無比窩心。
穆哲見他一副小鳥依人、嬌媚可人樣,就忍不住將她緊摟入懷,肆意地沉溺在她雪香的粉頸中。
「你病都好了啊?這不正經。」她克制住這份溫存,移開他的唇,半喜半嗔地瞅著他。
他才不願失去這溫存的好機會,便一個伸手攬腰將她環住說︰「我的心跳不規律,給我人工呼吸吧!」他的嘴角似笑非笑。
「哪有人站著人工呼吸的。」她依舊不理睬他,語氣卻松動不少。
「那我們躺下來人工呼吸吧!」他半開玩笑地說。
若彤才不願讓他這早就得逞,一想起上次在海邊的經驗,她就越覺得太早給男人一切,相對地,也會太早失去一切。
「哦,對了!我爐上還炖著雞湯呢!」她借機岔開話題。
穆哲依舊眷戀嬌偎在她的溫香軟玉之中,他兀自陶醉在那耳鬢廝磨的愉悅之間,不知怎的,他竟迷上了那種依戀,說什也不肯讓若彤自他懷中溜去。
「不要嘛!好癢哦!」若彤實在受不了穆哲一波接一波的攻勢,但也不舍執意反抗他的溫柔,直到一股燒焦味直撲入鼻……
「嗯?你真的在煮東西?」穆哲大夢初醒,一下子從溫柔鄉驚跳了出來。
若彤再不撥開他也不行了,一溜煙兒沖進廚房,掀開鍋蓋一看。「都是你啦!變‘燒久雞’了,我不管,你還是得喝光它。」
「這個嘛……」望著那一鍋黑稠稠的「烏」雞湯,穆哲竟要耍起賴來了。「我還是個病人,你忍心讓我喝這東西。」
若彤當然是跟他鬧著玩的,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第一次嘗試到何謂愛情的甜蜜,這是以往在書寒身上找不到的。
穆哲握著她抓住湯柄的手,在小小的鍋池內攪啊攪的,雖然所溢出的味道已失去烹飪的原味,但自若彤身上所盈綻出淡雅的少女幽香,才是穆哲身心的主食,他柔柔地在她鎖骨間品鮮,若彤仰起頭,貼在他結實的碩肩,以無拘無束的開放盡量放縱他的掠奪,舌蕾如嘗甜食般地舌忝舐著她有著香草味的粉頸,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回滑飄,恣意而熱情,令若彤輕顫不已。
「難怪旎菱會如此迷戀你,你的確有令女人心動的條件。」她合睫著細喃。
「別把我想成是那種用情不專的男子,這份用情可是我所深愛女子的專利品。」他唇不離頸地摩挲著。
若彤的眼眸柔緩綻放,輕聲嘆道︰「真希望旎菱不會有什意見才好。」
「你又何需庸人自擾呢?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旎菱會自己調適的。」
「但願正如你所想的。」她主動環住他的脖子,深情款款地用剪水眸子看著他。「愛情真教人痴狂,難怪很少有女人願意一生抱持獨身主義,只要一陷入,想不參與都情不自禁了。」
穆哲也配合性地將她縴腰摟起,這幅蟹與魚的浪漫情懷,就像在七月璀璨的星空下,看美人魚自海邊躍起,在礁岩上哼著歌曲等王子的到來,而一旦兩人在波光粼粼的銀色浪海邊夜半私語時,所有的景致都是靜止的,只有月光映入白沙上的暉夜,能印出兩人輪廓鮮明的美顏,在互傾惦念之情。
「若彤,我想等聖誕節的重頭戲一結束,就決定……」他故意賣關子,在她頰上輕啄了一下。
「決定什?」他慧黠的秀眉一挑。
「就是那個……你知道的嘛!」不擅主動的天性,確實令他要說出「求婚」二字也是滯礙難行。
「我可不懂,你別叫我猜。」她斜睨了他一眼。
「就是——要你名正言順地陪在我身邊,天天熬雞湯給我喝。」拐了幾個彎,就是不願將重點輕月兌出口。
「你想得美,叫旎菱熬給你喝!」她忍不住開了玩笑。
「若彤——」他板起臉。「以後別再提旎菱,就算是開玩笑我也不允許,我們已經不知如何去撫慰她的心靈了,又怎好老把她當取笑的對象。」
「對不起嘛!」她也歉疚地低下頭,兩人之間有幾秒的沉默。她擺出小嬌妻的俏像,忙嚇壞了穆哲。
忽然,一聲清脆的電話鈴,打破了沉靜,讓若彤得以解月兌,她奔到話筒邊。
「是我啦!連你死黨的姊妹都听不出聲音來了?」
「你是——方筠?」她語氣半驚半喜。
「才兩天沒听到聲音就全忘了我呀!可見得你當初的眼淚是假的。」她在國外仍不忘調侃她。
「學校辦得如何了?」若彤急切地問道。
方筠輕咳了兩聲。「要不通過了我這位資優生的申請,干打這電話來報佳音,長途的,很貴?!」她的口氣難掩欣喜之情。
若彤雙手握話筒,也興奮地大叫。「恭喜你了。你得好好努力,別打混了,尤其是你那口破英語該加強加強了!」
「放心,一些食物的名稱我都背起來了,餓不死的。」
「旎菱呢?她還好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方筠也隨著她認真的口吻正經起來。「這兩天我有和她溝通過,她一直不願意多說,反而自動去觀光局補加簽證,想在這陪我久一點,其實這樣也好,回去看到你們幸福甜蜜的樣子她也難受,不如等她較能看開些後再回去,也許會比較好。」
「她還生我氣嗎?」這一直是若彤關切的陰影。
方筠吁了口大氣。「不生氣才有鬼,幸好溫哥華這邊地廣人稀,可以給她一個開放的空間不去多想。我想,再多待一陣子,她多認識些朋友,也就不會一直耿耿于懷鑽牛角尖了。」
「方筠,謝謝你,要沒了你,我一定失去旎菱的。」她由衷感激著。
「阿花,朋友交假的啊!好了,就先跟你‘掰’到這就可以了。」語畢,她還不忘俏皮補上一句。「別忘了幫我跟你未來的老公問好。」
「嗯,保重。」她欣喜地掛上電話,經方筠這一說,內在的那顆大石也在逐漸消失之中。
「方筠打來的?」穆哲問道。
她頷首,梨渦淺掛嘴角,雙唇微彎起似道彩虹,真的是……
雨過天晴了吧!
兩人相對無語,眼波所交流的像流瀉在銀河的鵲橋,那樣地晶晶亮亮,一切就自然地讓它發生,無險無阻的,就連一顆小石子兒也沒有,彼此的心靈都明白,黎明已經到來了。
☆☆☆
加拿大溫哥華
一個星期過後,方筠的入學手續和租賃的房子都塵埃落定了下來,兩人才有空一起逛超級市場,采購些民生用品。
方筠推著購物車,旎菱則漫不經心地瀏覽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她不是認真在商品的選擇上,而是象征性地將貨品自架上取下之後再放上。
「大小姐,我們是在買些吃的,不是在選珠寶黃金,你能不能隨便一點,看,這籃子還空空的,拜托,我還要趕回去打些資料?!」方筠的牢騷,旎菱卻是充耳不聞,依舊反復在商品上無意識地模了又模。
方筠挑白了話說︰「你還在氣我成全若彤的事,是嗎?」
旎菱慵懶地轉過頭去看她。「事情都演變到這種地步,我還有何話可說?」
「人家喜歡的是若彤,不是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方筠可沒好性子地說理給她听。
「那當初書寒喜歡的是我,若彤又為何不成全我?」她口氣酸酸的。
「是你回絕人家,再說,若彤自始自終都不曉得書寒愛的人是你,直到事情發生後,她不也挺後悔的。」方筠為若彤急辯道。
旎菱一火,將一罐女乃粉往推車上一放,白了她一眼。「你拿她多少好處,凈幫她說話。」
她只得好聲勸慰。「好!是我不對,晚上請你去唐人街吃小火鍋,再介紹幾個正點的帥哥給你認識,算補償你的,這可行了吧!」
「你呀!要是男人的話,不曉得有多少女人被你這張甜得發賤的嘴騙死。」她有些笑容了,抑郁在心中的濁氣還好靠方筠給漸漸排散開來。
正當兩人繼續選焙商品之時,旎菱突然瞪大了眼直視收銀台的結帳處,手中的一袋蔬菜忽地自她掌心滑落,她不顧一切地沖上前去,連撞倒了一名老婦人也不自知。
「旎菱,你怎了?」方筠隨後奔了上來,見她驚惶栗栗的眼神,又不禁再問一聲。「你究竟看到了什?」
「不會錯的,一定是他!」旎菱不規律的喘氣聲,逼急了一旁的方筠。
「是誰嘛!你究竟看到誰了?」方筠剩半口氣問了她這句話。
旎菱面色蒼白如紙地盯住方筠,冷汗涔涔地自她額間溢出,那張嘴欲開欲合地說出︰「我……我看到書寒了!」
「喂!太過分了,大白天開這種玩笑,這並不好玩。」方筠雙眼不自主地飄忽不定,全身像被冰水用力一潑,直打哆嗦。
「不會錯的,那身高、那發型,甚至于那半面的輪廓,我確定那就是書寒。」旎菱激動地吼起來,所有的血液此刻完全沸騰。
方筠握住她那冰冷的手,試著先讓自己鎮定了之後,才撫慰著她說︰「這世界這大,長得相像的人也沒什好奇怪的,就像有人也會把我誤認為範曉萱,別找麻煩嚇自己了。」
「不會的,我真的沒騙你,那是書寒,那一定是書寒……」
「書寒在半年前已經死了!」她幾乎是嘶吼出聲,只差沒甩兩巴掌打醒她。
「……是書寒……是書寒……」她無神地囁嚅著,腳步虛浮。
「別想那多了,咱們快回去吧!」方筠唯有將旎菱趕緊帶離現場,才能平撫她失控的情緒。
一路上,旎菱都是這樣渾渾噩噩的,看在方筠眼中,又將無寧日了……
☆☆☆
經過兩星期的甜蜜時光後,穆哲又回到教會去工作,在若彤的細心調養下,他臉色又慢慢紅潤了起來,俊秀的臉龐又令他成為一名神采奕奕的偉男子,有了愛情的點綴,上起課來也格外有精神。
趁著這段上課時間,若彤抽了個空回到家里一趟,一進門就听見鄰居江媽媽在絮叨不休地對單母大嚼舌根。
「不是我愛說若彤的不是,這街坊鄰居大伙都看不過去了,你怎好放心讓若彤到一名陌生男人家住那多天,孤男寡女的,總不好吧!況且……剛死了個丈夫沒多久,就耐不住寂寞,女兒可不能這樣教的。」她鼻頭皺了皺,一副替單母難為情的樣兒。
「江太太,若彤是去照顧湯老師,他一個男人家只身在外,生了病有多不便,敦親睦鄰是應該的,怎傳到你們口中難听成這樣,你也是從小看若彤長大的,她是個怎樣的孩子,你也不是不清楚,不替我澄清也就算了,還來湊這熱鬧。」單母還不至于老糊涂到那程度,她腦袋瓜清楚得很,八成又是那些閑來無事的三姑六婆在閑嗑牙、說是非。
不料,江太太這種愚鈍的魯婦人,好壞話分不清,氣急敗壞地兩手往腰間一插。「單太太,我可是好心好意來傳這話給你听,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火還發到我頭上來,誰不知道你家若彤竟橫行到拆散人家姻緣的地步,我還听說啊……」
「媽,我回來了!」若彤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低頭經過江太太身邊,她一時之間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只挪開了兩步,上下不屑地打量若彤。
「我話就說到這邊了,女兒畢竟是你們家的,要不要這張臉……我這外人是管不著的,」她以關愛的眼神看向若彤一眼道。「女孩子家,行為要檢點些,江媽媽可是為你好,你別讓全鎮的人指著鼻子罵你,那可來不及了。」
說完,一扭一忸地擺著她的肥臀離去,留下難堪的兩母女。
「若彤,湯老師的病好多了吧!有空請他到家里來坐坐。」單母急岔開話題,拉著若彤進到屋里。
「媽!我想知道鎮上的人怎說我的?」若彤抓回單母急欲閃躲的眼神,認真問道。
她以疼惜女兒的口吻說︰「少听你那江媽媽胡說八道,她吃飽撐著沒事干,少理她!」
「不!沒事江媽媽不會特地跑來我們家說的,他們是不是認為我和穆哲太曖昧,他們看到什了嗎?憑什亂誣賴我們。」她不懂,這什年代了,還有這迂腐的念頭。
「他們只不過認為書寒才剛死沒多久,最好別急著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媽是沒有那種傳統的保守思想,但你也知道,畢竟還是有些好事者認為這樣不妥,不過你別太在乎別人的眼光,你要有好對象,我和你爸是絕對會支持你,但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必須真的愛你才行,別再像上回一樣了。」單母了解若彤,永遠相信自己的女兒。
「可是媽……我不希望看到你出門就被人家指指點點,還有爸爸,他是那有名望的人,更無法忍受這些不堪入耳的風言風語。」她一心為兩老設想。
單母想了一下。「那這樣好了,改天你把他帶到家里來吃個飯,我讓你爸去請幾個里長伯過來,讓他們也來看看湯老師,之後,你們就名正言順在一起,也不會有人再說什閑話了,總不能叫你為了個不愛你的人死守一輩子的道義責任吧!書寒死了是解月兌,要我們扛這個活罪啊?哪門子的歪理。」
若真如單母所言,若彤還可以試試,是該明白地讓大家知道了,他們認真地相愛,這有什齷齪可言?再說,穆哲的形象那健康,在鎮上早已樹立起旺盛的人氣,男歡女愛、天經地義,偷偷模模反而引人詬病。
「那我找個時間帶他到家里來,我不希望他因為我的關系而毀了清白,這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若彤也篤定地向單母提出這項要求,她愛穆哲的,至少,他也相對地付出愛她的代價,和書寒的一比,她更覺得無需再逃避世人質疑的眼光,轟轟烈烈去愛給所有的人知道。
若彤給單母一個自信的微笑,她可不希望她的這株愛的幼苗,如此禁不起風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