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冬至,是一年里最冷的一天,制冰人家的小餅年,無聲無息的來臨了。
仰首站在梅樹下,華自芳拿著細紗,摻雜在雪花中落下的花瓣,是他想接住的東西,一徑雪白的顏色,被風一吹,好似江南吹絮時節的回旋繽紛,心情也跟著飄搖。
梅花花期是十二月,十一月初只能找到開錯時節,少之又少的花朵,好不容易才讓他找到這株半開的梅樹。
梅花有治郁悶心煩的功效。
今天至陰至寒,其實並不適宜用梅花,但姚爾爾的六神無主,心亂如麻也不能忽視。
沒料到告知他很清楚她沒有月事這件事會使她受盡煎熬,虛寒的身子里唯一焦燒的是心火,讓他好心疼。
在華家時,她還能偶爾起床走動走動,現在的她幾乎不能出房門半步。
華自芳微微移動身子,接住了一朵混在雪片中的梅花,可愛的小巧花蕊是多麼惹人憐愛。
他不後悔告訴她,因為他早晚得說明,而且他也得表白決心才成,他不希望爾爾做出以為他會在意的結論。
沒有孩子,若說完全不在乎,也不必面對娘親、家人們的異議,那是絕對痴心妄想的。
可是,緣分和幸福一樣都不該強求,強求來的緣分,和強求來的幸福一樣傷人,他若有孩子,孩子唯一的娘親人選只有爾爾。
他無法去愛不是爾爾生的孩子,即便那孩子有他的骨血。
這對他,對爾爾,對孩子,甚至對孩子的親娘都不公平。
不如不要。
執著是種很奇妙的東西,不知不覺就會領人找到方向,或許在一般人眼中不是最好,但卻是局內人最心甘情願的。
如果她們真那麼在意有後無後的問題,那華家家業就由她們的孩子來繼承吧!
六個姊妹各有才干,從她們的孩子里挑一個頂尖的出來,將來一定能光耀華家門楣。
他是這一代的華家當家,如果無後是問題,那他就回到只是個養花人的身分,去專心寵愛他此生唯一的花。
開春元月十五日,只要爾爾願意,他要她身邊的位置,以她夫婿的名義,一生守護她。
也該是時候給她那露了。
腦中掠過這個想法,華自芳檢視了花朵數量後,差不多夠今晚讓她飲用便轉身,踏雪朝著水宅邁步而去。
背影堅毅而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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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爾,妳怎麼還不換衣裳?今兒個是大節日,穿漂亮點,讓眾人驚艷一下!」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听見催促的嬌喚,姚爾爾不單是發現美艷的姚衣衣佯怒地瞪著她,也發現時間在她心神混亂之際,又是幾天過去。
姚衣衣的明亮雙眼在水寒的細心照顧下,重拾往日光彩,才離開暗房就和那看似粗獷但細致的水寒,繼姚彩衫和季清澄之後到水家月復地里的溫泉去游玩。
不知是出了什麼意外導致一夜未歸,但是她對大姊和水寒之間的發展,是點滴在心的。
扁看大姊會因為水寒對又追上來的楚小南禮貌問好,就心酸到動怒掉淚,她就明白大姊對水寒的感覺是不同的。
郎有情妹有意,看著他們順利,她很開心,雖然心底不能否認,也不容隱瞞,確實是有些小小的嫉妒,但她仍是真心祝福他們。
對上那雙光彩耀人的大眼,姚爾爾又喝了口花釀,淺淺搖頭。
「無所謂啊,大姊,妳穿漂亮點就夠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再打扮也美艷不過人的。
姚衣衣听見這自憐言語,丟下鏡子,扳起了妹妹的瓜子小臉。
「爾爾,大姊和妳說過了,妳也是個可人兒,怎麼老放棄自個兒?況且華自芳的花確實有效,妳的臉色最近真的不差呢!」姚衣衣一和妹妹說話,口氣便溫溫軟軟,硬不起來。
听見華自芳的名字,姚爾爾臉色浮起紅雲。
姚衣衣哭笑不得,「唉,爾爾,妳不能嫁他啊!」
姚爾爾不知自己露出什麼表情,但肯定很難看,因為那能逼得倔強的姚衣衣急忙改口──
「要嫁人也還有別人可以選擇啊,像水寒也是個好男人,全天下不是只有華自芳值得嫁啊!」
姚衣衣話一說完,臉色也跟著轉變,彷佛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心情,誠實地道出了她最深的心痛。
什麼?!
聞言,姚爾爾眨了幾下眼,大驚失色的看著姊姊。
「大姊,妳居然是這麼想的,那水公子可知道?」天啊!大姊打算要水寒娶她嗎?
姚衣衣搔搔腦袋,「什麼知不知道的,他是未婚夫之一,娶妳是天公地道。」
話才一月兌口,她又是感到一股心痛,吐不出又吞不下的痛苦,讓她好難受、好難受。
姚衣衣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麼嚴重的不適,但姚爾爾是明眼人,可不敢苟同。
唉,她的大姊要自覺虧欠她到何年何月呢?況且她不嫁水寒,也不嫁華自芳,她誰也不嫁。
這副身子骨早早會壞,她不能害人的。
「大姊,我不嫁人。」姚爾爾詞輕語淺的說,淡漠得就像毫不在乎。
姚衣衣敲了下妹妹不知變通的小腦袋瓜。
「怎麼又講這話呢?我帶著妳南下、北上跑這一遭,就是要親眼看看未來可能的婆家,好把妳給嫁出去啊!」
姚爾爾明白姊姊的一片苦心。
「可是,我還是不能嫁人,沒必要害人啊!」
姚衣衣用力搖著妹妹的肩膀,「什麼害人?妳不能老這麼想的,這可是妳的幸福,妳要積極一點,不能無所謂的!」
「我老病著。」
「既然吃花露對妳有效,那咱們可以固定的買、大量的買,讓妳當飯吃,妳的身子總會好的!」
不明白姊姊的信念是從何而來,姚爾爾又是一嘆,仰望的眼楮里,有著莫名的閃爍。
「就算真能好了,我也不想嫁給水公子。」她看了姚衣衣不自覺猛然吐口大氣的臉,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大姊,倒是妳該多想想水公子……別讓他白費心。」
什麼費不費心姚衣衣不明白,她只知道妹妹需要被人呵護。
唉,季清澄若有心,她就把妹妹嫁給他。
「妳才應該多想想水寒,別再想華自芳了。」姚衣衣一說出口,心情又低落了。
姚爾爾搖搖頭,「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啊。」雖然不能和他長相廝守,但是她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只能想著他,就算他經常往她房里跑,但她仍舊只能想著他,穿透現在的他去想念未來的那位,她不會參與的他。
再要不了多久,他和她就要分開了,她要盡情的想念。
在她下定決心之後,她唯一能夠放縱的貪婪,就只剩下如野火纏身般的思念了。
請容她多待在他身邊一小段時間,然後,她就會負起責任……讓華自芳對她徹底死心。
不知姚爾爾此刻決絕的決定,姚衣衣拿來胭脂水粉。
「別說什麼不由己的,大姊不會讓妳寂寞的,」她邊說邊幫姚爾爾上妝,她一直覺得妹妹真的很可愛,「妳只要考慮自己就好了。」
姚爾爾卻無法如此自私,眉一挑,「大姊,那妳可考慮過自己?」
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姚衣衣一愣。
姚爾爾細看姊姊的表情,就知道她大小姐早忘了自己也是那樁女圭女圭親的主角之一。
姊姊不是個會為自己打算的人,她不能誤了自己,誤了華自芳,又誤了姊姊。
「大姊,我不會嫁華自芳,除非爹娘和彩衫嫌我,我打算一輩子不出閣。」
這個想法早已深植心中,只是姚爾爾沒想到出門一趟,會遇上個讓她心動的男人。不過,她打算將這份情感藏在心底。
「大姊,不要考慮我了,幫妳自己的未來幸福多盤算盤算吧!」
知道妹妹個性雖然軟弱,但打定主意也是不會回頭,姚衣衣梳著她的發,卻是皺眉不語。
除非能讓爾爾幸福,否則她無法思考自己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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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用膳大廳內,桌上盤盤精美菜肴。
這兒上一道冰霜醬肘花,那兒就上一道胡法燒全羊;這兒推一道百味餛飩,那兒就推一品雙色團團;這兒出一盤金瓖玉帶糕,那兒就陳一籠糯米桂糖餈……
這是比試爭斗心大起,存心較量絕活,不能丟長安兩大酒肆面子的姚衣衣和也跟著住進水家的楚小南,在制冰人家的大節日里,賣弄好廚藝,把能用的都用上,能做的都做絕了。
不過,美喂雖然精美,美味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引得人食指大動,但讓人難以動箸的原因,卻是案前男男女女正忍不住疑惑,面前小小酒盞之中那清如水般的液體。
桌上姓氏不少,姓姚的、姓水的、姓劉的、姓季的、姓華的,都沒有見過此物。
姚爾爾嗅著酒盞中的清酒。
雖然因從小病弱,家人不讓她喝太多,但生在賣酒家,喝過不知多少種酒,也沒看過這玩意兒。
她听逍遙哥要送來的是樂家四大名酒之一的「拋青春」,可這酒聞起來只有又強又濃的酒味,一聞就讓人有點醉,原本「拋青春」的琥珀色澤和獨有的蜜香也沒了。
但她還沒提出懷疑,心直口快的姚衣衣先啟聲。
「逍遙,這是『拋青春』?」
桌子正對面,樂逍遙悠悠然地笑著。
「我這趟南下,見華家蒸餾百花取露,一心想試試能不能拿酒來蒸,這酒確是由『拋青春』蒸出來的。」
華自芳沒想到樂逍遙在離開揚州前向他借的工具,居然是拿來蒸酒,他聞著幾乎沒有香味的水酒,也有幾分遲疑。
樂逍遙亦正亦邪,為所欲為,特地弄了這酒,他在想什麼?
眾人心思各動,但爽快的水寒卻沒有多想,一口便灌下,辣味沖喉,一路到胃都像火燒,男人忍住了才沒咳出來。
「這酒好嗆的味道。」
看水寒喝,姚衣衣也不遲疑,跟著灌,接著臉色漲紅。
「逍遙,這什麼酒啊?辣死人了!」酒量極好,姚衣衣卻只一杯便昏掉了,「怎麼這麼烈?」
桌上眾人這下更不敢喝了。
看著能千杯不醉的姚衣衣臉紅,楚小南嗅了嗅,也覺事情奇怪。
「這酒好像很易醉?」
楚小南問話一出,自尊心極高的姚衣衣又倒了一杯酒,送到唇邊就飲,也不唆。
她倒著空杯,問向對桌女人︰「怎麼,京醉樓的小姐還怕醉呀?」菜肴分不出上下,喝酒,姚衣衣可有把握了。
「賣酒的人喝醉,那可丟人了!」
丙然,請將不如激將,楚小南冷笑著,一氣便飲,嗆岔了氣也不管,一杯倒過一杯。
「喝就喝,誰先醉就是誰輸了。」姚衣衣也不是省事的,不服氣的跟著喝。
男男女女看兩女喝得像沒事人,也跟著開始喝,加上好菜助酒興,愈喝愈是開懷,愈是開懷便愈是不可控制。
僅是沾唇沒有暢飲的姚爾爾很快就發現事態有異。
沒多久,在燈影搖晃中,眾人開始呈現東倒西歪的模樣,其中以姚衣衣醉樣最明顯。
「大姊,妳別喝了。」姚爾爾連忙勸道,看大姊自己喝不夠,還拉著別人喝,讓她確定姚衣衣已有七八分醉了。
心懷鬼胎的樂逍遙踱了過來。
「衣衣,妳別光顧著灌人,妳也要喝啊!」他輕佻的說著。
姚爾爾正打算要叫樂逍遙別再勸酒,但出乎她的意料,坐在姚衣衣另一邊的水寒突然起身,不顧眾人的目光將姚衣衣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大姊──」
她的呼喚和腳步被人阻止,她不得不回眸。
華自芳緊握著她的手,溫柔地瞅著她笑,一抹醉紅覆面,不容錯認。
「爾爾,我有重要的話和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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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不對勁啊!
總是溫柔的華自芳展現前所未有的強勢,被他牽著走的姚爾爾有一種被推著走的錯覺,他沒有很用力,卻也讓她掙月兌不了。
「華公子,你喝醉了嗎?」她緊張地問。
華自芳搖頭,「只是容易臉紅,我沒喝醉。」
醉了對她不尊重,不過,他還是喝了兩口。
或許,是有一點點的不夠放松吧。
姚爾爾心里記掛著姊姊,但是卻被華自芳帶回她的房間里,安在椅子上。
和他溫潤得無法形容的眸子四目相對,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去看看大姊──」
「妳能不能就一天眼里只有我?」
太過直白的言下之意,讓姚爾爾垂低了頭。
「華公子,何必呢?」
「我也想問我自個兒,為什麼為妳神魂顛倒。」
「請不要這麼說。」
「那麼,妳要我怎麼說呢?」
男人一邊問,一邊將小人兒的臉抬了起來,不容許她再閃躲。
面對華自芳的溫柔笑臉,姚爾爾只能搖頭。
「華公子,爾爾可能永遠也無法生育。」
他從容一笑,「那我就永遠不要女圭女圭。」
不帶半點笑意的認真話語一落,他打開姚爾爾的手掌,將一只還帶著他體溫的小瓶子,鄭重的放在她的手心里。
半透明的琉璃瓶子里,是粉晶閃亮、蕩漾著柔柔紅光的花露,似乎還透著一絲香氣。
看男人極為慎重的模樣,姚爾爾心頭忽然一跳,忐忑不安,她怯怯地問︰「這是……」
華自芳徑自拔開瓶塞,「我親手養育出來的第一批七世香所煉出來的花露。」
隨著男人的話語一同漾開的是強烈而又濃醉的香味,瞬間便充塞了她的鼻睦,她驚得啞口無營。
第一批七世香的花露?
這是他最在乎的事物啊!
她還沒來得及搖頭,男人先溫柔的綻笑,溫柔如若冬陽,揚手阻止她開口。
「別急,妳先听我說。」將她的顫抖誤解成同意的華自芳吐了一口氣,「花露有個露字,一直給人一種很短暫,很朝生夕死,太陽一出便蒸發得無影無蹤的感覺,可是,我不認為只是露水姻緣而已,七世香是我爹號的名,取的是此香能經七世不忘之意,而這是七世香煉出來的花露,我幫它取的名字是『七生露』,取此露之緣能緣起七生不滅之意。」
他輕輕捧住她的臉龐,專注凝望著她水汪汪的眼,像是想令她看透他的真心一般。
「女圭女圭親,女圭女圭心,今日一滴露,七生緣不盡。」華自芳低聲吟道,吟罷,緊接著又說︰「爾爾,我今日用這瓶露求親,妳願意嫁我華某為妻嗎?」
姚爾爾怎能不心神為之震顫。
華自芳送了他最重視的東西給她,七世之香,七生之緣,這花露太珍貴,是她難以承受之重。
比起金銀財寶還要有價值啊!
她好渴望就這麼應了他,點點頭,隨他到天涯海角,七生七世不滅不忘,她只為他而活,所有的一切都只奉獻給他。
姚爾爾突然發現,她早已愛得萬劫不復,不只是七生七世而已。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啊!
她努力不讓淚落下,搖搖頭。
「華公子,請恕爾爾不能嫁。」
華自芳深吸了口氣,要自己冷靜,不讓急火攻心。
他能理解她的擔憂。
「如果是生育的事情,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不在乎,華家就讓姊妹們的孩子去繼承。」
姚爾爾是拒絕人的這方,但是他這番真心話卻听得她心如刀割。
「請去娶一個能許你完整幸福的好姑娘吧!」
聞言,換華自芳搖頭了,寵溺的微笑是那麼的柔軟,讓人禁不住要撫模他的臉。
「天底下能生女圭女圭的女子千千萬萬,但我只要一個人,爾爾,我只要妳,妳是獨一無二,我也只能看見妳,她們都不是妳,所以我不要。」
姚爾爾已經快撐不住了,害怕之情如妖魔亂舞,她步步後退,他就步步進逼,可是她不能害了他。
絕對不能!
「爾爾,點頭,答應我,不要再考慮任何的問題,那些由我來面對就好,妳只要問問妳自己的心,妳究竟要不要我?」
華自芳目光炯亮,不斷重重地點頭,像在迷惑人一般地低語,使聞者心神俱迷,但她不敢醉。
她想要,可是她要不起,心底完完全全不想放棄的心聲震耳欲聾,她也不听。
姚爾爾咬著唇拚命搖頭,只怕一停,她就會失守。
忽地,門被人推開,兩人不由得轉頭望去。
季清澄臉色無比陰霾的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個臉色復雜的姚彩衫。
大步走入房中的季清澄,拉起了姚爾爾的手。
「她不能和你成親,因為她喜歡的是我,爾爾,我求妳嫁給我!」這麼做很不入流,可是他沒得選擇了。
面對姚彩衫,他非逃不可。
聞言,姚爾爾漾起了夢幻的甜美笑容。
要讓華自芳死心,要讓他面對開朗的未來,她必須殘忍。
即便那會使她受更重的傷,等于親手扼殺自己的心,也是值得的,不是嗎?
她拉開華自芳的手,沒有遲疑的偎進季清澄的懷里,動作太過突然,手上的露瓶傾倒,流出了一半。
濃冽的香氣轉瞬間撲天蓋地而來,讓她整個人轟然大醉,將錯就錯是她現在唯一的念頭。
「華公子,我愛的是季公子,蒙你錯愛,但爾爾無論如何也不能嫁給你。」她撇開臉不看,深情望向季清澄冷然的眸子,「季公子,從今以後,爾爾就是你的人了。」
華自芳如冰暴一般的聲音響起。
「爾爾,妳可是認真的?」
姚爾爾將臉埋進季清澄的懷里,只有聲音傳出。
「千真萬確,真心不改。」她頓了一下,復又開口,「所以請你收回珍貴的花露吧。」
華自芳柔柔一笑,卻沒了過往的熱度,簡直比哭還難看,他槁木死灰般將花露拾起,塞進塞子擱在桌上。
「千真萬確,真心不改,也是我對妳的真心真意,七生露屬于妳姚爾爾。」
姚爾爾聞言心慌的揚首,卻只看到不斷飄入片片白雪的門外,一抹沒有靈魂的背影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