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魔不由自主 第四章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端午佳節,大街小巷的熱鬧自然不在話下。

雖說路不好走,人馬又雜,但最近才明白為什麼姚氏姊弟會花三個月才到巴蜀,姚爾爾是多病之身,耐不住長途的連續奔波,只好走走停停,原本以為端午前就能到達揚州,沒想到全是痴心妄想,差得遠了。

季清澄嗅著街上濃濃的節慶味道,苗人也重節日,可沒漢人這麼狂熱,熱中過節非得熱鬧一場不可的心態,其實習慣了也還能有所期待,或許這也是一種貪婪,她隱隱覺得自己不再那麼的清心寡欲。

早上出門前,不可免俗地喝了杯菖蒲酒,季清澄漫步在送瘟廟會人群之中,听著耳邊的吱吱喳喳,說實話已不再覺得吵,偶爾還會分神去听姚彩衫究竟在說些什麼。

而按照這男子的愛說話天性,他今天又是一邊走,一邊碎碎念個不停。

「唉,等等得找找書攤子,若有些食書,得幫二姊帶回去,真可惜二姊沒能一起出來逛逛,今兒個好熱鬧,出來走走透透氣開開心,也是一種驅邪的法子呀!」

其實听來听去,多少也能慢慢掌握起姚家眾人的情況,不過很奇怪,季清澄今天並不想沉默。

她抬頭望著比自個高些的男子。

「二姑娘究竟是生什麼病,大夫怎麼說的?」看姚衣衣一副想將妹妹塞給她的殷勤,她說服自己會好奇是天經地義的。

姚彩衫一臉不可思議。

「你在意嗎?喜歡上我細膩的二姊了嗎?若是的話,正好,你家里男丁多,不像咱們家,只有我一個單傳煙——」

「你別扯遠,我僅是好奇她身子怎麼了,別回答前又先繞一圈。」季清澄頭疼地打斷了這個吵吵鬧鬧的家伙。

雖然認真分辨也並不是討厭,或者該說是她不再那麼抗拒了。

唉,這男子徹底將她當成哥兒們雖然不愉快,但她卻也因此不再那麼害怕,前幾夜的荒唐,在他苦著張臉喝茶,之後扯著嗓子亂叫陪禮之後,變成一股淡淡莞爾……原來一個人愛哼哼唱唱和會唱曲之間沒有必然關聯。

長相英俊的男兒唱起曲兒來難听得嚇人,茶館店東一陣傻眼後,站在台下哀求他別再唱了,而她因為著實太丟人,所以將剩余的半塊茶餅贈予店家,彌補客人聞聲而逃的損失。

姚彩衫看起來就像個大孩子,笑得說明不在意她的搶白。

「二姊一出生身子就弱,大姊老說是她和我在娘胎里搶了二姊的養分,所以二姊才長不大。」

長不大和自個兒不用傳香火之間有關系嗎?

季清澄沒細問,倒是想起姚衣衣和姚彩衫確實對姚爾爾呵護有加,不過……

「你很听你二姊的話?」

二姑娘給人的第一眼印象相當懦弱,可是比起威逼嚴喝的姚衣衣,姚爾爾總是很技巧地去牽引姚衣衣和姚彩衫,她像是將姊弟緊緊系在一起的角色,站在漂亮的姊弟之間雖不惹人留心,但是沒了她也不成。

姚彩衫歪了下頭,皺著鼻子做鬼臉。

「沒有吧,我比較怕大姊,她性子一來,我就等著挨罵。」

季清澄無意識微笑,「好歹算是一種兄友弟恭。」

姚彩衫眸光閃耀,一臉竊喜。

「你又笑了!」

「難不成我是雪人兒不成?哪有不會笑的理。」

「你很少笑嘛!」

季清澄無奈的瞟了他一眼,逕自往前行,而那愛黏人的男子又緊緊跟了上來。

「怎麼不笑了?笑嘛笑嘛!」

她回眸微揚,向上望進那對有神的大眼。

「真不知要怎麼你才高興,大驚小敝的,我也不自在。」

他那副小心翼翼,一點也不隱藏的模樣,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不開心?」

或許他又想到她那日的勃然大怒吧!

真是的,明明是他惹她生氣,可之後她反而得付出代價。

「沒。」她嘆著氣回答,舉步又走。

亮眼的男子跟了上來,左顧右盼,他似乎沒有發現,他更是被注目的焦點。

「我說清澄,你不穿穿漢服嗎?老穿著這對襟硬裳不難過嗎?」

穿他身上這種喉頭、鎖骨到胸際都空蕩蕩的衣裳?她可沒笨到去昭告天下。

雖然這花樣衣裳,袒胸露臂的英勇胡服樣式穿在他精壯的身子上,著實有股誘人的味道。

「不必了,我不慣。」

姚彩衫也沒有強迫的意思。

「你穿這衣服在山里不覺得,在乎地倒很顯眼呢!」

季清澄懶得回答他更醒目,偷瞄他的笑臉。

「對了,听說今兒個還有競渡呢!」

對他口中的賽龍舟不感興趣,但她的目光卻隨著他手臂上的五彩絲繩而搖晃。

「你想下去劃不成——」

不專心的姚彩衫的眸光似被什麼勾住,大笑。

「欸,有賣避瘟扇,清澄,咱們去買幾個來使,最近開始熱了呢!」

男子大步就往前沖,原要跟上的季清澄卻在一波人潮的推擠之下,被迫與他隔了段距離,不習慣放聲叫喊,她愈是想往他的方向前進,便好似被人群漩渦給拖住,隨即,步伐極快的男子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

季清澄愣愣的望著四周,人潮如魚游動,說著她若不經思考,就和雜音沒兩樣的話語,全都再自然不過地穿著漢服,非常沒有真實感,將她困在其中,陌生感所衍生出格格不入的感覺猛地涌上心頭,掌管了她的心神,猛然一暈,幾乎就要站不住身子。

在巴蜀時,她也這麼既不是男兒,又回不了女兒身地活著,下了山,仍是找不到屬于她的方向和歸處。

大千世界要迷失其實很容易的,只要忘記些什麼,若是就這麼隨波逐流,什麼都不想的,不知會到何方呢?

歲月年光彷佛中斷了,而她這樣走下去,會不會就此別過這個雙面、虛假、沒有未來的人生,其實,她並不是無知無覺的……

突地,被人拉住手腕,沒有緊得讓她發痛,卻逼得她抬起眸。

「清澄,你熱昏了嗎?在恍什麼神?!嚇死我,我以為你又弄丟了!」

觸及姚彩衫掩不住心焦的面容,突然間,季清澄原先迷失的心神再度歸位,深強的安心感席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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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客鄉不能好好過節,才買完數把應景的菖蒲扇子,姚彩衫一回頭,卻發現原本跟在身後的人兒消失不見。

他瞬間就慌了心。

昨夜听客棧掌櫃說今日是正經節日,有大慶典,大姊要陪二姊,而樂逍遙向來醒得遲,他索性只找季清澄出來散散心。

那夜雖然招他動了大氣,但是之後在自個兒誠心彌補下,季清澄也放下心防流露了不加修飾的淡淡笑容。

斑興時就高興,不快時就不快,正直而且溫柔的清淡人兒,比起心思百轉、惡友般的童伴兄長,更是個值得深交的對象,所以他也就放任自己,無視季清澄的無奈,繼續賴著他。

雖然剛開始是想探知此人適不適合做二姊的未來夫婿,但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心里有數,就算季清澄最後不是兩位姊姊的夫君,他仍會對這人兒有好感。

懊死,原本只是想逗他開心,卻沒想到又弄丟了他!

看不見季清澄,姚彩衫手忙腳亂地四處張望,熱鬧的街市變成了妖魅魍魎的橫行圖,他人在其中,心里急,急那人兒不知身在何方。

包急的是季清澄不知會不會如此心慌。

什麼都顧不得了,在著急尋找了不知道多久之後,一抹青影躍入視線里,正被人推著走的季清澄一臉迷惘得不知天南地北,游魂般的淡影就像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

這個男子,就非得讓他這麼擔心不成?

「清澄,你熱昏了嗎?在恍什麼神?!嚇死我,我以為你又弄丟了!」住不了口,明知他不喜自己沒大沒小地喚,但姚彩衫再也管不了了。

聞聲,季清澄像是突然清醒一般,回過神來,呆了一會兒之後是手足無措,急辯之聲。

「呃嗯……我剛和你走散了……有人在推——」

姚彩衫嘆了口大氣。

「好了,我沒怪你,只是嚇得怪慌的,听說附近的人全上城了,我怕你又走失,雖然那間客棧已經住了幾日,但你問的若非本地人,只怕還是抓不住方位,又是一陣瞎走了。」

清澄是哪里比自己年長了?和個走失的娃兒沒兩樣。

「抱歉,我沒跟好。」

季清澄面露些許的心神不寧,和他差不多,姚彩衫頓時沒了尋熱鬧的心思,一間茶館好巧不巧就在不遠處。

「用不著抱歉,咱們先歇歇好了。」

她抬起臉,平素的自制好似松開了。

「怎麼……不是要去看競渡嗎?」

姚彩衫二話不說推著人走。

「龍舟年年有,今兒個熱得很,少看今年還有明年,但熱壞了可沒得賠。」

仍在狀況外的季清澄在坐下許久,上了茶食茶具等物之後,才終于元神歸位似的,慢慢動作起來,只是臉色仍有著幾分不明顯的難為情。

「你要喝嗎?」她訕訕地問,語聲不若平時的簡潔有力。

見問,姚彩衫頭搖得比鼓還快。

「免了免了,歇歇就成,我吃這些餅子比較實在。」又來一杯?那他大概會作上一整年的惡夢吧!

之前是為了陪不是,既然季清澄都原諒他,就饒了他一命吧。

他總有一種拿這好喝茶的清秀人兒沒法子的預感。

季清澄沉吟了一會兒,揚聲喚來了店東,不知說了些什麼,又從袋里模出小紙包,拿了個小壺,淋過熱水之後,打開小紙包傾入干藥材樣的東西,姚彩衫還沒得細看,就沖入將沸的水,之後倒棄又沖,不久後,一杯透青液體奉在他眼前。

「單吃口干,之後會胃酸胃脹的,你喝點這個配小食吧。」她淡淡地說著。

看起來並非碧綠的清湯,聞上去卻比平時的濃茶還香,姚彩衫無法控制的疑心大起。

「這,是什麼?」

或許是听出他的躊躇,季清澄扯了扯嘴角。

「這是『蟬冀』。」

啥,不逼他喝茶,真的換成喝藥?

「蟬的翅膀?!清澄,你又惱我扔下你不成?我不是尋回你了嗎?」姚彩衫苦著臉嘟囔。

季清澄聞言一愣,半晌,突如其來噗哧一聲,揮別了先前那縹緲樣子,忍俊不住後,放開喉嚨笑了起來。

不若女子叮鈴鈴的笑聲,听起來卻也十分悅耳。

「噗,蟬翅膀?哈,我有那麼壞心眼嗎?噗哈哈哈……」

看著季清澄開心雖好,但听見她的調笑,姚彩衫還是不敢放心。

「誰教你逼我喝茶……」他囁嚅道。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會有氣短的時刻,季清澄擦了擦飆出來的眼淚,努力斂笑。

「這是為了追求香氣而做的散蒸青茶,沒碾碎,水未沸就沖,不會苦的……呵呵呵,不過我不確定您太少爺的耐苦程度就是了。」

說到後來,清淡人兒再度笑得開懷,姚彩衫心想繼續遲疑下去就太難看了。

他捧起比碗略小的杯,慢慢湊到唇邊,撲鼻香味極有存在感地襲來,幾乎逼得他聞不出別的味兒,幽然輕舞的香氣讓他微微心安,輕啜了一小口,雖然還是有淡淡的苦味,但當他要拉遠杯口的轉眼之間,一股極陰柔之香由喉底回甘,他不由得傻眼著又喝了一大口,仍是如此,那先苦後甘的滋味,他著迷般喝得一干二淨。

「這……」他頓了頓,「還滿不錯的。」

季清澄又笑了,動作斯文的傾壺又注滿一杯。

「煮黃金給你喝嫌苦,這個你倒鐘情,性僻和常人不同。」

姚彩衫不理會她的挖苦,吹了下涼拿起又灌。

「而且,好香呢!」二日醉後喝這個,搞不好會起醒神之功,入口熱燙燙的,喝下去反而沁心涼。

季清澄听著他的評語未笑,卻流露出了個算得上溫柔的表情。

「那也不枉我特地去尋出這茶來了,這茶得遇知音,被你暢飲,應該也會很幸福吧。」

特地尋出來?

他可以開心地想是因為自個兒怕苦嗎?

原來這冷漢的人兒,還會想再和他共飲……念頭一轉再轉,直達這個結論,有話不吐不快的姚彩衫,難得將感動收住未傾吐。

沒有道理的,但當有些感動太深沉時,便值得珍藏心中,獨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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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心思趕熱鬧,喝完茶便打道回府,听說姚爾爾精神許多,料想明日或後日可能就會為了趕往揚州花露華家而起程,趁著天還亮,季清澄鑽進總管們載著清明前新茶的車廂里,仔細地翻找著。

今年,她記得為了好玩而蒸了幾斤的「蓮心蟬冀」,臨出門極趕,隨身的行李里只帶了少許,但印象中應該還是有打包其他的上車才是。

怎知在茶餅堆中翻不到成包的「蓮心」,她又轉向另一輛馬車。

「二爺,讓咱們來找吧,您不找慣喝的『蒙頂石花』,是想找『九華英』嗎?」

听著老總管的問話,季清澄揮揮手,又埋首進茶堆之中。

「沒關系,我自個兒來,記得沒帶多,不好找,明兒個可能又要動身了,你們成群翻,夜里又得花功夫整理,都去歇歇吧。」

知道這位二爺不容人插手的硬性,僕婦們都退下。

季清澄樂得慢慢尋找,成長的歲月好比全浸在茶湯之中,摘茶、蒸茶、解塊、搗茶、裝模、拍壓、出模、列茶晾干,穿孔、烘焙、成穿、封茶這一連串的活兒,她早已銘記在心,偶爾兄弟們開玩笑,還會說姓季之人的血不是紅的,肯定是青的。

雖是玩笑也有幾分事實。

季家出品自是嚴選,向來都是商人捧著大把銀子、金子上門,只差沒有跪著求茶,從來沒想到會有一天,她泡出來的茶會有人嫌難喝,一副絕對不會再喝第二口的模樣。

被如此嫌棄了之後,她居然沒有不喝拉倒的傲火,反而為了那個怕苦的男子,翻箱倒櫃地找茶葉,不以為苦。

姚彩衫的不同無庸置疑。

他當然是特別的。

好不容易,撥開了幾個箱子,才在一個偏僻角落里找到她心心念念之物,輕輕拍撫沾上的茶屑,將油紙包放在手里,正要走出車廂,大紅夕陽余暉射來,她幾乎張不開眼,抬手閉上眼,眼皮子底合影中,那張好看的面容浮了出來。

當他笑著對她說話,著急不已地尋找她,還有種種童真活潑的模樣反覆如跑馬燈在眼前播放。

驚覺方分開沒多久,心里就如斯記掛著他,她的心一跳。

意識到什麼,季清澄霍地打開眼,心又一跳,她抱緊茶包,接著心房一顫,不听使喚地亂跳了起來,咚咚咚咚地震耳欲聾。

心底有一把聲音,同時幽響。

「不可以的……」

她顫著聲抵抗內心蠢動,搶在心聲道出真相之前,她假裝什麼感覺都沒有,一咬牙,將茶包又丟回車廂之中,然後,如逃離什麼一般地不看那份令她心神震顫的……強烈觸動。

措手不及的心動,為了姚彩衫的親近體貼而起的心動,她好似有些明白他之所以不同的原因。

明知道不被允許,即便再不應該,她的心偷偷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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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衫,我問你,季清澄究竟喜歡怎樣的姑娘?」

見問,一逕沉浸在感動中的姚彩衫被迫回到現實,但即便想了又想,還是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

但特地來到他房里,坐在桌邊不怒自威的美艷人兒不會讓他有所保留,只好啟聲吐實。

「大姊,與其問他喜歡怎樣的姑娘,還不如正視他對二姊好似沒啥感覺,不是嗎?」姚彩衫誠實地道。

姚衣衣揪起了粉拳,十足扼腕。

身為商人家的孩子,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雖說姚爾爾身子不適是主要理由,但借故在途中停留,不急著到揚州就是想看看會不會擦出火花來,怎知那個男子沒有半點感應,冷冷淡淡、清清爽爽,一點也不沾身呢!

「四個未婚夫里,爾爾就算去當姑子也不能嫁給逍遙,巴蜀雖然離京城遠些,但季家是合適的,若季清澄有那個心,咱們就不用愁了。」姚衣衣咬著唇低語。

坐在一旁的樂逍遙難得沒開灌,聞言,魅笑了聲。

「怎麼在下就這麼不值得托付終身?」

會值得就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姚彩衫冷哼了聲。

「誰嫁給你誰倒大楣。」

姚衣衣完全同意,根本不打算理會樂逍遙的渾話。

「彩衫,他真個一點點心動都沒有嗎?」

只要有一點點,不要是零的話,她相信在相處之後,他一定會逐漸愛上爾爾的細致和婉柔的。

雖然寶貝妹妹確有不足之處,但是不該阻礙她平凡的幸福才是,她相信天底下總有一個男子,會單純為了她這個人而感動的。

望著姚衣衣堅毅,願盡全力排除萬難的眼神,姚彩衫又是一嘆。

兒女情長不是靠努力就努力得來的事情,適合也沒辦法,正如大姊所說,他沒那個心嘛!

牛不喝水強按頭,二姊嫁了和不嫁一樣不幸。

「大姊,我看你還是放棄清澄算了。」姚彩衫務實道。

姚衣衣仍有一絲不願放手,眸光又一凜,「真的不行?」

沒有察覺任何情動跡象,姚彩衫再頷首。

「要行,那逍遙哥就是太好人了。」

聞言,姚衣衣憂愁但不得不接受了般的氣餒。

「這樣說就是絕不可能了。」

「絕不可能」並不是開放選項,它是唯一而決絕,沒有例外。

一旁被視若無睹,當成最惡標準的邪魅男子冷然一笑。

「去了我和季清澄,接下來還有兩個未婚夫,花露華家華自芳,制冰水家水寒可以選,且行且走吧。」樂逍遙笑著獻策。

姚彩衫不知他安什麼好心,不過正如他所說,的確也不能就這樣舉足不前下去。

「正是,若無心,繼續大批人馬卡在這兒也是無心,還不如往前行,若合該有心,自然會有所進展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姚彩衫是這麼認為的。

姚衣衣垂下肩,「唉,華家女眷眾多,也是獨子,說不準就只剩水寒適合了。」她大眼一轉,望向小弟,「彩衫,咱們明天就起程,不過,我要你繼續去煽動季清澄。」

說實話,比起不知本性的張三、李四,他自然比較願意接受季清澄當他的二姊夫啊!

溫柔正直不胡來,身為堂堂男兒就要像他這樣才是。

姚彩衫腦中不期然又閃過他泡茶給自己喝的溫馨畫面,不由自主地輕輕點了下頭。

此刻的姚彩衫恍然無覺,不曉得季清澄已經開始了真正的、最大的煎熬。

對比不可逆轉的心苦,任何苦都不能算是苦。

而他,還不明白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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