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們還沒有愛愛的消息嗎?」邵敬堯坐在沙發上啜了一口上好的凍頂烏龍問。
王菲菲垂頭喪氣的搖頭,「所有的中小企業都找遍了,就是沒有她的下落,她身上沒錢又沒工作,怎麼生活?台北就這麼丁點大,她會上那去呢?」
一旁的王母听見了她懷胎十月的女兒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驚問︰「菲菲,怎麼會這樣呢?之前你不是說愛愛住在飯店里,怎麼現在會沒有消息了。」她抓住女兒的手下停的問,豆大的淚滾了下來。
「媽,你不用擔心,愛愛不會有事的,以她愛揮霍的個性,一定會回來爭家產的。」邵子謙安慰著岳母。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就是教人反感。
首先發難的人正是他的親親老婆。「錢錢錢!你就只會計較這些,當初要不是你提議讓愛愛受點教訓,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現在到了這田地,你還只惦記著她愛揮霍錢,你有沒有搞錯啊?」她受夠了丈夫對妹妹的漠視。「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要付給我的贍養費會比你所能想像的更貴。」她認真的說。
「老婆,你別嚇我啊!」她的恐嚇生效。
她斜眼朝他一瞪,交代著,「那你就想辦法找到愛愛,否則孩子出世了,我不讓你看他。」她又威脅。
就這樣,王家因為王愛愛的失蹤,陷入一片低氣壓。
殊不知王愛愛正在某個地方很拚命,勤勞的賺錢,以便能早日回家和家人相聚。
從前的王愛愛已經煙消雲散了,她現在就像一只浴火的鳳凰,變得成熟世故,社會將她磨練的更堅強,困難讓她更堅定不屈、有毅力,懂得珍惜自己所擁有的,完全的月兌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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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班啦!」楊烽一進門來就見陳少軍、方沛文把自己家的客廳當起酒館,正在那兒舉杯訴懷。
隨行的成員少了一名,或許是因心虛的關系而不敢來吧!
他提著大包小包走進來,一臉春風得意,誰也不知他為何如此愉悅?
「嘿,老朋友就是心靈相通,知道我心情郁卒,特地買宵夜給我下酒,有友如此,夫復何求!」方沛文頗是開懷的湊上前去。
不過,卻讓楊烽阻止了,「這些東西不是買給你吃的。」他才不會為個酒鬼花費心思。
真殘忍!「老兄,這是我今天所承受的第二次打擊。」方沛文悲情的說,但眼底卻找不出絲毫的痛苦。
「可以告訴我你今天的第一次打擊是什麼嗎?」楊烽好奇的問。
方沛文走回座位上坐,投給他一個不以為意的表情,「我——自由了。」他拐彎抹角,含蓄的說。
雖是預料中的事情,還是叫人吃驚。「你又失業了!」
「謝謝你的提醒,是的,我『又』失業了。』難道下能用更好的形容詞來代替「失業」一詞嗎?
太可怕了,楊烽開始擔心這位沒有收入的朋友會來向自己借錢。「為什麼?」
好問題!方沛文瀟灑自若的表示,「知道我為什麼不干了嗎?因為那表示我很快就會擁有自己的公司。」區區一個小職員的工作,他根本沒放在眼中。
「鬼扯!」楊烽狠狠的潑他一桶冷水。「還有,在你擁有公司之前,別來向我借錢,之後也不能借。」他當場言明,省得日後窮鬼纏身。
盎蘭克林說︰忠實的朋友只有三個——老婆、老狗、現鈔。
偉人就是偉人,寧可選老狗也下肯選老友,楊烽對他的先見之明佩服的五體投地。
「虧你還是我的好朋友,你真是太不了解我,我太失望了。」方沛文神情黯然的舉起啤酒一飲。
對於這種爭取同情的做法,大家早習以為常,因為那是他的拿手絕活。
楊烽對他的哀兵政策無動於衷,只是一個勁的忙著整理他特別去超級市場買回來的食物,打算為省吃儉用、勤勞工作的王愛愛補補身體。她平時為了省下飯錢,總是隨便湊和過一餐,泡面,饅頭,面包……把自己弄得瘦骨如柴,真不懂她賺這麼多錢為什麼還虐待自己。
「咦,凱子,你今晚怎麼有空來,不用陪阿珍嗎?」他差點忽視了靜坐一旁的陳少軍。
他憂愁滿面,悶悶不樂,「阿珍今晚和朋友打牌,所以我就陪Hunter來你這兒喝酒。」他強打起精神說。
楊烽還是看出端倪,「怎麼?阿珍又要你買什麼給她了?」由他的臉色來看,一定十分貴重。
陳少軍苦笑,「她說過年的時候想要一件大衣,前天特別帶我去看,要十來萬呢!我根本束手無策,這麼多錢去那兒借。」他搖頭嘆氣。
「錢我是沒有,不過倒可以給你一個建議。」楊烽實在受夠了他那貪得無厭的女友。「趁早和她分手吧!只要跟她在一起,你就永遠無法成功的。」事實擺在眼前。
說得容易做的難!
「其實,阿珍除了愛慕虛榮、任性、善護、愛撥弄是非之外,沒有什麼缺點。」他為她辯解。
喝著酒的方沛文突然笑了起來,「所有女人最要不得的缺點她全有了,還說沒什麼。」
「二比一。」楊烽接口,並且以眼神詢問他。「我明白這對你來說很難割舍,但是為了將來,你必須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因為你供養不起她的。」他希望能點醒他。
陳少軍抿抿唇,眉頭微皺。「我明白,我會考慮的。」他的心揪結不已,苦澀極了。「喔!對了,你今天到底為了什麼事情而扁大傻一頓?」他想起今天來的任務。
楊烽挑起眉,生氣的說︰「那家伙破壞我的名譽,說我愛男人。」
「啊?!」兩人聞言皆詫異不己。
「還好被我知道了,否則我到現在仍被蒙在鼓里,而你們就成了我的入幕之賓。」
「嘿!那他真是自做自受,幫不了他了。」方沛文幸災樂禍的說。
「可是大傻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陳少軍不解。
「他希望能讓愛愛怕我,這樣他好擄獲美人心。」
方沛文雙眼二兄,「沒想到看他平常一副愣頭愣腦樣,原來還是有心眼的。」
就這樣三人閑聊了一會兒,最後兩個來客才起身告辭,而就在要步出大門時,楊烽叫住陳少軍,認真的說︰「凱子,考慮一下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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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兩個好友離開之後,楊烽就開始窩在廚房里忙著炖湯,打算讓王愛愛回家時補一補身體。
愛情一旦降臨,真是擋也擋不住。
楊烽守著爐上炖的雞湯,守著未歸的王愛愛。
莫約一點五十多分的時候,她終於回來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進門,臉上堆滿了倦意,早上五點開始工作,晚上一點收工,每天約工作二十個小時,龐大的工作量即使是超人也承受不住。
她早上四點多就起床,趕著出門替附近的鄰居洗車;到了六點半,又得送寄托的小孩上學;八點到十點間替客戶打掃屋子;十點整必須準時抵達餐館工作,直到下午五點離開,又開始晚上一連串的工作行程。
錢賺了不少,但健康損耗的更多。
「你回來啦!」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抬起頭來。「我炖了盅雞湯,吃點吧!」他走進廚房盛了碗給她。
一听到雞湯她的精神就來了,已經許久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我沒錢付帳哦!是你自己要請我的。」如果要錢,她寧可不吃。
「你放心吃吧!分文不收。」他沒好氣的說,將碗放在她面前。沒見過此她更愛錢的人了。
有了他的保證,王愛愛綻開笑容不客氣的品嘗起來。
由於太久沒吃過這般可口的佳肴,所以她忍下住狼吞虎咽,「嗯!真……真是好吃,你花了不少錢吧?」她顧不得從前所受的教育,嘴里含著湯還邊開口說話。
「你吃慢點,小心噎著了。」他擔心的說。
她想起什麼似地停住手中的動作,「咦?你怎麼不吃啊?」
他搖搖頭,「你吃吧!我每天的飲食很均衡,不像你,總是隨便吃。」他心疼的看著她。
王愛愛津津有味的嚼著入口即化的雞肉,憑她過去奢華的經驗來到斷,這只雞肯定不便宜。「沒辦法呀!賺錢很辛苦,我哪里舍得花錢買東西吃,再說,吃完後排泄出來的東西還不是一樣。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忍得住美食的誘惑嗎?」她側頭睨著他,神情頗是神秘,
「為什麼?」他很有興趣了解她。
「因為我以前常吃,吃多了自然不覺得特別,尤其是什麼干貝、鮑魚、魚翅、燕窩、人篸……哪些昂貴的東西我沒品嘗過?吃到我都覺得膩了。在上海時,我還吃過滿漢全席呢!」以前的王愛愛可風光了。「怎麼?你以為我胡說八道騙你的,你不相信我?」她看見他眼中的懷疑。
說來可笑,他很怕看見她下愉快的模樣,只得強裝信任。「沒有!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太多心了。」
「不,你說謊,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對不對?」她敏感的搖頭。
「怎麼會呢?」他試著安撫她的情緒。「我相信你吃過滿漢全席,你不是說你是富翁王的女兒嗎?既然如此,你一定吃得起這些昂貴的東西。」他用她的想法和她溝通。
其實,楊烽不太明白為什麼她老喜歡把自己和一些名人扯在一起,而且總說自己做過一些奢侈不已的事情,不過雖然她是一個謊話精,但他仍喜歡她。
王愛愛定定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的沉下臉色,放下餐具,「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她失意的說。
這種難過的感覺難以形容,好像除非父親登報宣布,否則她不會被眾人承認是王輪的女兒,即使她身上流有和他相同的血液,也下足以證明。
她闔上眼,表面上平靜但心中波濤起伏,深吸口氣,她站起身,「我回房休息了。」她聲音里有著顫抖。
她只想回房間,趴在床上,用力放聲的痛哭一場。
但當她踏出第一步時,霎時眼前天旋地轉一片黑暗,跟著她只覺得身體搖搖欲墜的不听使喚,之後她就什麼知覺也沒了。
她昏倒了。
還好楊烽眼明手快,及時出手接住了她,他輕拍她的雙頰喚醒她,可是仍然無效。
他伸手模模她的額頭,被那高溫嚇了一跳。
唉!她真是又倔強、又愛錢,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不過楊烽卻被她異於常人的特質給深深吸引,一顆原本寧靜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像等待春天來臨的新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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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照顧王愛愛,楊烽特別向公司告假。
三天以來,他不眠不休的守在她的床前,依醫師指定的時間喂她吃藥,將她照顧的無微下至。
「阿烽,你誠實告訴媽媽,你是下是很喜歡愛愛?」楊母替王愛愛擦淨身體後,忍不住對兒子問。
她光是看這三天以來,兒子對王愛愛的憂心程度,就心知肚明了。
如此明顯易見嗎?他輕笑,笑自己的笨拙。「媽媽,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很特別,像磁鐵吸引著我,和以前我認識的女孩不同,很可愛。」他凝視她熟睡的瞼。
「說實話,媽倒是覺得她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子,很愛錢也很努力賺錢。她家里的經濟環境很差嗎?」
他搖頭不語。對於她的事,楊烽一無所知。
其實,王愛愛告訴過他了,只是他並下相信。
他靜靜的看著她,用最深情的眼眸,半年多來他從未認真凝視她,現在,卻為她的容顏屏息斂聲。天哪!美麗兩字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他的柔情蜜意化做一道意念穿入沉睡的王愛愛夢中。
她的眼皮輕輕顫動著,喉嚨則發出微弱的申吟,緩緩的睜開眼,卻因不適應光線而皺緊眉頭。
「你總算醒來了。」楊烽上前欣喜的說。
醒來見到他的剎那,王愛愛神情有些錯愕,「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里?」話問完,她急忙起身,「現在幾點了?」
楊烽應對不上,不知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現在幾點了?」她重復再問。
「下午四點十二分。」
「什麼?!」她嚇得彈起身來,掀開棉被趕緊跳下床,「我竟然睡過頭了,完蛋了,我的全勤獎金泡湯了。」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直惦記著工作。
她才大病痊愈,他怎麼可能讓她即刻工作,「你別下床,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你生病了你知道嗎?昏睡了三天三夜,現在好不容易醒來,應該要多休息。」他將她趕回床上,阻止她去工作。
昏迷三天三夜?
她緊抓住他的手,激動的問︰「你是說我昏睡在床上三天三夜都沒有去工作?」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打電話向餐廳請假了。」他辦事一向很周詳的。
王愛愛的心正流著血,她的鈔票全長了翅膀飛走了,任她如何抓也抓下到。
「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不叫醒我?我不過是生病了又下是要死了,我不工作賺錢誰來養我啊!」一想到平白無故損失了這麼多錢,她就禁不住心疼。
他被她的蠻橫下講理給氣炸了,忍下住扁火的說了她幾句重話,「錢錢錢!你心里除了錢還有沒有別的?你要錢不要命啦!你講點道理行不行?我為了照顧你也向公司請了三天假沒去上班,那誰來補償我的損失呢?好!你只要錢不要命是下是?既然你都不愛惜自己我又何必在乎呢?你去工作呀!我不會阻攔你,你就做到死好了,你這個無聊又笨蛋的白痴,根本不值得我浪費唇舌!去呀!去賺錢啊!賺到你趴下去一動也下動為止。」他怒火中燒的指責,然而在心底深處卻憐惜著她。
王愛愛不懂他的反應為何如此激動,錯愕的盯著他。她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她有下得已的苦衷和辛酸吶!她不想離開她深愛的家人獨自在外流浪,她不想做一葉浮萍啊!
倏地,她的眼眶流出淚水,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訴起,「是!我是很愛錢,我是很不可理喻!那是因為你不是我,不懂也下明白我的辛酸與痛苦,你活在幸福里,可我很慘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山窮水盡的感覺?我要付房租、我要吃飯、我要生活,我還要賺夠了一百萬才能夠見到我的家人,你知不知道……」她低下頭,雙手掩面,發抖著,忍著不敢放聲大哭,把數不清的委屈吞進肚子。
天哪!自己做了什麼事?看見她傷痛欲絕的模樣,他的心就猶如被一團火燃燒著。
楊烽心疼的擁住她,埋首於她發問,「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努力,你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我會用我一切的力量來保護你。」他真心誠意的說出肺腑之言。
王愛愛猝然打住淚水,沖動的想告訴他︰如果你想保護我,就給我一百萬。但她憋住沒說,因為她知道他是一個榨不出汁來的窮光蛋。
他柔情的捧起她的瞼,深情款款的拿出勇氣說︰「我愛你!」
什麼?!他在說什麼?王愛愛瞠口結舌,皺起眉頭看著他。他是不是發瘋了?胡言亂語的。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一定是在戲弄她。她猜疑著。
「你不相信我?」唉!真心換絕情。
「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不過……時機不對嘛!」靠人不如靠己,想當初家中的財產還不是富可敵國,結果呢?這世界現實得很,只有錢才是最實際的。還是工作要緊。
見她想下床,他忙扶著她,「你想去哪里?我扶你去。」
「不用了,我要去工作。」
「工作?我浪費這麼多唇舌還是說服下了你?」
「你不會明白我的處境,我真的很需要錢的,你成全我吧!」她心意已定。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真是個頑固的女人,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唯今之計,只有投其所好。「好,你告訴我你一天工作有多少收入?」
「服務中心加上餐館和手工……大約是六千多吧!」她約略估個數字。
可怕的女人,做幾個月就足夠他買輛車了,他對她生出敬佩之意。「好,一口價,我給你七千,你這個月就別去上班,在家里好好的休息把身子調養好。」他忍痛割舍辛苦擭來的錢。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受寵若驚,但是——能撈就撈,「那還有房租……」她囁囁的說。
「這個月的房租分文不收,行了吧!」他爽快的允諾。
「哇!我削爆了。」她笑得闔不攏嘴。
楊烽事先言明,「但如果你去工作,我一毛也不會給你,而且你也沒有雞湯喝。I他表現的相當堅決。
兩相比較之下,她當然選擇有利於自己的條件,有吃、有暍,不用工作又有錢拿,如此優渥的待遇誰會放棄呢?
「成交。」她笑著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