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我已經開始進入狀況了。」他咬牙,握緊鼓棒。「再來,這次我會贏。」
「好啊,再來啊!」輸到你心服口服為止!
投幣,繼續!
路路路,路路路,第三曲結束。
「靠!」利澤抱頭震怒。
「Ohyes!」筱魚又在他面前囂張地扭來扭去。「怎麼樣?怎麼樣?」忍住扁她的沖動,利澤冷靜分析。「我這鼓棒有問題,比較小支。你那雙鼓榨比較大,不公平。」
「對對對,一定是這個原因,方利澤怎麼可能輸我?來,換鼓棒,再比啊。」好,換鼓棒。
第四次。
路路路,路路路。筱魚勝利。
「我習慣站左邊打。」方利澤說。
好,換邊站。
筱魚真配合,任他擺布,換位置,第五次比。
路路路,路路路路路。
第五次結束。筱魚勝利。
「噢,YES。噢,YES。次次贏,我次次贏啊!」
次次輸的方利澤終于崩潰,他很喘,雙手撐著游戲板,瞪著屏幕,目光恨得像要吞沒這台機器。
「為什麼……」他咬牙切齒。「為什麼打不準?」他不甘心。「我怎麼會輸給你這個笨蛋?」
「因為你比笨蛋還笨啊,哈哈哈I」筱魚大笑。「不要氣,我幾乎每天都玩,勤能補拙,你怎麼贏我?出出出——」
「再來!」他不認輸,他要繼續!他越挫越勇,他玩開了,熱血沸騰!「快,再投錢,我快熟悉它了,快快快!」
「等一下啦。」筱魚的手機響了。「先接個電話。」
「快點!」他要雪恥。見筱魚慢吞吞還很溫柔的講電話,他越听越不爽。听起來,好像是筱魚前夫打來的。
「是喔——」筱魚笑咪咪。「團練到現在還沒吃?太扯了,都十一點多了……嗯,我這里只剩雞湯……飯是有,不然幫你煎個蛋……好啊,在外面,半小時後過來。OK」結束,她對方利澤說︰
「今天比到這里,我要趕快回去。」
「你前夫真正的身份是不是要飯的?」
講話很酸喔,筱魚放回鼓棒。「你要繼續打嗎?那我攔出租車回去。」
「不要管他,肚子餓不會去路邊攤吃?我們再比,我有預感,我快贏你了,再來!」
「他習慣吃我弄的飯菜,我走了,下次比,很晚了。」
「少來了,一通電話就急著回去弄飯菜?還有,那個雞湯是我拿來的,我的湯不給人渣喝。」筱魚怔住。「干麼罵他?」
「不行喔?拋棄你的爛男人護著他干麼?沒自尊嗎?隨便被利用?!」
「不是利用!我們在一起久了,就像家人。」
「嗟。」他翻白眼。「愛吃你煮的東西就是家人?你家人的定義還真廣。」
「喂!雖然離婚,我們還是有感情。他想念我做的飯菜,想關心我。人家不是你,天生寡情,感情稀薄,做人勢利,沒利用價值就掰掰,畢業後連電話都不打,他如果是人渣,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筱魚一鼓作氣批到底,方利澤惱羞成怒,暴青筋,指著她臉。
「你——」才不是這樣,她誤會了。他避不見面,是因為那時候的他貧窮自卑急著賺錢,沒辦法面對筱魚,他偷她錢,卻沒辦法還她!
方利澤好想反駁啊,但,他要怎麼說啊?而且,在她的感覺,確實如此啊。他慚愧,他又好強,更不敢吐實。
只好握緊鼓棒,低頭憤慨道︰「對,我是人渣中的人渣!以前去你家寫功課是為了賺錢,畢業後沒聯絡,是因為沒必要。」哇咧……他看來很沮喪,傷到他了?筱魚後悔了,干麼吼他啊。他好像……快哭出來了?怎麼辦?筱魚怯怯地看向他。
「你還好吧?我只是生氣隨便說的,別放心上喔。」方利澤頭更低,沉默幾秒。
「不過——」他猛一抬臉,握住她肩膀大喊︰「拜托!再比一場!一場就好了!我有預感,這次一定贏」
筱魚翻白眼,就知道他沒良心,還以為他懂反省了。
算了,那麼想贏嗎?好,好極了。筱魚抽出鼓棒,目色冰冷。
曲子播下去?鼓捧打下去。
咚咚咚,吆吆吆咚咚。銀咚咚,銀咚咚咚
結束。
扔下鼓接。筱魚撥了撥頭發。不好競意思。又贏了。可是。我有故意打錯幾個地方讓你。沒辦法,我打這個太熟了,還是贏了。不過呢,你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號了喔。」拍拍他肩膀,見他沮喪到不想講話,筱魚嘆息。「唉,看樣子,你輸到不想送我回去。沒關系,我自己走。掰——」
「給我站住。」利澤抬起臉,了著機器,目露凶光。「這台機器多少錢?」
「嗄?」筱魚看他拿出手機,拍下機器,輸入型號。他該不會……「干麼……你要買嗎?不用這樣,只是游戲別認真——」
「給我兩個禮拜,到時再比,老子一定要贏!」他吸口氣,就這麼決定。「好了,走,我送你回去。」
「你真的要買?」
「對。」
「有必要嗎?」
「有。」
「為什麼啊?」
「輸給笨蛋很可恥……」
「不是笨蛋我其實很聰明,只是不愛表現,你不用感覺這麼可恥——」
「87十15多少?五秒內回答。」
「5十7……12……8要十1再十1所以是……102?!」
「超過五秒……是笨蛋無誤。」
還有這樣的喔?
方利澤開車送筱魚回影印店。
「oK,晚安嘍。」筱魚解開安全帶,下車。
方利澤看看時間,十一點二十五分。
「筱魚?」喊住她,她轉身,站在車外看他。他問︰「這麼晚了,你前夫吃完飯會回去吧?」
「應該吧。」
「不會過夜吧?」
「不會啦,他有新歡了。」新歡還懷孕中。
「如果他想過夜,你一定要拒絕。」
「為什麼?」筱魚緊張問。為什麼啊?方利澤,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喜歡我?你在乎?!筱魚期待答案。
「因為——」他說。「女人太隨便,男人不會珍惜。」我隨不隨便,都沒人珍惜。
筱魚苦笑。「再見。」轉身,上樓。
一進樓梯間,關上門。她怔忡倚著門,閉上眼。心煩意亂,可惡啊。
方利澤就是這點討厭。管她怎樣對前夫?既然對江紫薇念念不忘,干麼又要講這種話?好像很關心她似的。
她不要拒絕前夫上門,相反的,他來,她是高興的,因為她討厭一個人。高偉仁夠坦率,對她很依賴,讓她好有存在感。不像方利澤,難捉模,任性來去。
筱魚上樓,把雞湯弄熱。
對,別去追究方利澤話里的意思。
不要去揣測他的想法。
想象,從來都只是想象。不管她如何分析方利澤的話語,不論她想到多美的地方去。
最後,期待越高,失望越痛。因為驗證到最後,都是自己騙自己,從來沒得到一個愛的證明。不要想他,不要被影響,再不要患得患失。
他不愛她,過去是無名小卒時,他不愛;何況如今,混得那麼好、條件那麼優?
她苦笑,眼眶潮濕。
笑自己,就是這樣一次次給自己心理建設。每次方利澤出現,每次他離開消失,她都要樂一回又痛一回,越來越不敢對他奢望,那些偶爾交會、煞有介事,隱約有鬼的親密時光,害她想得很美,但最後,總是她自以為是、自得其樂。
他從沒有更多的表示,但一路上落下很多教她誤會的暗示。
漸漸的,廖筱魚接受事實。
對方利澤來說,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當筱魚這麼想的時候,方利澤還在樓下,坐在車內,還沒走。
他想到之前筱魚說的,關于她那了不起的前夫。
他又會作曲,又會唱歌,很有才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動了,他條件那麼好,是女人都會想嫁他。
我前夫不知讓多少女人哈得要死,英俊瀟灑、時髦帥氣,還曾經被找去拍時裝雜志,韻韻出,能讓這種男人愛得要死,求我別離婚,你就知道我有多優秀。
是有多了不起?老子見識見識。
方利澤在車內等候高偉仁出現,且看看讓廖筱魚心動的男人,好到什麼地步?是他?
一台哈雷,轟轟轟飆來,停住。
車上,是長發,高瘦,穿黑皮衣、緊身褲的男子,他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他點煙,抽幾口,煙蒂隨手一拋。
方利澤好震驚,看著擋風玻璃上的煙蒂。他凜目,怒得抓緊方向盤。
真有水平,好優秀的,廖筱魚,這就是你愛的男人?!很好,這家伙,死定了!那男人走向樓梯口,正要按二樓門鈴——「喂!」方利澤下車,沖著他喊。
男人轉身,看著他。「干麼?」
「你的煙蒂。」方利澤指給他看。「給我撿起來。」
「哈哈哈,這麼注死掉在你車上?」男人看看方利澤的車。「開跑車,有錢的。」
「馬上道歉。」
「Comeon?這有什麼啊?」他吊兒郎當的笑。「車子好好的啊。」
「我數到三。一、二……」
「喂!」男人抓起安全帽。「是不是想找碴?」三省略。
方利澤沖上去,揪住他領子,在他驚呼聲中,徒手一撂,將他撂倒在地,抵住他脖子。
「道不道歉?!」
「馬的!」男人掙扎,提腳踹,方利澤反扣住他腳踝,使力一扭,男人慘叫。
「啊……痛!」
「把煙蒂撿起來!」
「XXX!」他罵粗話,安全帽擲向方利澤,方利澤閃過,一記右勾拳,男人華麗麗往後癱倒,痛苦申吟,嘴角破皮流血。
影印店鐵門拉起,老板跟老板娘跑出來看。「怎麼回事?」鄰居听見聲響,也沖出來張望。
二樓,筱魚也听見了,奔到陽台,看見他們。一個躺地上,一個欺在對方上方。
「喂?你們干麼?!方利澤?」她喊。可惡,左鄰右舍都出來看,丟臉欸。
兩個男人急著跟筱魚告狀。
「他欠揍。」方利澤朝筱魚喊。「他把煙蒂丟我車上!」
「他誰啊?啊,痛!」長發男捂著左臉,狼狽地對筱魚說︰「他揍我!我——」一陣驚呼。「X,我流血了!」
筱魚指著他們命令。「你們兩個,立刻上來!」筱魚坐在矮幾中間,矮幾兩邊,一邊坐方利澤,另一邊坐高偉仁。一個粗獷野性,一個高瘦隨興。
斑偉仁餓慘了,捧著湯猛喝。「真好喝,如果有肉就好了,怎麼只有湯啊?」他不時撫著疼痛的左臉,又饞得呼嚕嚕喝湯。
「有沒有啤酒?來一罐?」
「吃大便吧你。」方利澤冷哼。
「哈哈哈。」高偉仁大笑,撞一下筱魚手肘。「這家伙哪兒來的?脾氣很沖喔。」
「湯是我帶來的,有骨氣就不要喝。」方利澤雙手抱胸,不爽。
「喝光了——」高偉仁很故意,快速干掉最後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