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原來是件如此辛苦的事,唐欣從不曉得。
為了汲取黎明的晨暉,攝影師、模特兒、工作人員……趕了八小時的車,到這里等候金陽灑下的第一道光明。
相機不停地轉動,郝韞體的吼聲充斥在沙灘上。
或許他的咆哮是來自天性里的火爆,但他的大嗓門絕對是在工作場合中訓練出來的。
「打光的,不要把她的臉照得跟鬼一樣!」
「彼得,你到底干了幾年?連妝都不會化!」
「那個白痴,退後一步,你的影子把女模特兒的臉遮住了。」
他指揮全場,像個威風的大將軍;在他的命令下,沒人敢多說一句話。雖然他的專制和霸道令工作人員背負著異常深重的壓力,而個個神色不善,但進度因為他的控制,分秒不差地準確又迅速往前推,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唐欣著迷地望著他那寬闊像似足以頂天立地的雄偉背影,她的心跳正為他而加速著,但她的呼吸同樣也桎梏于他全身、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
郝韞禮身上同時融合了令人迷戀和逼人窒息兩種特質。就像小妹說的,愛上他會很辛苦,但……她已經抽不了身。
尚未來參觀他的攝影工作前,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怎樣專注地追尋著他,來到這里,她才發現,她不能一分鐘沒看見他,他不知何時開始,在她心版烙下了身影,那影像逼迫著她的眼,然後,除了他之外,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喂,哪個人有空幫我到車上拿瓶礦泉水下來?」化妝師彼得伸著舌頭喘氣,他被操得快要昏倒了。
現場人員奔來跑去,而彼得的助手正在挨郝韞禮的訓。
唐欣看了一下,自告奮勇道︰「我去。」
那細細的柔嗓在海灘上此起彼落的吼叫聲中,本應被忽視的,但偏偏有個順風耳听到了。
「誰準你使喚她的?」郝韞禮暴跳如雷,彎腰拾起一把海沙,砸得彼得臉上滿嘴沙。
彼得被刮得莫名其妙。他使喚誰了?
整片海灘驀地安靜了下來,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沒人敢再多說一句話,招惹盛怒中的「紅獅」。
卻有一個溫婉的女聲大膽地插了進來。「你渴不渴?我去拿水給你喝。」唐欣正對著郝韞禮嬌柔地笑著。
就好象寒冬里的隆雪被春風吹化了,他猙獰的五官瞬間恢復平和。
「你才出院,別太勞累,反正快拍完了,等拍完再回車上喝也是一樣。」
「可是我也想喝啊!」她低頭扭著十指。
「那……好吧!你回車里喝水,順便幫我帶瓶運動飲料。」他才說完。
靜默半晌的沙灘上忽然爆出聲聲要求。
「我要礦泉水。」
「我也要。」
「我要舒跑。」
「閉嘴。」郝韞禮一聲暴喝截斷眾人的話語。「她不是來給你們使喚的。欣,別理那些人,你快去喝水。」
唐欣望著那些被他嚇傻的人,真覺得他的火爆性子應該改改了,瞧瞧,他一句話造成多大的震撼?又為自己樹立多少敵人?這樣的人即便能力再好,也很容易為社會所孤立的,她實在擔心他。
一直到唐欣離開後,終于有人出面打破沉默。彼得吐掉滿口沙,笑睨著郝韞禮。「你確定你是‘紅獅’?什麼時候學會了體貼女人?」
郝韞禮狠狠瞪他一眼。「不關你的事,繼續開工。」他和唐欣的事才不要無聊的第三者來攪局,彼得休想從他日中獲得一絲一毫的八卦消息。
彼得饒富興味地揚起眉,在場堡作人員中就屬他與郝韞禮的認識時間最短,但他卻最欣賞他。郝韞禮就好象一只猛獅,沒人可以馴服得了他,人們稱羨他、卻也畏懼他,因為他是那麼地雄偉又有力。
然而,這只「紅獅」似乎非常在意那個豐滿圓潤的女人,她是怎樣馴服這只火獅子的?他對這個故事充滿興趣。
遠遠地,唐欣抱著一箱礦泉水和一箱運動飲料走來。「水來了。」她喊了聲。
比郝韞禮更快的是彼得,他一個箭步沖到唐欣身旁,大掌搭上她的肩。
「哇!小姐,你滿有力的哦!」沒多少女人能一次扛起兩箱飲料。
「我習慣了。」從事與室內設計有關的工作讓她常接觸到建築材料,那些東西沒一樣是輕的,她還曾搬著一箱磁磚走上五樓的鷹架呢!兩箱飲料根本不算什麼。
「拿開你的髒手!」郝韞禮一拳將彼得揍離唐欣身旁。他什麼都可以忍受,就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唐欣被人吃豆腐。「跟我走。你們休息半小時。」他憤憤不平拖著她跑到另一邊無人的沙灘上。
他得跟她說清楚,他無法忍受任何男人踫觸她,嫉妒之火會將他燒成灰燼!
「欣,我愛你,你是我的!」他眼里閃著激狂的紅光,周身散發出來的火氣燙得嚇人。
唐欣根本不知道他突然抓狂的原因何在?只能吶吶地張著嘴,欲言卻無語。
她微敢的紅唇對郝韞禮而言簡直是一種最迷人的邀約,他無法再運用理智來思考,雙唇迫不及待覆上她的。
早就想吻她了,自發現愛上她後,他無一夜不夢到那柔軟芬芳的嫣紅,它們嘗起來是否就像春風一樣甜美?他終于有機會印證。
唐欣的腦子剎那間空了,除了心髒這不隨意肌仍自主性地持續跳動,她身上其余由大腦發出命令控制的機能全都暫時停止運作。當然,她的呼吸也停了。
郝韞禮發現他喜歡她的味道,喜歡得不得了,因此,他一點兒都不想停止吻她,他試著勾引出她的紅舌與他的共舞、他想點燃她體內的欲火,教會她懂愛。
他的舌激烈地在她的唇腔中游移、翻騰著,努力贏得她的響應,然而……不知過了多久,連他的舌頭都因為運動太久而略感酸麻,她依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莫非是他的技巧太差?這太傷人了吧?
他條然離開她的唇,卻發現——她眼楮睜得大大的,人已經休克了。
「笨欣!」他氣急敗壞捏住她的鼻子為她實行人工呼吸。「你呼吸啊!快點呼吸——」
另一邊,已經有人在喊開工了。
郝韞禮急出一頭一臉的冷汗。「欣,拜托你,快點呼吸,快點醒過來……」要是被人發現他把女朋友吻暈了,他一世英名就會盡毀于一旦的。
但他不知道,這一幕已經被第三者看見了。彼得就躲在一旁,笑得大腸和小腸在肚子里打架。
「老天,這肯定是世紀末最好笑的笑話,紅獅把他的女人吻暈,哈哈哈——」
★★★
暈黃的燭光映照出一室的羅曼蒂克,悠揚的綱琴樂音隨風飄送。
桌上,松扳牛排分布若雪花的油脂滴在紅燙的鐵板,陣陣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這絕對是處最佳的用餐環境!只要來用餐的人也懂得享受。然而……此刻相對而坐、兩手交握的兩人,郝韞禮是一臉的無奈與挫敗,而唐欣羞紅的臉頰則微微冒著白煙、與牛排上騰騰不敬的油煙和成一氣。
並非他們不懂得享受,而是……目前正在溝通的問題太嚴肅了!
「對不起。」沉默實在持續太久了,她再羞慚也得鼓起勇氣炒熱氣氛。
「唉——」他嘆了好大一口長氣,把從墾丁一路憋回台北的怨氣一次吐盡。「為什麼?我知道你沒有戀愛的經驗,理所當然也不可能接過吻,但……我一踫你,你就暈,這……」他懊喪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是我太粗魯了嗎?還是……你壓根兒就不信任我,你怕我會……會傷害你?」
唐欣抬眼,看見他激情的瞳眸里閃耀著痛苦,心口一陣抽疼。
「不是的,我並不怕你,我只是……嚇了一大跳,你前一秒鐘才氣得像要噴火,下一秒鐘突然……吻我,所以我就……」
「嚇暈了!」這不是怕他?是什麼?
她搖頭,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請他等她說完再插嘴。
「我是嚇了一大跳,但暈倒的主因卻不是畏懼,我只是……太驚訝了,一時忘了繼續呼吸。」
「忘了呼吸?」
「對!因為忘了呼吸,因此……休克暈倒。」她的初吻以如此下場作結,怎不叫人一掬同情之淚?
「休克、暈倒!」他登時變成一只學語鸚鵡。因為這答案太過匪夷所思了。「那是不是表示以後我若要吻你都得先通知一聲?」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她還是赧紅著一張火燙的俏臉輕點螓首。
「最好是這樣,讓我……先有一點心理準備。」
「屆時你就會記得呼吸,不會再休克暈倒?」盡避這種事說起來非常可笑,但郝韞禮仍不希望每回都把女友吻暈,然後被冠上一個「接吻終結者」的綽號。
「我……盡量。」還沒試過的事最好別把話說的太滿,以免日後丟臉。
「那……我要吻你嘍!」郝韞禮決定先確認一下,省得再被她嚇一大跳。
唐欣彎彎的柳眉輕微一蹙。「韞禮,你能不能想個代名詞?這樣光明正大說‘吻’,好象……很不好意思。」
「會嗎?」他沒感覺,但女孩子顧慮的總是比較多。
「我……覺得好尷尬。」她的臉確實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郝韞禮注視著她柔女敕的芳唇一開一合,紅艷的姿態好似正成熟的櫻桃。
「以後我要吻你,就說‘我要吃櫻桃’,這樣可好?」
櫻桃?他覺得她的唇像櫻桃嗎?想起那種可愛的水果,她粉臉不由得燒得更燙。「好。」她輕點頭。
郝韞禮迫不及待以指抬起她的下顎。「那麼,我要吃櫻桃嘍?」
看見她沒反抗,他更加興奮地橫過身去,噘嘴輕點她的櫻唇。她果然沒暈,太好了!再試一下法國式深吻,她若能響應他的熱情,一切就沒問題了。
唐欣本來就躁得全身發紅,像只剛煮熟的章魚,又被他條然輕吻,只覺全身血液都往腦袋沖去,手腳不由微微顫抖。
「韞……韞禮,不要在公眾場合好不好?」雖然這家餐廳燈光昏暗、環境也很優雅,她仍感到羞慚不已。
心疼她的無措,他再有多大的想望,也得努力克制住。
「先吃東西吧!牛排涼了,就不好吃了。」
既已達成共識,他們放開彼此交握的手,郝韞禮全心全意攻擊他面前那塊松扳牛排。
跋快吃完飯,回到車上去,找個沒人的地方,他要好好地、狠狠地吻她千百遍,以證明她的暈倒絕對不是他的錯。
唐欣不曉得他的心思,茫茫然受他影響,不知不覺也越吃越快。
郝韞禮用十分鐘解決掉韞的牛排,急切的目光就此鎖定在唐欣身上。
「韞禮!」她痛苦地吞咽下那原本應該很美味的牛肉。「你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
「那就包起來,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以他急躁的個性,一件事情懸在心上未決,別說吃飯了,就算憋得再急,他也會把事情處理完,再去洗手間。
「咦?」她不知道他原來這麼趕,眼睜睜看著他招呼服務生將她未吃完的牛排打包帶走。「你有什麼緊急的事趕著要處理是不?」
他慎重點頭。「這件事是十萬火急。」
「那你不要送我回家了,我自己搭公車,你快去處理那件急事。」
「不行,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頭走很危險。」他一口回絕,拉著她到櫃台結帳。
「這樣好嗎?會不會害你趕不及?」
「不會,因為你要跟我一起去。」沒了接吻對象,他找誰試驗去?
「我一起去,不會妨礙到你嗎?」
「少了你,這件事就辦不妥啦!」他說著,拿筆在帳單上簽名。
到底是什麼事非她不可?唐欣疑惑地歪著頭。吧台邊,一條熟悉的背影突然映入眼簾。「韞禮。」
「等一下,就快好了。」他簽完名,拿了發票就想拖著她離開。
「待會兒啦。」她頓住腳步,再瞄一眼,確定那條熟悉的背影就是郝韞然。他好象……喝醉了耶!
「待什麼?快走吧!」他可是急得眼楮都快冒出火花了。
「那個喝醉的人……」唐欣不肯走,指著吧台邊的男子。「好象是郝大哥。」
「大哥是滴酒不沾的。」郝韞禮不信。
「真的啦!」
「你認錯……大哥!」郝韞禮猛然一瞥,那條醉醺醺的背影竟真是郝韞然。「大哥——」他放開唐欣的手,跑到吧台邊,扶起一身酒臭味的郝韞然。「你怎麼喝成這樣?」
「啊!小禮。」郝韞然醉態可掬地望著他,驀地,眼兒一紅。「我以為這世上只剩我一人了!」
「大哥,你在說什麼啊?」郝韞禮濃眉打結。「還有,別在公眾場合叫我小禮,難听死了。」
「呵……」郝韞然錯愕地搔搔頭發。「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郝韞禮睨了他一眼。自幼就拿這個溫和的大哥沒轍,他太善良了,好到讓人舍不得對他發脾氣。「大哥,你不是不喝酒嗎?怎麼又……發生什麼事了?」
「我今天……給心紫找了個幸福的歸宿……很幸福、很幸福的……」愛情是什麼?郝韞然並不了解,但對于他心愛的人,他一心只願她幸福過一生。
「又是時心紫!」郝韞禮輕碎口氣。他一直不喜歡那個女人,年紀比大哥大,掌握一家公司,氣勢迫人︰工作能力是很強,家務卻一竅不通,大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連她的衣服掉了顆鈕子都得替她縫,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
「心紫……」這個名字對郝韞然而言是一生永難忘懷的回憶。一切已成過去,而他卻仍深深愛戀著她。「我還要一杯馬丁尼。」他大聲對酒保說。
「大哥,你醉了。」郝韞禮揮手退了郝韞然剛點的酒。「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郝韞然趴在桌上,他甚至不想待在台灣,任何一處可以回想到心紫的地方他都不想待。
「大哥!」郝韞禮低吼了聲。「那個任性又刁蠻的女人到底有哪點好?要你為她弄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德性!」
「住嘴,不準你說心紫的壞話。」溫和的郝韞然難得發了脾氣,雙手往郝韞禮用力一推。
「你為了那個女人想和我打架嗎?」郝韜禮火冒三丈地握緊拳頭。
「韞禮。」一旁的唐欣急忙拉住他。「郝大哥心情不好,你別這樣。」
「還不是為了那個任性的女人。」郝韞禮撇開頭。「搞不懂大哥到底哪條神經錯亂了?那種為所欲為的女人,也拿來當寶。」
「韞禮!」唐欣沉下聲音。「他是你大哥,你們做兄弟二十幾年,郝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他的眼光如何?你應該很清楚才是,時小姐也許不是你欣賞的那一型,但她也絕對有她的優點,你不該在郝大哥面前這樣說她。」
郝韞禮驚訝地張大了嘴,溫柔似水的唐欣幾時也有膽量跟他頂嘴。而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生氣,反而……覺得據理力爭的她挺有魅力的︰當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唐小姐!」郝韞然顯然也很訝異會在這里見到唐欣,不過他更開心,她為時心紫說話。「謝謝你,心紫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是我配不上她。」
郝韞禮怒目擰眉,正想開口,將郝韞然好好罵上一頓,看是不是能罵醒他!
唐欣突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這是個暗號,每當他們有事情要討論、要溝通,他們就彼此握著手。這時,郝韞禮得盡力收斂他的火爆和急躁,听唐欣將她的意見說完。
「郝大哥,你跟時小姐吵架了嗎?」
「吵架?」郝韞然通紅的眸隨之一黯。他根本無法理解她的心思,怎麼吵得起來?「我們沒有吵架……我們從沒吵過架,只是……分手了!她要回去相親,然後……結婚!」從此,她將永遠離開他的生命。
「那個女人根本任性到極點,只會對大哥做一些無理的要求、為所欲為,我懷疑她是在愛大哥、還是在虐待大哥?」郝韞禮低聲抱怨。
「心紫的脾氣也許任性一點,但她本性善良,又會為人著想,她是真真正正難得的好女人。」郝韞然可不準有人任意詆毀心上人。
「她的任性是‘一點’嗎?不過是忘了她的生日,就吵著要分手;情人節忘了送花,就給你閉門羹吃︰這樣還不夠為所欲為?」郝韞禮真為這個傻大哥感到心疼,他根本是被時心紫耍得團團轉。
「你……」郝韞然脹紅了臉。
唐欣突然拍拍它的背。「恭喜你,郝大哥。」
郝韞然怔愣地張大了嘴。「恭喜我?」
「大哥被整死了,你還恭喜他!」郝韞禮憤怒地提高了聲量。
唐欣用力一握他的手,微慍的眼神望向他——你的承諾呢?
郝韞禮不得不用力壓下滿月復的不平。
唐欣笑了笑,贊賞他的信守承諾。
他撇開頭,雖然氣大哥的痴傻,但唐欣的笑容適時幫他滅了火,他已能持平靜的心靈面對整件事。
「郝大哥。」唐欣溫婉的柔嗓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你知道嗎?我們女孩子不會隨便對人耍性子的。除非他夠特別,我們知道他愛我們,愛到願意接受我們任何的要求,女人才會恃寵而驕。」
這話別說郝韞然不懂了,郝韞禮也是听得一頭霧水。
「听韞禮說,時小姐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這樣的人,可能隨便對男人耍任性嗎?她若真是如此刁蠻、不懂事,公司怕不早倒了,哪還會有女強人之說?但她就是對你如此任性,因為她知道你愛她,非常愛她,可以容忍她的為所欲為,所以才對你任性。另一方面,我想她也是在測試你,你愛她到底有多深,願意容忍她到什麼程度?」唐欣進一步解釋。
「那不是說,太高到現在所受的苦都是自作自受,誰叫他把她寵壞了。」郝韞禮低聲抱怨。
「那就要看郝大哥自己了,他喜歡對他撒嬌的時小姐?還是工作場合上,強悍干練的時小姐?」唐欣說道。
「我喜歡心紫對我撒嬌。」郝醞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唐小姐,照你的說法,心紫其實是喜歡我的?」
「這就要郝大哥你親自去證實了。」其實唐欣對于郝韞然和時心紫的戀情是持正面肯定的。不然一個堂堂的董事長,要什麼沒有?哪會為了幾朵花在那里計較半天?
「你說得對,我不能這麼簡單就放棄,我要去找心紫,證明我們是相愛的。」郝韞然深吸口氣站起來,抽了兩張千元鈔票遞給郝韞禮。「小禮,麻煩你幫我結一下帳。」說完,他跑得無影無蹤。
「別叫我小禮……」餐廳里只剩下郝韞禮的低咒,他最討厭那個听起來幼稚到極點的小名了。
★★★
因為郝韞然的耽擱,郝韞禮失去了測試唐欣的機會。
他一直很想吻她,法國式的深吻,看她還會不會暈倒了。但離開餐廳已經凌晨十二點了,他們明天都還要工作,他不希望她又累倒,只得壓下滿心的急躁,心不甘、情不願地送她回家。
「我听你對大哥說的話,真不敢相信你沒有戀愛經驗,你是這麼了解戀愛中人的想法。」
「因為我也是戀愛中人啊!」唐欣不好意思地低聲說著。
郝韞禮眉兒一揚。這是一種變相的示愛嗎?
「那麼我是不是該感到相當的幸運?你不會用那種無聊的任性來測試我。」
她紅著臉,聲音細如蚊蚋。「其實這是我住院五天想到的。以前……你還沒說要追我之前,我雖然覺得你的脾氣不大好,但……也許是因為與自己無關,我總能一笑置之,可一旦置身其中,我才知道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大方樂觀;我很小氣、也無法忍受天天挨罵、不喜歡被人家管……所以……嚴格說來,我也得謝謝你願意忍受我的遲鈍。」
他在她家門前停了車,傾過身用力抱緊她。
「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
「謝謝你,韞禮。」她的聲音悶在他胸口,就是這方溫暖又寬廣的天地令她眷戀不己。
「我寧願要另一種感謝。」他的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
「你……」那種火熱激狂的眼神她很熟悉,每當他想踫觸她時,就會如此凝視著她。
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除了畏懼之外,另一種好奇、渴望的感覺更加明顯,如果她夠誠實,她該坦誠,她也很想踫觸他。
「我可以吻……不!應該是吃你的櫻桃?」他的手指緩緩在她柔軟的紅唇中摩挲著。
她用力吞了口唾沫,被他撫過的地方又熱又燙,她忍不住伸出紅舌想要硫濕它,卻在那一剎那,舌尖踫觸到他粗糙的指頭。兩人同時一顫,情不自禁傾身靠近彼此。
「韞禮。」她輕聲呼喚他的名兒,四片唇瓣方才接觸。
「王八蛋,放開我——」一聲尖叫突然自唐欣家中傳出。
唐欣愕然回過神來。「是小艷的聲音!」她臉色大變。「小艷出事了,韞禮——」
「進去看看。」他領著她下車,沖進屋里。
客廳的沙發上,唐艷被一名長發男子緊緊地壓在身下。
「欣,快把這個混蛋拖開。」唐艷一見唐欣,立刻向她求救。
唐欣望向郝韞禮,他隨即上前一步,一只手提起企圖偷香的男人的領子。「混帳,男人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他一拳揍向那男人,將他打掛在牆壁上,再軟軟滑下地板。
「小艷,你沒事吧?」唐欣急忙扶起妹妹。
才站穩,唐艷憤憤地推開唐欣,沖向倒在地板上的男人。「王八蛋,你不知道女人說‘不要’就是‘不要’嗎?隨隨便便就想踫我,別說門了,窗兒都沒有。」說著,她不甘心地抬腳,踹了那男人好幾下。「大色鬼,不要臉的家伙,去死啦——」
「小艷,小艷……」唐欣看那男人已經被踢打的一頭一臉血了,緊張地阻止唐艷繼續泄憤。「你會打死他的。」
「這種人渣,死了活該。」唐畿對他吐了口唾沫。
那男人在地上掙扎著。「你……你好……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瞪了唐艷一眼,又把箭頭指向郝韞禮。「郝韞禮,你敢打我,我絕對會報仇的……」
這家伙認識韞禮!唐欣心下一驚,將他看了個仔細。
「你不是……保羅!」她驚喊,回視唐艷。「你們不是正在交往。」保羅是「羅蘭服飾」的少東,郝韞禮是「羅蘭服飾」的專屬攝影師,難怪保羅認識他。
「誰說的,我早就跟這個沒用的家伙分手了。」唐艷從不諱言自己是個勢利的女人,她喜歡有錢的男人,越有錢越好,她也自信自己理當是豪門少女乃女乃的命。所以在前天認識英國來的小伯爵肯尼後,她當下決定甩掉保羅,與肯尼交往。只可惜保羅不願放手,才會造成剛才那種局面。
「你這個賤女人,你以為肯尼真的會娶你?」保羅憤恨地爬起身。「哼!今天你們人多,我斗不過你們,但給我記住,我絕對會報仇的。」
「我覺得把這個家伙送交法辦比較好,你認為呢?」郝韞禮陰狠地瞪著他。「羅蘭服飾」的少東又如何?如果他想要復仇的對象包括唐欣的話,他肯定拆了他全身的骨頭喂狗去。
「不行。」誰也想不到搶先提出反對意見的居然是唐艷。她正夢想著當上伯爵夫人,怎肯讓丑聞纏身?「這個孬種不會有膽子做什麼壞事的,把他趕出去就好了。」她跑進廚房,拿來一支掃把,朝著保羅劈頭就打。「滾,你給我滾出去,再敢糾纏不清,小心我打死你。」
保羅被打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地被掃地出門。他的懦弱倒是被唐艷百分之百瞧清了。沒辦法,家里保護得太好,自幼嬌生慣養,造成他欺善怕惡、眼高手低的個性。
平時耀武揚威,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可當唐艷撒起潑來,他就嚇得手腳發軟,盡避心里又嘔又氣,實際上卻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硬是被打了個夠本。
「小艷。」唐欣看不過去,搶下唐艷手中的掃把。「你也打夠了,就放他走吧!」她太清楚自己的妹妹了,最先變心的絕對是唐艷,保羅不服也是人之常情,實在不能太苛責他。畢竟是唐艷玩弄人感情在先。
「哼!」唐艷用力甩上門,不再看保羅一眼。「欣,以後那家伙的電話我都不接,他來了也別給他開門,知道嗎?」說完,便氣沖沖地跑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