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開眼笑 第7章(2)

他拉著她到牆角,又憐又氣地看著她。該死!她的發尾和褲腳都濕了。

「封妍,平常天氣好的時候,你騎車是無所謂,但現在下雨,你到底在想什麼?」

「下雨,穿雨衣不就好了?」她壓根兒不明白他心里真正氣的的是什麼。

「封妍!」他沉下了臉,細長的鳳眼眯起,豐潤的唇抿成一條線,俊俏的臉冷酷得像冰。「我們是男女朋友對不對?」

她點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她已經盡量做個獨立自主、不麻煩他的女人了,難道他還是後悔了?

她真的很愛他,只希望他好、舒服愉快,她不想給他增添任何麻煩,可她好像總是搞砸了。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撒嬌?」他拉起她的手,因為淋雨,她的肌膚顯得有些冰涼,讓他的心也疼了。「我們是男女朋友,你喜歡我、關心我,所以總是想辦法幫助我、給我快樂。難道我不是嗎?還是在你眼里,已經失敗過一次的我,沒有能力、做不了你的心靈支柱?」

「不是的!」她焦急地反駁。「你很厲害,從小,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我……我是崇拜著你長大的,不管你以前多成功,現在又如何,我都相信你一定會重新站起來。只是……我怕老是麻煩你,你會厭煩。況且,我一個人習慣了,我不懂得怎麼……跟人家開口,那好難為情,尤其是那些我自己一個人就能做的事,卻要麻煩別人,我……我不會……」

「封妍!」他心疼地抱住她。有人說,單身時貴族,也有人說,單身是公害,但單身其實是一個很辛苦、又很寂寞的族群。他們什麼都自己來,習慣獨立後,卻已經忘記,人與人之間是一種合作的群體。沒有人可以完全只依靠自己生活的。

但她,妹妹死了之後,父母退休,再加一個豆豆,整個家都在她肩上,已經將她訓練成一個超級無敵女金剛,忘了女人的軟弱和撒嬌。

也許她家的電燈、馬桶、各式各樣的東西壞掉,都是她修的。

這樣一個女人,她要男人干什麼?尤其是他這種瀕臨破產的男人。

但她緊緊擁住他,顫抖的身體訴說著對他的愛意。

她正在告訴他,她很愛很愛他,雖然她做不好,也說不出來,但她的心卻無比真誠。

所以他懂了,真正明白這個軟弱又堅強的矛盾女人,並且更加愛憐她。

「封妍,」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現在不會撒嬌沒關系,我們慢慢學,總有一天,我們會變成很合適的一對。」

「老大,謝謝你。」她將臉龐埋在他的胸口。好想哭,可惜沒有淚。如果她能哭出來,該有多好……

老大,我好愛你喔!請你記住,不管何時何地,我永遠愛你。

韓維森跟著封妍進了診療室,陳醫生以曖昧的眼神瞄他。

陳醫生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封妍在這里調養體質很久了,久到彼此像手帕交一樣,她難得帶男人來,陳醫生能不好奇嗎?

唯一不為所動的只有韓維森。他帶著淺淺的笑容,長長的鳳眼里帶著溫情,整個人像春風一樣和暖。

陳醫生偷偷對封妍豎起大拇指——你厲害,這貨色實在太好了。

封妍臉紅得不敢看韓維森一眼。

倒是陳醫生很快地擺出一聲的態度,問道︰「最近怎麼樣?」

「早上起床會打幾個噴嚏,如果氣溫變化大了,筋骨會特別酸痛,而且眼楮也很干澀。」封妍邊說邊伸出手給醫生把脈。

「你的眼楮是因為熬夜熬太多了。」她特地不提干燥癥,這也是一種體貼。

「至于酸痛問題,待會兒我給你針幾下。」

陳醫生檢查她的舌頭、喉嚨和鼻子。「嗯,有點火氣,你——」

「我知道,別熬夜。」

陳醫生哼了一聲。「既然都明白,就要做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她也算半個Soho族,有時候一、兩個星期沒工作,偶爾又會連續幾個案子擠在一起,又不能推掉,否則之後誰要找她?

「對了,醫生,我最近很奇怪耶!像奇異果、腌桃子一吃就癢,這是怎麼回事?」

「過敏。」

「啊?」封妍大吃一驚。「可是,我吃那些東西吃了快三十年都沒事,怎麼會突然過敏?」

「好漢不提當年勇。」

韓維森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對醫生和病人實在太有趣了。

陳醫生紅了臉,她趕緊端正臉色,擺出醫生派頭。「過敏簡單來說,就是累發性的。也許你本來只是對奇異果有一點點小餅敏,但你每天吃它,日積月累下來,到達臨界點,它就爆發了。」

「所以我再也不能吃奇異果了?」老天爺啊!這真是天打雷劈。

「吃少一點就好啦!」台灣人的過敏源其實很多,如果真要做到完全禁絕,大家都餓死了。

「謝天謝地。」

「謝我才對。」初步診療完畢,陳醫生招呼她過去針灸。

韓維森亦步亦趨跟著她們。

「如果你也要針,得先去掛號喔!」陳醫生跟韓維森說。

「不,我等她。」

「至少要二十分鐘喔!」陳醫生說。那麼長的時間,沒幾個男人有耐性等啦!

「不然你找間咖啡廳,去喝杯咖啡、看看報紙雜志,我很快就好。」封妍建議道。

「我待會兒還要陪你去喝布丁女乃茶,還喝咖啡?饒了我吧!」他轉身走到候診室。「如果我不方便進去,就在這里等吧!」

「其實是無所謂啦。」陳醫生故意在封妍耳邊打趣。「反正你們彼此早看光了,怕什麼?」

「找死啦!」封妍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我和老大可是很純潔的。」

「什麼?」陳醫生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干麼?」

「你們兩個不會是性冷感吧?」

「你去死啦!」兩人又是踢踢鬧鬧地進了針灸室。

「我可是為你好,那麼帥的男人,你不趕緊把他吃下去,萬一被人搶走,有得你哭的。」

「韓老大才不是那種花心大蘿卜。」

「那更慘。」

「為什麼?」

「這表示他根本不行了。」陳醫生一邊吩咐她月兌衣服、在診療床上趴好,一邊準備用具。「不過我不擅長看壯陽,要不要介紹另一個醫生給你?听說七十歲還能變成一尾活龍喔!」

「我懶得跟你說。」封妍閉上眼,睡覺。

但也許是因為陳醫生的話,她的思緒不自覺地轉到韓維森身上。

要說他們完全清白,那是騙人的啦!她小時候,他還幫她換過尿布呢!

他們一起干過很多蠢事,但她還是愛他,只要想到他,便忍不住臉紅心跳,而這情況持續了三十年。

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在一起,兩個人赤果相對,她……老天,她快噴鼻血了!

為什麼會這樣喜歡、迷戀一個人?

她記得黃舒駿的《戀愛癥候群》有一句歌詞——戀愛屬于濾過性病毒,像感冒無藥可救,但會自動痊愈……

但對于他,她從來沒有痊愈。

所以……這是一種永遠不會康復的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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