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陳柔兒馬上後悔了。
沒錯,車站外面有著不少排隊的計程車,她只要上車把住址給司機,也許就可以到阿姨家了,只是想起臨行前,母親不時三申五令地告誡她,台北人多復雜,加上她又是一個女孩子家,最近又常在新聞媒體上看到有些不良的計程車司機,利用車子作為犯罪工具……她的心如鉛掉入水中般往下沉。
不!不會!她才不相信自己會如此倒楣,而且大白天的,真有人可以膽大到如此地步嗎?她安慰著自己。
偏過頭,又卻好發現到邵飛正騎坐在他的機車上看著她,陳柔兒不假思索地便選擇了一輛距離她最近的計程車坐了上去。
「小姐,上哪兒?」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她。
「去……」她從旅行袋掏出阿姨的住址遞給司機。「送我到這上頭寫的地方。」
司機接過紙看了一下,出其不意地問她︰「你想怎麼走?」
「台北我不熟,你方便怎麼走就怎麼走吧!」她無心的一句話,卻令司機邪邪地笑了起來。車子迅速地駛入道路。
「小姐,第一次來台北?」司機竟開口和她聊了起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雖然不回答他的話是十分沒禮貌的,但是假裝沒听見總可以吧?
陳柔兒雙眼緊盯著窗外的景象,避開司機的問題。
但顯然司機並不打算放棄,仍繼續問她︰「小姐是上來玩,還是找工作的?」
多管閑事!陳柔兒真想回他這麼一句,但仍以沉默作為回答。
「小姐,你長得很漂亮喔!想不想找工作?台北遍地是黃金,只要你肯,我幫你介紹一個‘吃好做輕松’的工作,你覺得如何?」司機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
看出他不安好心,陳柔兒感到胃部一陣恐懼的絞痛。
「司機先生,我在前頭下車好了。」
「可是還沒到你要去的地方,你別緊張,我對你們這種幼齒的最憐香惜玉了,你乖乖坐好,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聊聊天。」司機說著又邪邪地笑了起來。
此時陳柔兒才驚覺到車窗外原本熱鬧的街景已被一片荒蕪給取代了。
車子在一條死胡同口停下來,四周全是廢棄的輪胎及報廢的車子。
「你……你想做什麼?」「怦」!「怦」!她居然可以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她偷偷把手放到門把,才發現門已被鎖上。
「嘿!你別這麼緊張嘛!門已經上鎖了,你別白費力氣了。」司機突然一個轉身,由前座跨到後座。
陳柔兒胸口一陣陣緊縮,終于明白自己可怕的處境。
「你要錢是不是?」她掏出小錢包,把母親要她帶在身上的錢全拿出來。
司機看到鈔票露出貪婪的笑,只見他把鈔票全塞到自己的口袋,然後一雙眼楮又牢牢的盯在陳柔兒的臉上,還伸出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頰。
「嘖,嘖,細皮女敕肉的,想必還是個小處女吧!」
這話說得下流又惡心,陳柔兒倒吸一口氣,正想尖叫,嘴卻被捂住。
「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話,否則——」司機掏出一把彈簧刀,亮出銳利的刀尖抵在她鼻尖上。
陳柔兒面色愈來愈蒼白,除了緊張情緒令她感到呼吸困難之外,司機的手掌幾乎捂住了她的鼻孔,她只能透過微微的縫隙吸氣呼氣,淚水也迸出了眼眶。
「別怕!別怕,我會好好疼惜你的。」他陡然將她往後一壓,然後整個人壓到她身上,將她雙手反折到頭頂,陳柔兒猛烈掙扎,厲聲嘶叫。
「放開我!你放開我!」
「我還沒嘗到滋味,怎麼舍得放開你?」他油膩的嘴巴湊上來,拿刀的手松了松,陳柔兒趁此間隙,曲起膝蓋,往他的鼠蹊處用力一頂,只听見他一聲哀叫,她又乘機把手抽回,伸出十爪往他臉上抓去。
司機臉上留下鮮明的爪印,像只失了控的猛獸,左右開打地賞了她兩巴掌,令她眼冒金星。但她仍不放棄反抗,也開始像小母虎般對他展開攻擊,又是抓他頭發,又是繼續用膝蓋攻擊他的下月復,但是因為他有了防備,所以沒有攻擊到重點。
「他媽的!真是給你敬酒吃你不要!」他突然獸性大發似地兩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天啊!空氣愈來愈稀薄,她的呼吸也愈來愈急促。
報上常常報導有些歹徒會把人殺了,然後再奸尸的,想到自己的遭遇,恐怖籠罩了她全身上下,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砰!」一聲巨響,夾帶著玻璃碎片飛過來。
司機松開掐住她的手,開始破口大罵。
「操,你這渾小子,竟敢砸碎我的擋風玻璃——」
他話才說完,又是一聲巨響,駕駛座旁的窗戶也被擊碎了。
「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放開她。」這聲音像上帝派來的使者。
司機一听到「報警」兩字,已顧不了車子被敲得殘破不堪,一古腦地爬回駕駛座,然後把門鎖打開;陳柔兒才推開車門跨出腳,車子已開動,幸而一只強而有力的手及時拎住她,以免她摔成腦震蕩。車子揚長而去,夾著一片滾滾黃沙。
「你沒事吧!」邵飛看著被嚇壞的她,滿心的罪惡感。
陳柔兒抬起眼,一見到是他,新仇舊恨全涌上來,對著他又捶又打。
「都是你害我的!你這個王八蛋、混帳、雜碎……」她又哭又罵,原本繃緊的神經在見到邵飛之後全松懈下來,但卻激動得不能控制。
邵飛任由她打、任由她罵,一直到她累了,才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像在呵護小孩般地對她耳語︰「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好怕,剛才好可怕……」她緊攀住他嗚咽著。
「我知道,一切都怪我。」坦白說,他發現司機對她懷有不軌行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快瘋掉了,他幾乎是一路飛車跟在計程車後面,剛才要不是在廢棄的車子內撿到一只鐵棍,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用腳、用手把計程車的玻璃砸碎的。
「你怎麼知道我被挾持到這兒的?」她吸吸鼻子,停止嗚咽,但淚水仍沒有止。
邵飛掏出手帕為她拭去淚水,當他模到她紅腫的臉龐時,自責仍令他的心揪成結。
「你一上計程車,我原本想掉頭就走,可是我發現計程車竟駛向反方向,感到不對勁,所以我就緊跟在後,我真的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幸虧你沒有出事,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他為她撥順垂在臉龐的發,動作輕柔而體貼。
「其實我也有錯,我不該捉弄你,可是誰教你讓我枯等了一個小時……」她委屈的撇撇嘴,珍珠般的淚又滾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已經是第二次,而且是對同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看來陳柔兒是上帝派來克他的。
陳柔兒抿抿嘴,收起淚水,忍不住笑了出來。
女人!這就是女人!但不可否認,她是他見過最凶猛、最有膽識的一個女人。
罷才在車外見她和歹徒大打出手,甚至抓得他滿臉傷痕,令邵飛佩服不已。
要是換成別的女孩,恐怕早已在歹徒亮出刀子那一剎那嚇得發暈了。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她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臉頰又熱又疼,剛才那兩巴掌的力道可不小。
他看出她在說謊,微微蹙起眉心。
「上車吧!等會兒我拿冰塊為你敷臉。」他首先跨上機車,然後用大拇指朝後座指了指,示意她上車。
她照著他的意思坐到他後面。一上車,她傻眼了,兩只手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擱。
「抱緊,不然等會兒摔傷了怎麼辦?」他似乎還沒察覺她在發呆。
「抱……緊……」她兩手絞在一起。「抱哪兒?」
像听到天方夜譚似地,邵飛偏過臉看著她道︰「當然是抱我的腰。」
「你的——腰。」她才是像听到天方夜譚。
「你沒坐過機車?」
「有……沒有。」她用舌尖舌忝舌忝有些干燥的唇。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邵飛差點又捺不住性子吼出來。
「我當然有坐過機車,但是載我的人是我老爸。」
「天!不可理喻的女人。」邵飛咕噥的。「那你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你不是我老爸。」這話很饒舌。
「小姐!」邵飛真被她的「問題」給打敗了。「我七點二十分還必須‘上工’,而現在已經五點二十五分了,由這兒回到市區至少還要花四十五分鐘,所以我沒有太多時間和你在這兒討論‘你的問題’。如果你不反對,我是不會介意充當一下你的老爸。」
「你——」她雙手握了握,要不是他救了她一命,陳柔兒恐怕會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爪痕。
「別磨磨蹭蹭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竟擅自抓起她的雙手環住他的腰,發動了引擎,只拋下一句︰「抓緊喔!」
「呼」地一聲,車子便風馳電掣的往前駛去。
就在邵飛抓住陳柔兒的手時,有一股酥麻酥麻似電流的感覺竄至她的心底。
在同一時刻,邵飛也感覺到這股異樣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異性。
而他——也是!
☆☆☆
沈至中的脖子伸得可以媲美長頸鹿了。
「媽的!邵飛是把我表妹接到美國去了不成?怎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他和邵飛約在PUB踫頭。
「安啦!邵飛不會把你表妹吃了,他是個正人君子。」葉正寬拍拍他,露出一個很賊很賊的笑。
「閃啦!」沈至中捶了他一下。「我現在心情糟透了,要是我表妹有什麼事,我的皮就得繃緊一點。」現在他開始怪自己「見色忘妹」,約了莫蓮看電影,以至于讓邵飛去接陳柔兒。
陳柔兒不只是陳家的寶貝,也是他媽媽的干女兒,萬一真的有什麼意外,只怕十個沈至中也賠不起。
想到這兒,他只差沒雙掌合十向上天祈禱。
突然,一聲煞車聲傳來,兩人幾乎是同時沖到門口。
「邵飛,你是把柔兒接到……啊!柔兒,你的臉——」沈至中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
陳柔兒以一個極埋怨的眼神瞪著他。
「邵飛……天哪!柔兒你出了什麼事了?」光看那又紅又腫的臉頰,他都快得心髒病了。
「進去再說!阿寬,」邵飛邊向里頭走邊吩咐道︰「去找一包冰塊和一條干淨的毛巾來。」沈至中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看得陳柔兒也不忍心再埋怨他,忍不住安慰他道︰「表哥,只是出了一點小事,你不要這麼緊張。」
小……事?那又紅又腫的臉頰,任瞎子也可以看出不是小事,他的心髒已快負荷不了了。
「柔兒,你到底出了什麼‘小事’,怎麼你的臉活像被人揍了似的?」
「嘿,至中,你這次頭腦可是一點也不秀逗,一眼就看出你表妹的臉是被‘揍’的。」邵飛接過冰塊和毛巾,細心地把冰塊用毛巾包起來,遞給陳柔兒,並用手勢教她敷臉。
「邵——飛!」一听到陳柔兒的臉是被揍的,沈至中的音量提高至少十分貝。
邵飛一副無辜、與我無關的表情。
「表哥,你不要怪他,出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而且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恐怕我……」提起當時的情形,她仍心存余悸,忍不住紅了眼眶。
听到她的話,再看她楚楚動人、惹人憐愛的表情,邵飛的心也泛起疼惜。
「沒事了,不要放在心上,把它忘了吧!」他溫柔的口氣給了陳柔兒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但也令一旁的沈至中和葉正寬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是他們所認識的邵飛嗎?是一向對女孩子酷斃了的邵飛嗎?
得知陳柔兒有驚無險的經過後,沈至中和葉正寬全都松了口氣,也終于明白邵飛為什麼會對陳柔兒「另眼相看」了。
但一見到陳柔兒紅腫的臉頰時,沈至中忍不住又痛苦的申吟一聲。
「至中,你叫什麼叫,你表妹安然無事,你難道不高興?」葉正寬不明白的問。
「高興,我當然高興,可是你看她臉頰上的傷,要是被我媽看見,我的天,一定會把我的皮給剝下來。」他已經可以想像出他母親大發雷霆時的恐怖模樣。
看他一副要上斷頭台的樣子,陳柔兒也于心不忍。
「表哥……」
「唉!算了,反正伸頭縮頭都一刀,沒什麼好擔心的。」他一副豁出去的口吻,但心里卻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
陳柔兒知道這件事如果讓她阿姨知道了,她的父母一定也會很快接到消息,說不定到時候她父母會連夜趕上台北。為了不讓沈至中受到責備,也為了不讓她父母擔心,唯一的辦法就是——
「表哥,我現在去打電話給阿姨。」
「噢!」沈至中咬牙又申吟了一聲。「你這麼迫不及待想讓我媽知道我犯下的錯嗎?」
「不!我不是要告訴阿姨這件事。」她急急地搖頭。
「不是?那你打電話做什麼?」
「我只是要告訴阿姨,我受了點風寒,所以我媽咪要我過兩天再上台北。」
沈至中腦筋飛快轉動,在想通之後瞪大雙眼。
「你是想欺騙我媽?」
「沈至中,你用點腦筋行不行?你表妹是在為你月兌罪,你還說她欺騙你媽,真是白痴加三級。」葉正寬用手敲敲他的腦袋,似乎想把他敲聰明些。
「可是你人分明已在台北了,萬一——」
「放心!我自然會有辦法。」她給他一個「安啦」的笑容。
但沈至中就沒這麼樂觀了。
要是事情一穿幫,恐怕會死得更慘,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髒是否還可以承受更大的驚嚇。
「表哥,我這就去打電話,我打完以後,你就打回去告訴阿姨,你等不到我,我相信阿姨非但不會責怪你,還會體恤你的‘辛勞’。」她說著便往電話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半又像想到什麼似地折了回來。
「怎麼了?」沈至中的一顆心又提上來。
「我身上沒有錢。」
「我有。」一直沒有吭聲的邵飛開口,從口袋里抓出一把零錢遞給她。
陳柔兒道過謝後轉身去打電話。
「沈至中,你這個表妹不但長得漂亮、心地善良,看得出還十分婉約、溫柔,要不是我已有了姿君,我會不顧一切追她的。」葉正寬一副「相見恨晚」的表情。
「你?算了吧!」沈至中不敢苟同的搖搖頭。
「呵!把我看這麼扁,好,邵飛,幫兄弟我出一口氣,把他表妹追到手。」
「要追你去追,少扯上我。」邵飛似乎又恢復一貫冷冷淡淡的表情,和剛才安撫陳柔兒時的他判若而人。
這才是他們所認識的邵飛。
他冷、他酷,對女孩子從不會多看一眼,有多少女孩為他瘋狂,甚至倒追他,但是從不曾令他那顆心燃燒過,要不是他們太了解他,還以為他是一個對女孩不感興趣的同性戀。
不過,他們都知道,他之所以未曾動過心,除了是因為他不喜歡被女孩子倒追之外,正確的說法是他還沒遇見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孩。
他就像浪子,像雲、像風,除非他真心付出,肯為「她」駐留,否則就算把他五花大綁也留不住他。
不過,喜歡他的女孩仍是多得教人羨慕。
尤其是在PUB里,每晚為了听他唱歌、一睹他風采的女性客人,就足以令PUB老板的嘴笑得合不攏。
對音樂創作,他有一份狂熱與執著,所以他曾經說過音樂是他的第二生命,也是他的情人。「一切OK了。」陳柔兒走過來,把剩下的銅板還給邵飛。
「你確定真的沒事嗎?」沈至中還是膽戰心驚。
「放心,不然,你馬上打電話回去給阿姨,就可以知道我沒騙你。」
沈至中是苦著臉去打電話、笑著走回來的。
「是不是?」她問。
「柔兒,謝謝你。」他對她拱手鞠躬,一副感激不已的表情,但是又馬上想到什麼似地垮下臉。
「又怎麼了?」
「你告訴我媽,你還有兩天才要上台北,那你這兩天要住哪里?」他說到重點了。
「住……」她剛才怎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一件事?在台北她就只有阿姨這個親戚,至于認識的人……啊!有了!
「我可以去找我的同學,她人也在台北,我可以去住她那兒。」對!對!沈馥,她差點就忘了沈馥。
「你和她聯絡過了嗎?」
「沒有。」她原本是想給沈馥一個驚喜的。
「那你怎麼能確定她住的地方有你容身之處?說不定她自己都沒有固定的落腳處。」沈至中又是一個頭疼的表情。「我看算了,還是回家負荊請罪來得踏實一些。」
「表哥……」
「這樣好了!」邵飛又開口了。「她這兩天就暫時先住我那兒。」
「住你那兒?」沈至中和葉正寬又是不敢相信地驚呼。
「我不要!」但令他們更難以相信的是陳柔兒的回答。
沈至中和葉正寬而人一下子看邵飛一下子看陳柔兒,表情滑稽得要命。
「就算我無法住在沈馥那兒,我也可以去住旅館什麼的。」
「你忘了下午的經驗?一個女孩子單身在外是很危險的!」邵飛冷冷的說,他的話令沈至中和葉正寬頻頻點頭。
「我不會這麼倒楣吧?」她反駁。
「難說喲!人還是難以強過天的安排,說不定你就那麼倒楣。」邵飛的話引來她挑眉瞪眼。「我偏不信邪!」她只差沒跺腳。
「隨便你,反正現在你的安危是至中的責任,而不是我的,有什麼事,也是至中該操心,剛才的提議就當我沒說!」
「你!」陳柔兒雙手握拳,好像要出手揍他似的。
沈至中和葉正寬夾在兩人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罷才而人還一副和平相處狀,現在卻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樣。
「邵飛……」葉正寬比較站在他這一邊,因為他實在很難相信剛才那個被他認為溫柔婉約的陳柔兒,竟也如此有個性、固執。
「柔兒……」沈至中當然就靠她這一邊,沒法度,誰教他是引起事端的罪魁禍首,而且陳柔兒又是他的表妹。
「別看我,我早說過女人是最難纏、沒有頭腦的動物。」邵飛冷冷的說︰「只有出了事後才會哭哭啼啼地認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別告訴我你媽不是女人,臭沙豬!」她也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柔兒……」沈至中雖然是站在她這一邊,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邵飛的出發點是好意。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沈馥!」陳柔兒轉身。
「阿寬,我們也該準備上工了。」邵飛也起身。
「至中……」
「走一步是一步了!」沈至中垂頭喪氣,也沒轍。
此時PUB中的小弟走進來,PUB是七點準時營業的。
陳柔兒真沒料到自己的運氣會這麼背,打電話給沈馥才發現沈馥留給她的電話號碼竟是上班的電話,這個時候,公司根本已沒有人接電話。
全被邵飛那張烏鴉嘴說中了!
「你同學不在嗎?」沈至中關心的問。
她抿抿唇,用點頭給他答案。
「我看——」
「表哥,我還是去住旅館好了。」她截斷沈至中的話。
「不行!」沈至中只要想起她下午的遭遇頭皮就發麻。「邵飛說得沒錯,你一個女孩子去住旅館,萬一又踫上壞人出了事,那可怎麼辦?」
「表哥!」
「柔兒!」沈至中一張臉快變成苦瓜了。
對沈至中的心情,陳柔兒頗能了解。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她說。
「你——」
「我可不住‘沙豬’那兒!」一想到他剛才那樣貶低女人,她就有氣。
沈至中搔著頭發,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見葉正寬急匆匆的跑過來。
「至中,完了!」
沈至中一副快得心髒病的表情,他的心髒已負荷不了其他的意外了。
「阿俊罷才打電話說他人在醫院。」
阿俊是他們BAND里的鍵盤手,是個不太愛說話的男孩子。
「怎麼會在醫院?要不要緊?」他們四個人可比親兄弟還親,縱使邵飛去服兵役、他們各上不同的大學,憑著對音樂的狂熱,他們沒有失去聯絡,甚至在邵飛退役後馬上組成這支BAND。
「他騎機車被一輛計程車撞倒,右手有些月兌臼,但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听到計程車,陳柔兒臉色又變得蒼白。
「那今晚的表演怎麼辦?」沈至中也急了。
要是平常少個鍵盤手是沒什麼妨礙,他們可以改變演唱的曲目,但今晚是特別的。
因今晚有個唱片公司的老板要來看他們表演,也許今晚的表演可以使他們盼望已久的願望達成。他們一直希望能出一張唱片;尤其是邵飛,對這次的表演更是投注了很大的心力,現在……「柔兒,你是不是會彈鋼琴?」沈至中滿懷希望地看她。
她點點頭,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
「阿寬,沒問題,有救了。」他歡呼著。「我表妹可以代替阿俊上場。」
「謝天謝地!我快去告訴邵飛。」葉正寬只差沒對陳柔兒膜拜。
「表哥,我……」
「拜托,今晚的表演對我們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拔刀相助。」
「可是……」怎麼會變成這樣?教她上台?
「柔兒!求求你,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她就是心軟,無法拒絕別人。
「好吧!但若出了差錯,可別怪我。」
「沒問題,有邵飛在,加上你,一切NOROBLEM!」
邵飛!邵飛!陳柔兒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對邵飛會有如此大的信服感,一想到要跟他合作,她又忍不住本噥一聲︰「沙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