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自掘墳墓!
薛凱信絕不相信黑霸會有如此寬大的胸襟願意放過沈裴裴。
現在他最煩惱的是,要如何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才不會讓黑霸的手下對她采取不利的行動。
他重重地甩上車門,毫不在意地敲打著黑色的BMW,仿佛它只不過是甲殼蟲一般。
然後,他發動引擎,踩了幾次離合器,車子便像風一樣疾駛在道路上。
沈裴裴根本不知道她做的事是會要了自己的命,當然,以某種意義而言,也是他的命。
他非要好好的給她一個教訓不可,讓她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
沈裴裴拼命的揉著一直跳的眼皮。怪了!這是什麼預兆?
不!她才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眼皮跳是因為沒睡好,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睡不好,只要一睡著,就淨作一些春夢,幸虧自己很快就會醒過來,要不然她就糗大了。
不過,她今天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完全不受眼皮跳的影響。
因為,她剛剛才被社長加了三千塊錢的薪水,在現在失業率節節高升的時機,她非但沒減薪,還被加薪,真的是太幸運了。
所以,她特地很奢侈的叫了一份日本鰻魚便當來犒賞一下自己。
這鰻魚夠新、夠甜,烤得剛剛好,配上日式醬汁,直是好吃到了極點。
然而,她的好興致卻在薛凱信氣沖沖的走進來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該死!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刊這樣的報導!」
「請你尊重一下我的智慧財產權,行不行呀?」她頭一次看到他的臉色這麼駭人,不覺戰戰兢兢起來。
「你的小命就快不保了,還談什麼智慧財產權!」
「夠了!我又不是被嚇大的。」沈裴裴僵硬的朝他笑了笑,低頭繼續吃午餐。
薛凱信看到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更為光火了。
「啪!」一只巨大的拳頭擊在她的桌子上,他氣沖沖地瞪著她。
「你不跟我解釋些什麼嗎?」
「我為什麼要向你解釋!」她大口的咬了口鰻魚,因為鰻魚冷掉就不好吃了。
「你在玩火!」
「我是在工作!」她不悅的更正他的說法。
幸虧現在是午休時間,所有的同事都出去吃飯了,不然,大家看到他在這兒對她大吼大叫的,教她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我要你馬上辭職!」他絕對不能任由她胡作非為下去。
「你……你是我的誰呀?我干嘛听你的話啊!」她剛剛才加了薪,他竟然要她辭職,他真的是頭殼壞壞去了!
「你非辭職不可!」
「我偏不!」
「你知不知道黑霸已經盯上你了?」
「他喜歡上我了嗎?」沈裴裴故意涼涼地說。
天哪!他真想一掌劈死她算了!
「黑霸看到你捏造的報導很生氣,所以,他將會對你不利。」
「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利,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嘴巴上雖然逞強,但沈裴裴的心里卻覺得毛毛的,因為,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打電話來雜志社放話,要他們小心點。
「我是好心才會來提醒你的。」他知道她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如果一直逼她,她不但不會怕,還會反擊,所以他決定以退為進。「既然你如此鐵齒,那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你自求多福吧!」
「謝謝你的警告!」她終于可以好好享受美味的便當了。
☆☆☆
沈裴裴不敢把薛凱信的警告當耳邊風了,因為她發現有人一直在跟蹤她。
她才想拿起手機打電話給薛凱信求救時,手機的鈴聲卻響了。
「喂!裴裴,是媽啦!」沈母的聲音既急促又緊張。
「媽,怎麼了?」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出代志了啦!」沈母的話讓沈裴裴緊張得心仿佛提到了嘴邊,「剛才你爸說有幾個陌生人在工廠外放了顆爆裂物,雖然經警方證實是有人惡作劇,可是很恐怖耶!你爸爸從未跟人家結過怨,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還有,剛才我又接到好幾通電話,都是不出聲的。裴裴,你只身在外,千萬要小心哪!」
听到母親的話,沈裴裴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更不是偶發事件,一定是黑霸采取報復手段了,想到自己為父母帶來麻煩和危機,她就自責得無以復加。
「媽,您別擔心,這只是惡作劇,不會有事的。」她一邊試著安撫母親,一邊思考著要如何化解自己為父母帶來的麻煩。
安撫好母親激動的情緒後,她正要打電話給薛凱信時,一輛摩托車竟朝她直直地沖撞過來,由于她反應過快,連忙閃避到一邊去,但還是結結實實地摔了一大跤。
摩托車騎士在她的身邊停下,卻不是向她道歉,而是朝她撂下狠話。
「你小心點!」
沈裴裴看著呼嘯而去的摩托車,第一次感到什麼叫做害怕。
她終于明白薛凱信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代志真的粉大條了!
☆☆☆
「薛凱信,你這個王八蛋!快放開我!」
沈裴裴的尖叫聲幾乎要掀開屋頂了,她的一張小臉更是蒼白得嚇人。
她萬萬沒料到,他會這麼狠心的對待她,居然把她綁坐在椅子上。
「忍著點,就快好了。」薛凱信當然明白這種椎心之痛很不好受,但是為了她好,他只好狠下心來,繼續替她受傷的腳踝推拿。
「不要了……我不要了……」她痛得淚水一串串落了下來。
怕她的尖叫聲會引來鄰居的誤解,逼不得已,薛凱信只好拿了一條干淨的毛巾塞到她的嘴里。
「嗚……嗚……」一陣椎心之痛再次傳來,令沈裴裴差點死死昏昏去。
「好了,不痛了吧?」
確定她扭傷的腳踝已無大礙,薛凱信才將沈裴裴嘴中的毛巾取出,再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嗚……嗚……」由于疼痛幾乎抽光了她全身的力氣,沈裴裴像個虛弱的女圭女圭般低聲啜泣著。
「好了,別哭了。」他心痛如絞的將她擁入懷中,全身的骨頭幾乎要因她的淚水而斷裂了。
「很痛……你很壞……」她泣訴著。
「我壞,我壞壞壞。」真是天地良心喔!她受傷,他何嘗不心疼?卻還得忍受她的指控。「下次走路要小心一點,這麼大的人還會跌倒,羞不羞啊!」
「羞你個大頭鬼啦!」提起這件事,她就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是有人想害死我,幸虧我夠機靈,要不然,你現在就得到太平間看我了!」
「小孩子別胡說八道!」他用手指彈了下她的小嘴,想彈去她的童言無忌。
「我是說真的!」
「你是說有人故意用車撞你?」他知道她不會胡說的。
「對啊!」她重重地點頭,「那個人還叫我小心一點,還有,我爸的工廠也被人放置了爆裂物……」
薛凱信越听眉毛皺得越緊。
黑霸果然開始行動了!
听到這個消息,他並不會感到訝異,畢竟黑霸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招惹的人,不然,警方也不會這麼頭疼了。
「我早警告過你了,你偏不听,活該!」也好,給她一個教訓,免得她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都受傷了,你這死沒良心的還在這邊幸災樂禍!」她相信黑霸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嚇嚇她而已。
但是,連她都禁不起這樣的驚嚇,她的父母一定會更害怕的。
「你幫我安排一下,我要見黑霸!」她一定要早點解決這件事,不能再讓父母受到驚嚇了。
「你以為你是誰?說想見黑霸就能見到嗎?」薛凱信訓。諷地道︰「如果黑霸這麼容易就見得到,那我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咦!這句話有語病喔!
「你的話好奇怪,你好像也不喜歡黑霸…
「他是我的大哥,我是尊敬他!」想到自己差點泄漏口風,他連忙加以澄清。
「那種壞蛋你還尊敬他?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她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墮落。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女人少插嘴。」看來他得快點化解這場危機不可。「你別再輕舉妄動了,至于黑霸那邊,我會替你去求情的。」
「我才不要你替我求情,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去跟黑霸說!」激動之下,她忘了自己的腳踝扭傷了,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因劇烈的疼痛而再次發出哀嚎。
「笨蛋!」薛凱信心疼的責備她,「你看你,把我好不容易才給你推拿好的腳踝又扭傷了!」
「那……那怎麼辦?」千萬別又來一次恐怖的推拿了!
「再‘喬’一次羅!」
「還要再來一次?」豆大的冷汗已經開始從她的額頭滴了下來。不行!她要快溜才行!然而,她還是遲了一步。
薛凱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沈裴裴接回椅子上,然後再度將她捆綁住。
「啊——救人喔!」
☆☆☆
「好渴喔!薛,幫我倒一杯水來!」
因為腳傷,沈裴裴將慈禧太後的本色發揮得淋灕盡致。
「你喂我喝水!」她發現被人伺候的感覺還真不賴,于是,她準備賴到底了。
「喂!你是腳受傷,不是手受傷耶!」怎麼會有女人可以懶到這樣的程度啊!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動,你喂我喝嘛!」她一撒嬌,薛凱信就沒轍了。
水喝完了,她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或許是因為跌了一跤,她的骨頭好酸,肌肉也一樣。
听到她不時嗯嗯啊啊的,他不禁擔心起來。
「怎麼了?腳還痛嗎?」
「有一點,不過,我全身好酸、好疼,躺著、坐著都很不舒服,你幫我捏幾下好不好?」
「好。」他還真像個小太監一樣任由她差遣,但或許是因為縱容她已成了習慣,所以他一點都不在意。
「這樣有好一點了嗎?」
「上……面,呢……輕一點……左邊……不,右邊……對……啊……力道小一點,很痛耶……」
沈裴裴完全把自己當成皇太後了。
「裴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以後結婚.你老公會接受我這個朋友嗎?」
「他如果敢不接受你,我就跟他切八段……不,是根本不會跟他結婚的!」
「所以,你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羅?」他面露喜色的進一步探問。
「當然不是!」她反問道︰「那你呢?如果你以後的女朋友不肯讓我們繼續做朋友怎麼辦?」
「這個……我要看我對她的愛有多深,如果我真的、真的很愛她,那我可能……」
「可能就不疼我、不愛我了嗎?」她覺得心口像被插入一把利刃似的好疼。
她的心好痛啊!比推拿腳時還痛上百倍、千倍、萬倍。
「你是個色鬼!見色忘友的大色鬼!」她隨手抓起一切能扔得出去的東西丟向他。
頓時,薛凱信成了箭靶,差點被K得滿頭包。
「喂!你在發什麼飆?」他只是逗逗她而已,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你走開啦!我現在就要跟你一刀兩斷!」
「我又沒做錯什麼……」
「走!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即將崩潰的感覺,但只要一想到他心里會有另一個女人,想到他不會再疼她、寵她,她就難過得像是快死掉了。
她想哭!
她真的好想哭!
但她不要在他的面前哭。
「裴裴,我只是……」
「走開啦!」
真是惹熊、惹虎,千萬不能惹到恰查某!薛凱信也不知道她又是哪條神經接錯線了,但為了讓她平復情緒,他只好先行離開了。
☆☆☆
原以為她像平常一樣只是使個小性子,一下子就會好了,沒想到三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見他。
「叩!叩!」
任憑薛凱信如何敲門,沈裴裴就是不肯回應,他只好以美食來誘惑她了。
「我叫了你最愛吃的披薩,快出來吃,否則冷了就不好吃了!」
「誰希罕!」沈裴裴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幸虧兩人相隔的距離夠遠,否則,她一定又會被他嘲笑了。
「你不餓嗎?我很餓了,我要先吃了!」薛凱情故意站在房門口吃起比薩,還故意吃出聲音來。
可惡!他怎麼可以用食物來誘惑她?!
不公平!她才不會因此就原諒他,除非他先認錯!
「你真的不吃嗎?雙層起司又濃又香,爽口極了,不吃肯定會後悔的!」他繼續引誘她。
他以為他在拍廣告嗎?她就是不吃!
其實她也可以自己叫比薩來吃的,偏偏她的房間沒電話,手機又放在客廳……老天!她真的好餓喔!
「你滾遠一點!我才不要吃你的東西!」胃好疼喔!她就是不能捱餓,否則胃病就會犯了。
薛凱信知道她有胃痛的老毛病,食物引誘策略失敗後,他只好投降了。
「好吧!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肯跟我和好?」
「你……你先認錯!」
他何錯之有啊!但是遇到她的蠻橫,他也只好照做了。
「好,我錯了,這樣可以了嗎?」唉!男人真歹命!
「你還要發誓,這輩子都不可以愛其他女人勝過愛我!」
這還用發誓嗎?他對她的愛早就表露無遺了,是她自己少根筋沒注意到而已。
沈裴裴在心里暗忖著,他沒有回應,就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想起那個叫莉莉的女人,她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她不明白自己干嘛如此在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看來,那一跤摔傷的不只是她的腳,還有她的頭!
「我現在對天發誓,這輩子只愛你一個女人,這樣行了嗎?」
他……他說什麼?!他只愛她一個女人?這是真的嗎?
房門熊熊被打了開來,沈裴裴強忍著幾乎要逸出唇角的笑意,故作不在乎的表情。
「男人的誓言若靠得住,母豬也會爬樹。」
听到她消皮的言語,薛凱信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那我收回剛才發的誓好了。」他故意逗她。
「你敢!」
「我……」他的話尚未說完,一塊披薩就被塞入他的口中,教他只能瞪著她,卻又奈何不了她。他無奈的拿下口中的披薩,轉移話題道︰「我想了很久,要黑霸放過你,只有一個辦法。」
薛凱信幾乎想破頭,才想到一個可以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的方法。
「什麼辦法?」沈裴裴邊吃邊問。嗯!披薩的起司很濃,吃起來口感很好。
「我們結婚!」
「我們……什麼?」她突然瞪大眼。
「結婚!」他對她的震驚並不感到訝異,畢竟事出突然,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是可以理解的。
沈裴裴不只腦袋在瞬間變成一團漿糊,連嘴中的披薩也逐漸變成面糊了。
盡避她使勁吞咽了一下,仍感覺到那些起司仿佛化成蜘蛛絲似的纏黏在她的喉管上,她趕忙又咽了一下,事實上,她是咽了好幾下,才免于被噎死的命運。
「哈、哈!」她干澀的擠出不像笑聲的笑聲,「這個笑話粉好笑。」
「不是笑話,我是說真的!」薛凱信嚴肅的表情讓她微眯起雙眼。
「你……你……」沈裴裴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你要明白,現在陷入危機的人不只是你,還有沈爸和沈媽,你也不想他們遭到傷害吧?」
「這個社會難道沒有法律了嗎?竟然可以任由黑霸如此無法無天!或許有不少事情是我瞎掰的,但他是個毒梟、軍火大亨,這是眾人皆知的,他憑什麼對我不利?」沈裴裴哇哇大叫起來。
「憑他叫黑霸!」他必須讓她有個認知——黑霸是個超級危險分子。
「我可以申請保護令,要警察來保護我!」她堅信邪不勝正的真理。
「這樣你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而已!」他打破她的美夢。
「警察保護不了我,你又怎麼保護得了我?」
「你忘了我是黑霸的得力助手嗎?打狗還得看主人哪!」
「啥?你說我是狗?」她氣鼓著腮幫子瞪他。
「你不是屬狗的嗎?」薛凱信將了她一軍。
「哼!」她像小狽一般皺皺鼻子。
「你決定了沒有?」
「決定什麼?」
「跟我結婚!」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