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中——陳妮的父親,是個不務正業、好賭之人。
「呵!好久不見了,我的寶貝女兒!」身上滿是酒味的陳正中腳步不穩的走近女兒。
「爸,你又喝酒了,你少喝點,喝酒對身體不好。」陳妮關心的說。
「妳真是我的乖女兒。」陳正中厚著臉皮說︰「最近我手頭有些緊,身體又不舒服,想去看醫生……」
「妮妮,妳別上他的當。」陳婆婆把孫女拉到身後,用手指指著兒子鼻頭罵道︰「你給我出去,我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我拿到錢自然會走。」陳正中迅速伸手搶過陳妮的皮包,打開,取出陳妮要給女乃女乃的生活費。「雖然不多,但也夠我賭幾把了,呵呵!」說著,拿了錢便要離去。
「不準走!」陳婆婆拉住兒子,「那是你女兒辛苦賺來的錢,你拿來!」
「妳這唆的老太婆,閃開!」陳正中一把推開母親,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女乃女乃,沒關系。」陳妮及時扶住女乃女乃,安撫道︰「那點錢就給他吧!」
坦白說,陳妮對于父親近似土匪的行徑早已司空見慣了。
「妮妮,他……他不配當妳父親。」陳婆婆心寒的說。
「女乃女乃,別生氣了。」陳妮拍拍老人家的背,替她順氣,「我有留一些要給妳。」
為了避免所有的錢都被父親給搶走,她偷偷放了一些在口袋里。
「女乃女乃,這些妳收著。」她把錢放到女乃女乃手中。
「妮妮,我還是會替妳把這些錢存起來。」陳婆婆感嘆的說︰「女乃女乃老了,不能為妳做什麼,只能為妳做這一點小事。」
「女乃女乃!」陳妮緊緊的抱著女乃女乃,暗暗發誓一定要快點找到工作,賺錢讓女乃女乃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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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夢境又出現在林洋駿的夢中,讓他再次驚醒過來。
然而他一睜開雙眼,所見到的更讓他嚇了一大跳。
「學長,你沒事吧?你作噩夢了!」沈依鳳一臉關懷地注視著林洋駿。
「妳怎麼會在這里?」林洋駿有些不悅地看著她。
大概是吃了醫生開的藥,所以他一回到住處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但是他記得那時他已經送走了沈依鳳,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會在他的房間里?
「呃,因為我還是下放心你一個人,所以就悄悄進來了。」她凝視剛睡醒的林洋駿,簡直被完全吸引住了。
他的上半身將他強健的體魄展現出來。
沈依鳳幾乎忘情的伸出手想撫模他寬闊、結實的胸膛。
「咳,沈小姐,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林洋駿以嚴厲的眼神制止了沈依鳳的失態。
「呃……那個備份鑰匙是我上次幫你添購家具時,一時不小心收起來的……」沈依鳳四兩撥千斤的道︰「這也是怕萬一你哪天忘了帶鑰匙,至少我這兒還有備用的,所以我就先替你保管著,哪天你需要時我再拿給你。」
言下之意就是不歸還鑰匙!
對于沈依鳳這樣的行徑,林洋駿感到相當的不開心。
但礙于不讓她太難堪,他暗暗決定要找鎖匠來換鎖。
「我請家里的佣人替你炖了鍋雞湯,我去端一碗給你喝。」她趕緊轉移話題。
「不用端來了,我去飯廳喝。」林洋駿欲下床,發現沈依鳳依然目不轉楮的注視他,讓他感到相當不自在。
餅去有不少女人對他示愛,但他一向不喜歡作風大膽的女子,他喜歡含蓄一些的女孩子。
「可以請妳先到外頭坐嗎?」他耐著性子說。
「呃……好吧!」沈依鳳一臉失望的走出去。
林洋駿告訴自己,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跟沈依鳳保持適當的距離,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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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林洋駿看著雞湯內一顆顆黃色如雞卵的東西,不由皺起眉頭。
「這可是很補的食物喔!」沈依鳳得意的說道︰「因為你『那里』受傷了,我特地請佣人去買的,你快吃,吃了你就會明白有多神奇。」
神奇?林洋駿非但沒有因此而動心,反而有了戒心。
「這到底是什麼?」他再問一遍。
「雞睪丸!」沈依鳳說得頭頭是道︰「以形補形,你那里受傷了,吃這個補一補很快就會好,而且會比以前『更好』!」
林洋駿對她的說法可是一點也不苟同。
什麼叫以形補形?
他那里受傷已夠教他英雄氣短了,她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真教人氣悶!
「學長,你知道這雞睪丸不只營養高,還含有豐富的賀爾蒙,男人吃了身強體壯,女人吃了可以養顏美容。」
「哦~~既然可以養顏美容,那給妳吃。」林洋駿把碗拿到她面前,一副寵溺有加的口氣道︰「妳為了我如此勞心勞力,妳才該好好的補一補。」
「給我吃?」沈依鳳臉色大變,望著那一顆顆雞睪丸,有種想吐的感覺。
什麼以形補形,什麼養顏美容,她全是听來的,她壓根沒吃過,也不敢吃。
「來,趁熱吃。」林洋駿舀了一匙滿滿的雞睪丸,送進沈依鳳的小嘴里。
「唔……」沈依鳳含著一整口雞睪丸,想吐出來又不敢,想吞進去也不敢。
「好吃吧!」林洋駿又舀了一匙欲往她嘴中送。
「呃……」沈依鳳再也受不了,掩著嘴巴沖進廁所大吐特吐。
林洋駿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惡作劇,但是他只是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
听著廁所內不斷傳來沈依鳳嘔吐的聲音,雞睪丸看來是不太好吃,林洋駿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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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面試了幾間公司,陳妮都沒得到對方的回應,她知道最近景氣不太好,要找工作不是太容易。
昨天房東太太已經來催房租了,雖然答應讓她延幾天再付,但是她若再找不到工作,恐怕就得去睡大馬路了。
她剛剛接到賴怡君的來電,希望她去幫她一個忙,于是她匆匆的趕到與賴怡君約定的地方。
「謝天謝地,妳趕來了!」賴怡君大大松口氣。
「怎麼了?妳要我幫什麼忙?」陳妮關心的問。
「就是我表姨!」賴怡君嘆口氣。
陳妮對賴怡君的表姨並不陌生,「妳表姨怎麼了?」
「她昨天在打掃公司辦公室時不小心滑了一跤,現在行動不便。」賴怡君無可奈何的道︰「現在公司要她找一個人去替她的工作,可是臨時要去哪兒找人?但又怕找不到人,她會丟了飯碗,所以想請妳幫忙。」
ㄨ真的……可以嗎?」陳妮是很樂意助人,但又怕自己做不好。
「行的。」賴怡君一副沒問題的表情,「我表姨是負責公司最高樓層的清潔工作,十分輕松的,而且妳知道我為什麼要找妳幫忙嗎?這樣妳就可以替妳的學長整理辦公室了,妳不是每天記掛著他?」
「不不不!」陳妮慌亂地搖著手,「我沒臉見到他。」
「哎呀!」賴怡君沒好氣的瞪她,「怕什麼呀!妳打掃的時間,他已經下班了,妳不會踫到他的。」
「真的嗎?」
「是滴。」賴怡君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而且妳不是一直對他心存愧疚嗎?現在妳有機會幫他整理辦公室,也算是讓妳有彌補的機會,妳每天替他把辦公室整理的干干淨淨、整整齊齊,也算功德圓滿呀!」
「好吧!那我去。」
陳妮點頭答應,也許如同好友說的,她可以藉由這樣的機會,讓心中的愧疚感減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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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洋駿結束了跟母親的通話,他實在不明白,他的父母為什麼要隱瞞他曾經在台灣念書的事實。
就連他空白的那段記憶,母親也只是以「發生一場小意外」簡單帶過。
究竟這場小意外是什麼?為何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既然無法從母親口中問出答案,也許他可以回學校去找答案。
就這麼決定!
他明天就去!
「副總裁,沈小姐說她今晚訂了日本料理餐廳要與你共度晚餐,她等一下會來接你。」阿KEN撥內線電話通知他。
聞言,林洋駿的濃眉緊皺了起來。
他不喜歡沈依鳳這樣我行我素的作風。
這兩天,她總是擅自主張,先訂了餐廳說要跟他共度晚餐。
第一次他沒拒絕,是因為他不想令她太難堪,但是她竟然一再的用這種方式纏著他……
「阿KEN,麻煩你打電話告訴沈小姐,就說我身體不適,想早點回家休息,晚上沒辦法赴約。」他以堅決的口吻吩咐道︰「還有,我接下來會有一些公事上的安排,你順便告訴沈小姐,我之後可能抽不出時間與她共度晚餐,等哪天我有空再作東回請她。」
「這……」阿KEN的口吻顯得為難。
「你通知沈小姐後就準備下班吧!」他知道自己丟了個大難題給阿KEN,但是他早發現阿KEN雖是幫他做事,但暗地里常向沈依鳳透露他的作息和行蹤,讓他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他不喜歡,甚至感到反感!
女人還是含蓄一點的好,他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
當他步出辦公室時,他發現阿KEN正透過電話向沈依鳳傳達他剛才的吩咐,顯然沈依鳳在電話那端發飆,她的聲音隱隱從話筒傳了出來。
林洋駿頭也不回的走進電梯,直達地下二樓去開車。
他真的想回家好好的休息,雖然他燙傷的地方並不嚴重,上了藥也比較好了,但是走路時還是會有不舒服。
他發動車子朝住處的方向駛去,手機在此刻響起。
他用耳機接听。
「我是依鳳。」沈依鳳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學長,你在哪里?」
「我在路上。」他雖然有點受不了她這種緊迫盯人的態度,但是基于禮貌,他還是做了回答。
「阿KEN說你身體不適,我很擔心。」沈依鳳嬌嗔地道︰「你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現在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
「可我已經在你住處的樓下,我剛剛替你買了燕窩,那我等你喔!」仿佛怕被他拒絕似的,沈依鳳匆匆收了線。
「該死!」林洋駿捶了一下方向盤,低低咒罵了聲。這下又不得安寧了,如果他會變魔術,一定第一個把沈依鳳變不見。
猛的打轉方向盤,駛離回家的方向,他現在最想要的是休息,或許他該回辦公室,那兒有休息室,所有職員都下班了,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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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妮推著清潔車走進林洋駿的辦公室,這是她第一天工作,在賴怡君的暗中幫忙下,她專門打掃頂樓高級主管的辦公室。
她終于可以替林洋駿做一些事了。
哇!好豪華的辦公室,每一樣東西看起來都價值不菲,她真怕自己粗手粗腳的弄壞東西呢!
走到辦公桌前,看到上頭那一迭公文,以及堆滿煙蒂的煙灰缸,她忍不住眉頭深鎖。
他的工作量一定很大,壓力也很大,否則怎會抽這麼多煙?
陳妮既心疼又生氣。
他難道不知道抽煙對身體不好?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勸他不要再抽煙……但是有那個可能嗎?或許她是有這個機會,但是他有可能听她的話嗎?
她嘆口氣,拿起抹布,替他把桌上擦干淨,倒掉煙蒂,然後用吸塵器把地毯吸干淨。
她繼續走向休息室,里頭很寬敞,也很舒適,想到他在工作之余能有這麼一個放松、休息的地方,她的眉心慢慢舒展開來。
懷抱著對林洋駿的愛,陳妮心情愉快的整理休息室,還不時的哼歌自娛,像個賢淑的小妻子似的忙進忙出。
好不容易,她把休息室整理得干干淨淨、有條不紊。
她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取來衣架把它掛起,外套上還留有他的氣味,她把臉頰輕輕的貼在衣服上,仿佛正被他的溫柔給包圍……她好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哦喔!她還真是不害臊耶!
可是,就讓她放肆一下又怎樣?反正又沒人看到。
陳妮干脆把西裝外套從衣架上取下來,想象自己是公主,正跟王子在跳舞。
她踩著愉快的腳步,旋轉、旋轉、再旋轉……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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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洋駿怎麼也沒料到定進休息室會看到這一幕。
一個女孩子拿著他的西裝外套在……跳舞!
他應該要生氣,要立刻喝止她才對,但是他卻一反常態,反而饒富興味的看她跳著可笑而笨拙的舞步。
她的舞步完全沒有節拍可言,不只舞步如此,就連她口中哼的也是五音不全,零零落落的。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他沒料到自己這麼一笑,卻給自己招來另一場災難。
陳妮渾然忘我的旋轉再旋轉,轉得昏頭轉向的,不意听到了笑聲,她定楮一看,看到站在門口的林洋駿,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哦喔!不是眼花!
真的是林洋駿!
他不是下班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
天哪!怎麼辦?
而她躍身體還在旋轉,仿佛不听使喚……
不行!她必須停下腳步!陳妮大聲的命令自己的雙腳,但不知是頭轉得昏了,還是雙腳故意跟她唱反調,她的腳竟然拐了一下,身子頓時失去平衡!
「小心!」
見她就要跌倒,林洋駿反射性的沖過去要抱住她,但是他的長腿卻拐到她的腳,兩人雙雙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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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妮整個人跌在林洋駿身上,更糗的是,她的鼻尖就抵在他的唇間,她一時愕然,僵著身體不敢動。
林洋駿雖然摔得有點痛,但是他並沒有任何不悅,只是直勾勾的瞪著她看。
這女孩……他認出她了!
就是把酸辣湯潑在他胯下的那家伙!他的眉心緊緊的攏了起來。
完了,她該怎麼辦才好?陳妮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靶覺到自己跟林洋駿如此貼近,她臉上不由泛起紅暈。
「妳還不快點起來!」林洋駿沉下聲說。
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應該一把把她推開才是,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反而覺得身體像有股電流在流竄……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在他體內蔓延。
「呃,對不起……」陳妮想要爬起來,然而手腳根本不听使喚,她緊張的將雙手抵在他的胸口,雙膝屈起想要爬起,卻雙腿一軟,朝他的雙腿間跪了下去。
「DAMNIT!」林洋駿大聲咆哮著。
陳妮心一慌,側身滾到他身邊。
「學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嚇得快哭出來了。
她恨死自己的笨手笨腳了!她很清楚自己剛剛跪到了林洋駿的什麼地方。
嗚~~她也不明白自己怎會一再傷到他最脆弱的部位。
看著林洋駿咬牙強忍痛楚的表情,她更恨死了自己。
「那個……很痛對嗎?」她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瞧瞧她問了什麼白痴的話!
「妳閉嘴!」林洋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強忍著下月復的疼痛站直身子。
GOD!怎麼這麼痛!舊傷加新傷……他到底是哪里惹到這女孩,為何她老是攻擊他的重要部位呢?
「如果很痛你可以跳一跳……就會比較不痛了。」她看過電視節目這麼教過人。
「妳……」他氣急敗壞的瞪著她,然後不由自主的照她的話,跳了二下……
說也奇怪,這麼一跳還真的比較不痛了。
看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隱去,陳妮懸在半空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是不是比較不痛了?」她關心的問。
他拒絕回答她的問題,畢竟那是很敏感的。
「妳怎麼會在這里?」他轉開了話題。
「呃……我是來打掃的。」她據實以告,「我剛剛已經把休息室打掃完畢了。」
「所以就有空在這里翩翩起舞?」他譏諷地揚起嘴角。
「我——那個……」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西裝外套上,趕緊彎腰把它撿起,囁嚅地道︰「對不起,我不小心弄髒了,我會負責將它送洗再送回給你。」
「算了!」他拿過她手中的西裝外套,隨意把它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妳打掃完就可以走了。」
他冷淡的口氣讓她感到傷心,不過她一點也不怪他。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又能期盼些什麼呢?
她強忍著心中的沮喪,轉身朝門的方向走去。
不知怎的,林洋駿看著她縴細的背影,心中竟泛起一絲絲愧疚。
他從未對哪個女孩以這樣無禮的口氣說話的……
「等一下。」他叫住了她。
陳妮回過身,有些錯愕的望著他。
「有什麼事嗎?」她問。
「妳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住她是要做什麼。
她點點頭,心中開始升起不安。
他該不會是想解雇她吧?
「妳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
她點頭如搗蒜,別說一件,十件、百件她都不會拒絕的。
「去幫我買便當,我肚子餓了。」
她唇角漾起笑容,「我這就去,你有特別想吃的嗎?」
「隨便什麼都行!」他欲掏出皮夾想拿錢給她,她已一溜煙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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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便當……陳妮腦子里不停的想著這二個字。
買個便當在平時再簡單不過,但是要買給自己最喜歡的男人吃絕不能太隨便。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一定會親自做便當給他吃。
奇怪了!平時賣便當的地方很多,怎麼今天卻沒看見?
哦~~她真是白痴,可以到便利商店去買呀!
她開心的沖進便利商店,但一看到架上已經失去新鮮度的便當,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種便當連她都覺得難以下咽,又怎能買回去給林洋駿吃?
陳妮走出便利商店,正懊惱著,抬頭看到一間日本餐館,立刻興匆匆的走了過去,才發現餐館的木門上掛著公休的牌子。
怎麼會這樣?她今天出門前應該先拜拜的。
這時餐館的門打開,走出一位老婦人。
也許是看見陳妮在自家店門口躊躇徘徊,引起了老婦人的好奇。
「小姐,今天我們餐館休息,要用餐請明天再來吧!」老婦人慈祥的說。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餐館今天休息,只是我想買便當……」
「買便當?這附近有便利商店……怎麼了?全賣完了?」老婦人問。
「不是,只是我想買更可口的便當,因為……」她試著說明。
「因為什麼?」
「因為他對我的意義不同。」她月兌口而出,才驚覺自己的話太露骨而不好意思。
「哦,我懂了。」老婦眼眸出現了然的笑意,「妳是要買便當給妳的愛人吃?」
「不,不,他不是我的……」沒料到老婦人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陳妮連忙想否認,卻被老婦人打斷。
「小泵娘,我也曾經年輕過喲!」老婦人慈祥的呵呵笑道︰「我懂妳的心情,他對妳而言一定是個相當重要的人吧!所以妳想給他吃最特別感覺的便當對嗎?」
「我……」陳妮害羞的不知如何回答。
「妳的心情跟我當年對我阿娜答的心是一樣的。」老婦人注視她道︰「我當時因為暗戀我的阿娜答,每天替他做他最愛吃的蛋包飯,然後偷偷的放在他的桌上,不敢讓他知道是我做的;因為他是那麼優秀,而我卻很平凡不起眼,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他的愛意……」
听著老婦人訴說往事,陳妮感到心有戚戚焉,她對林洋駿不也是如此?
但是比起來,她就沒有老婦人的勇氣了,而她也沒機會為林洋駿心便當。
「我的阿娜答知道後好感動,竟然跑到我面前求婚,說他這一生中最想要得到的幸福就是吃我做的蛋包飯。」老婦人言語之間流露出無比的幸福,「我們結婚後就開了這間店,我們的招牌就是蛋包飯,我兒子也是因為做蛋包飯而追到我媳婦呵!我已好多年沒再做蛋包飯,因為我的阿娜答已經離開我了,但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在天堂相見的。」
「婆婆——妳……」听到這里,陳妮真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老婦人。
「沒關系,小泵娘,我並不難過。」老婦人一派開朗的道︰「其實我跟我阿娜答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一定不能比他早離開人世,因為我不想讓他孤零零一個人。」
陳妮感動得無以復加,她相信這才是人生中最真的愛。
「小泵娘,因為妳,今晚我決定再做一次蛋包飯。」老婦人拉起她的手道︰「不過我是做給我在天堂的阿娜答吃的,至于妳阿娜答要吃的,就由妳親手做吧!」
「婆婆……」陳妮好訝異的看著老婦人,「謝謝妳。」
「來吧!我們一起用愛戀的心情來做蛋包飯。」老婦人牽著她走進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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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帶著熱騰騰的蛋包飯,陳妮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回公司。
「我回來了!」她氣喘吁吁的沖進休息室。
「妳終于回來了!」林洋駿一度還以為她落跑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連連道歉,「你一定餓壞了,我帶便當回來了。」
「我快餓扁了!」剛剛他差一點就不等她回來,自己去外面吃東西了。
「那快趁熱吃。」她興匆匆的想去找個美美的磁盤裝蛋包飯,卻被林洋駿粗聲打斷。「別再忙了,這樣吃就行。」
「呃。」她有些失望,因為搭配美美的餐盤,會讓她用愛去做的蛋包飯變得更可口。
也許是真的餓壞了,林洋駿打開飯盒,正準備要吃的時候,突然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
「我臉上有什麼嗎?」陳妮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以前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妳?」他對她一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呃,那個……」她正要開口,卻又被他打斷。
「我想連續被妳『傷』到三次,會對妳有奇怪的感覺也是正常的吧!」他給自己心中對她奇特的感覺找了個理由。
听見他的嘲諷,陳妮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簾,忙低聲道歉。「對不起……」
「算了。」林洋駿拿起筷子,戲謔的道︰「已經三次了,俗話說事不過三,應該不會再有第四次吧?」
「不會,不會!」仿佛真怕會再對林洋駿有第四次的傷害,陳妮起身離他三步遠。
看著可口的蛋包飯,林洋駿唇角微微揚起。
「這便當還真特別。」
「你快趁熱嘗嘗看好不好吃。」她帶著期盼催促著。
林洋駿嘗了一口,慢慢的咀嚼著。
「味道還可以嗎?合你的口味嗎?」陳妮忐忑不安的問。
「嗯,味道挺好的,不錯,很合我的口味。」咀嚼品嘗時,林洋駿心中又產生莫名的感覺。
這蛋包飯不只好吃,奸像還有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滋味……他思索著這滋味究竟是什麼。
見他皺起眉頭,陳妮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在半空中。
「怎麼了?」難道她放太多鹽巴?不對!她沒放呀!還是她打蛋的時候不小心讓蛋殼掉進去?或者是——
「妳沒買妳的嗎?」他突然記起的問。
「啊?」她愣忡了一下,長長吁口氣,原來不是她煮的不好吃,阿彌陀佛。
「我在問妳,妳為什麼沒買妳的?」他的眉頭因她有些遲鈍的表情而鎖得更緊。
「我……我不餓。」話才出口,地的肚子卻像故意跟她唱反調似的咕嚕叫了聲。
天哪!他該不會听見了吧?陳妮有些尷尬的咬著唇。
「過來!」林洋駿叫道。
「什麼事?」她還是不要靠他太近比較好吧?
「我叫妳過來就過來!」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離他這麼遠,他是豺狼虎豹嗎?
「我看還是不要,我怕我又不小心——」她真的很怕又會來第四次。
「那妳不會小心一點嗎?」他沒好氣的再吼一聲,「我叫妳過來!」
「呃……」她這會兒真的很小心的走向他。
「妳也吃一點吧!」他撥了一些飯到盒蓋上。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餓!」看他吃她就心滿意足了,她連忙要阻止,卻差點打翻盒蓋。
「小心一點行嗎?」林洋駿眼明手快的把盒蓋扶正。
「對不起……」天哪!她是掃把星轉世嗎?為什麼總是笨手笨腳的。
「妳坐著把這些吃完才準離開!」他把裝著飯的盒蓋交到她手中。
「可是……」好感動喔!他怕她肚子餓耶!而且還坐在她身邊一起吃飯。陳妮感動得眼淚就要飆出來。
「別再多說了,妳早點吃完,早點回去,我要休息了,不想再被打擾!」說著,他徑自吃起另一半蛋包飯。
這下陳妮的眼淚真的要掉下來了,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傷心。
原來他是這麼討厭她……
「快吃呀!」林洋駿見她沒有反應又催促道。
「我吃,我很快吃完就走……」她從袋子里拿出湯匙,囫圖吞棗起來,為的只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她做的蛋包飯明明沒加很多鹽巴的,為什麼這飯到嘴中卻好咸好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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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
罷剛吃起來感覺還不錯的蛋包飯,為何在剎那間全走了味?
林洋駿邊吃飯邊思索。
他是吃錯藥了嗎?為什麼今天莫名的感覺特別多呢?
「我吃完了!」陳妮幾乎是把飯吞完的。「那我走了!」
她站起身,把盒蓋放入垃圾袋,然後走向門口打算離開,而林洋駿的聲音又傳入她耳中。
「等一下。」他干嘛又叫住她?他對自己的反應又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還有什麼事?」她轉身看他。
「剛剛買便當的錢,我拿給妳。」說著,他便掏出皮夾。
「不用了。」她的心情低落得無以復加,原來他叫住她只為了給她便當錢。
「不行,一定要給。」他把錢硬塞到她手里,赫然發現她的手好冰冷,「妳的手為什麼這麼冷?」
真正冷的是她的心!
「沒什麼,我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她把錢又還到他手中。「這錢我不要。」
「妳給我拿著。」他又塞回她的手。
「我說我不要!」她也拗起來,又把錢還給他。
「妳給我——」就在林洋駿把錢又塞回陳妮手中時,他的手機響了,他轉身拿起手機接听。
「學長,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好久……」沈依鳳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
「喂,對不起,這里收訊不好,妳哪位?」林洋駿靈機一動,對著手機回應。
「學長,是我啦!我是依鳳……」沈依鳳提高聲音嬌嚷。
「很抱歉,我真的听不到妳說什麼……」
看林洋駿忙著接听電話,陳妮轉身想離去,手肘卻被緊扣住。
不管沈依鳳在手機那端如何叫囂,林洋駿很率性的切斷電話,為了怕又受到干擾,他干脆關掉手機。
「走,我送妳回去。」話一出口,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你要送我回家?」陳妮的吃驚程度不亞于他。
「反正我也沒事……」他其實已經很累很累了,但他知道辦公室已不是安全之處,沈依鳳可能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她趕緊拒絕。
「我說了算!」他以無比嚴厲的口吻說道。這女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老愛跟他唱反調?
陳妮見他沉下臉,不敢再多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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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在那里,你讓我在巷口下車就行了。」陳妮終于有勇氣打破車廂內沉悶的氣氛。
從坐上他的車後,林洋駿除了問她住處的地址,就一直緊繃著臉不發一語,使得陳妮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林洋駿看了她一眼,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並熄了火。
可能是心里對她的那股熟悉的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她多相處,想要多認識她、了解她。尤其她剛才的那股落寞樣,竟讓他的心隱隱有絲不忍……
所以,他決定親自送她回家。
「走吧!我陪妳走回家。」他一副要下車的模樣。
「不用了,很近,我自己可以——」
「我說了算!」說完,他徑自下了車。
這巷子里的路燈昏暗,他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回去。
陳妮跟著下車,她真的不懂他為何堅持要送她回家?
不行!她的住處是老舊公寓頂樓加蓋的鐵皮屋,既簡陋又陳舊,她不想讓他看到她住的地方。
「不用,真的不用!」她心一急,小手就抵在他胸口,仿佛這樣就可以阻擋住他。
「妳到底在怕什麼?」他挑高雙眉,猜測道︰「妳怕妳的家人見到我?」
「不是,我是一個人住。」她搖搖頭。
「還是妳有什麼不欲人知的秘密?」他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我哪有什麼秘密呀!」她小臉委屈的皺成一團,「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我……」她急得快哭了,她該怎麼解釋呢?
看到她又急又擔心的模樣,林洋駿的心莫名的被牽動了。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她住的地方不可。
「走吧!」他握住她抵在他胸口的小手,瞬間他竟心悸了一下。
可惡!他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感覺,心悸……怎麼可能?
一定是她的手太冰冷了,才會讓他產生錯覺。
陳妮輕嘆了口氣,看來她是阻擋不了他堅決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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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住在這里?」
一定到陳妮租賃的老舊公寓,林洋駿的眉頭就打了個大結。
「是的。」看著他不悅的臉色,她囁嚅地回答。
這地方怎麼住人呢?
大門不但生銹,還是歪斜的,根本不能稱之為門。
踏上階梯,樓梯狹窄不打緊,每戶人家的門口還堆滿雜物,就連樓梯間的照明燈泡也是忽明忽暗。
一個弱女子住這種破舊公寓實在太不安全了,萬一有歹徒入侵怎麼辦?
想到此,他的眉宇就攬得死緊。
「妳住幾樓?」他發現已經到最後一層樓了,她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最……最上面一層。」她從皮包拿出鑰匙,打開通往頂樓的小門。
「妳住加蓋的鐵皮屋?」他恍然大悟。
「是的,不過還不太糟。」她從不覺得住得簡陋有什麼不好,只要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她就已心滿意足。
「不太糟」還是有個「糟」字不是嗎?他不禁搖搖頭。
一踏進陳妮的住處,林洋駿就發現里頭不只一個糟字可以形容。
狹窄的空間,一張小床,一個小癟子,連扇通風的窗戶都沒有。
住在里頭難道不會悶死嗎?
看著林洋駿眼中露出鄙夷的目光,陳妮的心涼了一大截。
很多事是她無力改變的不是嗎?
她以為他應該會想盡速離去,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靜。
「妳都是讓妳的客人一直站著?」半晌他終于開口。
「請坐!」她慌亂的說,這才察覺自己的屋里竟連張可以請人坐的椅子都沒有,事實上,還不曾有人到過她的住處。
「這里可以坐嗎?」他指指她的床鋪,化解了她的尷尬。
「可以。」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去倒杯茶給你。」
林洋駿點點頭,往她的床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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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妮對著自己的茶杯愣了一下,因為平時根本沒有人會來,所以她也沒特地去買免洗杯,屋子里只有她的一只茶杯。
不管了!就用她的茶杯倒茶給他喝吧!
「我只有白開水。」她有些下好意思的說。
「無所謂。」他接過水杯,毫不介意的喝了口。
說也奇怪,只是普通的白開水,為何喝起來卻如此甘甜……
但緊緊吸引住他目光的是他手上的杯子。
杯上畫了個小女孩的笑臉,看得出不是什麼名師之作,但卻充滿了童趣。
「這杯子在哪里買的?」他越看越喜歡。
「我自己做的。」從小她就有一雙巧手,任何美術工藝都難不倒她。
要不是家庭經濟不許可,她會選擇美術系就讀。
「妳自己做的?」他十分吃驚。
「是啊!做的不好。」她怕被取笑,趕緊想從他手中拿回杯子,卻被他給阻止。
他像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似的,仔細瞧著手上的陶杯。
他一定覺得她做得太粗糙,上面的圖畫太幼稚吧!陳妮不安的暗忖道。
「改天做一個給我。」他突如其來的請求讓她嚇了一大跳。
「我做的不好……」
「我跟妳買!」
「不是錢的問題,是因為我真的做的不好。」她怕他誤會,趕緊澄清。
「我喜歡就好了!」他不懂她為什麼老是這麼沒信心,找機會他一定要把她這個壞習慣矯正過來。
天哪!她有沒有听錯?
他說他喜歡她做的杯子?天哪!她的心雀躍得仿佛要飛起來。
「好,我做給你,不過要等一陣子才行。」
「為什麼?」
「因為我得去鶯歌,而且要找時間去……」
「鶯歌?」他只听說過鸚鵡。
「呃,那是一個地名,你不知道嗎?」她很驚訝。
他搖搖頭,「台灣我不熟。」
看來他遺忘了很多事……這個認知令陳妮有點感傷。
他甚至連她也記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的記憶里有一段是空白的,無論我如何認真的回想總是想不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她說這些。
陳妮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將她遺忘,而是他……喪失記憶!
她錯怪了他!
「所以,我明天會回去我曾經就讀的學校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回我喪失的那段記憶。」他突然感到很疲倦,把杯子放到一旁,「我好累,可以借用妳的床休息片刻嗎?」
「只要你不嫌……」她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躺平在她的床上,看來是真的很累。
她溫柔的替他把被子蓋好,然後輕手輕腳的想到屋外去,以免吵到他,卻被他一把扣住手。
「妳去哪里?」
「我怕吵到你……」
「妳坐著,陪我!」他近乎霸道的要求。
她乖乖的在床邊坐了下來,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緊緊握著不放,就像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男孩般。
她就任由他握著她的手,靜靜的在一旁看著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