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者(下) 第17章(2)

昨消耗許多體力,肚子咕嚕嚕的直響,她蜷起身子,閉緊雙眼,想依賴睡眠遺忘饑餓。

只是她不想吃,卻有人見不得她不吃。

房門被推開,食物香氣傳來,勾得她肚子里饞蟲叫得更響,她從薄被里探出頭來,看見讓她一身酸痛青紫的始作俑者,端著一盤食物在床邊大剌剌的坐下,臉上滿是笑容。

「太陽都曬了,快起來吃飯。」他的嘴角跟眼里滿是純男性的驕傲,心情也好得很。「你肯定餓了。」

看他精神奕奕的模樣,她反倒嘟起紅唇,故意縮進薄被里,就是要跟他唱反調,不理會他的殷勤。「走開,我不餓!」

偏偏肚子里的饞蟲不配合,在這時咕嚕嚕的響起。惹得他哈哈大笑,耐心再度催促。

「還說不餓,肚子響得那麼太聲。」他很不給面子的拆穿她的謊言,朝薄被下的渾圓曲線輕拍一下。「別躲在被子里,起來自己拿著吃。」

「啊!」遭遇襲擊,她疼得喊出聲,這才不甘願的拉著薄被遮到胸上,慢慢坐起身來,大眼里滿是哀怨,從他手里接過餐盤,連拿筷子都很勉強,縴細雙臂處處吻痕,手腕處還泛著青紫,是昨晚被他舉高箝住時留下的痕跡。

「看你把我弄得什麼樣子。」她埋怨著,吃著甜脆的竹筍,察覺盤里的食物大多是涼拌,除了鮮筍之外,還有醉雞,以及一盤芝麻柴魚綠蕨菜,每樣都可口精致,不難猜想是他小媽體恤她怕燙,所以特別做的菜肴。

「你自找的。」他淡淡說道,黑眸巡視過她身上的痕印,彷佛在審視勛章。「我已經忍耐太久,而你還故意挑釁。」他的確失控,在她身上留下不少痕跡。

「那你也不需要那麼用力,這樣我要怎麼出去見人?」她抱怨著,吃下一口女敕女敕蕨菜,咀嚼咽下後又說道︰「現在是夏天,穿的都是短袖,這些吻痕根本就沒辦法用衣服遮住。」

「那就不要遮。」他的臉皮厚如銅牆鐵壁,故意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不遮也好,誰看了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這些是吻痕,又不是刺青,上頭可沒有你的名字。」她瞪了他一眼,瞧他驕傲得像是開屏的孔雀,一副樂于炫耀的模樣。她這身吻痕,更助長他的男性佔有欲。

要不是他上有父母,還要顧及臉面,小鎮民風又較為純樸,他八成會把她抱出去示眾,宣告她已經名花有主,別人都休想沾惹。

她一邊忿忿想著,粗糙的大手卻突然探來,在她手腕上輕輕一觸,姿態無限珍愛憐惜,她意外的抬起頭來,猝不及防的望見他溫柔的神情。

「對不起,弄痛你了。」他輕聲說道,低沉嗓音如能醉人,黑眸飽含暖意,比炙熱激情更讓人難以抵擋。

「你……你太用力了……」她一時吶吶,抱怨說得像是撒嬌。

「我太想念你了,所以無法控制。」他坦承,舉起她空著的那只手,湊上薄唇輕憐蜜愛的吻著,因為讓她受傷而自責不已,彷佛她是最珍貴的瓷器般輕柔,舍不得稍稍用力。

這毫不掩飾的溫柔,實在太過卑鄙,她反倒無法再責怪他,縱然還是全身酸痛不已,但看著他黑眸中的自責,就覺得也不是不能忍受,只能無奈的嘆息。

恨著他冷淡時的漠然,又無力招駕他的熱情,她的心才會牢牢被握在他手里,即使想要逃避,卻也無能為力。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擁有這樣的魔力,讓她盡力想遺忘,卻還是忘不了,把身心都遺失在他懷抱中。再加上,她在心中設下的關卡,他雖然不自知,卻已經闖過八成……就因為他不自知,所以所作所為都是真實的,沒有虛假與欺騙,她才更難以自拔……

「來,再吃幾口,把午餐吃完後,坐一會兒之後再睡。」就算瞧出她心思紛亂,忠國也沒有說破,黑眸盯著餐盤里剩下的食物,哄她再多吃一些,接過筷子一口口喂她。「我跟家里的人說了,你有點不舒服,所以餐時你也不必下樓,今天就在床上好好休息。」

可能是因為體力透支,也可能是因為他的溫柔,她吃得比平常多了一些,涼筍跟蕨菜都吃得見底,剩下的醉雞則是被他兩三口就消滅,空下的餐盤就往書桌上去。

「沒規矩。」她說,指責他沒有把餐盤拿回樓下。

他像只大貓似的伸懶腰,湊到床上來,一點也不在乎。「你還在床上吃飯呢,誰比較沒規矩?」五十步笑百步,他們真是半斤八兩,天生的一對。

「是被你帶壞的。」她瞅著他,非要把錯賴在他身上。

「好好好,都是我,可以了吧?」他半點都不介意,背靠著床頭把她抱在懷里,只要佳人在懷一切好說。「把手伸出來。」

「做什麼?」她一邊問著,一功乖乖伸手,乖馴得毫無防備。

「擦藥。」他從床頭拿起一罐藥膏,打開瓶蓋時,濃烈的薄荷味飄散出來。大手挖出藥膏,在手中搓得暖了,才在她肌膚上薄薄擦了一層。「這藥膏能化血散瘀,對吻痕很有效。」

「你怎麼會知道對吻痕很有效?」酸溜溜的妒意,逆涌到她喉間,灼得她輕柔的語音變得有些尖銳。

「別吃醋。」他樂得心花朵朵開。

「誰吃醋了?」她可不認。

「你啊。」他毫不留情的指出,穩穩抓住她的手,不允許她縮回,笑著在她鬧別扭的臉上硬是印下一吻。「就說別吃醋了,這藥膏我家里平時拿來舒筋活血,小胖結婚得最早,不想讓老爸跟小媽看見身上的吻痕,用了這藥膏最有效,我幾個弟弟結婚後,她都大力推薦,我剛剛端午餐上來時,她還一直對我擠眉弄眼,拼命指著脖子,暗示我不要忘了替你擦。」

僵硬的嬌軀慢慢軟下,好不容易又軟貼回他懷中,倒沒想到先前對她敵意最重的楊小胖,這時反倒最是細心。

「她不討厭我了?」她沒有忘記剛到楊家時,小胖盛大「歡迎」的方式,的確是別出心裁,換做是其他女人肯定哭著掉頭就走。

「她其實心腸最軟,容不下女生被欺負,先前會演上那一出,是因為不知道來龍去脈,以為我受了你的蠱惑,把禍水往家里帶。」他又取了一些藥膏,抹在她粉潤的雙肩,沒有錯過細膩處的紅痕。「現在,知道是我辜負你跟小愚,她老早就偏心到你那邊去了,只差沒有痛扁我一頓給你看。」

她靠在他寬闊溫暖的胸懷里,听著他聊著家人的事,感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她也有家人,總無私的提供支持,對她萬般寵愛,而他身為長子,處境截然不同,侃侃而談的言語中沒有半點隱瞞,兄妹間的吵鬧,一樁樁一件件都被他說得精采有趣。

他說,小妹以前是鄰里間赫赫有名的黑社會明日之星,為了初戀情人才拼命減肥,有了這能騙人的嬌滴滴假象,其實手腳還是狠得讓意圖不軌的人都要痛哭求饒。

他說,小弟愛國是業務高手,笑得最燦爛時,其實正是氣到最想殺人。

他說,三弟仁國愛上保護對象時,他因為過度關心,還故意去勾引湘悅做測試,結果好心被雷劈,慘遭一頓痛揍。

他說,二弟愛財如命,江湖人稱鐵算盤,接近婉麗時別有居心,但是愛得無法自拔,卻險些失去摯愛,好不容易才獲得原諒,順利抱得美人歸。

他說,父親剛毅木訥,一直以來正氣凜然,是他們兄妹們的榜樣。

他說,是因為小媽,他們一家才能這麼幸福。

他說了又說,輕柔的為她把身上所有吻痕,都薄薄的擦上一層藥,再將她捧護在心口,只差沒把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

「現在,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他低靠在她耳邊問,沙啞語音無限疼寵深情。

她趴臥著沒有說話,呼吸很均勻。

「慶慶?」

「嗯?」

「我以為你睡著了。」

「沒有。」她輕聲說。

她又靜了下來,像小貓般溫馴,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睡了。」

懊要知道的,她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但是听他親口說出,卻又另有一番意義,她知道他有多謹慎,除了她之外,這世界上應該沒有第二個人曾听過他這番毫無保留的坦白。

這時,她太過感動,無法面對他,只能裝睡來暫時逃避。

「好。」他背靠床頭動也不動,任由她挪了個舒適的姿勢,把他這個在世界上名氣不小,有的人稱為守護神,有的人則視為索命惡鬼的人物當巨型玩具抱枕使用。

只是才過了一會兒,門上就傳來輕敲,軟脆的聲音在外頭不確定的喊著︰「媽咪,我可以進來嗎?」

枕在他懷中的嬌小人兒,立刻抓住薄被,想要坐起來,卻又被他霸道的抱住,完全動彈不得,更別說是躲了。

「進來。」他揚聲喊,語音帶笑。

「你……」她想罵又想躲,卻兩樣都做不了,先前的感動,被他的惡意捉弄像流水般流盡。

房門被推開,綁著辮子的小愚探頭進來,看見兩人窩抱在床上時,驚喜的眨眨雙眼,很快的溜進來,跟著往床上擠。

「媽咪,你哪里不舒服?」她好擔心喔!雖然大家都說不需要擔心,還笑得神秘兮兮的,但是她還是逮著機會,就跑上來敲門。

「我……我只是昨晚沒睡好……」書慶尷尬得粉頰紅透,因為被困著不能動,也無法阻止女兒的小手掀開薄被,手上吻痕雖然擦過藥,卻還是顯眼得很。

「媽咪,你怎麼受傷了?」小愚驚呼出聲,看著那些紅痕青紫,小嘴一扁差點就要哭出來。

「乖,沒事。」她暗自擰了「肇事者」一把,無奈他皮粗肉厚,這一擰倒像是幫他搔癢,讓他悶笑不已,巨大的身軀都在震動。「媽咪是被怪獸咬了,只會痛一下下,過不久就沒事了。」她擠出笑容。

小愚先是看看她,接著又看看笑得震動不已的忠國,很認真的說︰「你怎麼不叫爸爸來保護你呢?」昨晚有爸爸保護她,她就睡得很好。「是不是因為昨晚爸爸陪我睡,你一個人睡怪獸就跑來咬你?那以後爸爸都陪你睡,怪獸要是來找我,我就會像女圭女圭姑姑教的那樣,用力踢下去。」

女兒嘴里的稱謂,讓書慶微微一愣,抬頭望進忠國眼里,心里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稱謂的改變,代表楊家人的身分,對女兒有了別的含義,不再只是暫時讓她倆母女寄住的家庭。

「你說了?」她悄聲問。

他頭。

「不,她自己猜出來的。」女兒的聰慧不但讓他騎傲,家人們更是驚喜不已。今天早上,小愚靠著改變稱呼,就弄哭了小媽跟女圭女圭。

「好啦,媽咪,有爸爸陪你我就不擔心了,小靈姊還在等我一起去玩。」她把薄被重新蓋好,還輕輕拍了兩下,嚴肅的對忠國說︰「爸爸,你要替媽咪呼呼喔,還要保護她,不要讓怪獸再咬她了。」

他忍著笑點頭,沒有說出,其實自己就是咬得媽咪滿身吻痕的「怪獸」,不然這小表靈精肯定會問得更多。

確認爸媽相安無事,小小電燈泡主動閃人,急著要下樓去玩耍,離開時不忘大聲喊再見,還貼心的記得把門順手關上。

注視著被關上的房門,書慶過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輕而又輕的問道︰「如果我說,這其實不會改變任何事呢?」他拉攏小愚,不論有意還是無心,反倒是扣分,所以她故意這麼問。

他嘴角噙著笑,愛極這相互較勁,簡直像是在跳一場只有彼此知道舞步的舞。低下頭來,他黑眸閃爍笑竟,卻也無比堅決。

「那麼,親愛的,你就是在說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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