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問下去,「另一件事情呢?」
半夏用力的拍了下手掌,開心的說著她方才在醫館外頭听到的八卦,「小姐,那桑坤德不是也去廟里為桑夫人舉辦超渡法會嗎?」
艾芳馡一邊喝著燕窩,一邊點頭。
「听說他超渡法會進行到一半便受不了了,起來到處溜搭,結果半路遇到大雨,他跑到上山小路旁邊的破廟躲雨,里頭正好有位姑娘在烤衣服,他見四下無人,那姑娘又有點姿色,就起了色心,把姑娘敲暈後非禮了人家,現在那姑娘的家人找來,鬧到官府去了。
「當年太後是在天竺寺向佛祖許願才懷了現在的皇上,因此對天竺寺非常敬重,每年都會捐贈不少白銀,這種事有辱佛門清譽、又是在天竺寺地界里發生,京兆尹也不敢像上一次那樣隨便放了桑坤德,一沒有處理好,京兆尹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唷,那現在呢?」
「京兆尹給了桑坤德兩條路,一是娶了人家姑娘,二是男的五馬分尸、女的浸豬籠。」
「看來這京兆尹還是有意偏袒,否則早就拖到市場口斬了,還會給他選嗎?不過有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大快人心。」
「不過啊,小姐,桑坤德的供詞跟那位姑娘有些出入!」半夏回憶她听到的。
「有什麼出入?」
「桑坤德說那姑娘是故意引他去破廟的,他是著了那姑娘的道。」半夏模著粉腮說著,「因為他一進到那破廟就覺得全身燥熱,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清楚了,還說他經歷的女人多了,不可能這麼饑不擇食,而且他一直以為那位姑娘是小姐您。」
「像我?」
「桑坤德的供詞是說那姑娘當天跟小姐一樣都是穿水色的,也疵礎帽,他才會認錯人。」
「那這個意思不就是他本來要非禮的人是小姐!」芍藥听完後氣呼呼的罵道︰「真是不要臉的爛男人,有過一次教訓竟然還死性不改,太可惡了!」
「跟我一樣穿水色的?那位姑娘叫什麼名字你們知道嗎?」听到這話,艾芳馡不免感到好奇。
「好像叫……江伶?」
「江伶?!」她怔了下,她記得昨天在天竺寺看到桑坤德時,他身上穿的衣料跟哥哥穿的是一樣的,而江伶也跟她一樣穿著水色衣服,所以他們兩人真的有可能是認錯人,把對方誤認為是她跟哥哥……
眼珠子轉了圈,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嗤,這桑坤德終日打雁,終于被雁啄瞎了眼,以後有好戲看了。」這江伶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她記得江伶可是很有手段的,進桑府後,桑坤德後院那些通房很快就全被江伶用骯髒的手段給除掉,直到最後,她也是……
撇開這些前塵往事不談,她倒是很好奇最後他們這麼一對奸夫yin婦會有什麼下場。
「好戲?」芍藥與半夏一同驚呼。
「等著看吧。」相信那一定會很精彩。
京城郊外,某座山的山坳處有一座十分不起眼的院子,守備卻異常森嚴。君天寧已經在這院子里來回踱步了一整天,卻不敢發出一絲不耐的聲響,只能頻頻望著那幾扇緊掩的門扇,繼續焦急等待。
直到夕陽西下,天邊染成昏暗詭譎的顏色,院子里的燈火點燃,那緊掩的其中一扇門這才被打開。
「如何?」君天寧心急如焚的上前問著才剛踏出內間、滿臉疲憊的艾修杰,「睿王現在情況如何了?」
艾修杰吁了口濁氣,「沒問題了,睿王身上的毒可以說是已經全解了,現在就只剩下後續的調養與修復,相信很快他便能重新站起,等他完全能站立行走後,再為他做最後一次施針,將殘余的毒排出即可,日後都不用再擔心毒發。」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嗎?」
「可以,不過他現在還很虛弱,可能無法跟你說話。」
君天寧點頭,進入已經被收拾干淨的屋內,站在床榻邊看著臉色蒼白、閉著眼楮狀似昏迷的單憬陌。
「憬陌、憬陌……」明知道單憬陌無法回應自己,君天寧還是不由自主的輕喚他。
只見他一根手指敲了三下床沿,讓君天寧知道他沒事。
「太好了,你看,憬陌他動了手指,那是我跟他的暗號!」君天寧壓抑不住心底的激動與狂喜,有些語無倫次,「艾大夫,幸虧有你,他身上的毒才能夠清除……艾大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我內心對你的感激!」
「不用謝我,要不是你出海找到那兩味藥材,師父臨終前又交代我一定要熟記這解毒方法與穴位順序,我也是束手無策。」
「真沒料到你跟馡馡都是梅神醫的關門弟子,說真的,你們可真是讓我一陣好找。」君天寧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如釋重負的吐了口長氣,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輕松過。
「哈哈,我也沒有想到睿王竟然就是師父口中那位沒能治愈的病人,師父是在睡夢中過世的,他之前還不忘交代,若是哪天他走了,當有人拿著九絕七煞少跟靈龍火日枝來找我們時,一定要為那位病人解毒,那人就是師父最後一個病人。」艾修杰點頭,臉上漾著淺笑,「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分。」
「是啊,不可思議的緣分,當年要不是馡馡,我也找不著梅神醫,說不定睿王早已經是一堆黃土……」
當年他睜開眼楮看到那小人兒時,那張雖還未完全長開卻已出落得清秀絕美的小臉蛋,即使多年過去,只要一想起,還是會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就像是烙印在心房上一樣,無法抹滅。
「接下來只要好好調養便成。」艾修杰開始收拾著自己的藥箱,拿過文房四寶,「一會兒我開張方子,每天早晚服用,不日就可以痊愈。」
「艾大夫,你不留下?」
「睿王現在只需精心修養,府上那兩位大夫醫術也十分了得,他們就能照顧睿王。」艾修杰放下手中的狼豪,拿起剛開好的藥方吹了吹。
「那兩位大夫醫數雖然精湛,可艾大夫,因為那一個緣分,我只信任你,還請你留下來繼續為睿王治療直到他痊愈!」君天寧誠懇地看著他,「還望艾大夫莫推辭。」
「說到這個,君少主,艾某雖然醫術了得,但制藥方面馡馡卻比我強,明明是同樣一張藥方,馡馡熬出來的藥效果卻比任何人都好,你自己也曾經服用過馡馡制作的藥丸,應該很清楚。」他將藥方交給君天寧,猶豫的看了他片刻。
「你的意思是……讓艾姑娘來照顧睿王?」他撇頭看了下渾身上下包裹著紗布,只在重點部位覆蓋一條毛巾,拆開紗布後可以說是全luo的睿王,陷入猶豫之中。
艾修杰順著君天寧的眸光望去,點頭道︰「這就是我方才沒有提出的原因,畢竟男女有別,如果不是顧慮到換藥時會有一些肢體踫觸,我更建議你讓馡馡接手照顧睿王,她的醫術不比我差,熬藥功夫無人能及,是最好的人選。」
「只是……她會願意嗎?」
「君少莊主,大夫眼中沒有男女,只有病人,在馡馡眼中也沒有差別,現在唯一的不便是睿王的皇子身分。」
「他的身分?」
艾修杰點點下頷。
君天寧旋即明白艾修杰的顧慮,「這的確是個問題……艾大夫,如若睿王痊愈後不提出要報恩或是納馡馡為妾之類的話,馡馡會答應嗎?」想必這也是艾芳馡不願意接手為單憬陌解毒,交由艾修杰處理的原因。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單憬陌食指突然有節奏的敲了兩下床沿。
君天寧明白那暗號,替他解釋著,「放心吧,睿王同意痊愈後不會對馡馡姑娘說出這樣的話。」
「那就好,我先回去跟馡辦談談。」
君天寧阻止了,「不,還是你先留在這里照顧睿王,我直接跟馡馡談,這樣也顯得有誠意。」
艾修杰想了下,「也好。」
君天寧隨即搭乘馬車去找艾芳馡,可當他從城外莊子來到長春醫館時,卻看到醫館前擠滿了一堆向醫館憤怒咆哮、丟著爛菜葉的人群,和披著白布躺在地上的死者及哭得驚天動地的家屬。
「殺人償命,血債血償啊!」
「青天大老爺,求您給我們作主!」
「兒啊,你死得好慘啊……」
昂責趕馬車的海江觀察了下,推開馬車壁上的小窗子對著君天寧說道︰「少莊主,似乎是有人抬著亡者上門想討公道。」
坐在海江隔壁的海濤看到從不遠處轉進來的那輛馬車,眼楮頓是一亮,「少莊主,是艾姑娘的馬車。」
「先過去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