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台北近郊
啁啾的鳥鳴一陣接一陣,回蕩在山區的綠蔭之間。
這里是「長平」,一處依山而建的社區,此處風景秀麗、僻靜清幽,每棟建築都各具特色。有的是雕梁畫棟,宛如縮小版的東方宮殿;有的是白牆白窗,門上掛著一塊淡藍色的手染小簾,清雅得像愛琴海岸上的民居。
太陽剛露臉沒多久,社區內一片寂靜,人們都還沈浸在美夢中。
倏地,刺耳電鈴聲響起。
鈴--鈴--
電鈴聲持續五秒,然後停止。
受到拜訪的那戶人家毫無反應,大門深鎖。訪客不止目善罷干休,再次按下電鈴。
鈴--鈴--
催魂似的電鈴聲響徹屋內,也傳遍左鄰右舍,擾人清夢不說,還吵得人人神經緊繃。重復數次後,鍥而不舍的行動總算得到回應,對面那棟歐式小屋的屋主不耐噪音騷擾,推開二樓的窗戶,隔空咆哮。
「闕七夕,開門!」他吼道,只差沒拿著大榔頭沖上前,為訪客敲破大門。
門內靜悄悄,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小妮子貪睡,那該死的電鈴卻又效能奇佳,響得連一公里外都听得見,而門前這個人,規律的重復按鈴動作,態度堅決。
看來,要是不把她叫醒,大家的耳根都難以清靜了!
一只琉璃金剛鸚鵡飛過巷道,紅紅綠綠的羽毛,讓人目不暇給。它嘎叫兩聲,撲飛著翅膀,滴溜溜的眼楮睨著訪客,端詳了一會兒,這才從二樓的窗戶飛竄入屋。
它見義勇為,自願擔負重責大任,入屋去喚醒它那貪睡的主人。
二樓的房間里,在凌亂的床鋪上,躺臥著一個嬌小的女人。
闕七夕穿著可愛的動物睡衣,窩在床上,睡得歪歪斜斜,雙手抱著枕頭,眼兒緊閉,紅唇嘟嘟嚷嚷,不知在說什麼夢話。清晨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在睡衣外的修長手腳,以及一小截縴腰,都粉女敕得好誘人。
她睡得正甜,對吵翻天的電鈴聲充耳不聞。
鸚鵡降落在枕旁一疊寫滿化學算式的紙張上,低下小腦袋,用尖尖的鳥喙咬住她的頭發,又拉又扯。
「起床、起床,嘎!」
「唔,別吵--」她雙眼緊閉,無意識的揮手,卻神準的敲中鸚鵡的腦袋。
無端遭到重擊,鸚鵡哀叫一聲,痛得全身羽毛亂抖。
一片好意卻遭拳頭伺候,它含恨展翅飛下床鋪,在亂得媲美倉庫的屋內尋尋覓覓,終于選中床邊一小塊布料,鳥喙叼起布料,從窗戶飛了出去。
無意間得罪寵物的小夕,仍陶醉在夢境中,紅女敕的小嘴仍在喃喃自語。
「唔,嫂子,我還要吃--」她正在夢里享用嫂子的好廚藝,把一桌又一桌的好菜全掃進肚子里,卻還是覺得饑腸轆轆,好餓好餓。
嬌軟的聲音低喃了一會兒,彎彎的柳眉漸漸蹙了起來,美夢里有了掠奪者,殘忍的搶走美食佳肴。她抓緊枕頭,粉臉上無限委屈。
「嗚嗚,不--不--不要--老哥,不要搶我的布丁!」她哀求著,連夢里都在跟哥哥搶東西吃。
鸚鵡再度飛進來,那一小塊布料已經不見蹤影。
這回,它謹慎的選擇落腳處,直接降落在她腦袋上,還小心翼翼的睨著她,觀察她的舉動,嚴防再度無辜被毆。
「嘎,起床、起床啊,門外有人!」它靠在她耳邊,用粗啞的聲音怪叫著,仿效早已被扔在角落、碎得四分五裂的鬧鐘,發出巨大的噪音。「嘎嘎嘎嘎嘎嘎!起床、起床!」
魔音穿腦的絕招果然有效,驚天動地的連串鳥叫,嚇跑小夕夢里即將到口的布丁。她嚇得跳起來,雙目圓瞠。
「實驗室爆炸了?」她緊張的左顧右盼。
「不是。」
「喔。」她松了一口氣,雙眼再度變得惺忪。「哪邊涼快,你就飛去哪邊晾著,別來吵我睡覺。」
「嘎,樓下有人,嘎嘎!」鸚鵡不死心。
「別吵啦,我沒有約人,那家伙說不定是個推銷員,你去打發他滾吧!」她沒好氣的嘟嚷著,又把小臉埋進枕頭里,試著去追逐夢境里愈跑愈遠的可口甜點。
嗚嗚,布丁啊布了,別跑啊,求求你回來啊!
還沒追上布丁,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瞌睡蟲橫行的腦中。
不對啊,推銷員無法進入「長平」社區,能上門按電鈴的,肯定是熟人。只是,她又不認識有哪個人,來找她時,還懂得該禮貌的按門鈴的--
她陡然撐起身子,低叫一聲,逗留在頭上的鸚鵡,被嚇得立刻起飛,迅速躲到一旁去。
「啊!會不會是新管家來了?」小夕喊道,這才想起自個兒先前聯絡過管家協會,正在苦等新任管家上門。
半個月前,大哥闕立冬帶著大嫂丁緹娃去蜜月旅行,把她扔在這兒,她就陷入難以想像的可怕地獄中。
或許是闕家的遺傳基因上有著什麼嚴重的缺失,反正她與大哥都對家事一竅不通,甚至沒有維持環境整潔的基本能力。只要是闕家人居住餅的屋子,絕對是慘不忍睹,亂得像是被機關槍掃射過。
大嫂的出現,對兄妹二人來說,簡直就是上蒼的恩賜!
她帶來干淨整潔的屋子、溫熱可口的食物,讓兄妹二人感激涕零。只是,可惡的大哥顧著自個兒快活,竟然抱著老婆去享受蜜月,讓小夕從美好的天堂重新墜入凌亂的地獄。
被大嫂養得舒服了,面對自個兒造成的混亂,她反倒變得無法忍受。
當地板消失在書報與灰塵之中、衣裳堆積如山,饑餓的腸胃吞完兩箱泡面後,她決定采取行動,祈求上蒼的二度垂憐。
小夕打電話到管家協會,請他們派一位管家過來。她願意提供食宿、優渥的薪水,只求那位管家能創造奇跡,把她從饑餓與混亂的地獄中拯救出來。
「電鈴響很久了?」她焦急的問。
「嘎--」
「該死,笨鸚鵡,你為啥不早點叫醒我?要是新管家跑了怎麼辦?」她擦擦嘴角因逼真夢境而淌出的口水,火速的跳下床,抓起床邊的黑色帆布大背包,轉身就往樓下沖,怕對方不耐久候,說不定就會掉頭離開。
鸚鵡嘎叫兩聲,追在她背後飛了出來。
鈴--鈴--
「等一下!我來了--」她邊跑邊喊,拖著大背包,咚咚咚的踩過滿地的書報雜物,跨過崎嶇不平的地面,急著要去開門,一時沒留神,在下樓梯時踩了個空,整個人猛然往前一撲--
「唉呀--啊--」
嬌小的身子溜滑梯似的,又跌又撞的摔下樓,用最不雅的姿勢,摔趴在一樓地上。那個鮮少離身的寶貝帆布大背包,也跟著滾下樓梯,砰的一聲,四平八穩的壓在她背上,重得讓她難以呼吸。
小夕申吟出聲,半晌無法動彈。
好痛!
她全身每一塊骨頭全被撞得發疼,身體像是快散了,清麗的五官因為劇痛,揪得像顆小籠包。
「嘎嘎嘎,笨蛋,走路不長眼,嘎嘎嘎--」鸚鵡幸災樂禍的怪笑,在她腦袋上盤旋。
「忘恩負義的家伙,白養你了!」她恨恨的說道,瞪著那只囂張過頭的畜牲。
這家伙是她實驗室里的失敗品,原本是想試著操控羽毛顏色,沒想到助手弄錯培養液的比例,這只鸚鵡破蛋後,智商過高不說,還嘴巴惡毒,外加心胸狹隘,常把她惹得火冒三丈。
躺了一會兒,確定四肢跟腦袋都還安然無恙,沒有摔斷,小夕才慢吞吞的爬起來。
鈴--鈴--
「拜托你等一下,不要走啊!我很快就來開門了!」她高聲嚷著,推開堆成小山般高的雜物努力前進,偏偏這一路上障礙無數,短短十幾公尺的路程,她花了五分鐘還走不到一半。
踉蹌的走走停停,模索到客廳中央,小夕只覺得腳邊一緊,睡褲的褲腳也不知被啥東西鉤著,整個人重心不穩,驚險的往前傾--
砰!
「嘎嘎嘎嘎嘎嘎--」鸚鵡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樂不可支的亂飛亂繞,絲毫不同情主人。
怒氣在她腦袋里炸開,發抖的小手探進帆布大背包里,模出一個馬克杯。她眯眼瞄準,接著深吸一口氣,用力往笑個不停的鸚鵡砸過去。
鸚鵡急忙撲飛,驚險的閃過攻擊。馬克杯錯過目標,在牆上撞碎,破碎的瓷片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嘎,你殺鳥啊?」它怪叫著,嚇得羽毛簌簌亂掉,五顏六色的鳥羽飄得到處都是。
氣昏頭的小夕模出更多的馬克杯,一個接一個的扔出去。鸚鵡亂飛,左閃右躲,已經夠凌亂的屋子,又增加大量的碎瓷與羽毛。
「嘎嘎,不要啊!女王饒命啊!饒命啊女王!」它氣喘吁吁,態度乍變,一遇上危險,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甚至狗腿的尊稱她為女王陛下,想熄滅她的怒火。
小夕咬著紅唇,捏緊手里的馬克杯,攻勢暫停。
不行不行!要是繼續砸它,讓它女王女王的喊個不停,不知情的人听見了,說不定要以為她在家里對這只鸚鵡玩SM游戲。再說,新任管家還在等著她開門,她可沒時間再跟它瞎混下去!
衡量情況後,她總算收起馬克杯,暫時饒它一條鳥命。
「閉嘴!再吵的話,我就拔光你的毛。」她瞪著它,狼狽的爬起身,嘴上一面威脅,雙手還附帶動作,加上猙獰的表情,效果頗為強烈。
鸚鵡上幾刻閉起鳥喙,乖乖听話,還斂起羽毛,眨著滴溜溜的眼楮,裝出一副乖巧無害的模樣。
小夕哼了一聲,挺起縴細的肩膀,享受屬于主人的權威,大搖大擺的往門口走去。
她握住門把,收斂起方才撲殺惡鳥的殺氣,女敕女敕的紅唇掛上微笑,恢復成甜美可愛的小女人,這才把門打開。
「對不起,這麼慢才來開門,屋里出了一些岔子,我--啊,好痛--」客套話還沒說完,清脆的嗓音再度走調,化為疼痛的慘叫。
馬克杯的殘骸遍布整屋,一枚尖銳的碎瓷,剛好躺在門口,她只顧著開門,根本沒有瞧見,柔女敕的小腳沒穿鞋,赤果果的踩上去,立刻被扎得破皮流血。
小夕抱著痛腳,哀哀慘叫,在原地跳啊跳,松軟的短發烘托著小臉,在狼狽之中,卻又有幾分的可愛。
她今天是怎麼了?莫非是流年不利、災星當頭?!
她連連吸氣忍痛,一坐倒在雜物上頭,含淚低頭,伸出顫抖的小手,挑出那塊該死的碎瓷,再咬牙切齒的把它扔到牆角去。
咦,天色怎麼突然暗下來了?
她愣愣的抬起頭來,赫然發現巨大的陰影就站在眼前,阻擋了光線。一個記頭大馬、看來壯得像棵樹的女人正低著頭,滿臉詫異的看著她。
這個女人好高大啊!
鸚鵡顯然跟小夕有同感,飛旋而下,繞著高大的訪客身旁繞了一圈,接著就飛回天花板的專屬秋千上。
「好高!好壯!奧嘎嘎嘎!」它發表評論。
這率直得接近傷人的話語,讓小夕立刻跳起來,連忙擠出笑臉陪罪,就怕鸚鵡的話,會傷到對方的女性自尊。
「抱歉,你別介意,那只笨鳥欠缺管教,嘴巴壞透了。」她滿臉期待,小心翼翼的開口。「請問,你是管家協會派來的嗎?」
「是的。」女人禮貌的微笑,雖然身材巨大,但是表情卻親切而和善,給人一種溫和舒服的感覺。
小夕發出一聲歡呼,雙眼閃亮,如獲至寶的撲上去。
「太好了,我等了你好久了!來來來,別站在門口,快請進!」她熱絡的招呼著,拉著對方往屋里走。
說真的,她原本以為,所有的管家都長得跟她嫂子一樣,縴細嬌小。哪里想得到管家協會介紹來的,竟是全然不同的典型,除了那和善的態度,就找不出任何跟嫂子相似的地方。
不過,意外歸意外,她可是一點都不介意!
只要有東西吃,房間能變干淨,就算是管家協會派只恐龍來,她都沒意見。
對方踏入屋內,目睹滿屋的混亂後,立刻雙眼發直,如同任何一個初次踏進闕家地盤的人,被她制造混亂的功力震懾住。
「這屋子就你一個人住嗎?」一個小女人,竟能把一棟屋子搞成這樣?
「是啊!」小夕的粉臉略略轉紅,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收拾,屋內有些亂--」
「沒關系,我見過不少家庭,屋子比你這里更亂。」
小夕咬著紅唇,心里充滿感激,再次感受到這位小姐心地有多麼善良。
噢,李小姐肯定是在安慰她!她心里有數,知道這世上不太可能會有比她家更凌亂的屋子,李小姐會這麼說,只是想讓她好過一些罷了。
「管家協會的會長跟我大略介紹過--嗯,你是李小姐,對吧?」她從帆布大背包里翻出一張便條紙,紙上是中日英文交錯使用的凌亂筆跡,只有她自己才認得出來。
李小姐點頭,嘴角仍掛著笑容,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樣。她的視線在屋內繞了一圈,落到鸚鵡上頭。
「嘎!」鸚鵡頗為大牌的嘎叫,還轉過身去,鳥朝向客人。
眼看寵物態度惡劣,小夕連忙跳上前去,抱住李小姐的手臂,焦急的左搖右晃。
「李小姐,你會留下來吧?千萬別因為這只臭鸚鵡,就拒絕做我的管家啊!」說到後來,她已經熱淚盈眶,只差沒抱著李小姐的大腿痛哭失聲。「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小臉上漾滿哀求,這樣的神情,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憐愛。
那粉女敕的臉頰白里透紅,宛如可口的水蜜桃,誘得人難以決定是該吻她,還是輕輕啃咬。尤其是那雙貓兒般慧黠的大眼,靈活得不可思議,泄漏她所有情緒,不論是雀躍或是憤怒,都瞞不了旁人。
柔軟的短發、精致的五官,以及那身綴滿小貓圖案的睡衣,讓她看來像個孩子。但睡衣下隱約起伏的玲瓏身段,又暗示出她已是個成熟的小女人。
這復雜而矛盾的組合,反倒成了一種天真無邪的誘惑--
李小姐望著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表情沒有分毫改變,一抹詭異幽暗的光芒,卻在瞳眸深處一閃而逝。
那光亮瞬間就消失無蹤,再度被掩蓋在和善的態度之下,小夕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別擔心,我會留下來的,這是我的工作。」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里,其實藏著弦外之音。
只可惜,小夕還是沒發覺事有蹊蹺。她一听對方肯留下,立刻想到那些可口溫熱的菜肴、干淨整齊的環境、酥酥軟軟的被窩又將再度報到,早已興奮得神智不清,哪里還有心情去顧及其他?
「你願意當我的管家?替我煮飯、洗衣、整理屋子?」她追問,雙手抱得更緊,嬌小的身軀也跟著往前貼,只差沒像無尾熊般,手腳並用的爬上去。
李小姐保持微笑,輕輕點頭。
這次,閃過瞳眸深處的,是一小簇的火苗。
「太好了,我這就去逮那只臭鸚鵡來跟你道歉。」小夕歡呼一聲,探手到大背包里,想找出武器來抓鸚鵡。
「嘎--女王,不要啊!女王,饒命--」眼看大難臨頭,鸚鵡又開始怪叫求饒。
「饒了它吧,我不會介意的。」李小姐微笑聳肩,像是早就習慣旁人拿她的身材開玩笑。
男人嘴上都說著,不論美丑,一律平等,但是雙眼卻都愛跟著美女打轉,要是見到身材比他們高大的女人,滿腔的自卑,更是自動轉成嘲弄。一想到這麼善良的女人,卻因為外型而被取笑,小夕就覺得好心疼。各種可歌可泣的故事,在她的腦袋瓜里轉了一圈,讓她幾乎要為李小姐一掬同情之淚。
這世間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更何況這會兒竟還有以貌取人的鸚鵡!
「冒昧請問一下,你幾歲了?」小夕問道。
「三十二。」李小姐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有男朋友嗎?」她追問。
「沒有。」和善的微笑有點僵硬。
小夕雙眼發亮,綻出微笑。
「這樣嗎?好!那麼我來幫你介紹男朋友吧!你心地這麼好,肯定會有懂得欣賞你的男人,會發現你有多麼珍貴--」她愈說愈高興,迫不及待想當月下老人。
「闕七夕小姐」和善的微笑十分僵硬。
「叫我小夕就行了,大伙兒都是這麼稱呼我的。」她漫不經心的說道,還在腦袋里過濾合適人選。「來,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可認識不少好男人,身強力壯、體格一流、正值壯年--」
「謝謝,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和善的笑容僵硬得像是快裂了。
小夕彎著紅唇,笑得好甜。
她有預感,自己一定能跟這位管家相處得很愉快。
「那麼,在我們一邊討論你喜歡哪種男人的時候,可以麻煩你,順便煮些食物讓我祭祭五髒廟嗎?」吃了半個月的泡面,她好懷念其他的食物,只要一想起來,就饞得口水直流。
「你餓了?」
她用力點頭,差點沒扭傷了頸子。
「想吃些什麼?」
「炖牛肉!」小夕雙眼發亮。
李小姐點頭,正準備去張羅食物,眼角瞄見猶自大敞的門口,她又轉過頭來,俯視著眼前縴細的小女人。
「對了,小夕。」
「嗯?」
「請告訴我,那只鸚鵡叼出去,掛在樹上的內褲是不是你的?」
只見門前的木棉樹上,高掛著一件薄薄的女用內褲,正隨著清風飄搖,內褲上的小熊圖案,對著路過的鄰居咧嘴微笑,一臉的無辜。
目睹貼身衣物被高懸在樹上,精致的小臉蛋,因為怒氣,由白變紅,再由紅變青,小拳頭也捏得緊緊的。
半晌之後,火山終于爆發了,小女人的怒吼與鳥類的慘叫同時響遍屋內。
「該死的笨鳥,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