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的吻,沒有任何的保留。
堅實有力的雙臂,緊緊圈繞著她,把她囚困在胸膛。
沒有了先前的笨拙試探,更沒有了先前的遲疑溫柔,他本能的知道,該如何從她身上奪取,最銷魂的美妙。
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她,被徐厚的攻擊嚇著了。
……
「不要!」
對于未知的恐懼,戰勝了好奇,她突然大叫一聲,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然就把徐厚推開。
她像只逃避猛獸襲擊的小動物,驚慌的滾了好幾圈,這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怯怯的盯著他。
要是在清晨將醒未醒時,她或許在迷蒙之間,就會被他領著,攀上那不可知的高峰,領略到那讓她又怕又好奇的滋味。
但是此時此刻,她不但是清醒的,而徐厚如清晨相似的動作里,卻隱約帶著一絲刻意的粗暴,像是存心要恐嚇她,讓她身子難受,心里更難受,委屈得好想要放聲大哭。
雖然到嘴邊的「獵物」,從懷里逃走,卻仍近在眼前,他只要大手一抓,就能再將她拖回懷中,繼續狂暴的肆虐。
但是,他動也不動,沒有伸手去逮她,只是握緊砂鍋大的拳頭,目光灼亮的瞪著她,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氣。
「知道怕了吧!」他忿忿的質問,聲音格外粗啞,氣惱的連聲咒罵,對著她大吼大叫。「媽的,你為什麼就偏偏要來惹我,我一直在忍耐啊!」
秋霜瑟縮著,被吼得耳膜發痛,卻不敢動彈,只能驚懼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惱怒,揚聲大聲喊叫,就像是被踩著痛腳的大熊般,暴跳如雷的大男人。
她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錯。
嗚嗚嗚,她不該招惹他的!
她嬌縱的捋了虎須,等到老虎一發威,當真準備要「動口」時,她的膽子卻像是被針戳破的皮球,一下子就消了氣,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可惜,知錯已晚,徐厚仍凶狠的瞪著她,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似的憤恨。
「現在,你可如願了,知道我在忍耐什麼了。」他齜牙咧嘴,巨大的身軀站起,威嚇感更是迫人。
她只能匍匐後退,嚇得幾乎要落淚。
听不見反應,咆哮更大聲了。
「听見沒有?」
她脖子一縮,瑟縮的點頭。
他還不滿意。「說話啊!」
「听、听到了……」
「大聲一點。」
「听到了……」
「再大聲一點!」
她嚇得大叫出聲。「听到了!」
嚴苛得像是在訓練新進鏢師的徐厚,逼得她眼中淚花亂轉,才眯起眼楮瞧了半晌,確認嚇得手抖腳抖,連發絲兒也在抖的她,是真的得了教訓,不敢再來造次。
「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惹我。」他一字一句的說,忍了這小女人一整天,終于能夠一吐為快。「知道嗎?」他逼問。
「知道。」嗚嗚嗚,她不會再犯了啦!
「更不要踫我。」
她拚命點頭。這會兒,她連靠近他都不敢,更別提是去踫他了。
「連我自己都不曉得,下一次能不能把持得住。」徐厚半眯的眼中,泄漏出懊惱的掙扎。瞧著她怯怯的模樣,他不知怎麼的,再度心頭火起。
「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停下來?」他問道,還威脅的逼近。
秋霜連忙跳起來,退退退退退,整個人已經退到草叢里去了。
「不要過來!」她抖著聲叫著。
龐大的身軀聞聲停頓,他還當真沒再前進,只是大臉上的濃眉一挑,嘴角露出惡狠狠的冷笑。
「早上你不是挺喜歡的嗎?」他惡意的點出。
她哪里肯承認。「我才沒有!」
「要不要再來確定一下?」他又逼近一步。
「不要!」她真的要哭了,眼圈兒發紅,只差沒淌下淚來,委屈兮兮的低嚷著。「我、我不要跟你那樣……那樣……」這麼粗暴的他,把她嚇壞了。
驀地,徐厚眼角一抽,就像是無意之中,被人插了一刀般,全身僵硬如石。
他瞪著淚汪汪的她,表情猙獰,惱怒有增無減,卻沒有再進逼。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咒罵一聲,才轉過身去,重新躺回虎皮毯上。
「現在,躺回毛毯上去,給我乖乖的睡!」他厲聲下令。
秋霜瑟瑟發顫,躲在草叢里,遲疑著不敢動作。
就听到旱地驚雷,他又吼了。
「還不過來!」他怒瞪著她,目光凶狠。「難道要我去抓你嗎?再踫到你,我可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句話比任何嚴詞喝令更有效,她急忙沖出草叢,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匆匆躺回毛毯上頭,還拉蓋好披風,只敢露出一雙驚慌的眼兒,警戒的盯著他。
「好,睡覺!」他哼了一聲,翻身躺下。
徐厚背對著,那淚光閃閃的小女人,直到避開她害怕的視線後,才在心中暗暗咒罵著。
好個屁!
整件事情全都亂了套。
他千挑萬選,才決定走那條路子,從黑家寨經過,是因為他心里有數,雖然黑老七成性,但是只要他說出,這標致小女人是他的老婆,講義氣的黑老七就不會踫她一根寒毛。
拜堂的鬧劇純屬意外,瞧她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他一時興起,故意想鬧她玩兒,才會任由黑家寨的人胡鬧,把他們拱上一張床。
原本是想,反正他都抱著她,睡了這麼一段日子也沒事,換了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新房,也不就是毯子換床榻,簡單得很。
更何況,讓黑家寨的人胡鬧,看著她不情不願的月兌了衣裳與肚兜,讓他能一飽眼福,何樂而不為呢?
哪里想得到,人算不如天算,意外之中還有意外。
那個吻,才是真正的意外。
半睡半醒之間的吻,以及她嬌柔得,讓他難以舍開,寧可耽溺不醒的身子與輕吟,徹底松懈了他的防備,害得他一「吻」不可收拾,險險就要弄假成真,在暖暖的被褥上要了她。
驚醒之後,他狼狽而逃,甚至整天避著她,她卻不懂得適可而止,小嘴兒東問西問、大嚷小叫,甚至還拿指尖,猛戳他的背部,害他一而再的想起,她的肌膚有多麼滑潤。
他會發脾氣、會故意欺負她,是因為他實在忍得難受,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肯定不知分寸,會繼續試探他的底線。
果然,當他「動手」之後,她就乖了。不但瑟縮得像只小兔子,還依照他的吩咐,乖乖躺了回去睡覺,別說是再說一句話了,她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現在他可以確定,她不會再來招惹他了。
但是,當她哭叫的說出,不要跟他那樣那樣的時候,他的心口卻會陡然一疼,遠遠比身體上的不舒服,更教他難以忍受呢?
他不明白。
徐厚恨恨的又咒罵了一聲,瞪著滿天星斗,一點睡意都沒有,就是心口一陣又一陣的疼,疼得他連呼吸都痛。
懊死的,到底,他為什麼會這麼在乎她的話呢?
接下來的行程,沈悶得讓人發慌。
白晝時徐厚駕車,穿過原野、經過小溪,她就坐在篷車里頭,雙手抱著膝,悶不吭聲的看著他的背影。
夜晚的時候,徐厚弄妥了晚餐,兩人默然無語的吃著,然後各自梳洗完畢,躺在毯子上就睡覺,還很有默契的,都翻身背對著彼此。
其實,秋霜不只是悶著慌,徐厚的存在讓她愈來愈是心慌意亂。
她變得格外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語,只覺得全部的心神,都像是被線綁著,全都系在他的身上,甚至好幾次都驚覺,自個兒正看著他默默發愣,像是被下咒迷住似的。
有生以來,她從未這麼在乎過一個人。
而且,還是個男人。
就連作夢的時候,她也會夢見他。夢見他的粗魯、他的凶惡、他的暴躁、他的一切好的跟壞的。
然而,她最常夢見的,還是那個意亂情迷的清晨。
夜里有好幾次,她是被自個兒的輕吟聲驚醒的,雖然徐厚沒有吭聲,甚至沒有翻過身來,但是她能夠確定,他絕對是听入耳了。
每次如此驚醒之後,她就會羞得無地自容,好想挖個深深的洞,把自個兒埋起來。為了不犯下同樣的錯誤,她不敢再睡著,往往就這麼瞪眼到天亮。
就這麼惡性循環,她夜里睡不好、白天吃不多,愈來愈是焦慮不已。
在不知道第幾個睡眠不足的白晝,在中午時分,篷車終于離開荒野,走上平坦的道路,進入一個繁華的大城。城里人來人往,是南北商賈前往或離開京城的必經之地,城中最繁華的那條街,為了供應往來商賈吃睡,開的全是客棧或是飯館。
徐厚挑了一間飯館,讓兩人難得的吃了一頓,象樣的午餐。手腳利落的店小二,端上桌的有水晶香鵝、醬腌牛肉、吊爐火燒、細肉餛飩與花素餃子,以及清清爽爽的香油拌黃瓜。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旅程,眼前這一頓可是難得佳肴,但是她面對滿桌好菜,卻是食不知味,筷子東沾沾、西沾沾,直到原本熱騰騰的菜肴,都變得有些涼了,她也才吃了幾口菜。
相較于她的食欲低落,徐厚倒是大口大口的把好菜,全往大嘴里塞,連最後一小謗黃瓜都沒有放過,全部吃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