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厲拓把繁星保護得更是無微不至,所有的事都幫她安排得好好的,只差沒有明文規定她只能在冷松閣出入而已。
幸好冷松閣有一個不算小的花園,讓一向喜歡蒔花弄草的她能夠消磨許多時間。再加上厲爺爺、王媽和瑩諷也常常來陪她,而且厲拓忙歸忙,還是會抽空和她一起吃個飯,所以在冷松閣的日子倒也不難過。
只是今天繁星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好是不安,就連一向能安定她心情的花草樹木也失去了它們的功效。
原因無他,因為今天就是厲爺爺的八十大壽。一想到這里,繁星的心又不爭氣地加快了速度,如果她等一下給他丟臉了該怎麼辦?
今天會出現的女人一定都不是泛泛之輩,畢竟要能和厲家武館的名氣相提並論可也不是普通人家做得到的事。像她這種沒有見過世面又發育不良的女人,拿什麼跟人家比?
如果她有像大姐和二姐一樣的美貌的話,或許還可以放得上台面,偏偏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丑小鴨,她當初是鬼迷了什麼心竅,否則,怎麼會以為自己有資格當他的女朋友,即使只是假裝的?
她的爸爸和媽媽真是會取名字,大姐和二姐,一個是無限熱力的太陽,一個是高潔無雙的月亮,而她就真如名字一般,只是眾多星星中一顆最不起眼的星星。
「星兒!你在哪里?快點出來。」
房外熟悉的呼喊聲驚醒了兀自沉溺在煩惱中的繁星。她不會是听錯了吧!她竟然听到了大姐的聲音!朗日大姐現在不是應該還在普吉島拍她的廣告嗎?
繁星連忙出了房間來到客廳,想確定一下這個突來的聲音是不是真的屬于她的大姐的。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厲拓就擋在她的面前︰「你是什麼人?」
「這句話是我問你的才對吧!」朗日不客氣地吼了回去。
因為工作人員的疏失,皓月一個多月前的留言她到昨日才收到。當她知道繁星竟然暫住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中時,她顧不得什麼工作不工作的,馬上從泰國飛回來。由于連日忙碌地工作,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現在她的心情是爛得一塌糊涂,加上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下她的口氣更是壞到了極點。
「大姐!」
「星兒!苞我回去!」朗日一看見繁星,就要把她帶走。
男人在她的黑名單上就算不是第一名,至少也是前三名,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一個想把她從小呵護到大的妹妹帶走的男人?這讓所有權被侵犯的她更是極為感冒。
「你不是應該在普吉島嗎?」
「你的事對我來說更重要,皓月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把你交給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誰知道他存什麼心眼!」朗日愈說愈生氣。
皓月一向是她們家中最理智的人,這一次她怎麼會同意讓天真的繁星住到一個陌生男人的家呢?
「大姐,厲大哥是好人,你別誤會他。」繁星急急地辯解,一方面又著急地看了厲拓一眼,深怕他會因為大姐明顯侮辱的話而生氣。
「你又知道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有些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的,厲大哥真的是好人,要不是有他,我的腳不會好得那麼快。」繁星急急地說。
「別說了,快跟我回去,大姐把那個廣告推了,皓月不在家,就由大姐陪你好了。」
朗日不想听任何的話。她不遠千里地從泰國回來,就是想把繁星再次納入她的羽翼下,遠離這個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男人。
「不要!」繁星連忙搖頭,整個人都縮到厲拓的背後去了。
她才不要跟大姐回去,讓大姐為了她而放棄工作,這也是她當初賴上厲拓的原因,她可不想努力了這麼久,又功虧一簣。
朗日對繁星的動作皺起了眉頭。看她的樣子,她這個小妹似乎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異常依賴,這讓她不禁開始正眼打量起這個姓厲的男人。
唔,身材不錯,修長而有勁,看得出來他經常鍛煉身體;臉孔看起來並不屬于俊美的類型,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霸道而令人不容忽視的氣息,似乎更增添他一分不輸任何男人的魅力,也難怪繁星會為他著迷。
但是,她並不認為他適合繁星。他太過強勢和霸道,像繁星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絕對禁不起他輕輕的一折……想到這里,朗日更堅定要帶回繁星的念頭。
「跟大姐走吧!就算厲先生真的是個好人,你也打擾了他太久了,人家也會覺得不方便的,不是嗎?跟大姐回去吧!」朗日放軟了口氣,好言勸著繁星。
「如果她高興的話,冷松閣隨時歡迎她。」厲拓本來一句話也不想說的,可是一看到繁星那不知所措的眼神,這話竟然莫名其妙地出了口。
朗日被突然開口的厲拓嚇了一跳,她皺起了絕美臉上的翠眉,然後轉頭看向繁星︰「星兒,你的意思?」
「如果可以,厲大哥又不覺得麻煩……我想先住在這里,而大姐還是回去工作,不然突然解約,會造成很大的困擾的。」繁星小小聲地說。
「無所謂麻不麻煩,你忘了今天是我祖父的生日嗎?」
厲拓不提還好,他這一提,可又把繁星因朗日的來到而遺忘的煩惱又帶回來︰「你確定帶我去好嗎?我如果多像大姐或二姐一點就好了。」
厲拓皺起了眉頭︰「傻瓜!你就是你,你有屬于你的光芒,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知道嗎?別把你的腦袋用來想這種無聊的問題。」他用手抬起繁星的頭,讓她直視著他的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對她說,直到她順從地點點頭之後才放手。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厲拓和繁星之間纏繞的氣氛全都落在朗日的眼中。看來,她不得不承認,那個一向受她保護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一個需要愛情的小女人了。雖然她仍對這樣組合存有疑慮,可是看這個樣子,她再多說什麼都是枉然的了。
「你們就這樣忘了我的存在?」朗日假意地咳嗽,分開了眼波仍交纏的兩人。
「大姐!」繁星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直盯著地上,好像地上會出現一個洞般。
「我記得我還沒有發表意見哪!」
「大姐,我不——」
繁星的話還沒說完就讓朗日給截了下來,她先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繁星一眼,而後才揚起一邊的嘴角︰「我知道,喜歡怎麼樣就隨你吧!」
不看繁星松了一口氣的神情,朗日又一臉嚴肅地看向厲拓︰「她要是有點差錯,我就惟你是問。」
「大姐!」
朗日威脅的口氣讓繁星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厲拓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大姐三番兩次用這樣的口氣對他,她真怕他會一氣之下就取消了他們的約定。
「就這樣你也舍不得。」朗日在得到厲拓承諾的回應後,轉身好笑地看著一臉緊張過度的繁星,「好啦!大姐再送你個禮物吧!」
反正大局已定,而她從小也寵繁星寵成了習慣,既然反對無效,那倒不如順手再推她一把,只要她能快樂也就夠了。
「禮物?」
「你是不是要參加一場宴會?」
「這和你的禮物有關嗎?」繁星愈听愈迷糊。
朗日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只是朝著厲拓說︰「不介意把她還給我幾個鐘頭吧!」
「大姐,你到底要做什麼?」
面對繁星的焦急,朗日只是微微一笑︰「當然是當你的神仙教母,有我這個年度最佳模特兒的姐姐,妹妹絕對不可能差到哪里去,我會讓你成為宴會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放心吧!」朗日做了一個一切包在她身上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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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什麼緊張?這是第……他已記不得第幾次在冷松閣空曠的客廳中來回地踱步。這一點也不像他,他已不記得上次像這樣心神不寧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們不過是因為一個交易而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就是這樣,簡簡單單。他第N次提醒自己。
他再次踱步,走到窗前看了一下華燈初上的夜色,又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她和她姐姐待在房間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為什麼她能夠這樣輕易地影響他的心情呢?她並不是有什麼動魂攝魄的美麗,她太過天真,甚至縴細得好像他一用力就會捏碎一般。簡單地說,她是那種他一向敬而遠之的女人。
可是為什麼他會放不下她?無論怎麼做也無法將她逐出自己的心底?
當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時,他正在給自己訓話。
他在心底第N+1次告訴自己,他們不過是因為一個交易而一起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然後他一抬頭迎向繁星,所有的理智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他真是錯得離譜。他怎麼能認為她並不特別的美?在朗日的巧手下,繁星被裝扮成子夜的女神。一襲綴著銀星的黑紗,襯得繁星原本就白皙的雪膚更是潔白。
當她怯怯地朝著他綻出一個不確定的笑容,他開始覺得難以呼吸。
「你覺得怎麼樣?」繁星期盼地問。
她被自己鏡中的身影嚇了一跳。這個人會是她嗎?鏡中的人美得令她陌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如此覺得?
他清了清喉嚨︰「你很美。」
他的贊美讓繁星也羞紅了臉︰「你也很好看。」
她說的是真的。因為今天的厲拓不同以往的休閑打扮,穿上了一套全黑的西裝,配上他冷硬的氣息,硬是給人一股不容逼視的風範。
朗日一看他們那旁若無人的眼光交錯,知道自己是該閃人了。這兩個人大概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看來「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話真的是一點也沒錯,否則,像她這麼大一個電燈泡杵在這里,竟然一點作用也沒有。
「我就說星兒是個大美人,沒錯吧!」
直到朗日出了聲,才打破了厲拓和繁星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這時,他們才像是想起朗日的存在。
「算了!我也該走了,不打擾你們了。」看著他們兩人臉上對她存在的茫然,朗日感到又好玩又好笑,「我得趕飛機回去了,不然導演準會瘋掉,你們就當我從沒有出現過,Bye—Bye!」她說完,也不待他們反應就徑自像出現時一樣突然地離去,臨去之前,又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厲拓一眼,「記得你的承諾,好好照顧星兒。」
繁星對著朗日離去時關上的門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然後才回過神對厲拓抱歉地笑笑︰「我這個大姐就是這樣,你可別生她的氣,她只是太保護我而已。」
她是真的關心他的感受。他可以由她的語氣和眼神中察覺到,而那種感覺正一點一滴地侵蝕他的心房。
某種東西正從他身上溜走……
「我知道,我不會生氣的。」厲拓有些僵硬地點點頭。
「哎呀!再不走我們就要遲到了。」繁星突然想起,然後又甜甜地一笑,「今天大姐來得真是時候。有了她的巧手,我總算有點自信可以做好我們的交易了。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一定也要幫你演好這一出戲。」她信誓旦旦地說。
「交易?」他有一絲的茫然,但隨即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地縮了一下,「沒錯!這只是一場交易。」他的語氣倒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繁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麼厲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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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老爺子八十大壽的生日酒會,是在位于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大飯店舉行的。因為厲家武館的知名度原本就不小,加上橫跨黑白兩道的勢力,所以酒會上的成員集合了各界的人物。
由于厲老爺子早先就曾放出風聲要替他惟一的繼承人,也就是武館第一把交椅的厲拓「找親家」,所以為了攀上這一門好親事,只要是家中有女初長成的,或是親朋好友的姐姐妹妹年齡合適的,這會兒全出現在這個酒會上了。
于是,放眼望去,名花奇卉相互爭奇斗艷,好不嚇人。
「你會不會後悔?這兒的美女多得像是在選美。」
繁星下意識地向厲拓靠了過去,語氣中隱約透露著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酸意。
厲拓有些奇怪繁星突來的親密態度,他略略地皺了一下眉頭,才替她的行為找到原因︰「看來,你真的很想演好這出戲,不過光這樣是不夠的。」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一旁的人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只看得到他們兩人互咬耳根子的親熱狀。
「不夠?」
「真正的親熱該是這樣的。」
他用一只手指頭勾起繁星的下頜,狠狠地將他的唇印上她的。原本他這樣做只是純表演性質,可是當他的唇一貼上她的,她淡雅的氣息讓他做戲的吻變了質,開始放肆地佔領和攫取她的甜蜜。
這是怎麼一回事?
繁星發現所有的思緒在同一時間背叛她,他的味道嘗起來既有力又無情。她的本能在心中大聲呼喊危險,可是她那原本該推拒的手卻纏繞上他的頸子,仿佛在要求更多。
厲拓發現逼自己放開她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困難的事,可是,他不要一個女人存在他的生命中,他必須制止自己的沉迷。
「這下,再也沒有人會懷疑我們的關系了。」
他的話像箭一樣地穿透她的思緒。剛剛的那個吻只是一個表演,但為什麼他的話會讓她覺得心痛?她覺得自己需要空間喘口氣,讓自己感覺地面在腳底下再次變得堅硬,也找出她愈來愈不了解自己的原因。
「拓仔!你是在哪里找到這樣的美人,竟然不介紹一下,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羅亦焱老遠就看到厲拓和他身旁的女伴,一向是哪里有熱鬧就往哪兒跑的他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尤其是那個足以讓整個會場溫度提高好幾度的熱吻……他一定要好好認識一下這個能讓不近的厲拓如此失常的女子。
看厲拓一點介紹的意思也沒有,羅亦焱也不以為意,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叫羅亦焱,是拓仔的好兄弟。」說著,還行了一個非常紳士的騎士禮。
厲拓對羅亦焱的話不予置評,只是冷冷地低哼了一聲。不過,這一聲之中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了。例如︰不屑、嫉妒、厭煩……
總結就是——你可以滾了!
羅亦焱可是個超級公子,表示他有著比一般人還厚上好幾倍的臉皮,所以就算他听出了厲拓話中的意思,仍很不識相地選擇忽略。
「能請教一下你的芳名嗎?」他不管厲拓是不是眼中快冒火了,仍不怕死地纏著繁星。
繁星看著眼前這個帥得夠格當上封面模特兒的男人。他的態度雖看起來有些輕浮,卻給人一種風流而不下流的感覺,令人著實無法討厭他。
「我姓易,名繁星,就是滿天星斗的那個繁星。」
她有禮貌地對他笑笑。
「繁星,果然是人如其名,你的出現真的是今晚最明亮的一顆星,能夠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
羅亦焱說著拉起繁星的手就要輕吻,在繁星還沒來得及縮手的時候,厲拓已經早一步把她的手從羅亦焱的魔掌中拉出。
「你到底有什麼事!」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羅亦焱這個女性公害早就投胎去了。
羅亦焱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愛玩歸愛玩,可是也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這世上的美人這麼多,他還想多活些日子好玩個夠哪。
「好啦!朋友妻不可戲,我只是開開玩笑,現在言歸正傳吧!」
羅亦焱聳聳肩,用眼神對厲拓示意,厲拓順著他的眼神看見了混在人群中的御影。
「你先去喝杯冷飲,我有些事要談,等一下再去找你。」他低下頭對被他擁在懷中的繁星低語。
繁星本來就想找一個地方好好地清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可是又找不到一個離開他身邊的借口,現在總算可以稍稍遠離他那足以擾亂她的影響力,這讓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那你們慢慢聊。」她像是在獅口獲得大赦的兔子一樣飛快地離去。
厲拓一直目送她到人群之中才收回了目光,將注意力轉回了靠過來的御影和羅亦焱身上。
「查到了什麼?」
「馬二爺合作的對象是一個代號‘巨蛇’的國際軍火販子,據說他相當有背景,在道上擁有極龐大的勢力。」
「果然是他。」厲拓臉色沒什麼變化,只是單純地點個頭表示他听到了。
「巨蛇」同時也是這一次國際反恐怖組織的目標。
因為厲拓心中早就有個底,所以對御影的報告一點也不驚訝。
「你知道這個人?」御影的口氣有些驚訝。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其中的關系,並為馬萬揚竟然搭上了這樣的後台而兀自心驚不已。雖然他知道厲拓一向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但是他對這樣的答案的反應也太過平淡了吧!
希望他不要太輕敵才好。
「你一定要小心,現在已有流言傳出他已經找到你的弱點,並且是勢在必得,你千萬不能太輕敵。」御影憂心忡忡地說。
御影的話沒有影響到厲拓,反倒讓一向嬉皮笑臉的羅亦焱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該死,拓仔,你快把你的小美人找回來。」
「怎麼了?」羅亦焱難得的嚴肅讓厲拓直覺有什麼事不對勁。
「還怎麼了!經過你剛剛的表演,任何有眼楮的人都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你還讓她一個人獨處,這不是擺明了請人來針對你的弱點下手嗎?」
「如果是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今天的宴會,在事前我已經過濾掉所有可能站在馬萬揚那一邊的人了。」
如果不是這麼確定這一點,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放她一個人獨處。
「可是坦斯蘭卡多國王的叔叔卡福公爵就在這里!」
「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厲拓心中的不安漸漸成形,但是他仍強自鎮定,希望結果不會如他所想象。
「這就是我要講的,剛剛由總部傳來消息,證實了卡福公爵就是名聞國際的‘巨蛇’。」羅亦焱的話證實了厲拓心中最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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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厲拓的繁星好不容易能夠松一口氣,于是拿了一杯雞尾酒,一個人走到陽台的角落,遠離喧鬧的人群。
她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場合,與其和一些她可能再也見不到第二次面的人客套,她倒情願和她的植物朋友共享一個安寧的夜晚。至少她不用刻意地裝出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假的笑臉,然後在笑臉之後暗罵自己的虛偽。
只是人本來就是虛偽的動物,年紀愈大愈會偽裝,最後連自己原本是什麼樣子都忘了。所以她喜歡植物,單單純純,用心去愛它,它就給予相同的回報,完全沒有那種猜疑、愛憎的惱人情緒。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今天晚上真的是讓她開了眼界。厲家武館的聲望果真浩大,因為宴會上出現為數不少平時只能在傳播媒體上才看得到的名流紳士。
但最讓繁星嘆為觀止的是宴會上的俊男美女。其實從小到大看著兩個美麗動人的姐姐,她多少對長相美麗的人有些免疫力,但是今天她所看到的俊男美女,大概比她這一輩子所看到的加起來還多。
那個剛剛自稱羅亦焱的男人已是個少見的帥哥,可是比起那個一直皺著眉頭叫什麼韋颯的男人,那可又差了那麼一截,她從來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長得如此俊美。
不過,最令她不解的是,任何一個女人看到像那個男人如此俊美的面孔,多少心中都會小鹿亂撞,可是她卻發現自己除了純欣賞之外,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反倒是厲拓那冷硬的姿態和舉動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難道這就是愛情?而她在不知不覺中已遺失了她的心?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她不是早將他不曾言語的溫柔、他默默付出的體貼和不問收獲的關心全看在眼中,教人如何不為他心折?
他擁有她夢想中的情人的一切條件,只除了……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資格談戀愛。
繁星用力地咬了咬下唇,讓唇上的痛轉移些許心底愈來愈沉的痛楚。一個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和光明的人,拿什麼來奢求一份真心的愛戀呢?
直到她嘗到了咸咸的腥味,才知道她竟然咬破了自己的唇。
她有些怨老天的不公,旋即她又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愧。當初知道自己的病情時,除了驚恐之外,她仍能感謝上天給了她兩個最好的姐姐,何時她竟然已經變得這麼不知足?
其實換個角度想,至少這種感情只是單方面,不管她是否會失去光明還是沒有明天,至少不會傷害到他,為此她該感謝了,不是嗎?
或許這樣的想法,自我安慰的味道大于一切,但是至少能澄清一下她混亂的心情。至于以後的事,就學學《亂世佳人》中的郝思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她轉身想回大廳,不小心卻撞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她連連歉聲︰「對不起!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道歉.只要你好好合作,我保證不會傷害你。」一個陌生而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的黑暗中傳出。
這時,繁星才知道她剛剛撞到的是什麼。
沒錯!那是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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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晚了一步!」羅亦焱皺起了眉頭。
在遍尋不著繁星的身影後,他們不得不承認,繁星真的被人綁走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來要你涉足盟里的事,那易小姐也不會被綁走了。」御影在一片沉默中首先出聲。
對這一次的綁架事件,他有一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的心結。畢竟如果不是他來找厲拓插手盟里的事,那這件事可能不會發生。
「這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就我所知,就算你沒來找拓仔,依那個姓馬的個性,他大概也不會放過拓仔。」
別看羅亦焱總是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既然他能成為國際反恐怖組織的機動組成員,自然就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他對厲拓和馬萬揚之間的私人恩怨並不了解,但是對于一個有野心想當上本地最大幫派頭頭的男人,他心中多少也有個數。
「我回去運用嘯天盟中護總舵主這一派的人手來幫忙找尋易小姐的下落好了。」
羅亦焱的話仍無法令御影寬心。因為就像早先羅亦焱曾講的,任何只要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繁星對厲拓來說有多重要。
「那我也回去請反恐怖組織的地下成員來幫忙好了。」羅亦焱也跟著說。
他並不是好管閑事到濫用職權,而是一來,因為這件事也連帶涉及了他現在進行的任務;二來,以他一向以女人為尊的處世風格,知道美女有難,豈有不拔刀相助之理?
「不用。」打從確定繁星失蹤後,該是最擔心的厲拓一直沒有出聲,直到此刻才打破了沉默。
他的突然出聲讓御影和羅亦焱兩人一時間訝異地對看了一眼。
「可是……」羅亦焱有些不解厲拓的反應。他似乎太過冷靜了一點。
厲拓的個性是冷了些,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到看不出一絲情緒。原先他還以為以厲拓的個性,他對這件事情的發生一定會感到狂怒,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僅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火藥味,甚至臉上連一點表情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想打草驚蛇。繁星失蹤的事不要傳出去,愈少人知道愈好。」厲拓交握雙手看了亦焱和御影一眼。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你商借幾個人。」
「沒問題,你說吧!」羅亦焱大概也知道厲拓的想法是什麼了。看來,他想采取的是奇襲的方式來救回繁星。若要采取這樣的策略,人少點反而好辦事。
沒想到在剛剛那個混亂的情況下,厲拓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他果真是不容小覷的人。
「他是真的生氣了,馬二爺這次是真的犯到他了。」
御影小聲地對一臉玩味的羅亦焱說。
「他現在是在生氣?」羅亦焱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不是他想質疑御影的話,而是他實在看不出現在一點表情也沒有的厲拓,到底有哪根神經在生氣。
「他會有‘冷面狂獅’的封號並不只是因為他的冷硬,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在盛怒欲狂的情況下,反而會變得像冰一樣冷,讓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麼。」御影解釋說。他和厲拓認識的時間比較長,對厲拓這個人的了解自然比羅亦焱深得多。
「照你說的,那他現在不就已經氣得快瘋了?」
御影微微頷首,肯定羅亦焱的話︰「我一點也不懷疑,如果馬二爺現在站在他的面前,他會一把扭斷他的脖子。」
說著,御影倒開始同情起馬萬揚來了。畢竟惹上一頭獅子本來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而且還是一頭發狂的獅子。這下,他的好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