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愛上我 第五章

冬月忍著腳上的疼痛,一邊還要小心身後像是餓狼似的追兵,就這樣跌跌撞撞、停停走走的回到了泣血林,冬月身上劇痛的傷口和心中的焦急讓她冷汗直流、頻頻氣喘不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冬月的昏眩感不停的加重,黑影幾次都欲攫住她,可是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去,因為這一倒下去不僅宣告了她的死路,就連嬤

嬤的命也一起賠了進去。

而且她還得快,因為這些賦人已經識破懾神迷魂音,不用多時定會懷疑起泣血林,她一定得趕在那些人捉住嬤嬤之前先將嬤嬤帶走,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她強忍著腳上仍不停進血傷口的疼痛和不停向她襲來的昏眩,小心翼翼怕是驚嚇了嬤嬤的輕輕推開木屋的門。

「阿月,是你嗎?」

「是我!」冬月連忙應聲。

「為什麼你的聲音這麼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嬤嬤眼雖瞎,可是仍擁有相當好的耳力。

「是發生了一點事,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講,您準備一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林子才行。」

冬月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將嬤嬤背在身上,想趕在那班人追到之前將嬤嬤送出林子,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因為她似乎隱約听到有人進人林子的聲音。

連她這個受了傷,反應也有些遲緩的人都听到有人進入林子的聲音,更何況是一向耳聰的嬤嬤。

「阿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嬤嬤著急的用手上下模索著冬月,不久模到了一處熱熱濕濕的東西,而且空氣中也飄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你受傷了?」

「沒事的!嬤嬤,我們快走吧!」冬月咬著牙,仍是奮力的想把嬤嬤背起。

「不行!來不及了,那些人已經快到了,阿月,你先走!嬤嬤年紀大了,再活也沒有多久了,你就別管我了。」

「我不會丟下嬤嬤!」冬月說什麼也要帶著嬤嬤一起走,沒有了嬤嬤,她一個人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嬤嬤知道冬月打小就是死硬脾氣,只要她決定的事,說什麼也沒有用,看來只好另外想個辦法了。

「真是拗不過你。」嬤嬤小聲的嘆口氣說。「要嬤嬤走也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幫嬤嬤做一件事?」

「當然了!只要是嬤嬤說的,阿月一定盡力去做。」

‘’那好,你先到嬤嬤右手邊,那兒的牆上有一支龍吟簫,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冬月點點頭。

「好!你去把它取下來。」

「可是……」

冬月有一點兒猶疑,打她來這泣血林投靠嬤嬤以來,嬤嬤一直不許她動這一支龍吟蕭,所以她一直就沒有踫過,想必這支箭對嬤嬤來說一定意義頗大。

「去拿就是了,再不久那些人就要來了,你還不快一點。」嬤嬤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去而更顯得急促。

冬月被嬤嬤這麼一吼,遂不敢再多想些什麼,只是連忙伸手去取了下來。

哪知這簫才一離開牆,冬月腳下的地板就開了一個大洞,她連尖叫的機會也沒有,就整個人掉入了洞中。

嬤嬤听見冬月的驚呼隨著地上的洞又恢愎原狀而消失,風霜滿面的老臉漸漸泛出一個笑容,她安靜的等著屋外的人到來,表情平靜的一如人定的老僧。

「喂!老太婆,快把玉笛子交出來,否則可別怪我們這些人手下不留情,連一個又瞎又丑的老太婆都欺負。」這些一心只想著巨額賞金的人,只想捉到玉笛子好得到那巨款,說起話來的口氣一點也不客氣。

「什麼玉笛子,我不知道。」嬤嬤冷哼一聲,臉上倒沒什麼表情。

「少裝蒜了,血跡到這兒就沒有了,如果玉笛子不在你這里,難道他會自己長翅膀飛了?」那個人沒好氣的說。

「我只是個又老又瞎的瞎老太婆,他有沒有長翅膀我又看不到,說不定他是長了翅膀。」嬤嬤的口氣十足十的鄙夷,對這種自願為虎作倀的人,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客套的。

「你……」那個人被嬤嬤激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氣得整個人一直不停的發抖,一揚手就打算對著嬤嬤揮過去。

「大哥,別理那個糟老太婆了,現在搜出玉笛子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讓別人先找到,那我們的賞金就沒了。」一個個頭較小的黑衣男子連忙對那個人說。

那個人一看到所有的人都像是尋寶似的翻箱倒櫃,也連忙加入其他人的行列,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到手的錢財雙手奉給別人。

這小木屋就這麼一點兒大,撇開設有人知道的機關不說,這地方小得可以,沒幾個可以藏人的地方,于是找不到玉笛子的這些人又把目標放回了瞎眼嬤嬤的身上。

「你這老太婆,你說不說玉笛子到底到哪兒去了?」那些人個個像是餓狼一樣的全都圍在毫無抵抗力的嬤嬤身邊。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殺了我還是一樣一句話──不知道!」嬤嬤冷冷的說。

「看來你這個老太婆還挺嘴硬的,不給你一點顏色看是不行的。」一個像是這群烏合之眾中講話最有分量的人說。

「反正我再活也沒多久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看來冬月的死硬脾氣就是這麼遺傳而來的。

「是嗎?你這老太婆倒挺雅的,這木屋中的樂器可真不少,想必是你心愛的收藏吧!」那個男人的語氣有著濃濃的威脅。

「你想做什麼?」

這屋中的樂器是她花了大半生的心血制成,她自然是很在意,所以回話的時候自然看急了些。

可這看急的話才一出口,她就在心中暗叫不妙,這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想做什麼,只是想試試這琴好不好用。」那個人話才一說完,就舉起大刀往桌上的琴一刀劈下,鏗然的一聲,這一把名琴就此香消玉殞。

嬤嬤再怎麼心痛也只能無言以對,這些名器怎麼說也比不上她的孫女重要,只是可笑啊!這些人是為了大筆的賞金才痛下此殺手,可是他們竟不知道,這兒隨便一把名琴雅器,便比他們的佣金不知高過凡幾。

價值是什麼?不過是懂得欣賞的人才有的罷了!

一想到這里,嬤嬤開始大笑,這會兒她是真的領悟了,她一生追求完美,是以拋夫棄子以尋完美之音,好不容易和兒媳再聚,卻又旋即天人兩隔。

她該听從兒子的意思,讓羽音……冬月像個平凡的女人過一輩子,可是偏偏她又不甘埋沒冬月這孩子的天分,于是教了她制器的手藝、懾神迷魂音,也教了她父母未完的仇恨,是她害得冬月不能像一個平凡的女人,有個平凡的生活……

可笑她一生追求的完美,在一群莽漢中視若敝屣,她一生追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抓起床頭的竹引瑟,暗聚內力的彈奏了起來。嬤嬤原就是天下第一巧手,這瑟在她的手中揚起之音如泣如訴,再加上她現在心中的悲憤,她幾乎是用生命的力量在演奏這曲廣陵散。

便陵散全曲有四十五段之多,它的演奏技術復雜,難度很大。樂曲分為開指(一段)、小序(三段)、大序(五段)、正聲(十八段)、亂聲(十段)、後序(八段)等六個部分,開指、大序、小序三個部分表現了人們對聶政不少命運的同情,樂曲低悲哀淒。

這些只知道見錢眼開的人自是沒什麼音樂素養,甚或有一堆是聾子,哪他何謂音律,但是嬤嬤的指下引導在空氣中的震蕩卻是連大地都幾乎為之震動的。

一時間,所有人皆震懾住的看看這個瞎眼的嬤嬤,以她枯老而瘦弱的手快而準確的落下個個的音符。

「別彈了!」

其中一個人像是受不了嬤嬤指下發出來的琴音和正氣,發出狂亂的叫喊後,把屋中的樂器全都亂砸一通。

這一出聲便把原本體弱又強提真氣彈奏的嬤嬤給傷了心神,于是嬤嬤的一口血氣倒翻,涌入喉頭,「哇」的便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整個人又癱回了床上。

「你這個老太婆,還有閑情雅致彈曲,老子可沒空听,快把玉笛子給我交出來。」方才的琴音未竟,那澎湃的情緒仍在每個人的心中流轉,讓原本就非善類的這些人口氣更是差得可以,氣氛是一觸即發。

「早說過沒什麼玉笛子的了,如果你硬要在我這找什麼玉笛子的話,你不如抓了我吧!」嬤嬤強忍著上涌的氣血說。

「你說的是什麼傻話,我們要的是玉笛子,抓你這個陪老太婆有什麼用,你這個老太婆,再不說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惡狠狠的話才方落,把白晃晃的刀子就跟著舉起,威赫赫的好不嚇人。

嬤嬤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心中倒也無一絲懼意,只是掛念的仍是在密道中的冬月,她這麼一死,叫冬月如何好好的活下去呢?

「一大群人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婆,是會遭天譴的。」一個冷冷的聲音伴著沒有笑意的笑容由門外出現,在眾人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那個手提大刀的大漢已經整個人倒在地上。

「你們是什麼人?」好驚人的手法,當下眾人心中便有了幾分懼意。

「裴冷築。」裴冷築淡淡的說,臉上仍是那笑意沒有到眼中的談笑,眼中冷漠的光讓眾人為之一怯。

「冷竹島的二當家?」這個名號之響,當下所有的人便都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本事和冷竹島的人為敵的。「裴二當家,在下只是求財,更何況玉笛子是官方通緝之人,我們可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幾個人欺負一個瞎跟老人能算什麼好事?」白守謙冷冷的說。

他一路跟著裴冷築來到了這林中的木屋,他是不清楚始末,可是看著這大多人欺負一個老人,怎麼也教人無法不動氣。

「她是玉笛子的共犯,我們循著血跡至此,卻不見玉笛子,一定是這個老太婆給藏了起來的。」其中的一個人仍不死心的辯解著。

「她受傷了?」

裴冷築這下連眼中的笑意也沒了蹤影,那冷冷的氣勢竟和他大哥如出一轍。

「因為……」看到了裴冷築的臉色,所有的人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江湖傳言,冷竹島的裴冷簫最冷,裴冷築最淡,裴冷竺最狂,可現在這麼一看,裴冷築一點也不淡,他的樣子像是要將他們這些人一起大卸八塊似的。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如果沒有就給我滾!」

一听到冬月受了傷,不知怎麼的,一向最有理智的裴冷築也亂了心緒,他不再以彬彬有禮的外貌來對人,而他也不在乎了。

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冬月在哪里,她還好不好?

「可是……」

仍有人想說些什麼,可是被裴冷築冷冷的回頭一瞪,當下全沒了聲。不僅如此,還像是被貓追的老鼠,一個個連滾帶爬的飛奔而去,他們沒有一個人想和冷竹島為失敵,也沒有一個人敢和現在全身散發冷意的裴冷築為敵。裴冷築冷冷的看了一眼飛也似地逃難的人後,便連忙轉身察看床上的嬤嬤,「老前輩,你沒事吧!」

「你來了就好,我是沒救了,可是冬月……」老婆婆是似有些氣不順,停了好一會兒才又說︰「冬月是一個苦命的女孩,你能答應我這個將死的老人一件事嗎?」

「老前輩,您不會有事的。」雖是違心之言,但裴冷築仍是不斷的好言相勸。

「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最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的照顧冬月,我怕我這一走,她一定會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嬤嬤急急的抓住裴冷築的手。

「嬤嬤?您是小音的嬤嬤?」白守謙突然驚喊。

「你是……」嬤嬤听得這聲音感覺很熟悉,卻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我是阿謙呀,羽音出生的時候我還是第一個抱她的阿謙,您還記得嗎?」白守謙認出嬤嬤的身份後連忙說。

「阿謙!你都這麼大了,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呢!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這下阿月不怕沒有人照顧了。」說完,她咳出好大的一口血。

「老前輩!」

‥括括?〃裴冷築和白守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連忙扶住就要倒下的老人。

「我沒事,快把阿月放出來。」她指著牆上的機關。

裴冷築依言向牆上望去,果真看到一處精巧的設計,用力將扳手一拉,地上便出現了好大一個洞。這洞口一開,冬月整個人就沖了出來,一飛身便來到了嬤嬤的身邊。

「嬤嬤!您不可以掉下阿月不管,是阿月不好,都是阿月的錯,您別生阿月的氣,阿月一定會乖乖的听您的話,不要離開阿月啊!」

「乖!嬤嬤老了,這口氣也撐得好累,我想去找你爺爺和雙親,就讓嬤嬤安心的走好不好?」嬤嬤疼惜的說,她又何嘗放心得下這命苦的女孩,但生死全憑天哪!

「不要啊!」冬月發了狂似的拼命搖頭。

「乖!罷剛嬤嬤的廣陵散還有正聲、亂聲和後序三個部分未彈,你去替嬤嬤完成好嗎?」

冬月點點頭,環顧滿室的瘡痍,找了把受損較小的子虛琴,便揮手揚起了琴音。

正聲是廣陵散全曲的主題部分,表現了對聶政不畏強暴壯烈事件的贊揚和歌頌,描繪了聶政從怨恨到復仇的感情發展過程,深刻的勾畫出聶政的復仇意志。

這曲原本就激昂,在現在滿是悲憤的冬月指下更是悲切的令人心酸。或許是這曲太過激烈,也或許是這琴早已受損,突然這個琴就在冬月的指下散開,琴音也霎時斷去。

「嬤嬤!」冬月狂喊,可是嬤嬤卻再也不會回答了。

「別這樣!讓她好好的走吧!」裴冷築不知道只為了一個女子的悲切,他也會這樣的心痛,可是他的心就是在痛,而且痛得這麼的真切。

「都是你的錯!」冬月一把揮開裴冷築停在她肩上的手,「為什麼你不早一點來?為什麼你不早一點來?」說完,她便轉身沖了出去。

裴冷築也起身飛快的追了出去,心中的焦急在看到冬月的身影孤零零的靠在一棵楓樹邊時才稍稍定了下來。他輕輕的擁著她,無言的給她安慰。「你跟來做什麼?你這個大瘟神,嬤嬤會死都是你的錯!」她不住的用手狠狠的捶著裴冷築的胸口,發泄似的狂喊。

裴冷築知道冬月只是在發泄她的心痛,于是他安靜的承受這不公平的指責,他只希望冬月能一次將她的情緒發泄完,她已經承受了太多她這個年紀

不該承受的壓力,如果可以,就讓他替她分擔些許吧!

或許是她的手捶得也累了,或許是她的理智在恢復,她停下了手,「為什麼你一句話也不說?這不是你的錯!嬤嬤是我害死的,是我!」

她的雙肩悲慟的抽動著,極悲痛的她竟然哭不出一滴眼淚,只能一再責備自己,緊緊的以咬住自己下唇的方式來懲罰自己的無用。

這小小的肩頭到底承擔了多少的重擔?是要經歷過多少事才能讓她這樣哭也無淚?一思及此,裴冷築的心更疼了,為了這樣一個承受了太多的女子而心疼。

「不是你,這不是你的錯,想哭就哭出來,把你的心痛好好的發泄出來,別再這樣忍著不哭了好嗎?」他低低的訴說他的不舍。

「我什麼都沒有了!連嬤嬤都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了!」她悲切的大喊。「而你叫一個連淚水也沒有的人怎麼哭?」

「你還有我!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裴冷築緊緊的摟著她。

他的聲音像是會催眠般的靜靜平撫看冬月,在他的懷中,她幾乎可以找到她一直奢望擁有的平靜,她真的好希望時間就暫停在這一刻,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必做,只是這樣靜靜的在他的懷中。

但,這是不可能的!

地奮力的掙月兌出了裴冷築的懷中,那不是她應該停留的地方,也不是她能停留的地方。「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到底要從我這里得到什麼?我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而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如果說我要你呢?」裴冷築定定的望著她的眼楮回答。

冬月征愣了好一會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回答,一時間她笑得全身都震動不已,而那夸張的動作讓人不明白她是在哭或是在笑?

「你要我?」她冷冷的抬起頭,狠狠的一把摘去臉上的面紗,露出了左邊臉頰長至領口的刀疤,「看清楚了嗎?這刀疤還長到胸口,你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嗎?你要我?你要這樣的我?」

這是第一次裴冷築看到完完整整的冬月,如果沒有了臉上丑陋的刀疤,她一定是個清麗秀絕的佳人,但是裴冷築看到的不是那刀疤,他看到的是那持命生存下來的勇氣。

「你好美,真的好美!」他似是迷惑又像是感動的伸出手,輕輕的撫著冬月臉上的刀疤,那樣輕,那樣柔,仿佛是蝶吻般的輕觸著。「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他低低的承諾。

「你別開玩笑了!你瘋了是不是?你看到這刀疤嗎?」冬月搖著頭的大喊。

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鼓起了這麼大的勇氣在他的面前露出這可怕的疤,為的就是要嚇走他,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這樣!「我沒有看到什麼疤,我看到的只有你!」

「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嬤嬤的話吧!她一定是要你好好的照顧我是不是?」冬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知道嬤嬤有可能……不!一定是要他好好照顧她,而以裴冷築的君子言行,說什麼他一定會做到他的承諾。

她不要成為他的負擔,她不想成為一個他必須忍受的包袱,更重要的是,她不要天天看到他卻更清楚的明白他永遠不可能屬于她。

「這和那個沒有關系,就算老前輩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這麼說我說對了?」冬月心灰意冷的說。

她就知道事值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以他是冷竹島的二當家,天下美女走看得不在少數,又怎麼可能說這樣子的她美呢?

「什麼都不要說了,跟我走吧!嬤嬤的事我會處理的。」裴冷築輕輕的說,伸手想將冬月納入他的懷中,就這樣替她擋去風雨,讓她不再傷悲。「我不會跟你走的,嬤嬤的事我會自己處理的。」冬月冷冷的說。或許是太激動,傷口的血又緩緩的冒出。

「別試驗我的耐性,你不會贏的。」裴冷築微皺起眉頭,這小妮子似乎想試驗他的耐性,她不知道他可是有名的「笑面諸葛」嗎?

「我不想做什麼,我唯一想做的事是再也不要看到你。」各月大喊,隨之一陣昏眩。

「該死!你的傷口需要治療。」裴冷築暗暗罵自己的粗心,怎麼會沒有注意到冬月的樣子不對勁呢?

「不用你管!」

冬月仍死硬著嘴,冷冷的看了一眼看來似乎沒了笑意的裴冷築,心中有些兒亂跳,沒了笑意的他看來十分的冷酷。

她轉身就想離開,可是走沒兩步就又一陣昏眩襲來,她驚覺裴冷築竟然點了她的昏穴,她的罵聲根本沒來得及出口,最後的意識是裴冷築那又輕又柔的聲音︰「我說過別試驗我的耐性的。」

「喂!你別悶聲不響的好嗎?」

白守謙受不了裴冷築打從抱看冬月回來,並且安置好後,一回到大廳就用他那一號表情的笑容直直的盯著他,盯得他全身上下的寒毛一根根的豎了

起來。

「難不成你對我有意思?」白守謙故意用話激他,但是看起來一點效果也沒有,裴冷築仍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我投降,你到底想做什麼,你就直說吧!」

至此,白守謙完全棄甲投降,他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光用瞧的就瞧得你渾身上下不對勁,仿佛是被盯上的獵物。

「我在等。」短短的三個字,配上他仍是沒有改變的一號笑臉,不過至少他有反應了。

「等什麼?」

「你和秋家的關系看來並不淺,這事你似乎有所保留。」裴冷築淡淡的說,但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快得讓人看不出來的謹慎。

「我和狄家的關系和此事有關嗎?」白守謙有點疑惑的說。

「你是她出生後第一個抱她的人,這關系不可說不深吧!」

「冬月……你是說羽音?」白守謙突然回過神來,這個永遠雲淡風輕的男人不會是在意他和冬月的關系吧!「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如果我說羽音是我的未婚妻呢?」

「那我會殺了你。」

簡潔的回答和裴冷築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是認真的抑或只是開玩笑而已,不過就是這樣才教人覺得可怕,也教白守謙設由來的打了一個寒顫。

「你不會是說真的吧!」他絕對相信裴冷築有這個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將他解決掉。

「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說的就是真的。」裴冷築淡淡的笑著。

「我開玩笑的。」白守謙連忙撇清楚關系,只不過一時興起的開個小玩笑就賠上一條命,這種事他才不想做呢!

「我也知道你是開玩笑的。」

裴冷築的話仍是讓人听不出真假,但至少讓白守謙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看起來經過這一次後,下一次他要找人開玩笑,一定要找對對象才行。

「不過說真的,以前狄伯父倒真的提起過。那時小丫頭才五、六歲,不知怎麼的,伯父一提到這事,她就大哭大鬧,還在我的手上咬了一大口呢!」「狄伯父和我家是世交,自從我雙親過世之後他們就待我如親生般,要不是十年前我正好出門去修行,也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當我再次回到狄家,卻發現人事全非,而且以懸案作結時,我就決定,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出那些泯滅天良的歹人,將他們繩之以法,以慰他們在天之靈。」「想我狄伯父一生為官清廉,無欲無求,本該不是賊人覬覦的對象,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或許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十二音玉委實害人不淺。」

白守謙憶起過去,整個人也不禁有些悵惘,狄伯父家庭的氣氛一向是他這個童年失怙的人所□慕的,所以他才常常的待在狄家,而他們也像家人一樣的待他,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想要找出當年滅了狄家的罪魁禍首的原因。

「她不該是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他裴冷築的。

白守謙倒也不以為意,對他來說秋羽音只是他的小妹妹,若裴冷築真有心,他可是個提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乘龍佳婿,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想攀上這一門親事呢!

不過就這麼成全他倒也不是白守謙會做的事,難得能挪偷幾句,叫他安安靜靜的不說,那還不如拿把刀子殺了他算了。

「你以為她就是你的?你別忘了,以她小小年紀就敢抗婚,更何況是現在,從她的樣子看起來,她的倔強脾氣可不減當年。」白守謙一臉等看看好戲的樣子。

「她注定該是我的。」

「你倒是很有把握嘛!請問你是由哪點看出來她是你的?」

白守謙實在不明白裴冷築的自信到底打哪兒來?他總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看得人又氣又恨,可是又佩服得牙癢癢的。

「她和我的初相見是她立于木之端,而我見之,‘立’于「木’之端而‘見’之即成‘親’字,合該她是我的了。」裴冷築仍是淡淡的笑著。

「你是說真的假的?就憑這一點?」白守謙認為這裴冷築是瘋了,有人拿這種事來當作婚姻大事的基準的,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這一點不夠?以後你就知道了。」裴冷築故弄玄虛的說。

「當然,至少你該有所表示,像是你已經為她深陷情網、為她不可自拔之類的。」白守謙看來還真適合去說書,這種惡心透頂的事他也講得出口。「這種事我該說的對象不是你吧!」裴冷築好笑的講。

裴冷築挑起一邊的眉毛,就讓白守謙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徒然給人當笑話看的。

真是!此仇不報非君子,找機會他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什麼!又讓他逃了?」

鮑孫昕一听到他所雇的殺手仍沒有捉到玉笛子,氣得臉色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恨不得將這群沒用的東西全丟到海底喂魚。

「你們這群沒用的豬,真是白養你們了,就連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也捉不到,你們還有什麼用,不如死了干脆一點。」

楊玉仙的修養可沒那麼好,在滿心等待卻等不到好消息後,他的怒氣劇增,說起話來更是難听得可以。

「大人,這實在是不能怪小的,誰知道會半途殺出裴冷築這個程咬金,您是知道的,當今世上能有幾個人敢和冷竹島為敵,我看就連大人……」「放肆!我都沒有罵你們辦事不力,你還敢說這種話,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公孫昕大喝的制止了接下來的話,他一向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這一次會動這麼大的氣,看來他是真的非常生氣。

「大人饒命!」

鮑孫昕這麼一喝,所有的人全都嚇得連頭都快要磕掉了,他們早習慣了楊玉仙的怒罵,所以一點感覺也沒有,而公孫昕可從來沒這麼大聲講過話,因此,他的話才更是駭人。

「全是一群飯桶,全給我滾出去!」他大手一揮,所有的人嚇得連滾帶爬的在剎那間全跑得一乾二淨。

「真是沒有用的家伙。」楊玉仙放馬後炮的說。

「你也一樣,這下可好,你和李杰又結了梁子,讓他和冷竹島的又連成一氣,而冷竹島在此事上表明了就是要和我們作對──」公孫昕恨恨的說。‘真該死!當時不該逞一時之氣,把冷竹島也給牽了進來,替自己找了這麼個敵人,現在就棘手多了。」

鮑孫昕真是愈想愈不值得,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現在他已有十成十的把握玉笛子就是當年狄家的余孽,否則不可能會懾神迷魂音。

懊死!他不是把狄家的人全都殺得一乾二淨,連個小孩都沒有放過,又哪來的活口呢?

要是當年的事一旦爆發出來,必會抄家滅族的,看來他一定得趕快找出玉笛子,並且將之滅口才行,只要玉笛子一日不死,那他就一日不能放心。「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楊玉仙是標準的狐假虎威,剛剛在那些走狗的面前神氣得不可一世,但是在面對公孫昕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一副典型的小人嘴臉。

「既然現在知道玉笛子在裴冷築的手中,我們就密切注意,看冷竹島最近有什麼舉動,趁機查出玉笛子的真正身份,到時才能知已知彼。」

「這真是一個好辦法。」楊玉仙是標準的胸無點墨,只要人家怎麼講,他也只有點頭拍馬屁的份。

「我會讓他們知道,我公孫昕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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