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用力地轉動著被綁的雙手,但除了讓自己的手更加的疼痛外,一點兒效果也沒有,看來韓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的繩結綁得還真是不錯。
「你別費心了,最好乖一點,你知道子彈是不長眼楮的。」英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英子,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我一直都把你當作自己的妹妹。」皓月心痛地說。
或許是因為同是東方人,一直以來,她就把這個修護團中最小的女孩當作是自己的親妹妹般地照顧著。若非是親眼所見,她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像英子這樣一個天真的女孩,竟會做起走私的勾當,而且殺起人來,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妹妹?」英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要哥哥姐姐我多的是,不過,如果有機會,我會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得很難看。」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們是你的親人,你的話要是被父母親听到了,會有多傷心呀!」皓月不贊同地搖搖頭。
英子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殺我時手也不會軟一下的。」
皓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你沒有听錯,就是這樣!如果想活命,就得夠狠,這本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不會的,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
皓月希望她的話能對英子起些作用,她實在不忍心看她年紀這麼小,就有這麼偏激的思想。
「沒錯!」英子同意地點點頭,「這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尤其是等我拿到那值兩億美金的鑽石後。」
皓月看到英子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知道英子中毒已深,但是,她還是不想就這樣放棄了。
「錢並不是萬能的,這世界還是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是嗎?對我來說,只要有錢,想要什麼樣的東西沒有?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世界,你的說法,說好听一點就是理想主義,但是講白一點,根本就是幼稚。」英子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仿佛這些話早刻在她的心中。
「你還小,或許等你長大一點,你的想法就會改變,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不全然是像你想的那般惡劣。」
「還小?」她可憐地看了皓月一眼,「你可知這些走私計劃是我一個人策劃的?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只有八歲,而那個人就是生我的女人!」
這件駭人听聞的事,由英子的口中說出竟是那麼的平淡,仿佛她只不過踩死了一只螞蟻似的。
皓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英子說的話,根本就不是她能夠想象的。她一直以為,英子是一個如繁星般單純的女孩,可是事實證明,她根本是大錯特錯。
「你覺得很可怕嗎?」英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殘酷,「人們為了生存,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勝者為王,本來就是不敗的天理。」
「可是,有些人是無辜的呀!你應該要替他們想一想呀!」
像海絲,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不該有這樣的下場吧!
皓月皺起了眉頭︰「人可以追求成功,但,這並不表示你就有權力踩著別人往上爬。」
「這個社會不是你踩著別人,就是別人踩你,我去可憐別人,那誰又來可憐我?」英子冷冷地說。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英子看了一眼皓月︰「平常的我沒有興趣和人講這麼多,不過,反正你也活不久了,說給你听,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她聳了聳肩,「你有試過在下雪的日子打著赤腳的感覺嗎?那是一個可以讓你連心都沒有知覺的寒冷,而我在八歲以前,過的就是那樣的生活,日復一日,除了冷和餓,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那你的媽媽呢?」皓月不相信有母親會讓自己的兒女過這樣的生活。
「不要跟我提那個女人,她只是一只膽小、怯弱、又只會怨天尤人的豬玀!」英子鄙夷的口氣,顯示出她有多輕視那個女人,「她是被我家老頭強暴才生了我,她不要我,又不敢墮胎;生了我後,就只會對我又打又罵,所以,有一次她喝醉了又要打我,我就把她殺了,然後放一把火,燒得一干二淨,夠狠吧!」
她得意地看了皓月一眼,本以為會看到她的恐懼或是輕視,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她卻看到皓月臉上滑落的淚珠。
「你哭些什麼?是在想你現在的處境嗎?」英子惡意地嘲弄,「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我而哭,這樣說,我也不會放了你的。」
「我才不是為了你,我只是替那個小女孩難過。」皓月噙著淚水。
「省省吧!還是留著給那個將要為你來送死的男人好了,我想再不久,羅亦焱一定會乖乖地把阿波羅權杖送來,我會好心地讓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的。」英子一邊玩弄著手中的槍,一邊得意地笑著。
一想到羅亦焱會發生什麼事,皓月的心不自覺地就縮了起來,那恐懼的血液在她的體內流躥,此刻的她,除了祈禱之外,卻什麼也不能做。
「你就那麼確定他一定會來?我和他又沒有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為了我來赴這種死亡之約?」表面上,皓月說得很鎮定,可是,她心中的想法卻是相反,說真的,就她對羅亦焱的了解,這個男人百分之兩千會來。
英子仍是那帶著森冷的微笑︰「他是一定會來的。至于他為什麼會來,如果連你都不曉得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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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亦焱依著英子的要求,高舉著雙手,單槍匹馬地進入了博物館。
一進去,他就看到皓月的雙手、雙腳被綁著,然後吊在天花板上,雖然是有些危險,但是現在看來,除了她臉上的紅腫外,並沒有什麼大礙,這讓他稍稍安了心。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韓克的尸體,吹了聲口哨︰「他是你殺的?」
「你該感謝我,你寶貝臉上的傷可是他的杰作。」英子聳聳肩,「東西帶來了沒有?」
「你別這麼性急,有緣千里采相會,我們不聊聊,豈不可惜?」他懶懶地打了聲呵欠。
「別想玩什麼花樣,我知道你可是反恐怖組織有名的‘焰’,射擊技術在全世界可以排名前三位,而且,還是個武器專家。」英于似早就模透了羅亦焱的底,有恃無恐地說著。
「好說,你真是太過獎了,原來我除了追女人的功夫外,還有其他的事這麼出名?真是太榮幸了!英子……唔!或許我該稱你莎姐呢!黑手黨的小魔女。」羅亦焱笑笑地說。
他的話一出口,英子的臉一下子僵住︰「原來你也知道了,看來你還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哪!」
「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簡單,‘自信’可是當公子的首要條件。不過,你也不差,竟然想得出用這種調包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貨物走私到東南亞。」
英子拍了拍手︰「厲害,連這種事你都知道了。」
「其實,我本來懷疑的人是韓克,但是他背後的力量不夠,我想,他不可能想出這種計劃,可是,黑手黨就不一樣了,以其在意大利的勢力,要買通海關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不是嗎?」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講這麼多做什麼?」英子對于羅亦焱的分析雖佩服,但也有著被人看透的難堪。
「我想知道的是,教授暗中找尋阿波羅之井的事,你是事先或是事後才知道的?」
「你為什麼會這樣問?」英子沉著聲問。
「走私古物的利潤高是高,但對黑手黨的第一把交椅這個位置,似乎稍嫌單薄了一點,你不應該會從這一方面下手。」羅亦焱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的輕浮樣,可是他的眼中,閃著的卻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干練。
英子點點頭︰「你查得還真清楚,不過,多話的男人很討人厭的,你不知道這一點嗎?」
「你好像還沒給我你的回答吧?」羅亦焱咬著話題不放。
「沒錯!我是事前就知道的!所以,我暗中和韓克接觸,利用他想賺錢的心理,讓他做我的內應,然後再以實習生的身份加入修護團,伺機下手。不過,史塔奇把圖保護得太好,讓我一直沒有機會接近,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辦法,好讓他不得不吐出實話。」
「海絲的事難道也在你的計劃之中?;’皓月忍不住開口,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女孩的心機竟然這麼深。
「當然,我早就知道海絲對韓克有意思,我故意將韓克的行為泄漏給她知道,我知道她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再這麼下去。」這一切早就在她的計劃之中。
「你可真冒險,要是她報了警,你的心血不就白費了?」羅亦焱對這女孩的膽色也不得不佩服。
「反正我的目標本就不在走私的這一點錢,而且,我不是贏了嗎?這整件事,我惟一沒有算到的,大概就是你的出現了。」英子狠狠地說。
「那真是抱歉,我也不想來的,可是,你走私的工具是我老大的船。」
「就是你這種無賴的樣子,讓我以為你一點危險性也沒有,看采我早該相信我的直覺的。」
「彼此,我也以為你是個天真的女娃兒,這樣的錯誤,對我這個看過女人不知凡幾的公子來說,真是一大恥辱。」羅亦焱自嘲地笑了笑。
「廢話少說,東西你帶來了沒有?」
「你要那把鑰匙也沒有用,你又不知道阿波羅之井的正確位置。」。
「如果不知道,我會走這一步嗎?你也太小看我了。」英子將手中的刀子拿了起來,「我知道你的槍法又快又準,但,你要是亂動的話,我可能會失手割斷繩子。」
羅亦焱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皓月︰「好!我會把東西給你。」
「喔!我還忘了一件事。」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惡意的微笑,「你既然是情聖,就該表現出個情聖的樣子。」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舉起另一手的槍,直直地對上了羅亦焱︰「別亂動,不然我可什麼事都不敢保證。」
「你要做什麼?你放過他好不好?」皓月急急地大喊。
「我只是想看看,情聖中了槍會是什麼模樣而已,對了!把東西丟過來。」英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羅亦焱依言地將阿波羅權杖丟給了英子。說時遲,那時快,她也一刀劃斷了支撐著皓月吊在半空中的繩子,然後朝著羅亦焱的方向開了一槍。
皓月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當她再有感覺的時候,是人和人相撞在一起的感覺。
她張開眼楮,發現自己穩穩地落在他的懷中。
他輕柔地解開綁著她手腳的繩子,還一邊細心地揉著她的手腳,讓血液能夠暢通。
驚魂甫定的她,在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後,才能開口說話︰「謝謝你!」
「這是我的榮幸。」
「可是,英子已經跑了。」皓月自責地說。要不是她,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沒關系,我知道她會去的地方是阿波羅之井,那個地方早就有人在等她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等我們回去,阿波羅權杖也應該回來了。」羅亦焱向她保證。
只是,此刻他的臉色發白,呼吸也較平常急促。
「你還好吧?」她關心地問著。
「我還好,身體健康、心髒不錯,只是現在背部比較不好一點。」他的話說得有點莫名其妙,讓皓月听得也是一頭霧水。
「背?你的背怎麼了?」她探向他的背後。
這一看,可著著實實地把她嚇得整個人都慌了起來︰「你中槍了!」
「是嗎?難怪我的背痛得要死;」羅亦焱皺起了眉頭。
「你沒神經哪!」皓月又急又氣地說。她也知道他是為了救她才被槍打中,可是,一想到他還在逞能,她的口氣實在很難緩和,「我得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那傷口很糟嗎?」不知道是不是血流了太多,他開始覺得眼前一片黑影漸漸地向他靠過來。
「你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皓月憂心地說。他的背後整個都被血染紅了,流了這麼多的血,他怎麼還站得起來?「普通人早就暈了,你在硬撐什麼?」
「等你先昏過去。」
「為什麼?」皓月一點也不明白。
他是不是血流得太多,腦子缺氧,不然怎麼講一些沒頭沒尾的話。
「公子是不會在淑女的面前昏倒的。」他虛弱地笑笑。
「你……」皓月真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笑他,這是什麼鬼理論?她低頭地看了他一眼,發現她也不用傷這個腦筋了,因為他已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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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他沒有事吧?!」
皓月急急地迎向從手術房出來的醫生,著急地問。
那醫生從頭至尾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眼︰「他沒有傷到要害,我已經替他把子彈取了出來,只要好好地休息就會沒事的,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
皓月向醫生點了頭,就急急地推開門進入了病房。她慢慢地走到了羅亦焱的病床,像是怕吵醒了他,輕輕地拿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來。
他沒事。這個念頭進到了她的心中,解放了自從她送他到醫院以來一直高懸的恐懼。她真的不敢想象,萬一他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怎麼辦?
神哪!感謝你沒有將他帶走。
她伸出手,沿著他的額際,一直輕撫著他的臉,她知道自己根本是在欺騙自己。
就算他在此時此刻走出她的生命,她也不可能將他遺忘︰「你一定是吸血水蛭,硬是鑽進我的血管中,怎麼也趕不走了。」她無奈地說。
看著他安靜的睡臉,她繼續輕聲地說︰「你差一點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不過,這也讓我好好地想了一些事,或許你說得沒有錯,愛情永遠與否,並不是那麼重要,你可以現在愛一個人,至于以後愛不愛,又有什麼關系?」
「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不想愛我了?」
皓月沒有多想就回答︰「以後的事誰曉得,又何必這麼在乎。」
經過這一次的事之後,她得到了一個結論︰生命是一種太不可靠的東西,失去一個人是如此的容易,好好把握現在所擁有的,不是比擔心以後會失去的更重要嗎?
「可是,我在乎。」羅亦焱的聲音又響起。
「你……」
這時候,皓月才發現羅亦焱是醒著的,那她剛剛的話,豈不是都讓他听到了?「你才剛做完手術,怎麼可能……」她被嚇得有點語無倫次。
「我用的是局部麻醉。」
「那你為什麼裝睡騙我!」皓月氣呼呼地說。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然,怎麼能知道原來我像是吸血水蛭。」羅亦焱扮了一個鬼臉,「要當吸血的,至少也讓我當個吸血鬼,至少吸的都是女人的血。」
「我怎麼會愛上你這樣的人!」皓月向上看了一眼。
她—點都沒有發現自己把心中的話全說了出來,當她發覺的時候,已成出了口的話、潑了地的水,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別這樣子懊惱,我也一樣愛上你了,所以很公平,誰也不欠誰。」
「是啊!你‘現在’愛上我了。」雖說不要求永遠,但是,她的語氣卻難免有幾分苦澀,畢竟有幾個人會願意擁有一份只有現在的愛情呢?
羅亦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容︰「我想這輩子,不可能再讓我遇上第二個像你這樣能給我這種悸動的女人了。我想,如果我串起每一個愛你的現在,是不是能編成一個永遠的愛,那種你想要的愛呢?」
皓月被他突然的深情告白弄得不知所措,他一向閃著戲謔的雙眸,此時是一片真誠的清朗,看得皓月不覺羞澀地低下了頭。
「或許我是自私的,我希望你愛我的時候,就只愛我一個,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
「這很公平,我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你。」羅亦焱笑笑,他是個很公平的人,如果自己做不到,他也不會要求別人去做。
「你舍得不當情聖嗎?還有你那些公子的守則呢?」皓月不能不疑惑,這一切來得就像是一場夢。
「說真的,我還真舍不得,我喜歡當情聖,而且那守則可是我多年的心血結晶。」羅亦焱看到皓月暗下來的臉色,壞壞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那我就當你一個人的情聖和專用的公子好了。」
「你逗我!」皓月又氣又羞地捶了他一拳。
「逗人開心也是公子的要件之一。」羅亦焱順口又是他的公子經,「不過,說真的,你不會再有疑問了吧?」他做事喜歡一次解決,以免以後節外生枝。
「我可不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她比出食指,小小聲地說。
「可以,不過,公子的服務通常是有代價的。一個吻。」
皓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還真是死性不改。
她迅速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你上次說我大姐有人訂了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羅亦焱不滿意地對她搖搖頭︰「你的吻需要多多的練習,我來教你什麼叫真正的吻。」說著,當然是親身示範給她看。
「可是……」她還沒有得到她要的回答。
羅亦焱不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機會,輕笑地把一臉羞紅的皓月又拉回了懷中。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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