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太過刺激 第五章

宋紜珊的貼身保全人員,換成了另一位歷練更豐富、經驗更老到的大叔級人物。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不過,自從換了這位伍大叔之後,宋紜珊變得非常合作。

賴床?沒這回事,每次伍大叔敲門時,她就已經起床了,梳洗完畢,整整齊齊地來開門。

耍脾氣、撒嬌?更沒見過。伍大叔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乖得跟小貓一樣。

原先嚴陣以待,準備要面臨極困難挑戰的伍大叔,在戰戰兢兢了幾天之後,才慢慢認清,他這次是接到閑差了。

本來嘛,陪陪千金小姐有什麼難度可言?就是之前公司派人派錯了--派個年輕英俊的向槐過去,能力、經驗夠不夠是一回事,光他的外型,就足夠惹事了。

丙不其然,才沒多久,謠言就滿天飛,鬧得全公司上下都在談這八卦,還把年輕弟兄心目中的玉女偶像靳水馨給氣哭了好幾次。

不過,多虧靳老爹快刀斬亂麻,和向槐長談過之後,就宣布要伍大叔接下保護宋紜珊的工作;而向槐,則是回頭專心去處理電腦系統的問題。

很快地,風浪都暫時平息了,至少,在向槐冰冷的眼神掃視下,沒人敢再繼續八卦下去。

嘴上雖然沒說,但弟兄們心里卻都忍不住暗暗佩服。

兩個條件如此優秀的女孩,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而向槐好像不用做什麼,就能把這兩位背景雖回異,卻有著相似驕縱個性的天之驕女給擺平。

靳水馨過去幾個禮拜情緒都不太穩定,常常鬧脾氣、使性子,前一秒鐘還笑咪咪,下一秒鐘可能就變了臉。不過現在,她明顯地安靜下來,平穩很多。

這就算了,畢竟靳水馨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算成熟了。但是……能讓之前亦步亦趨、死黏著向槐不放的末紜珊乖乖放手、接受伍大叔這個替代方案……就需要一點真本領了。

而且,斷得干干淨淨!小鮑主沒吵、沒鬧,沒有大哭大叫,也沒有撒嬌耍賴,一切都是這麼的順利……

才怪。

宋紜珊又吵又鬧,又哭又叫,撒嬌耍賴,威脅哀求統統都試過了--只是,是在向槐一個人面前。

而向槐,則是冷著一張俊臉,完全不為所動。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她哭著問,嗓音已經有些沙啞,大眼楮也紅得像兔子一樣,還腫了。

那一整個下午,她面對著如冰雕一樣的向槐,不管她怎麼哭,怎麼求,他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換人擔任她的保全人員,他不能做下去。

「妳沒有做錯什麼。」向槐的聲調平穩,毫無波動。「只是這樣比較好。伍大哥的經驗比我豐富,妳在他的保護下,會更安全。」

「為什麼你們都要幫我決定?都沒有人問我的意見?」她的小臉上滿布著淚痕,擦了也沒用,新的淚珠很快又滾落那哭得紅通通的臉蛋。「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

向槐搖頭,「這是為妳好。何況,我的工作期限本來就只到八月底,現在只是提早幾個禮拜而已。」

「我不管!八月底就八月底,你不能現在丟下我啊!」宋紜珊奔過去,雙手用力握住向槐的手臂,好像這樣就能把他留在身邊似的。

向槐輕輕撥開她的小手,「紜珊,不要鬧了。事情已經決定,反正都是保全人員,來來去去,不就是這樣嗎?只要能保護妳就夠了,誰來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你是向槐,不是什麼來來去去的人員!」她哭著說,不顧他試圖擺月兌她的動作,一頭鑽進他寬厚懷里,緊緊抱著向槐瘦削的腰。

被悶住的嗚咽聲仿佛來自受傷的小動物,眼淚把他的襯衫都沾濕了。「你走了,我怎麼辦?半夜有壞人來,我要找誰?誰幫我拿布丁狽女圭女圭、Kitty貓女圭女圭?」

「紜珊。」向槐語氣中帶著警告,硬著心腸,溫和但堅定地推開她。「妳很快會習慣的。伍大哥是個很優秀的保全人員,他會好好照顧妳。」

「我、我不要別人嘛……」她已經哭得打嗝了,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會乖,我會听話,我一定不會再鬧脾氣,也不會……不會隨便跑出去玩,不會賴床,我真的會乖……」

那張濕濕的小臉皺巴巴又可憐兮兮地,哭得好丑好丑。她一直求一直求,講到後來,根本模糊不清,不知道在講什麼了。

向槐望著她,知道自己很殘忍、很冷酷,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

鮑司里鬧成那樣,絕非他所願,加上紜珊已經太過依賴他,嚴重影響了兩人,不,三人的生活。這樣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絕不是辦法。

所以,他在靳伯伯含蓄的暗示下,俐落地決定要快刀斬亂麻。擔任過政治人物、演藝人員貼身保鏢多次的伍大哥,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而她的眼淚和悲傷,都只是年輕幼稚的產物,隨著時間過去,很快地,她就會忘記這一切。

這是為她好……

如果一切都這麼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如果真的是對大家都好,那麼,他此刻心頭一陣陣疼痛,和那該死的罪惡感,又是怎麼回事?

不,他不能感情用事。冷靜衡量過情況之後,他知道,這是他該做、也是不能不做的決定,沒什麼好多想的。

「明天一早,伍大哥就會來接任。」把一切情緒都暫時推開,他淡淡說︰「如果妳要這樣一直哭下去的話,那我先走好了。」

這句話果然奏效,宋紜珊抬起淚汪汪的大眼楮,用那種溺水小狽般、令所有人類都會為之心碎的眼神望著他。

「不要把自己淹死,毛巾在那邊。」向槐指了指旁邊小茶幾,上面擱著她最喜歡的布丁狽花樣小毛巾,已經濕了一半。「乖乖听伍大哥的話,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真的轉了身,毫不留戀地就要走。

宋紜珊立刻沖過來,從背後死命抱住了他。

「不要……」她的小臉埋在他背上,嬌軟的身子顫抖著,嗓音也發抖,「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

向槐僵住。

她把自尊和驕傲都踩在腳下,什麼都不在乎了。那個驕氣逼人、似乎不知人間疾苦的小鮑主,從小到大不曾求過誰、乞討過什麼的宋紜珊……正在低聲下氣的求他。

事實上,她已經求他一整個下午了。

「好吧,不要哭了。」向槐深呼吸一口。「去洗個臉,準備睡覺,我等到妳睡了再走。」

只有這樣。他的心腸仿佛鐵石鑄雕而成,幾乎毫無轉圜的余地。

「等到我睡著……」

宋紜珊漸漸明了,向槐已經下定決心要走,沒有意願要更改了。

她知道他冷,卻不知道他可以冷到這個地步。

彷佛過去兩個月的相處都是假的,他們的關系隨時可以中斷,他隨時可以毫不猶豫地離開、走出她的生命。

本來就是假的,他是錢聘來的,不是嗎?難道……她還希望向槐對她有一絲絲感情,有一點點憐惜?

她慢慢松開了他。

低著頭,宋紜珊很合作地去洗了臉,換好睡衣,乖乖爬上床。

燻衣草色的軟枕上,立刻多了幾個暗色的水漬。

她已經不鬧了,只是默默的,靜靜的流著淚。被淚水洗得瑩亮的琥珀色大眼楮,定定望著向槐。

就算是最後一次,向槐還是盡忠職守;他警般地巡視了一圈室內,修長精瘦的身軀俐落移動著,確定門窗、保全系統都妥當了,這才走回她的房間。

「你可不可以……」她的嗓音已經哭得沙啞,從薄被底下幽幽飄出來。「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嗯,妳說說看。」

雪白的小手從被里伸出來,微微顫抖,指著床邊的絲絨單人沙發,「坐那里陪我……至少,等到我睡著再走,好不好?」

向槐微微皺眉,這和他快刀斬亂麻的想法有點沖突。

不過反正今晚沒事,他不急著上哪去;加上騷動的,莫名的情緒,此刻又像螞蟻一樣開始啃噬心口……向槐表面上什麼都沒顯露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妳睡吧,我在這里坐一下。」他伸手把燈關掉,只留下一盞小燈。

哭鬧了一整個下午加晚上,宋紜珊精神與身體都已經累到極點,本來還戀戀不舍的凝視著黑暗中那張英俊又冷淡的臉龐……

不過,沒多久,她紅腫的眼楮就閉攏了,長長睫毛在淚濕的小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呼吸逐漸平緩,宋紜珊睡著了。

一直到她睡著很久、很久以後,向槐還是坐在黑暗中,安靜地望著那張睡夢中依然秀眉微鎖,一點也不開朗的甜蜜小臉。

有香味。清淡中帶點甜的燻衣草味,在他鼻端縈繞。

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清醒,意識依然在半睡半醒間浮沉。不過,他掌心傳來的滑膩觸戚,卻真真切切。

好像略涼的絲綢,柔軟滑順得不可思議。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游栘著,貪戀著那美妙的接觸。

嗯,小孩或女生會喜歡抱玩偶,應該是有道理的:此刻,他懷中就有個軟呼呼、軟綿綿的……玩偶?「它」帶來的溫暖、安全感,真是難以形容。

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直到永遠……

閉著眼,向槐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笑了。不過,他在寤寐中,听到一聲很輕很輕,幽幽的嘆息,然後,是低低的呢喃--

「笑起來好好看,為什麼不常笑呢?」

是說他嗎?笑起來好看?

他有點想問,不過,薄唇才微啟,陌生的軟女敕唇辦便怯怯地貼了上來。

主動中帶著生澀,卻甜得讓人頭暈;當那遲疑的舌尖輕觸他的下唇之際,向槐的喉頭滾動著低沉的申吟,然後,他吞沒了有如櫻桃般香甜的小嘴。

沒有什麼冷靜的自制力了,純粹順從男性本能,向槐掠奪著那膩人的甜唇,深深地侵略,霸道地勒索所有甜蜜……

「嗯……」嬌女敕的輕吟像在火上加油,讓火勢轟地一聲燒焦了他所有蘇醒中的意識。

他懷中的嬌軟身子扭動著,在他收緊的雙臂中,嵌合得剛剛好,彷佛是為他所創造。他的手掌自動尋找著肌膚相親的甜美滋味,在衣物間,順著美好曲線探索、游移……直到撫上胸前那飽滿而嬌果的豐盈。

掌心接觸女敕如新芽的頂端,幾番揉弄之際,已經繃緊成甜蜜的小丙……

他低吼一聲,感覺如月兌韁野馬,在血液中撞擊、奔騰。

旖旎激情幾乎一觸即發。他是個健康、精壯、年輕的男人,怎受得了這樣的撩撥與挑逗,怎放得下這樣婉轉承歡的甜蜜……

驀然,像是一道閃電劈過黑暗的夜空,他在熱吻中,嘗到了一絲咸澀。

是雨還是淚?

不要鬧了,這種時候、房間里哪里來的雨?難道是冷氣滴水?

向槐一震,混沌曖昧的思緒慢慢清明了。他喘息著,中斷了那銷魂蝕骨的熱吻,用力睜開眼--

清晨的微弱陽光下,他看到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琥珀色的大眼楮水汪汪的,睫毛還沾著清晨露珠般的淚。她的唇被吻得紅潤柔軟,此刻正輕輕顫抖著。

向槐全身的肌肉都突然繃緊了,他只覺得有一桶冷水,不,冰水,迎頭淋了下來。

他在床邊的沙發上,而宋紜珊坐在他腿上,像只撒嬌的小貓,膩在他懷里。她的細肩帶睡衣被撩到腰際,他的手……一只按在她雪白的大腿,一只,則隱沒在她睡衣里,捧握著她高聳的胸乳--

「喝!」向槐大驚,俊臉上表情都變了。剛剛沉浸在感官歡愉中的忘我神態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幾近驚怖的不敢置信。

宋紜珊默默看著他,醇酒般顏色的大眼楮好像說著千言萬語,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妳……妳怎麼會……」向槐的嗓音居然微微發抖,他的震驚是顯而易見的,清清楚楚寫在俊臉上。

然後,是濃重的譴責與不認同!

男人趁其不備攻擊女人,不可原諒:但反過來說,女生趁男人神智不清時佔便宜,難道就值得鼓勵嗎?

何況,紜珊年紀尚小,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嗎?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了解男人的獸性是多麼可怕,如果他沒有適時醒來……此刻,她已經被他壓在身下,為所欲為了!

向槐很確定宋紜珊不會抵抗,但那並不表示他願意被她這樣要著玩!

「我只是想偷親你一下而已,誰教你睡著的樣子那麼可口。」她故意說著,試圖讓氣氛輕松一點。「親一下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對不對?」

不過,她的努力顯然沒有任何用處,向槐的臉色冰冷嚴肅得令人發抖。

「過去坐好。」話聲也如冰,他已經完全掌握住狀況,鋼鐵般的意志力重新展現--在他的「狀況」下,能沉聲命令幾乎半果的嬌女敕女體離開他的懷抱,並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

而他辦到了。

宋紜珊乖乖地站起來,低著頭,走到床邊坐下。

「妳在干什麼?」向槐質問,冰冷的怒火尖銳地刺向她,「妳在美國都是這樣的嗎?主動對男人投懷送抱,不顧後果、不怕被佔便宜?年紀小小的,為什麼會做這種事?」

「當然不是!」她迅速抬頭,眼眸流露出驚恐,「是只有對你……我只想跟你……」

向槐的濃眉緊鎖,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惱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紜珊。」他努力用最冷靜的口氣解釋,「妳才十八歲,未來還會認識很多人,我並不是妳想要的。這只是一時的迷戀,很快會過去。」

那雙美麗的眼眸,還是靜靜看著他,沒有試圖辯解或澄清。

看著她,向槐全身的骨頭都開始發痛。那麼年輕、嬌女敕,仿佛剛剛成熟,還沾染清晨露珠的水蜜桃,散發著清純又甜美的香氣。

太可怕了,這樣的誘惑。好像伊甸園里的隻果,明知是禁忌,但采擷享用之際,那種觸犯天條的刺激,卻更加迷人--

一不注意,稍稍軟弱些,就是毫無回頭余地的沉淪。

向槐不能,也不願意讓自己變成那樣。

他必須離開,盡速。

「我該走了。」說著,他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事實上,他昨夜就該當機立斷離開,誰知道他會在床邊沙發上睡著?不過,現在再怎麼自責、懊惱也沒用了,只能趕快了斷。

「妳好好保重,不要再這樣任性妄為了。妳以後一定會遇到真正對妳好的男人,到時候,妳根本就不會記得我。」

「我會。」她仰頭看他,輕輕回答,嗓音里已經帶著哭意,盈盈淚水也聚集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我只想要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愛你,想生你的小孩,想永遠黏在你身邊……」

「紜珊!」向槐略略提高聲音,打斷她軟軟的呢喃。「妳不能永遠這樣長不大!這種想法很幼稚,愛情是雙方面的,不能一相情願!好好珍惜妳自己,別再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了,听到沒有?」

也只有向槐,能在美麗妙齡少女示愛之際,如此冷酷地拒絕、教訓她。

她就是毫無辦法地,依戀、思慕這樣剛直到幾乎沒人性的他。

雖然年輕,但誰能說,那就不是愛情?

向槐已經轉身,腳步跨開之際,卻又被她壓抑不住,偷偷逸出的哽咽聲給拉住了。

他遲疑了幾秒鐘。

「不要……回頭,拜托你不要回頭。」她在哭,卻努力要把話講完,「不要看我,我現在很丑很丑……我不要你最後記得的,是一張很丑很丑的哭臉……」

他記得她撒嬌時的神態,她開心時的神采飛揚,她調皮時的模樣,她被罵時委屈又不甘的表情……

他當然也記得她的淚,她心碎的容貌,她迷惘無肋的孤單。

「紜珊,妳……會忘記我的。」他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說。「乖一點,听話一點,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他沒有等到回答,背後是一片寂靜。

他也沒有等,說完,便大步走出了那寬敞華麗,卻孤寂冷清的房間。

這一次,他真的離開了,不會再回來。

他的夏天,刺激而充滿挑戰的這段時光,畫下了休止符。之後,將會是平靜、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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